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時間,便是一個時辰過去了。


    六十個學子之中,至少有一半人,沒有將自己手中的詞,交送給葛文秋。這些人實在是寫不出來,選擇了放棄。在他們的眼中,這樣的要求,是極難寫出一首優美且又有意境的詞。


    葛文秋隻是瀏覽了一遍每一首詞的第一句話,心中便是有所決斷。琴曲之聲繼續,葛文秋也繼續看著手中的紙張,柳如煙則是從旁協助。


    眾人看著葛文秋的動作,便是明白,評判已經開始了。不過,他們也沒有閑著,彼此之間的議論,聲音很小,但是依舊能夠被秦奕聽見。


    “薛公子,你寫的詞牌名是什麽啊?有把握嗎?”


    “季平少爺,你是如何寫的?”


    “徐公子,聽說你家是大夫世家,我想你耳濡目染之下,應該會學到一些醫術的吧?看你如此這般愁眉苦臉的樣子,難道你沒有寫出來?”


    “不是沒有寫出來,而是本公子始終覺得,寫的那些詞句,沒有那種想要表達的情感!”


    很多人都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寫不出來,便是取詢問別人,想要從別人的口中,得到一些寫作這類詩詞的技巧。


    半個時辰後,葛文秋起身,眾人皆是安靜了下去,他們知道,最終的結果即將公布。


    “可喜可賀,本官得到了兩首佳作!”


    葛文秋的這一句話剛說完,眾人的神色之上,便是寫滿了疑惑。兩首?哪兩個人寫的?


    就連秦奕,聽了葛文秋的話,也是有些詫異。他是有信心的,自己的詞,能夠被葛文秋看上的,也就是說,這兩首詞之中,有一首必然是秦奕的。而至於頭名,秦奕想不出有誰,能夠有實力和自己爭奪。


    驀地,他的目光飄向了對麵的薛貴。似乎,這個薛貴,在寫詞之前,極為胸有成竹,難道另外一首詞是他寫的?這個可能,倒是有一些的,好歹人家薛貴,也是書院之中的風雲人物啊!


    “此外,還有一些詞,寫的不錯,但可惜沒有銜接《滿庭芳:靜夜思》的情感,實在是可惜了!”


    葛文秋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不斷的在學子之中某些人的臉上掃過,看樣子他言語之中認為可惜的詞的作者,就是這些人了。


    “葛大人,奴家最是喜愛詩詞,既然大人已經選好了佳作,不如就讓奴家來為大人,向在座的諸多學子朗誦一下?”


    “極善!”


    葛文秋答應了一聲,柳如煙便是將他手中的兩頁紙張接了過去,翻看了幾下,旋即她的麵龐流露出驚喜的神色。


    “第一首詞,是薛公子所做,題目是《燕歸梁?藥名遙侶》!”


    此時,琴曲之聲停了下去,閣子中隻剩下了柳如煙酥軟的聲音。


    “白紙無情對影單,半夏鵲聲歡。思君當歸理金簪。忍獨活,夢西番。”


    “王孫寶刃,天雄汗血,防風夜披氈。赤箭射缺西涼關。鐵衣冷,思東川。”


    柳如煙的話音剛落,包括秦奕在內的眾人,神色皆是有些震驚。尤其是秦奕,他有些不相信,這個薛貴,會作出如此精妙有意境的詞?然而,不管他信還是不信,這首詞都被柳如煙吟誦出來了!


    秦奕將目光移向了薛貴的方向,卻是見到薛貴同樣看向了自己。隻不過薛貴的眼神之中,充斥著更多的挑釁,仿佛在告訴秦奕,這第一場鬥詞的文會,頭名他是那定了!


    “薛公子的這一首詞,寫的不錯!”


    葛文秋做出了自己的點評,他麵帶微笑的看著薛貴,這一幕,自然讓許多人豔羨不已。要知道,憑借一首詞,讓司正記住你,那以後科舉路上還會發愁嗎?


    “算上諧音的話,詞中嵌白芷、半夏、當歸、獨活、王孫、天雄、防風、赤箭、鐵衣共計九味藥材的名稱,如此看來,薛貴下了狠功夫啊!”


    “多謝大人誇獎!小子隻不過是偶爾學了些醫理,了解了許多的藥材,因此能夠寫得出來!”


    眾人的神色之中,再一次浮現出豔羨之色。這個薛貴,不光光是書院之中學得好,讓人稱讚,就是在這樣的文會之下,也同樣做出如此這般讓人讚許的詩詞。現在看來,不是寒門出貴子,而是富家出才子!


    “還請大人,為我等解讀一下這一首詞!”


    忽的,座中有人起立,拱手施禮,像是在請教一般,


    “在下歐陽智,本縣東寧鎮人氏!”


    眾人聞言,並沒有太多的奇怪,這是文會之中的正常現象,有好的詩詞出現,便是會有人向著主持之人詢問如何解讀這首詞。要不然,怎麽說文會是吟詩誦詞,賞花弄月的活動呢?


    不過,秦奕卻是下意識的瞥向了,那站起來的學子歐陽智。下一刻,一絲的疑惑,便是浮現在了秦奕的心頭。


    “似乎,歐陽這個姓,很少出現在夏朝之地吧?”


    他雖然疑惑,但卻並未深究,也沒有開口詢問,而是將這一絲的疑惑,壓在了心中。


    此時,葛文秋聽著歐陽智的問話,點了點頭道:“薛公子的這一首詞,為我們描述了一幅,妻子想要寫信給遠方的征人,卻不曾想下筆之時,隻有無盡的眼淚,而不知該如何表達內心。正如詞中所寫‘白紙’、‘鵲聲’等詞,思念之深,情真意切!”


    “至於下闕,倒可以說是,妻子想象著丈夫,在戰場之上廝殺的情景。西涼關之外,身著冰冷鐵衣的丈夫,也在思念著住在東川的妻子。這一首詞,在架構上寫的也極妙,開頭寫了妻子思念丈夫,收尾寫了丈夫思念妻子,遙相唿應,極好!”


    葛文秋給了很多的評論,許多人也是不住的點頭,他們對這一首詞的理解,也大概就是這般了。歐陽智一邊聽葛文秋說,一邊點頭,他的神情之中,不住的流露出某種遐想之色。


    “奴家也是喜愛這一首詞,看著諸位公子讚許的神色,不如讓奴家用舞蹈演繹這一首詞的場景可好?”


    柳如煙的提議,自然不會有人拒絕。


    “奏樂!”


    旋即,柳如煙伴隨著琴曲,在閣子中空閑的地方妖嬈的舞動著。那身姿,像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配合著哀轉悠揚的琴曲,仿佛在訴說著一名婦人,對遠方征戰的夫君的思念。眾人見此,皆是連連叫好,直到兩刻鍾之後,方才停了下來。


    “奴家,為諸位公子,吟誦第二首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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