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後,劉病已便是接二連三的寫下了剩下的藥物,每一味藥的後麵,都標注著用量。秦奕看的仔細,從用量這一項上,他明白第一味藥虎骨,便是這一副藥方的主藥,足足需要三兩以上。


    秦奕是明白一些醫理的,自然懂得這虎骨的作用。這是一種名貴的中藥,能夠治療骨頭上的許多毛病,具有強筋健骨的奇效。不僅僅是劉病已這樣的神醫知道,就是那些街頭的郎中,都隻有虎骨的效果。


    見著劉病已寫完,秦奕上前接過藥方,又看了一遍,問道:“我現在就去抓藥?”


    “且慢,我先對秦甲的腰椎進行骨頭複位,結束之後我再看看情況,說不得我還要開一個活血的方子,配合這一副休養骨頭的一同吃。”劉病已撚了撚自己的胡須,朝秦不害一招手,“煩請秦伯,按壓住秦甲的上身,我要進行腰椎複位!”


    此時,秦奕的嫂子何氏,不知從哪裏尋來一塊白毛巾,放在秦甲的手上道:“夫君,聽劉病已先生說,待會可能會有劇痛,您要是忍不住的話,就咬住這塊毛巾!”


    秦甲不答話,隻是手中接過白毛巾,塞進了嘴裏。他畢竟和秦奕年齡一般大小,有些痛苦,還是難以忍受的。


    一切就緒,秦不害已經將秦甲的上半身按壓住,劉病已則是按住了秦甲的腰椎部分。他的手,在秦甲的腰椎上遊走著,忽而用力按壓,忽而又是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的輕輕遊走著。每一次的按壓,秦甲的額頭上,都會滲出細密的汗珠,那是劇痛的表現。


    如此這般,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猛地一下,房中眾人聽到一聲“哢嚓——”的聲音響起,旋即秦甲的口中傳來一聲“嘶——”的聲響,眾人就見得那白毛巾上,已經是留下了一排排血色的牙印。


    看樣子,剛剛的那一聲“哢嚓”,便是骨頭複位時所發出的,而複位的瞬間,產生的劇痛,讓秦甲再也無法忍受,故而會有那一排排牙印,顯然是咬在了嘴唇上。


    而後,就見得秦甲頭一歪,竟是暈了過去。看樣子,正如劉病已所說的那般,骨頭複位時產生的劇痛,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得了的。


    數次唿吸之後,秦甲在劉病已的拍打下,方才舒醒過來:“唿——腰椎不痛了,身體的骨頭也舒服多了!”


    十數日的傷勢,一朝痊愈,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種解脫。更何況是,像秦甲這般身為家庭之中主要的勞動力呢?


    見著秦甲的眉頭舒展開來,眾人的神色也放輕鬆下來,十數日壓在秦家眾人心頭上的巨石,也放了下來。尤其是對秦奕來說,秦甲的傷勢痊愈,他便是能夠安心參加科舉,迎接即將到來的院考了。


    “那先生你看這種情況,還需要開什麽活血的方子嗎?”


    秦奕將紙筆遞到劉病已的麵前,想看看他會不會寫出什麽藥方,自己也好連同之前的,一起抓藥。


    然而,劉病已卻是連連搖頭,道:“看樣子,秦甲的治愈情況,要比我想象的好得多。不過,這強筋健骨的藥,還是要抓的!”


    秦奕聞言,便是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他看了看屋子裏的眾人,摸了摸衛子衿的額頭:“子衿妹妹,你隨我去醫館抓藥吧!”醫館之中,不僅僅是有大夫坐診,也是藥鋪所在的位置。


    眾人見此,隻是笑著點頭,並沒有多餘的話。衛媼也同樣如此,她揮了揮手,示意衛子衿,她可以隨同秦奕去抓藥。畢竟,兩人本就是青梅竹馬,在他們這些長輩的眼中,衛子衿早就是秦奕未來的妻子,兩人自小玩到大,做什麽事並不需要向長輩們請示什麽。


    將近傍晚十分,秦奕與衛子衿走訪了好幾個西城的醫館,其他的藥材,雖然都有,但就是沒有虎骨。要麽,虎骨早就被人預定了,要麽就是沒有貨。或者說,虎骨作為一種名貴的藥材,在西城這種貧民窟,還是比較少見的。


    西城尋不到,秦奕自然是要去東城了。而至於北城和南城,秦奕也隻能留在明天去了。畢竟,相比較而言,東城的經濟比較繁榮,那裏的醫館相信能夠有較多的虎骨存貨。


    隻是,連續問了東城十幾家的醫館,秦奕和衛子衿都吃了閉門羹,或者即便是接待了秦奕和衛子衿,其中的大夫也拒絕向秦奕售賣虎骨。


    這一下,秦奕便是有些納悶了。西城的那些醫館藥鋪,他還可以理解,沒有貨,或者是被預定,隻是巧合而已。沒想到,東城也有這樣的情況,這就讓秦奕不得不懷疑某些東西了。


    “保和堂?這應該是東城之中最後一家醫館了?”秦奕走到東城的盡頭,見著街道上豎立著一家醫館的旗號,“子衿妹妹,天快黑了,我們得加快速度!”


    他心中雖然疑惑,但也不敢多想,快步走進醫館,尋到店小二便是問道:“小二哥,這裏的虎骨,還有的賣嗎?”


    “有,但是都被一家大戶預定了!”


    店小二的迴答,旋即印證了秦奕的某些猜測。他與衛子衿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睛之中,都看出了這一件事情的不尋常。


    “煩請問一下,這家大戶是哪家?”


    秦奕不知從何處扒拉出來一錠十兩重的紋銀,抱拳拱手上前去,悄悄的塞進了店小二的手中。他急需知道,這家大戶是哪一家。畢竟,涉及到自己大兄秦甲的傷勢,無論如何都得獲得藥方之中的主藥——虎骨。


    他塞給店小二銀兩的動作,極其隱蔽,就是在身邊的衛子衿,都未曾發現,更不用提此時此刻在醫館之中就醫的患者了。


    也隻有接受這十兩銀子的店小二明白,他隻是笑了笑,四下裏看了看,便是將秦奕拉到了一處人少的地方,附耳輕聲道:“客官,聽說這事鄭家做的事情,他們給了我們醫館一些銀錢,要求我們醫館之中的虎骨,不得對外售賣。據說,北城、南城,甚至是西城的許多醫館,都是這樣的情況!”


    “所以,客官您想要買虎骨,還是得另想辦法!”


    店小二的最後一句話,秦奕並沒有聽進去,此時的他,已經在心中怒罵開來:“好你個鄭平,存心和老子作對是不是?哼!打今兒起,你讓老子不爽一次,老子讓你不爽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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