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桐點頭,吩咐管家和護衛頭領:“開門吧。”又使勁拽住衛嘉棠,“但你不能去。”


    於阿民也緊忙帶著人上前護著姐弟二人後退,公主府大門徐徐打開,護衛們一擁而出,與門外圍攻的人戰在一起。


    嘉桐拉著衛嘉棠遠遠觀戰,隻見蕭漠提著寶劍一路向敵軍中心突進,在他左右,將敵人殺的屁滾尿流的正是李雲長和蔣淩。


    喊殺聲不斷傳來,暗夜裏,嘉桐看不到前方的血跡斑斑,卻漸漸能聞到隨風而來的血腥味,她心中十分擔心蕭漠,禁不住向前走了幾步。


    於阿民帶著人死死攔住他們姐弟,一心想勸他們進去悅性齋,可嘉桐根本聽不進去,全副精神都在提劍奮戰的蕭漠身上。


    此時的蕭漠想的卻是擒賊先擒王,他看準蘭駙馬的方位,提劍一路砍殺至蘭光義馬前,先避開砍向他的兩把刀,然後一腳踹開一個護衛,翻身上馬,將手中寶劍橫在蘭光義頸間,喝道:“都住手!”


    蘭光義還沒看清怎麽迴事,已經受製於人,他慌得渾身顫抖,跟著喊道:“都停手,停手!”


    李雲長和蔣淩快步跟上,分左右護住蕭漠,以防有人偷襲。


    跟著蘭光義來的人本就是烏合之眾,此刻見大勢已去,蘭光義又被人所製,立刻就有人掉頭跑了,有人先跑,隨後就有人跟上,公主府的護衛欲待追去擒住,卻被蕭漠攔住了:“窮寇莫追。小娘子和四郎呢?可受了驚嚇?”


    “蕭師兄!我們沒事!”衛嘉棠就在此時快步從門內跑了出來。


    嘉桐跟在他身後,正要開口,眼角餘光卻看見有一支冷箭向著衛嘉棠飛速射去,她離衛嘉棠有十餘步距離,已經趕不及,隻能開口喊道:“阿棠,趴下!”


    ☆、第93章 危急時刻


    衛嘉棠不知所以,還迴頭看向姐姐,嘉桐簡直要魂飛魄散,危急時刻,隻見一個身影飛速奔向衛嘉棠,將他撲倒在地,同時刀光一閃,那箭已被劈為兩截。


    嘉桐提著的那口氣緩緩吐出,定神再看,發現撲倒嘉棠的正是李雲飛,而蔣淩也忽然閃身飛出,向著箭飛來的方向奔去。


    就在嘉桐剛剛放下心的時候,還趴在地上的衛嘉棠卻忽然驚唿:“蕭師兄,小心!”


    嘉桐腿已經軟了,她扶住身邊於阿民的胳膊,看向蕭漠的方向,隻見馬上的蘭光義不知何時已經摔在地上,而蕭漠則正仰躺在馬背上,有一人持了大刀正向他砍去。


    方才蕭漠一直注視著走出來的衛嘉棠,眼見有冷箭發出,勒著蘭光義的手不由一鬆,正想飛身去救,蘭光義忽然使勁掙紮,並迴肘向後攻擊,蕭漠並不想殺他,隻能先向後仰,誰知蘭光義竟然不顧一切的翻身滾下了馬。又有人猛地舉刀偷襲,蕭漠隻得揮劍相格,刀劍相交發出巨響,那偷襲的人又改而砍向蕭漠的腿。


    公主府的護衛們見此情景,本來護著衛嘉棠的,又分去一半去幫蕭漠,偷襲之人見時機已過,不再戀戰,在蕭漠腿上劃了一刀之後,便扶起蘭光義上了另一匹馬,想帶他逃走。


    蕭漠拍馬去追,嘉桐忙出聲喊他:“蕭師兄,不要追了!”


    蕭漠聽見她的聲音顫抖,不由勒停了馬迴身看她,李雲長便在此時縱身過來,丟下一句:“你陪著他們,我去追。”便飛身走了。


    蕭漠這才縱馬到門前,小心下馬,向姐弟二人問道:“都沒事吧?”


    從衛嘉棠奔出門到現在,不過瞬息之間,嘉桐心裏卻已經三起三落,她忍不住快步奔向蕭漠,直接撲進了他懷裏,哽咽的叫了一聲:“師兄。”


    蕭漠腿上受了傷,一時站立不住,被她撞的後退了兩步,他勉強穩住身形,伸手輕拍嘉桐的後背:“我在,沒事了,別怕。”又向一旁呆立的嘉棠招手,“阿棠,你怎麽樣?”


    “我,我沒事。”嘉棠呆呆迴了一句,眼睛卻還望著撲在蕭漠懷裏的嘉桐。


    嘉桐此時卻什麽都顧不得了,她緊緊抱住蕭漠的腰,略有些顫抖的急促唿吸著,直到聞見蕭漠身上沾染的桂花香氣,才漸漸平靜下來。


    蕭漠感覺到她的顫抖,便輕拍著她的背耐心安慰:“不要怕,沒事了,不怕不怕。”


    蔣淩恰在此時拎著一個人迴來,見了這副場景,先是咯咯一笑:“哎呀!你可終於盼到這天了!”


    蕭漠禁不住臉上一熱,卻到底不舍得也不忍心推開嘉桐,隻瞪了蔣淩一眼,問道:“就是這個人放的箭?”


    “對,這人自稱是興平大長公主府的護衛。李二呢?”蔣淩將那人丟在地上,那人卻一動不動,似乎被打暈了。


    蕭漠迴道:“蘭駙馬跑了,他去追了。”


    蔣淩問明方向,也跟著追了上去。


    嘉桐這時已經漸漸平靜下來,可她又覺得自己剛剛這麽撲進蕭漠懷裏有點丟臉,雖然鬆開了緊抱著他的手,卻有點不好意思麵對眾人。等到蔣淩走了,她才若無其事的退開兩步,也不敢看蕭漠,隻低著頭說:“進去說話吧。”說完自己先轉頭跑了。


    衛嘉棠也跟著迴過神,嚷道:“你怎麽跑那麽快?蕭師兄腿上有傷呢!”說著自己去扶了蕭漠進大門,又讓管家安排善後。


    嘉桐聽見嘉棠的喊聲,在門內停下來,一麵吩咐人找大夫,一麵等蕭漠進來,低頭查看他的傷勢:“流了這麽多血,要不要緊?你剛剛怎麽不說?”


    “沒事,皮外傷。”蕭漠笑著安撫。


    衛嘉棠嘀咕道:“你那樣驚慌,叫師兄怎麽說呀?”


    嘉桐反手就拍了他一巴掌:“你還敢說!我怎麽跟你說的,叫你不要出去,你偏跑出去!現在累得師兄受傷了吧?”


    蕭漠勸解:“不怪他,是我沒留神,讓蘭駙馬掙脫了。”


    “還不是他差點挨上一箭,才讓你分神的!”嘉桐瞪著衛嘉棠說道。


    衛嘉棠理虧,不敢多說,隻催促:“先進去坐下再說。”


    姐弟倆扶著蕭漠進到悅性齋坐下,等大夫來了,給蕭漠止血上藥,果然傷口並不深,隻是稍微有些長,才流血多了些。


    待蕭漠的傷處理好,府門外的亂七八糟也收拾的差不多了,管家進來迴稟,說抓了十幾個受傷的人,多是勳衛的,另外東麵放箭的人也四散奔逃,他們並沒去追。


    嘉桐讓他帶人守好門戶,管家應了出去,沒一會兒又帶著衛嘉楠和衛嘉梓進來了。


    “阿爹和二弟得了聖命,早早就出府了。我們也沒想到竟有人膽大包天來圍攻公主府,早知如此,就接你們過去過節好了。幸虧你們沒事。”衛嘉楠剛才進來時,看到府門前的血跡斑斑,也是嚇了一跳。


    衛嘉棠就說道:“大哥放心,我們都沒事,就是蕭師兄受了點傷。”


    衛嘉楠兄弟倆免不了先謝過蕭漠,又慰問他的傷勢,接著出去帶領公主府的護衛裏外盤查,防止有人趁著渾水摸魚。


    不一時李雲長二人也拎著綁的似個粽子似的蘭光義迴來,說外麵親軍十六衛已經開始行動,正沿街搜捕叛賊,他們二人要不是藝高人膽大,也差點被捉了去。


    嘉桐很是無語,正想請衛嘉楠做主,將蘭光義送走,衛伯襄已經帶著人到了公主府。


    眾人一起迎出去,將事情經過講給他聽,又把蘭光義交給了他。衛伯襄見府中無事,鬆了口氣,安撫道:“這些宵小之徒做不成什麽事,你們放心,宮中無事。大郎三郎在這裏陪著你弟弟妹妹等你們二叔迴來,我還有事去辦。”又好言謝過蕭漠三人,便帶人走了。


    衛伯襄臨走,在公主府門外留了三百護衛,這下府中眾人更是安心,又有內外管事們著意安撫,公主府終於迴歸往日寧靜。


    看著時候不早,衛嘉楠便勸嘉桐姐弟先去睡,可父母還都在宮中,姐弟倆哪睡得著,還是與大家一起等著,直到新康先行迴府。


    新康見到一雙兒女安然無恙先鬆了口氣,將兩人都拉進懷裏抱緊,好一會兒才鬆開,道:“別怕,沒事了,不過是些跳梁小醜。”


    “阿娘,我們沒事,就是蕭師兄受了點傷。”衛嘉棠扶著母親的胳膊,看向旁邊站著的蕭漠說道。


    新康這才看向蕭漠,見他腿上綁著布條,衣衫上也有血跡,便點點頭,溫聲道:“今日多虧鳳舉了,我聽說了,是你捉到蘭光義的。”看時候不早,讓人引著蕭漠和李雲長、蔣淩去客房休息,又派人送衛嘉楠兄弟迴去。


    等安排妥當,嘉桐姐弟隨著母親迴去華茂堂,問起衛仲彥:“阿爹呢?”


    “他還在與聖人和幾位宰相議事。興平與河陽郡王悖逆謀反,須得果斷處置。”新康一邊摟著一個孩子,低聲跟他們轉述今日情景,“他們聯合了幾位皇室宗親在中秋宴上逼宮,還讓楊榮偷偷把太後接了迴來,又蠱惑了勳衛和策衛的人,在宮內作亂,幸虧你阿爹早跟英國公打好了招唿,金吾衛和千牛衛及時平亂,這才沒有出事。”


    姐弟二人聽說沒有出大事,都放了心,緊張的情緒一去,嘉桐立刻感覺到了困意,新康沒有讓她迴房去睡,而是留她在自己房裏睡了。


    衛嘉棠則說不放心蕭漠,又跑出去客院陪著了。


    等姐弟倆都安睡了,新康又把管家和於阿民找來,仔細詢問了一遍今日發生的事,待聽說衛嘉棠險些中箭時,不由驚怒交加,問道:“那放箭的人呢?”


    管家迴道:“小人關起來了,並沒交給國公帶走。”他知道主人迴來肯定要問,所以留了個心眼。


    “去帶著人好好審審,到底是誰指使的,想做什麽?”這個興平,怎麽就與自己有這麽大的仇恨,要傷了自己僅有的一雙兒女?


    等管家應聲而去,於阿民才把嘉桐驚慌之下撲進蕭漠懷裏的事說了,說完她自知今晚保護兩位小主子不利,便跪下向新康請罪。


    “這件事先記下了。”新康淡淡開口,“小娘子驚慌情急之事,你去敲打敲打府中的人,不許胡亂傳話,否則方才在場之人,一個都不留用!”


    處置完了這些,新康也疲憊的很了,便進內室去看熟睡的女兒。


    嘉桐側身躺在床上,唿吸平穩,昏暗的燈光下,少女的皮膚白皙細嫩如上好的白瓷,一絲瑕疵也無。新康愛憐的輕撫女兒的麵頰,給她拉了拉被子,才迴自己床上去睡。


    新康因盤算著明日要辦的事,好一會兒都沒睡著,正強迫自己別再想這些,好好培養睡意時,忽然聽得隔壁房裏一聲驚叫,正是嘉桐的聲音,她忙翻身坐起,披衣下床就奔了出去。


    “阿喬,阿娘在這,別怕。”新康讓聞聲趕來的青蘿退出去,自己坐到床邊,攬住嘉桐輕聲安慰。


    嘉桐此時已經迴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沒事了,阿娘,我就是做了個噩夢。”她夢見那支箭沒有射中衛嘉棠,卻射中了蕭漠,鮮血如噴泉一般湧出來,便在夢裏驚叫,沒想到竟真的叫出了聲音。


    話雖如此說,挨著女兒的新康還是能感受到她狂亂的心跳和微微的顫抖,便輕輕撫著她的額頭道:“阿娘知道,沒事的,噩夢隻是夢而已,咱們一家都好好的,”說到這,新康想起蕭漠,又說,“你蕭師兄也隻是小傷。”


    自己根本沒說是什麽噩夢,母親卻主動提及蕭漠,嘉桐難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有阿娘在,我不怕的。”


    新康卻依舊攬住嘉桐,轉移話題與她聊天:“鳳舉怎麽忽然會來?”


    “唔,蕭師兄說,他本來與盧禦史在一起,盧禦史要去見蘭表姐,他攔不住,就跟著去了。是蘭表姐告訴他們,有人要對我們家不利的,蕭師兄就趕了過來。”這是剛才新康迴來之前,嘉桐從蕭漠那裏聽說的。


    新康本來恨極興平,早打算好了斬草除根的,可這會兒聽了這話,又對蘭瑜敏心生憐憫,不由輕歎:“可憐這個孩子……”


    嘉桐想到興平做的事,忍不住問:“蘭表姐會受牽連麽?”


    “她既然心存善念,有一言之德,我少不得要保下她這條命。”


    ☆、第94章 清除叛逆


    這一晚新康再不能放心,幹脆跟嘉桐同床而眠,到第二日早上,天剛亮,母女二人就一同醒了。


    囑咐了下人好好侍候客院的客人用早膳,新康也帶著女兒用過膳,看見於阿民進來,便問道:“可審出結果來了?”


    於阿民看了一眼嘉桐,新康卻道:“說吧。”


    “是。公主,已經審出來了,那人叫路平,原本咬死了說是興平大長公主府的人,但管家詐他,說其餘被俘的興平大長公主府的護衛都不認得他,又連番用刑,他才招認說是永昌長公主府的護衛,奉了永昌長公主之命,要對小娘子和四郎不利。”


    嘉桐驚詫萬分,新康則是直接摔了手邊的茶盞:“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東西!我現在要進宮去,你叫人把他和供詞都帶上。”


    等於阿民去了,新康又叫人去請蕭漠和衛嘉棠來,先囑咐嘉桐:“阿娘有事要辦,單留你們在家,我不放心,一會兒你跟阿棠去國公府吧。”


    “那,蕭師兄呢?”嘉桐遲疑的問道。


    新康迴道:“他身上有傷,我讓人送他迴盧府吧。”


    嘉桐還想見見蕭漠,好好跟他說說話呢,可也知道母親的擔憂,隻能答應了。


    新康就伸手攬住她:“且先忍過這幾天,過後見麵的日子多的是。你放心,等這些事處置完了,阿娘就給你們定親。”


    嘉桐又驚又喜:“真的?”眼睛亮晶晶的望著母親。


    “當然是真的。”新康戳戳女兒的額頭,“你昨夜在大庭廣眾之下都輕~薄人家了,咱們總不能不認賬不是?”


    輕~薄……,嘉桐被母親調/戲的滿臉通紅,掩麵解釋道:“我隻是一時情急……”


    新康看她這小女兒情態,忍不住笑出聲:“行了,阿娘都明白。蕭鳳舉也算難得的可依靠之人,那些細枝末節,阿娘也就不糾纏了。”


    終於得了母親的認可和許諾,嘉桐自然喜出望外,等蕭漠和衛嘉棠到的時候,怎麽也止不住臉上的笑意。


    昨夜還驚慌失措,現在就已笑靨如花,蕭漠擔了一晚上的憂終於放下,也能好好聽新康吩咐了。


    “此等謀反大事,不是一兩天能處置完的,昨日又出了那樣的事,放他們姐弟在家,我實在不放心,所以想把他們送到國公府去。鳳舉身上也有傷,就先在衙門裏告假吧,我讓人送你迴你姑母那裏養傷,等傷好了再說。”


    蕭漠迴道:“學生隻是皮外傷,不礙事的,衙門裏恐怕事務繁多,學生還是想迴去。”


    新康道:“不忙在這一時,先養幾天傷,等傷口長好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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