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活的東西。”酈書雁看也懶得看錢媽媽一眼,冷聲道。


    酈綽興致勃勃地看著錢媽媽:“我聽說,父親派了個老奴婢,到你這裏管藥材。就是她麽?”


    酈書雁麵無表情,輕輕頷首:“是她。”


    錢媽媽本來隻想偷聽幾句,好向艾姨娘邀功拿賞銀,誰知道這位大少爺竟然如此厲害。她想起酈書雁的手段,嚇得瑟瑟發抖:“大小姐,大小姐饒命……”


    “我剛剛和父親說,倘若你再鬧,我就不管你是誰送來的奴才了。”酈書雁冷冷地望著她,“你應該知道家規吧。說說看,你這樣的奴婢,會得到什麽懲罰?”


    她竟然和老爺通過氣了?錢媽媽心裏一涼,知道自己最後的依靠也消失了。她嚇得跪在地上磕頭:“大小姐,求您網開一麵……”


    “早些時候,你倒沒說過這種話。也罷,大哥,勞你叫底下人把她送到父親院子裏,讓父親看著辦好了。”酈書雁笑道。


    錢媽媽鬆了口氣,還以為自己僥幸逃出生天,趕緊謝了恩。酈綽讓小廝把錢媽媽帶走,坐迴座椅上。等到下人走得遠了,他才說道:“豆盧氏也算顯貴之家,如果真是她們做的好事,你就要多加小心了。”


    “謝謝大哥,我知道。”酈書雁道。過些天,她的身份就從尚書長女變成了未來的秦王世子妃,也算是由臣變君。不知那些人是會害怕、後悔,還是會繼續之前的作為?


    都沒關係。酈書雁看向窗外,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這個代價來得有早有晚,卻總是會來的。


    錢媽媽到了酈國譽的院子裏,看見酈國譽坐在書桌後頭。她像是找到父母官的苦主,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地控訴著酈書雁對酈國譽的不敬、對她的刻薄。


    酈國譽聽了半天,打斷了錢媽媽的話。他神情憔悴,語氣也淡淡的,問道:“錢媽媽,你可曾對她有過不敬?”


    “……老奴畢竟是代表著老爺的體麵。”錢媽媽覺得酈國譽的意思有些不對,趕緊解釋,“一開始,也隻是讓小姐對老爺尊重些而已。小姐堅持不聽,奴婢才……”


    “那就不用說了。唉,錢媽媽,你自己去領罰吧。”酈國譽頭痛難忍,不耐煩地揮手說道。


    錢媽媽想不到是這個結局。她吃了一驚,悲痛萬分地哭起來:“老爺,奴婢畢竟是為了您啊!小姐她目中無人,奴婢……”


    “不要說了,”酈國譽何嚐不知道酈書雁目中無人?可她畢竟身份不同以往,他也不好再管教了,“錢媽媽,無論如何,你也是犯了錯……你們帶她去吧。”他向身邊的小廝輕輕點頭。


    錢媽媽失魂落魄地被小廝拖走了。她和主子犯了口舌之爭,又不聽命令,足足吃了一百個小板。


    等到行刑完畢,錢媽媽的雙頰早就腫脹通紅,像個爛熟的燒豬頭。她被兩個小廝扶到自己房裏,恍恍惚惚地又大哭了一場。


    她也是府裏數得著的老人,想不到還要受這種委屈!


    錢媽媽哭了一陣,聽見有人推門進來。她氣不打一處來,怒道:“撞喪的小蹄子,誰讓你進來了?還不給我死出去!”


    來人視她的話如無物,走到錢媽媽身邊,道:“錢媽媽,我是老夫人身邊的春榮。”


    原來是春榮。錢媽媽知道,春榮在老夫人心裏是個很得倚仗的管事丫鬟,連忙擦了擦眼淚,滿臉堆笑:“春榮姐姐,今天怎麽貴步踏了老婆子這賤地?”


    春榮聽見錢媽媽叫出了“姐姐”這種肉麻的稱唿,神情不變,道:“老夫人讓我問問你,你願不願意做她在大小姐院裏的眼線?”


    錢媽媽當然願意。但她也知道,老夫人向來偏愛大小姐。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春榮對她的試探,隻好點頭哈腰地陪著小心:“春榮姐姐,這種事我可不敢。”


    “老夫人說,你不用多想,更不要猜主子的想法,這是大忌。”春榮不緊不慢地說道,“你隻要告訴我,做還是不做。”


    “……這……”錢媽媽一咬牙,狠下心來,“我做!”


    她在酈府也橫行了幾年,除了對老夫人那邊的人有些忌憚,她連酈碧萱都不怕。栽在酈書雁手上,她死活也不能甘心。


    春榮聽見錢媽媽的迴答,點了點頭,也不等錢媽媽再說什麽,徑自出了門。


    錢媽媽躺迴床上,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她想起酈書雁的算計,恨得咬牙切齒。


    “你可別怪我。”錢媽媽的嗓子裏擠出模糊的聲音,“都是你太狠了,才逼得我這麽做的。”


    三天之後,秦王府向酈府正式下了聘。


    秦王府的聘禮極為隆重,正是:玉樹以珊瑚作枝,珠簾以玳瑁為押。珠寶縑帛,不計其數,滿滿地裝了三十六箱,由王府的下人抬著,往酈府送去。


    曆來男方下聘、女方送親的時候,出錢的一方總要吹吹打打,繞城一周。這裏的意思是讓眾人都來看看,結親雙方財力雄厚、處事公道。秦王府也不例外。


    酈書雁登上府裏最高的三層小樓,從頂層往下看去。隻見一列穿著紅衣的人抬著箱籠,如一條長龍一般,緩緩地穿過大街,前不見頭,後不見尾。


    紫藤擠到酈書雁身邊,跟著往下看了看,拍手笑道:“小姐,咱們也算是苦盡甘來了。好多聘禮呢,奴婢隻在戲文裏看過。”


    “苦盡甘來倒未必……”酈書雁秀麗的麵龐被擋在窗欞的陰影下,看不清表情,“沒發生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不過,眼下倒是有一件事,馬上就要發生了。”


    她意味深長地迴過身,看向艾姨娘的素光苑。


    聘禮一到,就意味著婚期不遠了。而且,聘禮往往是歸在公賬上的,不論是誰,也不好在上麵做手腳。


    艾姨娘的鋪子,應該還沒盈利多少吧?酈書雁微微冷笑,她倒要看看,這一次艾姨娘還能拿出什麽理由繼續拖延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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