三兩句話下來,媒婆對著芳姐跟看到知己一樣,一副都是性情中人的樣子,你為了我著想,我自然要多為你打算幾分的架勢。


    池二夫人眼角連番抽動,就不知道他家兒媳婦還是個平易近人的。三教九流都能這麽相處無障礙。


    邊上的雙冒倒也罷了,那是個心大的,隻要她家夫人在,啥事都甭擔心。阿壽這個膽小的,看著老夫人的臉色,還有頻頻抽動的眼角,直擔心自家夫人把老夫人給氣出來個好歹什麽的。糾結死了,就盼著自家夫人趕緊的把老虎婆給打發了才好。


    芳姐:“大娘不急,迴頭呀,我還得討了大娘的住處呢,誰家沒有個小郎君小娘子的呀,將來還要大娘這樣的功德身幫著受累呢。”


    哎呦這還要當個遠房親戚走動起來怎麽的,池二夫人都要倒吸冷氣了。這個真的不妥。


    媒婆拍著胸脯保證:“隻要夫人看得起咱們,老婆子定然要過府討杯小郎君的喜酒喝呢。”


    池二夫人看著就差拉著兒媳婦拜把子的媒婆,都不知道怎麽站著好了,神轉折嗎。話說兒媳婦身上的文書到底怎麽迴事呀。


    芳姐:“大娘你且歇歇腳,這花轎裏麵好歹也是小伯娘呢,年歲小那也是長輩,尊卑不能亂,既然見了,少不得要給小伯娘填些嫁妝。我們這樣的人家,這些麵子事情還是要走的。總不能因為點小事,同長輩們計較。”


    在媒婆聽來就是,這位少夫人厚道,分家都沒分出來家產,還給這位侯爺夫人走麵子工程呢,真是難得的好娘子呢。


    怎麽就攤上了這麽一個長輩呀,合著在人家府門口轉一圈,不管是拿人家當掩護,還是特意過來找便宜的。當真是好算計呢。當****還要立牌坊說的就是這種人,連她這個婦道人家都不齒得很。


    媒婆衝著池二夫人:“夫人可是有福氣呢。竟然討了這麽懂理曉事的兒媳婦。”


    看著媒婆肥碩的身子都要同兒媳婦拉上手了,池二夫人僵硬著臉:“冰人說的很是,我這兒媳能文能武,這府上的事情少有讓我操心的。當初在遼東我這媳婦威名遠播,如今到了京城都是便宜的,那些地痞無賴都不敢近池府門前呢。”


    果然媒婆立刻就同芳姐拉開了距離,忘了這位是個煞星。這麽好的小娘子,怎麽看都不像是能跟土匪當麵對敵的呢。人不可貌相。


    摸摸腦袋上的汗水,慎重的同芳姐拉開一定的安全距離:“嗬嗬,夫人說的是,夫人好福氣。”


    雙冒不用自家夫人吩咐,進府沒有幾分鍾就讓人弄出來一抬像模像樣的嫁妝。他們府上不缺銀子,別看是臨時打理出來的,可夠厚重。


    最上層的錦緞顏色嬌嫩的讓人閃眼,摸著光滑如絲,一看就是難得的好料子,媒婆:“哎呦這可是好東西。這顏色也就是十五六歲的小娘子能穿出來看著就能掐出來水。”


    芳姐讚揚的看了一眼雙冒,不錯,這樣的料子,讓定國候夫人看著就傷眼,時刻都在提醒她老了。


    再看其他的物件,哪件都是那麽奪人眼球,唯一的特色就是,讓人看著青春,朝氣蓬勃,處處都在顯示著花轎裏麵的小娘子年輕嬌媚。


    芳姐都能看到定國侯夫人看到這些透著青春朝氣的物件。還有年輕嬌嫩的小姨娘的一張綠臉了。


    看看身邊的雙冒,都是讚譽,這丫頭越來越貼心了:“真舍不得讓你嫁人。”


    雙冒:“奴婢不嫁人,就服侍在夫人身邊。”


    好吧誰都聽出啦了。這位夫人讚揚身邊的丫頭會辦事呢。


    媒婆心說果然是行事大氣的夫人呢,連身邊的丫頭都這麽出挑。


    等到花轎抬起來的時候,裏麵的小娘子已經糾結的秀怕都撕兩半了。


    花轎邊上的媒婆還慎重的對著芳姐行了個全禮。


    雙冒忍不住撇頭,又是一個被自家夫人忽悠住的。


    池二郎聽到管事迴稟的時候腦門青筋都蹦起來了,才過幾天消停日子呀,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的手筆。


    前幾日池二郎才感歎老祖宗掙下一份家業不容易,想著能不能幫一把且不說,至少也不能親手把這份家業給毀了,


    可才幾日呀,就讓池二郎恨不得親手把定國侯府的匾額給踹了。咋就不能讓人過上兩日安生日子呢。


    池二郎同花轎走個碰頭,看著從自家府門抬過的花轎,池二郎忍不住衝著花轎看了好幾眼,心下孤疑,怎麽就又抬走了,不是他家大伯母的行事風格呀。


    花轎邊上的媒婆看到騎著高頭大馬的俊逸郎君,不由得多掃了兩眼,再看大人身邊的管事,分明穿著方才池府下人的服侍呢。


    原來這位就是池大人呢。媒婆不由頻頻點頭,也就是這樣的大人才能配得上那樣的夫人。


    而且這位大人不過看了花轎兩眼,根本就沒有任何動作,更加肯定,這位大人不是背著夫人偷偷納妾的主。


    可見這花轎抬向定國侯府是對的。


    花轎裏麵的小娘子,聽到遠處踢踢踏踏的馬蹄聲由遠至近,然後在花轎邊上遠去,心裏僅剩的一點僥幸也澆滅了。


    這就是命,全都是命呀,就說嫡母怎麽可能把她嫁給年輕有前途的俊逸郎君嗎,果然都是騙人的。


    去定國侯府也好,生不出來孩子,還落個的沒牽沒掛的2。小娘子一張慘白慘白的。就這麽把命運交給了一個媒婆。


    池二郎匆匆去上房,二夫人還在拉著芳姐說話呢:“你這孩子,怎麽就敢說呀,你說迴頭那定國侯府的門口,那小娘子真的能進去呀。”


    芳姐:“娘你放心,即便是進不去,也不是在咱們池府門口鬧騰,丟人也是他定國侯府丟人。”


    池二夫人心說也對:“就是可憐了那通判府上的小娘子了,也是好人家的閨女呢。”


    芳姐:“不然兒媳婦去把小娘子接近府來。”


    池二夫人氣的在兒媳婦肩頭捶打一下:“瞎說。”


    好吧氣氛竟然如此和樂,還有心情開玩笑呢。池二郎淡定了,就說自家夫人不會傻的把人給抬進來嗎:“咳咳。娘。”


    池二夫人:“二郎迴來了,今日迴來的早,衙門那裏沒事了。”


    池二郎:“管事讓人去找兒子,說是府上有嬌客進門。兒子還以為是娘心疼兒子,給兒子抬進來的美人呢。這不就早迴來些嗎。”


    說完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芳姐,看吧,人家還有心情調笑上了。


    芳姐忍不住想,就該讓人把花轎抬進來。看他還敢這麽悠閑不。


    池二夫人看著自家兒子,好半天沒有迴答上來,兒子還有這個想法呢,這,這看著平日裏他們兩口子挺好的呀,自家兒媳婦看著怕是不太可能給兒子抬人的,不然這麽多年兒子身邊能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嗎。


    難道兒子沒有這個認識,還等著自己這個當娘的給張羅呢,在看看兒媳婦,池二夫人那個糾結呀。心疼兒子,還是心疼兒媳婦,這個不太好處理。


    池二郎笑吟吟的坐在芳姐邊上,給芳姐的茶杯蓄滿水。樣子怎麽看怎麽是在討好媳婦呢。低聲下氣呢。


    池二夫人氣的臉紅,倒黴孩子,連丫頭的事情都做了,還敢在這裏調侃老娘,心說你個倒黴孩子:“你個這孩子,怎麽還同娘玩笑起來了。”


    池二郎:“娘莫怪,兒子就是覺得挺暢快的。夫人把內宅打理的著實不錯。讓人放心。”


    池二夫人就那麽看著兒子,真心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好像現在的內宅是她在打理,不過這種突發時間都是兒媳婦出來處理的。看來處理的兒子非常滿意。


    芳姐:“夫君雅興不小。”


    池二郎:“家有賢婦,萬事不用我這個夫君憂心,自然悠閑些。”


    池二夫人看著兒子不找邊際的討好媳婦,都有點替兒子丟人,好吧媳婦處理的確實不錯,換成她肯定忽悠不走一大波的送親人。


    難怪媳婦過得這麽好。難怪兒子這麽哄著媳婦,也難怪自家老爺從來沒有這麽哄過她。這就是差距。


    芳姐:“嗬嗬倒也不是處處都那麽完美,怕是迴頭夫君要陪我走一趟,定國侯府辦喜事,雖然不過是抬妾,到底事有身份人家的娘子,好歹咱們也要稱唿一聲小伯娘呢,不知道就罷了,知道了少不得要去恭賀一番的。”


    說的一本正經,就像真有那麽一迴事一樣。池二郎真想在夫人的臉上掐一把,自己這個夫人就這點本事高,裝腔作勢特別高懸。


    池二郎跟著點頭:“四娘說的是。”


    芳姐行事果斷:“那就走吧,總不能讓長輩們等著咱們,既然要去,就該誠心些才是。”


    本著有熱鬧大夥瞧的心思,芳姐熱情邀約婆婆:“娘您同爹爹要不要去走一走,吃吃喜酒也是好的,省的整日裏在府上悶著。”


    池二夫人連連擺手:‘不用,不用,咱們府上挺好的,再好沒有了,你們去,你們去就好,不用擔心府上,有娘在呢。’


    那樣的場合她可是經不住,也就是媳婦這性子,一點都不著急上火的。又一個不如兒媳的地方出來了。


    池二郎倒也乖覺,換下官府,略作梳洗就同芳姐向定國候去了,芳姐除了雙冒,帶的都是婆子。


    池二郎側目看看自家夫人的排場,怎麽看都是去同人群毆的。不過難得自家夫人把三品內命婦的擺場擺出來呢。


    在這芳姐麵前池二郎一直都覺得挺失敗的,家庭收入上,自己就不如夫人有本事,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這個三品命婦的頭銜,是他這個夫君給捧迴來的。


    想到這裏池二郎抽了,不怕夫人的排場再擺的大點:“在叫上幾個丫頭好了。”


    芳姐心說丫頭幹什麽去呀,不如婆子頂用:“夫君放心,婆子們做事還是很不錯的。”


    池二郎一揮手:“走吧”一臉的得意洋洋,小樣嘚瑟的芳姐頻頻側目,這出府一趟讓這廝這麽高興嗎。還是吃喜酒的事情讓這廝高行這樣呀。


    雙冒隻能感歎,同自家夫人接觸時間長的都抽了,大人這樣一點都不稀奇,大人的腦迴路你也不用琢磨,正常人捉摸不出來,就同當初的華二老爺一樣。


    媒婆是個仗義的,知道定國侯夫人做出來這點事,心裏那是一萬個看不起的,特意領著花轎饒了兩條街才到了定國侯府,比芳姐認為的時間稍微的晚了那麽一點。


    芳姐想象中的熱鬧場麵還沒上演呢,他們夫婦就比花轎晚到了一點點,也不好看著侯府門口鬧騰起來不是。到時候少不得要插手呢。挺遺憾的。


    媒婆看到芳姐,仗義的連個招唿都沒打,就怕讓這位夫人在背了黑鍋。


    定國候的管事看到花轎臉色都綠了,他們府上的世子倒是抬人多少次了,可也沒有這麽大的陣仗呀,三房四房的小郎君們也沒聽說娶親什麽的,再說了,娶親的話,這個時辰也不對呀。


    媒婆:“哎呦我說管事,還不快快的開門把你家小夫人給迎進去,吉時可是耽誤不得的。”


    管事結結巴巴的開口:“不知道這位媽媽說的哪位小夫人。”


    真心的不知道今日侯府有這麽大的喜事呢,他這個管事當的失職。


    媒婆:‘自然是你們侯爺的小夫人呀。’


    管事張口結舌,好半天才把嘴巴裏麵灌進來的風氣給壓下去:“候侯候侯爺的小夫人。”


    媒婆也不同他廢話,從袖子裏麵掏出來一張芳姐從新給他抄寫的一份文書:“看吧,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的,上麵還有你家夫人的印鑒呢,你家夫人給你家侯爺抬進來的小夫人。”


    管事瞪大眼看著自家夫人的印鑒,雖然不識字,可印鑒還是看得懂的。可這真的不是夫人的行事風格呀,侯府多少年了,他家夫人什麽樣他們這些下人能不明白嗎,侯爺後院的女人活的帶死不活的,那不都是自家夫人的手筆嗎。可這印鑒真的假不了:“這,這,夫人不在府上,怕是要等夫人迴府之後在做定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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