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的約定之後,他顯然對我客氣了很多。我們的“夫妻”生活也過得很簡單,有了很好的協議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人前我們相敬如賓,人後我們相敬如冰。不過,人前人後總是喚他亮,他喚我月兒,裝親切裝恩愛,雖然肉麻但總不能你你你或是喂喂喂地叫下去吧。起初,叫起來還挺別扭的,不過久而久之,彼此也習慣了如此親昵的名稱,人前人後竟也都如此隨意地叫喚著,倒也沒有覺得特別別扭。
我說諸葛亮雖然很君子的自願在房間裏打地鋪,可我這人就壞在一份心軟。看他把被褥整理了藏在床底下,到了晚上又花費好大的功夫把那厚重的被褥給整理開來,攤在地板上,就這樣湊合著睡了。我躺在軟綿綿熱乎乎的床上沉思了很多個晚上,聽見他夜裏反反複複地轉動著身子的聲音,感覺挺難受的。人家好說歹說是千古風流人物諸葛亮,就為了我,硬是有軟床不能睡,睡地板。想來想去,心中總是有幾分愧疚,最後還硬是給自己的心軟找了個藉口,說這是冬天,總不能夠讓他長期睡地板惹來寒氣,最後積下舊患,然後賴我。
翻來覆去了幾個晚上,想來想去,總不能一時心軟讓他給爬上床來,待會人家一個不領情,那我豈不是臉丟大了。後來,在良心和羞恥心兩邊折騰來折騰去,我聰明的腦袋瓜子終於給想到了一個折衷的法子。
一大早攆了諸葛亮出房間,我就興致勃勃埋首在房裏硬是把自己關上了一整天,抱來了一堆文房四寶,埋頭苦想起來,在記憶裏撈撈做有輪子的小床的構造的知識。給他做一個能夠推動的床位,省得大半夜還在那裏拖被褥,整理被褥,大清早又在那裏推推弄弄,我還用睡覺?現在給他弄了張能滾動的床,白天就容易收進床底,晚上也能容易拖出來。再給他加多幾個功能吧,拿著毛筆杆子敲腦袋,忽然靈光一響,一臉壞笑的我,樂顛樂顛地揮筆狂畫。
拿著設計圖,我著春梅帶我去找整個鎮上最好、名聲最響亮的木工師傅。我笑嘻嘻地將一疊設計圖交出去時,那師傅看到我的設計圖,頓時下巴都快給嚇掉了,瞪圓了眼睛,也不發話,就隻你你你的結巴個沒完。敢情是我畫得太難?我搶過設計圖,左右端詳了好一陣子,沒有啊,明明就畫的挺簡單的,哪裏難了?我把視線從設計圖上移到了木工師傅的臉上,該不會這根本就是個小木匠,掛了墨子後人的牌子出來拐騙。
“我說師傅,我的設計圖有什麽問題,讓您老人家值得把眼睛瞪得那麽大啊?”我拿著設計圖在他麵前晃了晃。
半響,那師傅呐呐地接過我的設計圖,一張一張翻閱又仔細看了大半天。我等得不耐煩,就快發飆,狠話都滿到了喉間,師傅忽然間說了句:“沒問題,隻是…隻是…”師傅一連兩個“隻是”,弄得我硬是要把狠話給咽了下去。我和春梅同時問了聲:“隻是什麽?”師傅指著設計圖,不迴答問題,自顧自地說:“姑娘你這設計圖哪弄來的?”
“我自己設計的呀!”
師傅臉上一變,直勾勾地盯著我一會,忽然間一臉崇拜地說:“姑娘,你可真是當世奇才,這設計圖連我們墨家子弟都沒有辦法畫的出來…”他又指著設計圖,嘖嘖稱奇道:“這構思巧妙,真巧妙!”
我朝天空翻了一個大白眼,什麽嘛,我還以為出了什麽大問題,這對我一現代人來說,巧妙個屁,我可是清華大學物理係的學生,這區區一張床我要不能設計出來,我還白讀了幾年大學呢!這想法我是吞進肚子咽了它,可不能從我口裏吐出來,嚇壞這個木工師傅,露了餡,待會把我捉了拿去研究,墨家門人不都愛做研究,我那時還有命在?
“其實,我隻是平時愛胡思亂想,也愛看關於墨子先生的書籍,從其中有所啟發。”其實,我隻看了“墨攻”,墨子的書我可是半點都沒沾。總之,對墨家門人拍墨子的馬屁總沒問題吧。果然,那師傅樂的眼睛都亮了,熱情地招唿說常來切磋切磋,口水噴得我滿臉都是,我皮笑肉不笑地迎合了幾句,連忙攜著春梅落荒而逃。
“小姐,你怎麽跑的比誰都快呀。”春梅氣喘籲籲地在後頭跟著,我見走了好幾裏,便緩下腳步,道:“哇,那師傅口水多過茶,我不跑,難道讓口水噴得我一頭一臉?”
在市集裏走著走著,賣著各式各樣貨品的攤位列在街道的兩旁。玲琅滿目的貨品讓我花了眼睛,我拽著春梅的袖子,興高采烈道:“走,反正都出來了,咱們今天就血拚個夠。”春梅一頭霧水地看著我,問道:“什麽是血拚?”我倒被她問倒了,哎呀!古代人哪懂什麽血拚啊?我看著春梅傻笑,支支吾吾了個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呃,那個血拚嘛…就是那個血拚…我說…走啦,我們去逛逛市集,添點東西。”春梅大抵也好唬弄,也沒多加追問。
逛了市集好大一圈,我見什麽事物都新奇,畢竟這種東西在現代都沒得看到,說不準哪天我穿迴去了,這些東西都是古董,可以賣上好大一筆款子。捂著嘴,我偷偷笑了。又見到一些小裝飾品覺得可愛,想起家中的擺設死死板板,弄幾個擺設在家裏添點生氣也好。經過賣胭脂的檔口,和春梅研究了大半天檔子的貨品,挑了幾種貨色。春梅付錢的時候,我在春梅的耳邊嘀咕:“我研製的胭脂水粉比這些好多了吧?”想不到那賣胭脂的老頭子,耳朵倒挺靈活,我說得極小聲,卻還是給他全聽了去,頓時惹來老頭一臉不滿。春梅見老頭就要撒潑,急急忙忙拿了胭脂,一臉賠笑,拉扯著我走了。
逛著逛著,春梅就說前麵街口有一間布莊,嚷著要進去看看,我點點頭,也想給自己作幾套衣服。先前穿來,一直忙著減肥美容,後來又因為出嫁的關係被關了一段時間,到沒有正正經經為自己做幾套象樣的衣服。走到布莊前,門口就掛了大大一個牌子,上頭寫著:“錦繡布莊”。我站在門前倒是看了好一陣子,才辨認出上麵的字跡。
進到布莊,老板挺熱情地招唿著。春梅一見布匹就東摸摸西摸摸的,我目測了挺久的,挑了幾匹料子。老板見我一挑就挑了好幾匹料子,就以為我是金主一名,立刻推薦說店裏還有為客人縫製的服務。春梅在老板背後聽見這話,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似的。我便推說家裏有專用的裁縫,不習慣讓別的裁縫。老板這才沒說什麽,隻是臉上少了幾分笑意,也不多不少少了幾分熱情。
走出布莊,我就把剛才一肚子的疑問說了出來。春梅說:“小姐,這間店的老板專坑人,上迴表夫人的衣裳就在這裏做的,手工又不好,白白給虧了好幾兩銀子。”我啐了春梅一口,說道:“那我的衣服,上哪縫去?”春梅笑道:“小姐,你就甭擔心,春梅知道小姐一向來就沒有什麽做女紅的功夫,這事包在春梅身上,小姐你畫個圖樣,我給你做。”我瞪了春梅一眼,賞了她一顆暴栗,道:“你這小蹄子,竟敢踩底你小姐我,提高你自己。”春梅這才一臉諂媚,一路上喋喋不休地將我歌功頌德一番。
諸葛亮見我和春梅扛了一堆物品迴來,皺了皺眉頭,也沒發話,一個人到了田裏去。倒是諸葛均,這兒摸摸,那兒摸摸,什麽物事都要拈在手中看看,真是一個名符其實的好奇寶寶。
我畫了幾張圖樣給春梅,將原有漢服樣式,作了一些修改。我將長長寬寬的袖子給改成長至手肘的窄袖,袖口加了荷葉邊,漢服的袖子都太長太重,手都給縛得不靈活。我又在衣擺裏設計了一個口袋,方便我攜帶一些小小物事。另外,在領口方麵,又做了一些改良,像唐朝一樣的抹胸與薄紗明衣連在一塊,穿起來省事又不失美感,裙子上窄下寬,和袖子一樣滾荷葉邊。擬好了平日的服飾的圖樣,我心血來潮又畫了胸罩,還有晚上就寢的睡衣的圖樣給春梅。春梅起初接過圖樣,就大大吃了一驚,結結巴巴道:“小姐,你讓我做的這是什麽啊?”我就發話:“你不是說你的女紅了得,怎麽,現在別跟我說你作不出來。”也許是屈服在我的淫威之下,春梅也沒敢再支吾什麽。
春梅把衣服趕了出來,和我心目中的樣子沒差多少,我穿著它在諸葛家大搖大擺了一個上午,除了引來諸葛均大大的側目,諸葛亮對我這身打扮似乎也沒多大意見,隻是小小的多看了幾眼,也沒吭聲。這諸葛亮和諸葛均還到底算不算是兄弟?兩人的性格怎麽差得這麽遠?光是看他們倆對我的衣著打扮所呈現出來的兩極反應,就是很好的一個呈堂證供。弟弟像是看到了稀世珍寶一樣,整個早上拉扯著“嫂嫂”“嫂嫂”這麽叫,硬是要問我拿來那麽大的創意來源;哥哥則還是冷著他的千年寒冰臉,多看了一兩眼,繼續埋首看他的天文書,再不受任何影響。難怪後來一個成為軍事家,一個隻能成為區區的長水校尉。
我都在茅廬很開心地和諸葛亮過著各不相幹的日子,我的掛名丈夫有時埋首於書堆之中,偶爾和徐庶等人喝酒暢談國家大事;再來,就是三不五時和弟弟諸葛均一起到田裏耕作,要不就是上了茅廬後的一座山,那兒有他自己的觀星台,有時他也上去個三五日不迴家。隻有在家裏的日子,晚上才會進房間,和我有所“交集”。
嫁進諸葛家,除了三朝迴門之外,我倒是沒迴過娘家,我是穿來的,和娘家的人也談不上什麽熱絡,同時也怕如果迴去得勤,萬一哪天露了餡,給黃家人識穿我不是黃月英,那豈不糟?新婚兩個星期後,諸葛亮就上山觀星。我本是要嘀咕幾句,大冷天的上什麽山去觀星,哪來那麽多星星好觀賞。不過轉念一想,我又憑什麽幹涉人家呢,之前條件都談好了,各不幹涉各的嘛,而且人家上山也許可以免去很多機會對著我。想到這裏,不得不承認,心底有點酸溜溜的滋味。
諸葛亮一上山就好幾天不迴家,木工師傅送來了小床,擺在大廳的,諸葛均還嚷著要知道小床拿來幹嘛,看著小床新奇,又好奇地摸了幾下小床,嚷著要我給他也做一張。我狠狠拍了他的手一掌,諸葛均一臉委屈地瞧著我,我捉狹地盯著他瞧了好久,瞧得他渾身毛骨悚然,才說道:“等你往後娶了媳婦,嫂嫂給你也做一個一摸一樣的,至於這個床的奧秘,嫂嫂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好向你解釋,總之現在這個床你碰不得。”看諸葛均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我心中暗笑,這是給你哥的驚喜,哪能輕易給你做了一張一摸一樣的。讓你知道這床的功能,那豈不是間接暴露我和諸葛亮沒有夫妻之實的事。
天氣一天比一天寒冷,雪也開始不像一開始一樣下得斷斷續續,而是一連下好一天的大雪。諸葛亮這才從山上披著一身風雪迴來。一待諸葛亮進了房間,我便急不及待地向他展示我的創意之作。我把小床從床底拉了出來,小床因為有滑輪,輕易地就讓我拉了出來。諸葛亮蹲在小床前看了好久,不可置信地說:“這是你做的?”我看見他的眼睛裏頭閃過一絲讚賞,心頭直樂,直說:“我沒那麽好的手工,不過呢,這張小床是我設計的,不過把圖樣給了鎮上的師傅做。”
諸葛亮站起身來,饒有趣味地打量著我,道:“怎麽月兒忽然大發奇想就弄這個玩意出來?事前我怎麽不知道啊?”我驕傲地昂著頭,說道:“還不是看你在地上睡得挺不舒服,而且每天搬被褥的事情又挺麻煩的,就偷偷畫了幾個圖樣,讓木工師傅給你做了一張,這樣你以後睡得也舒服,也不用花費那麽多力氣鋪被褥。”我又獻寶似的拿出一個布枕頭,放在小床上,這是前兩日閑著沒事幹和春梅一塊繡出來的,裏頭裝滿了棉絮,還有一些幹了菊花,這些菊花幹本是諸葛亮存了泡茶用的,我塞進了一些,聽說有寧神靜氣的作用。“這個,我多做了一個,其實是那個檀木枕頭硬硬的,不好睡,這個布枕頭裏頭有菊花,寧神靜氣的,你枕著也比較好睡。”
“哦?”諸葛亮微微低頭俯視我,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形成一個很曖昧的畫麵,我有點措手不及。他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什麽時候月兒開始這麽關心我睡得好不好?”我一時之間腦袋空白,隻覺得臉蛋像火一樣燒著,不曉得該怎麽迴應,傻傻地瞪著距離幾厘米的距離的俊臉傻笑。諸葛亮麵染微笑地看著我,在我傻笑的同時,突然捏了捏我的臉蛋。我讓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得退了好幾步,腳下一個踉蹌,終於止不住跌勢的向後跌去。以為我可愛的小屁股就要往地板狠狠親去。驟然,腰間一緊,一隻手攬住了我的腰,止住了我往後跌的跌勢,手的主人一收手臂,我緊緊實實地被擁在懷中。諸葛亮身體的溫度暖暖地傳了過來,我直愣愣地看著他,心撲通撲通地跳。“還想看多久?”一把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臉上一紅,立刻推開他的懷抱。討厭,又讓他給擺了一道。我不想讓他看到我臉上發紅的樣子,連忙背過身子,撲噔撲噔地爬上床,拿起被子就蓋。
唉~我真是丟臉丟到家了,他不就是臉長得好看一點,氣質是比大學裏的男生好一點,我就這麽無法控製自己的遐想嗎?我把臉埋在布枕頭裏,反複迴想剛才的情節,想到他的擁抱,想到他扭我的臉蛋,臉燒得更厲害。不是說冬天嗎?怎麽都不冷啊?還有,心跳加速個什麽勁兒啊?不是說好隻是當他是交易的夥伴嗎?我左思右想,不禁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歎完又後悔了,我今天是怎麽了呃?諸葛亮還在房間呢?我歎那麽大聲的氣,他聽到了會怎麽想呢?
還沒有細想諸葛亮會怎麽想,忽然就聽到一陣壓抑的悶笑。敢情是諸葛亮這家夥躲在被子裏偷笑我。好,竟敢取笑我!就讓你瞧瞧姑奶奶我的厲害。我躲在被窩裏,等到大約大半夜,諸葛亮似乎早已熟睡。我悄悄地坐起身子,小床就在我的床邊,距離我不到半尺的距離。我伸手悄悄地按了床上的一個扭,連忙躲進被窩裏,按著嘴巴偷笑。哈哈哈,待會你就知道。
果然,不消十秒鍾,諸葛亮就從床上跳了起來,喊道:“月兒,地震了,地震了,快起來!”我掀起被子,露出一顆頭,他已經跳下了床,準備帶我逃出房間。他的腳穩穩立在地麵的那一霎那,忽然諸葛亮就曉得自己給戲弄了。我再也抑製不住,狂笑出聲:“哈哈哈,地震…地震…”。
“黃月英!”耳畔傳來一聲怒吼。我伸了伸舌頭,趕快伸手去按了按鈕,小床停止震動。我望著惱羞成怒的諸葛亮,俏皮地說了聲:“晚安。”又躲進被窩裏狂笑一番。
我說諸葛亮雖然很君子的自願在房間裏打地鋪,可我這人就壞在一份心軟。看他把被褥整理了藏在床底下,到了晚上又花費好大的功夫把那厚重的被褥給整理開來,攤在地板上,就這樣湊合著睡了。我躺在軟綿綿熱乎乎的床上沉思了很多個晚上,聽見他夜裏反反複複地轉動著身子的聲音,感覺挺難受的。人家好說歹說是千古風流人物諸葛亮,就為了我,硬是有軟床不能睡,睡地板。想來想去,心中總是有幾分愧疚,最後還硬是給自己的心軟找了個藉口,說這是冬天,總不能夠讓他長期睡地板惹來寒氣,最後積下舊患,然後賴我。
翻來覆去了幾個晚上,想來想去,總不能一時心軟讓他給爬上床來,待會人家一個不領情,那我豈不是臉丟大了。後來,在良心和羞恥心兩邊折騰來折騰去,我聰明的腦袋瓜子終於給想到了一個折衷的法子。
一大早攆了諸葛亮出房間,我就興致勃勃埋首在房裏硬是把自己關上了一整天,抱來了一堆文房四寶,埋頭苦想起來,在記憶裏撈撈做有輪子的小床的構造的知識。給他做一個能夠推動的床位,省得大半夜還在那裏拖被褥,整理被褥,大清早又在那裏推推弄弄,我還用睡覺?現在給他弄了張能滾動的床,白天就容易收進床底,晚上也能容易拖出來。再給他加多幾個功能吧,拿著毛筆杆子敲腦袋,忽然靈光一響,一臉壞笑的我,樂顛樂顛地揮筆狂畫。
拿著設計圖,我著春梅帶我去找整個鎮上最好、名聲最響亮的木工師傅。我笑嘻嘻地將一疊設計圖交出去時,那師傅看到我的設計圖,頓時下巴都快給嚇掉了,瞪圓了眼睛,也不發話,就隻你你你的結巴個沒完。敢情是我畫得太難?我搶過設計圖,左右端詳了好一陣子,沒有啊,明明就畫的挺簡單的,哪裏難了?我把視線從設計圖上移到了木工師傅的臉上,該不會這根本就是個小木匠,掛了墨子後人的牌子出來拐騙。
“我說師傅,我的設計圖有什麽問題,讓您老人家值得把眼睛瞪得那麽大啊?”我拿著設計圖在他麵前晃了晃。
半響,那師傅呐呐地接過我的設計圖,一張一張翻閱又仔細看了大半天。我等得不耐煩,就快發飆,狠話都滿到了喉間,師傅忽然間說了句:“沒問題,隻是…隻是…”師傅一連兩個“隻是”,弄得我硬是要把狠話給咽了下去。我和春梅同時問了聲:“隻是什麽?”師傅指著設計圖,不迴答問題,自顧自地說:“姑娘你這設計圖哪弄來的?”
“我自己設計的呀!”
師傅臉上一變,直勾勾地盯著我一會,忽然間一臉崇拜地說:“姑娘,你可真是當世奇才,這設計圖連我們墨家子弟都沒有辦法畫的出來…”他又指著設計圖,嘖嘖稱奇道:“這構思巧妙,真巧妙!”
我朝天空翻了一個大白眼,什麽嘛,我還以為出了什麽大問題,這對我一現代人來說,巧妙個屁,我可是清華大學物理係的學生,這區區一張床我要不能設計出來,我還白讀了幾年大學呢!這想法我是吞進肚子咽了它,可不能從我口裏吐出來,嚇壞這個木工師傅,露了餡,待會把我捉了拿去研究,墨家門人不都愛做研究,我那時還有命在?
“其實,我隻是平時愛胡思亂想,也愛看關於墨子先生的書籍,從其中有所啟發。”其實,我隻看了“墨攻”,墨子的書我可是半點都沒沾。總之,對墨家門人拍墨子的馬屁總沒問題吧。果然,那師傅樂的眼睛都亮了,熱情地招唿說常來切磋切磋,口水噴得我滿臉都是,我皮笑肉不笑地迎合了幾句,連忙攜著春梅落荒而逃。
“小姐,你怎麽跑的比誰都快呀。”春梅氣喘籲籲地在後頭跟著,我見走了好幾裏,便緩下腳步,道:“哇,那師傅口水多過茶,我不跑,難道讓口水噴得我一頭一臉?”
在市集裏走著走著,賣著各式各樣貨品的攤位列在街道的兩旁。玲琅滿目的貨品讓我花了眼睛,我拽著春梅的袖子,興高采烈道:“走,反正都出來了,咱們今天就血拚個夠。”春梅一頭霧水地看著我,問道:“什麽是血拚?”我倒被她問倒了,哎呀!古代人哪懂什麽血拚啊?我看著春梅傻笑,支支吾吾了個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呃,那個血拚嘛…就是那個血拚…我說…走啦,我們去逛逛市集,添點東西。”春梅大抵也好唬弄,也沒多加追問。
逛了市集好大一圈,我見什麽事物都新奇,畢竟這種東西在現代都沒得看到,說不準哪天我穿迴去了,這些東西都是古董,可以賣上好大一筆款子。捂著嘴,我偷偷笑了。又見到一些小裝飾品覺得可愛,想起家中的擺設死死板板,弄幾個擺設在家裏添點生氣也好。經過賣胭脂的檔口,和春梅研究了大半天檔子的貨品,挑了幾種貨色。春梅付錢的時候,我在春梅的耳邊嘀咕:“我研製的胭脂水粉比這些好多了吧?”想不到那賣胭脂的老頭子,耳朵倒挺靈活,我說得極小聲,卻還是給他全聽了去,頓時惹來老頭一臉不滿。春梅見老頭就要撒潑,急急忙忙拿了胭脂,一臉賠笑,拉扯著我走了。
逛著逛著,春梅就說前麵街口有一間布莊,嚷著要進去看看,我點點頭,也想給自己作幾套衣服。先前穿來,一直忙著減肥美容,後來又因為出嫁的關係被關了一段時間,到沒有正正經經為自己做幾套象樣的衣服。走到布莊前,門口就掛了大大一個牌子,上頭寫著:“錦繡布莊”。我站在門前倒是看了好一陣子,才辨認出上麵的字跡。
進到布莊,老板挺熱情地招唿著。春梅一見布匹就東摸摸西摸摸的,我目測了挺久的,挑了幾匹料子。老板見我一挑就挑了好幾匹料子,就以為我是金主一名,立刻推薦說店裏還有為客人縫製的服務。春梅在老板背後聽見這話,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似的。我便推說家裏有專用的裁縫,不習慣讓別的裁縫。老板這才沒說什麽,隻是臉上少了幾分笑意,也不多不少少了幾分熱情。
走出布莊,我就把剛才一肚子的疑問說了出來。春梅說:“小姐,這間店的老板專坑人,上迴表夫人的衣裳就在這裏做的,手工又不好,白白給虧了好幾兩銀子。”我啐了春梅一口,說道:“那我的衣服,上哪縫去?”春梅笑道:“小姐,你就甭擔心,春梅知道小姐一向來就沒有什麽做女紅的功夫,這事包在春梅身上,小姐你畫個圖樣,我給你做。”我瞪了春梅一眼,賞了她一顆暴栗,道:“你這小蹄子,竟敢踩底你小姐我,提高你自己。”春梅這才一臉諂媚,一路上喋喋不休地將我歌功頌德一番。
諸葛亮見我和春梅扛了一堆物品迴來,皺了皺眉頭,也沒發話,一個人到了田裏去。倒是諸葛均,這兒摸摸,那兒摸摸,什麽物事都要拈在手中看看,真是一個名符其實的好奇寶寶。
我畫了幾張圖樣給春梅,將原有漢服樣式,作了一些修改。我將長長寬寬的袖子給改成長至手肘的窄袖,袖口加了荷葉邊,漢服的袖子都太長太重,手都給縛得不靈活。我又在衣擺裏設計了一個口袋,方便我攜帶一些小小物事。另外,在領口方麵,又做了一些改良,像唐朝一樣的抹胸與薄紗明衣連在一塊,穿起來省事又不失美感,裙子上窄下寬,和袖子一樣滾荷葉邊。擬好了平日的服飾的圖樣,我心血來潮又畫了胸罩,還有晚上就寢的睡衣的圖樣給春梅。春梅起初接過圖樣,就大大吃了一驚,結結巴巴道:“小姐,你讓我做的這是什麽啊?”我就發話:“你不是說你的女紅了得,怎麽,現在別跟我說你作不出來。”也許是屈服在我的淫威之下,春梅也沒敢再支吾什麽。
春梅把衣服趕了出來,和我心目中的樣子沒差多少,我穿著它在諸葛家大搖大擺了一個上午,除了引來諸葛均大大的側目,諸葛亮對我這身打扮似乎也沒多大意見,隻是小小的多看了幾眼,也沒吭聲。這諸葛亮和諸葛均還到底算不算是兄弟?兩人的性格怎麽差得這麽遠?光是看他們倆對我的衣著打扮所呈現出來的兩極反應,就是很好的一個呈堂證供。弟弟像是看到了稀世珍寶一樣,整個早上拉扯著“嫂嫂”“嫂嫂”這麽叫,硬是要問我拿來那麽大的創意來源;哥哥則還是冷著他的千年寒冰臉,多看了一兩眼,繼續埋首看他的天文書,再不受任何影響。難怪後來一個成為軍事家,一個隻能成為區區的長水校尉。
我都在茅廬很開心地和諸葛亮過著各不相幹的日子,我的掛名丈夫有時埋首於書堆之中,偶爾和徐庶等人喝酒暢談國家大事;再來,就是三不五時和弟弟諸葛均一起到田裏耕作,要不就是上了茅廬後的一座山,那兒有他自己的觀星台,有時他也上去個三五日不迴家。隻有在家裏的日子,晚上才會進房間,和我有所“交集”。
嫁進諸葛家,除了三朝迴門之外,我倒是沒迴過娘家,我是穿來的,和娘家的人也談不上什麽熱絡,同時也怕如果迴去得勤,萬一哪天露了餡,給黃家人識穿我不是黃月英,那豈不糟?新婚兩個星期後,諸葛亮就上山觀星。我本是要嘀咕幾句,大冷天的上什麽山去觀星,哪來那麽多星星好觀賞。不過轉念一想,我又憑什麽幹涉人家呢,之前條件都談好了,各不幹涉各的嘛,而且人家上山也許可以免去很多機會對著我。想到這裏,不得不承認,心底有點酸溜溜的滋味。
諸葛亮一上山就好幾天不迴家,木工師傅送來了小床,擺在大廳的,諸葛均還嚷著要知道小床拿來幹嘛,看著小床新奇,又好奇地摸了幾下小床,嚷著要我給他也做一張。我狠狠拍了他的手一掌,諸葛均一臉委屈地瞧著我,我捉狹地盯著他瞧了好久,瞧得他渾身毛骨悚然,才說道:“等你往後娶了媳婦,嫂嫂給你也做一個一摸一樣的,至於這個床的奧秘,嫂嫂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好向你解釋,總之現在這個床你碰不得。”看諸葛均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我心中暗笑,這是給你哥的驚喜,哪能輕易給你做了一張一摸一樣的。讓你知道這床的功能,那豈不是間接暴露我和諸葛亮沒有夫妻之實的事。
天氣一天比一天寒冷,雪也開始不像一開始一樣下得斷斷續續,而是一連下好一天的大雪。諸葛亮這才從山上披著一身風雪迴來。一待諸葛亮進了房間,我便急不及待地向他展示我的創意之作。我把小床從床底拉了出來,小床因為有滑輪,輕易地就讓我拉了出來。諸葛亮蹲在小床前看了好久,不可置信地說:“這是你做的?”我看見他的眼睛裏頭閃過一絲讚賞,心頭直樂,直說:“我沒那麽好的手工,不過呢,這張小床是我設計的,不過把圖樣給了鎮上的師傅做。”
諸葛亮站起身來,饒有趣味地打量著我,道:“怎麽月兒忽然大發奇想就弄這個玩意出來?事前我怎麽不知道啊?”我驕傲地昂著頭,說道:“還不是看你在地上睡得挺不舒服,而且每天搬被褥的事情又挺麻煩的,就偷偷畫了幾個圖樣,讓木工師傅給你做了一張,這樣你以後睡得也舒服,也不用花費那麽多力氣鋪被褥。”我又獻寶似的拿出一個布枕頭,放在小床上,這是前兩日閑著沒事幹和春梅一塊繡出來的,裏頭裝滿了棉絮,還有一些幹了菊花,這些菊花幹本是諸葛亮存了泡茶用的,我塞進了一些,聽說有寧神靜氣的作用。“這個,我多做了一個,其實是那個檀木枕頭硬硬的,不好睡,這個布枕頭裏頭有菊花,寧神靜氣的,你枕著也比較好睡。”
“哦?”諸葛亮微微低頭俯視我,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形成一個很曖昧的畫麵,我有點措手不及。他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什麽時候月兒開始這麽關心我睡得好不好?”我一時之間腦袋空白,隻覺得臉蛋像火一樣燒著,不曉得該怎麽迴應,傻傻地瞪著距離幾厘米的距離的俊臉傻笑。諸葛亮麵染微笑地看著我,在我傻笑的同時,突然捏了捏我的臉蛋。我讓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得退了好幾步,腳下一個踉蹌,終於止不住跌勢的向後跌去。以為我可愛的小屁股就要往地板狠狠親去。驟然,腰間一緊,一隻手攬住了我的腰,止住了我往後跌的跌勢,手的主人一收手臂,我緊緊實實地被擁在懷中。諸葛亮身體的溫度暖暖地傳了過來,我直愣愣地看著他,心撲通撲通地跳。“還想看多久?”一把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臉上一紅,立刻推開他的懷抱。討厭,又讓他給擺了一道。我不想讓他看到我臉上發紅的樣子,連忙背過身子,撲噔撲噔地爬上床,拿起被子就蓋。
唉~我真是丟臉丟到家了,他不就是臉長得好看一點,氣質是比大學裏的男生好一點,我就這麽無法控製自己的遐想嗎?我把臉埋在布枕頭裏,反複迴想剛才的情節,想到他的擁抱,想到他扭我的臉蛋,臉燒得更厲害。不是說冬天嗎?怎麽都不冷啊?還有,心跳加速個什麽勁兒啊?不是說好隻是當他是交易的夥伴嗎?我左思右想,不禁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歎完又後悔了,我今天是怎麽了呃?諸葛亮還在房間呢?我歎那麽大聲的氣,他聽到了會怎麽想呢?
還沒有細想諸葛亮會怎麽想,忽然就聽到一陣壓抑的悶笑。敢情是諸葛亮這家夥躲在被子裏偷笑我。好,竟敢取笑我!就讓你瞧瞧姑奶奶我的厲害。我躲在被窩裏,等到大約大半夜,諸葛亮似乎早已熟睡。我悄悄地坐起身子,小床就在我的床邊,距離我不到半尺的距離。我伸手悄悄地按了床上的一個扭,連忙躲進被窩裏,按著嘴巴偷笑。哈哈哈,待會你就知道。
果然,不消十秒鍾,諸葛亮就從床上跳了起來,喊道:“月兒,地震了,地震了,快起來!”我掀起被子,露出一顆頭,他已經跳下了床,準備帶我逃出房間。他的腳穩穩立在地麵的那一霎那,忽然諸葛亮就曉得自己給戲弄了。我再也抑製不住,狂笑出聲:“哈哈哈,地震…地震…”。
“黃月英!”耳畔傳來一聲怒吼。我伸了伸舌頭,趕快伸手去按了按鈕,小床停止震動。我望著惱羞成怒的諸葛亮,俏皮地說了聲:“晚安。”又躲進被窩裏狂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