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叫酈書雁去,隻是為了昨天的事,要好好褒獎她一番罷了。酈書雁強忍著身上的不適,和皇後對答一個時辰,費了不少功夫,把皇後哄得喜笑顏開,才迴到北闕樓。


    她躺在北闕樓的床上,心裏總是不免想起酈國譽身上的疑點。酈書雁歎了一口氣,揚聲道:“紫藤。”


    紫藤應聲進來,問道:“小姐,怎麽了?”


    “你去叫父親來一趟。”酈書雁說道。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就說茲事體大,一定要叫他過來。”


    紫藤領命,過了一會,果然把酈國譽找了過來。酈國譽正在郭姨娘房裏午睡,不意被紫藤擾了清夢,滿臉不快地問道:“你有什麽事,快說罷。”


    酈書雁也不願意與他多說什麽,開門見山道:“父親,你在皇上身邊到底有沒有眼線?”


    酈國譽沒想到女兒直接說了這種犯忌的話,嚇得白了臉。他小心地往旁邊看了看,見四下無人,雙眉一豎,指著酈書雁斥責道:“這種話,你也能說得出口?你不想要命了麽!”


    “做都做出來了,說不說有什麽區別?”酈書雁目光幽遠深邃,似乎能看進酈國譽的內心,“父親,你知道麽?獨孤夫人來了。”


    “獨孤夫人……”酈國譽臉色忽紅忽白了一會,頹然地放下了手。


    他習慣麵對的是權臣之間的勾心鬥角,因此,在麵對陰柔、細膩的深宅大院時,他的智謀和手段就遠遠不及別人了。他沉默片刻,說道:“我確實在皇上身邊安插了探子。”


    “父親,你都知道些什麽?”酈書雁揚眉問道,“你知道皇上最近做了些什麽?知道後宮最近變動如何,還是知道皇後的喜好?”她冷聲道,“你什麽都不知道,卻還白白地在宮中布了棋子,任人擺布。”


    這哪裏是棋子,明明是酈國譽勾結內監的罪證!酈書雁被酈國譽的好謀無斷氣得連連冷笑。


    酈國譽被她斥責了一頓,臉上掛不住,怒道:“婦人之見。掌握了皇上的喜惡,就如同掌握了朝廷的動向,你一個婦人,懂些什麽?”


    “我是不懂,不過,也不會犯父親那樣的糊塗。”酈書雁微笑起來,笑意卻不達眼底,“父親,你不妨想想,我如果真的在皇上、皇後麵前說了碧萱的好話,會發生什麽?如果皇後娘娘和獨孤夫人談起此事,又會發生什麽?”


    她現在是皇後麵前的紅人,又算得上和獨孤夫人沾親帶故。皇後和獨孤夫人說起她,簡直再平常不過。


    酈國譽想到這一節,臉色猛地一白。他站起身來,焦慮地在屋裏大步來迴走著:“看來,我確實是中計了!”


    “不錯,父親。你確實是中計了。”酈書雁淡淡道,“父親,你宮裏的眼線是誰?”


    事已至此,酈國譽隻好把自己的安排說了出來:“一個是皇後宮裏的人,不過是個小黃門罷了,我尋常不聯係他。另一個卻是陛下麵前的總管太監,名叫趙瑾。”


    “趙瑾……”酈書雁微微沉吟,頷首道,“我知道了。父親,這些日子,你千萬不要和他們聯係。——你沒有什麽證據落在他們手上罷?”


    酈國譽哼了一聲:“沒有。我隻拿永昌行的銀票給他,一次一千兩,上頭從沒有特殊印記。”


    永昌票號是越國規模最大的匯兌莊,銀票發行得到處都是,單憑銀票,確實找不出酈國譽的嫌疑來。


    “那就好。”酈書雁輕輕點頭,暗自放下了一半的心,“父親,您先迴去罷。我有了想法,再去告訴您。”


    酈國譽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酈書雁卻沒心思理會他,細細迴憶著自己對趙瑾的印象。


    趙瑾這人樸實無華,穿著打扮都很尋常,在太監之中,簡直算得上不體麵。她幾次麵見皇帝的時候,趙瑾都跟在皇帝身邊,卻隻是照著皇帝的命令辦事,從不多嘴。酈書雁想起趙瑾身上那鬆江棉布做成的衣袍、頭上的骨簪,微覺頭痛,疑惑地揉了揉眉心。


    太監是無根之人。淨身之後,他們之中的多數人,都把對女色的欲望轉移到了錢上。她前世幫徐繹之打點過,對他們的貪婪有些印象。即使是寵妃身邊的太監,傳一句話也要幾百兩銀。相比之下,趙瑾索要的錢財簡直少得匪夷所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酈書雁眯起雙目,雙唇綻開一抹笑靨。她倒要看看,從趙瑾身上能挖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逆女嫡妃:腹黑世子請自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君折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君折梅並收藏逆女嫡妃:腹黑世子請自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