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半未出閣的女子都被裴元諍這癡情的舉止所打動,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個香消玉殞的九公主,能得到裴元諍滿心的垂愛。


    但凡裴元諍走在大街上,總有大膽的女子攔住他,說要嫁給他。


    裴元諍對此隻是對那些想嫁他的女子輕輕一笑,簡單用一句話便打發了她們。


    “元諍心裏隻有九兒,而你們皆不是本相的九兒。”


    這句話讓對他心存愛慕的女子碎了一地的芳心,傷心之餘,還沉浸在他嘴角邊的那抹溫柔淺笑中不可自拔。


    裴元諍偶爾會去百花樓和詩詩姑娘喝喝茶,談談心,順便吹上一曲來抒發自己內心對蘇九的思念。


    “元諍,你如此守著一個已死之人,真的值得嗎?”


    今天,詩詩姑娘終於忍不住問了他這個問題。


    元諍表麵看上去和過去的他沒什麽不同,但她看得出他意誌很消沉,一顆心隻記掛著死去的九公主。


    “詩詩,九兒沒有死,她依然活在我的心中。”裴元諍把玩著手裏的玉簫,輕笑地抬眼對詩詩姑娘說道。


    九兒不可能在他的心裏死去,隻要他活著的一天,九兒便與他一直同在。


    “元諍,你這是執念,不好。”詩詩姑娘對他不讚同地搖頭道。


    “九公主生前對你並不專情,她死後你又何必對她深情至此,守著她一輩子不值得。”


    她替元諍不值,隻因九公主並不是個好女子,正相反,九公主放蕩不羈,與其他的男子曖昧糾纏,對元諍也不是真心的。


    “詩詩,你不是我,又豈會知道九兒對我不專情呢?”裴元諍眼中的溫柔目光變了,變得有些淩厲起來,對詩詩說話的聲音也不再那麽和顏悅色。


    “在我心裏,九兒是世上最好的女子,也是最適合我的女子,沒有人能在我的麵前說她的壞話。詩詩,你我雖是十多年的朋友,但你實在不應該在我的麵前說出這樣的話,念你是初犯,這次我便不與你計較,沒有下次!”


    說完,裴元諍立即站起身,開門走了出去,再也沒有轉過身來看詩詩姑娘一眼。


    “你……這樣真的值得嗎,元諍?”詩詩含淚跑到臨街的窗戶看著裴元諍冷清的身影從百花樓的大門走出去,一路緩慢地踱步迴他的公主府。


    元諍,以前有王語嫣,我不敢對你表露我的心事,隻因語嫣姑娘太美好,我深知自己比不過她,可我願意等,在九公主出現以後,我一直在靜靜地等待著你忍受不了九公主的刁蠻任性而休了她,可我等到了如今,終於明白了,你的心給了九公主,再也給不了任何人了……


    輕輕地閉眼擦去眼角的淚,詩詩告訴自己要笑,不要哭,為一個不愛自己的男子哭什麽呢,那是傻瓜才會做的事情。


    可嘴角怎麽費力也牽扯不出一抹燦爛的笑容來,詩詩姑娘低頭默默流淚道。


    元諍,你讓太多女子為你掉眼淚了,而你的眼淚恐怕隻為九公主一個人流吧?


    這次不愉快的聊天之後,裴元諍再也不踏足百花樓半步,自然也沒在詩詩姑娘的麵前出現過。


    京城的時局在蘇邪病倒後出現了很大的變化,有不少人已經悄悄站在了新太子身邊,開始謀劃著擁立太子早日登基的秘密陰謀。


    蘇邪在位幾十年,什麽樣的豐功偉績也沒做出來,可以說他是一個很中庸的皇帝,既沒有替琉璃國的子民開拓遼闊的疆土,也沒弄得民不聊生,最起碼沒讓他的子民吃不飽肚子。


    因此,百姓們還是滿意蘇邪這個中庸的皇帝,但有些有野心的大臣對蘇邪已經不滿意幾十年了,如今冊立了太子,更催生了他們內心對權利的渴望與膨脹,急需要換一個新皇帝來滿足他們的野心。


    裴元諍半年沒上朝,那些大臣放肆慣了,所以當裴元諍重新站到了朝堂的首位上,他們就不喜歡了。


    一個溫衍已經被他們弄去邊疆打仗了,如今這個裴相要怎麽踢走他呢。


    他們以前畏懼裴相不僅僅是因為他位高權重,更重要的是他是九公主的大駙馬,而九公主又是皇上最疼愛的女兒,這一連串的裙帶關係讓他們不得不忌憚。


    不過如今九公主已經死了,裴相也今時不同往日了,他們必須要把這個礙眼的人踢走。


    “太子殿下,如今前方戰事吃緊,糧草供應不足,我們必須派個可靠的人把糧草運送到邊疆,不然定遠侯打了敗仗,對我們琉璃國是大大的不利。”


    有老臣看著不動如風的裴元諍跟太子殿下諫言道。


    把這個礙事的裴相踢去邊疆吧,最好和定遠侯一起死在邊疆,永遠都不要迴來了。


    “言大人說得很有道理。”太子蘇羽點點頭,一雙墨玉般的眼睛輕輕掃向裴元諍所站的位置,輕笑地開口道。


    “如此重要的任務,本宮自然不能派不盡責的人去辦,放眼滿朝文武,本宮看隻有裴相最合適了。”


    裴元諍聞言,馬上出列,拱手對龍椅上監國的太子說道。


    “微臣一介文臣,恐怕擔不了這樣的重任,太子殿下還是讓言大人親自去押送糧草,他是琉璃國最有名的武將,路上的山賊盜匪聽到他的名號,肯定不會打糧草的主意。”


    裴元諍不動聲色地反將了言大人一軍,頓時讓言大人氣得麵色漲紅,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蘇羽冷眼看著下麵巧舌如簧的裴元諍,又看了看麵色漲紅的言大人,思索了一下,便笑著道。


    “既然裴相這麽舉薦言大人,不知言大人可否願意和裴相一起押運糧草去邊疆?”


    言大人心裏當然不願意,但太子這麽問他,他也不敢當麵忤逆了太子,隻能憤恨不甘地狠瞪了裴元諍一眼,冷聲朝龍椅上的蘇羽拱手道。


    “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微臣不敢不從!”


    蘇羽滿意地點點頭,又多看了含笑的裴元諍一眼,這才收迴自己的目光,繼續和滿朝文武討論國家大事。


    下朝後,裴元諍走在了前麵,言大人和幾個老臣走在了後麵。


    裴元諍驀然在前麵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負手含笑看著他們。


    “言大人和幾位大人在本相不在朝堂的這些日子裏,定是為皇上操勞了很多的國事,本相今日得空,不知幾位大人可否賞個臉,讓本相請你們去福滿樓喝酒如何?”


    裴元諍清雅的俊臉上漾著和善的笑容,一如既往地親切待人。


    “裴相,太子殿下命你我明日便押運糧草上路,今日別貪杯誤了事,老夫就不去了!”


    言大人冷哼了一聲,找了個借口推辭了裴元諍的請客,甩袖立即走人,完全不給裴元諍這個宰相大人的麵子。


    餘下的幾位大臣見言大人走遠了,也紛紛找借口溜了,跑得比那兔子還快。


    裴元諍還是含笑地站在了原地,不怒也不惱,目送著幾位大人遠去,很久後,才邁開了步伐,朝宮門口的方向走去。


    九兒,你看他們多會做人,你不在了,他們也不巴結我了,還要暗算我,你說我是否要好好整治他們一番呢?


    迴了公主府,裴元諍把裴青叫了過來。


    “明日我和言大人要押送糧草去邊疆,你派人半路攔截我們,把言大人打成重傷即可。”


    “裴青知道該如何辦,大人請放心吧。”裴青慎重地點點頭,應承了下來。


    “大人,讓裴青一起和你去吧,路上也好保護你。”


    “不,你留在府裏,幫我時刻留意著宮中的動向,尤其是太子蘇羽,他一有異動,馬上飛鴿傳書給我。”


    裴元諍此刻的臉上有些凝重,尤其是在提到蘇羽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更是複雜難辨。


    “是,大人!”


    裴元諍的命令,裴青總是言聽計從的,即使他多麽想跟去保護大人,但大人所擔憂的事他必須替他監視著。


    第二日,裴元諍在出發之前去皇陵見了蘇九。


    “九兒,元諍要押送糧草去邊疆找溫衍,可能要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來看你了,你莫要怪元諍,元諍也不想離開九兒你,可這次的事情遠遠沒有那麽簡單。”


    臨走前,裴元諍又把新摘的桃花放在蘇九的墓碑前,對著冰冷的墓碑笑了笑後,這才翻身上了他的雪花驄,策馬朝城門口趕去,與押送糧草的隊伍匯合。


    言大人一臉不耐煩地在城門口等著裴元諍,見他策馬而來,不禁冷冷地嘲弄了一句。


    “裴相,你好大的架子啊,竟讓這麽多人在這等你!”


    裴元諍適時勒住了馬的韁繩,將身下的雪花驄停在了言大人的馬前,笑著對他說道。


    “本相沒讓言大人等啊,言大人可以先行的。”


    裴元諍的言下之意就是你言大人自己要在這裏等我,我有什麽辦法。


    “你……”言大人被裴元諍的這句話給氣得臉色鐵青,揮鞭狠狠地抽了身下的馬兒一記,仿佛在泄憤似的。


    “出發!”


    言大人這一發號施令,裝有糧草的隊伍開始慢慢前行。


    裴元諍騎著他心愛的雪花驄,優哉遊哉地落在了隊伍的最後麵墊底,這樣一來,也省得言大人看他礙眼。


    浩浩蕩蕩的隊伍一路穿州過省走了幾天倒也平安無事,隻不過言大人太過得意,偏偏要抄近路到邊疆,這不出事了。


    幾十個黑衣蒙麵人光天化日從樹林裏衝了出來,對著言大人就是一頓亂砍,卻對後麵一車又一車的糧草絲毫沒有興趣。


    言大人雖是武將出身,但雙拳難敵四手,又加上年紀老邁,行動不利索,被黑衣人砍了幾刀後,拚命喊著救命。


    裴元諍對眼前發生的慘劇充耳不聞,而是喊著保護好糧草,對言大人的生死漠視徹底。


    那群黑衣人把言大人砍成重傷昏迷後迅速逃離了,並沒有傷及無辜。


    ☆、第一百零四章 兩隻駙馬抱團了


    等那些黑衣人逃走後,裴元諍騎著他的雪花驄,晃晃悠悠地溜達到了昏迷的言大人身邊,但並沒有下馬,而是俯身朝言大人的親信關心地問道。


    “言大人的傷勢如何?”


    那清雅俊臉上的關切之情很是真摯,真摯地讓人都快熱淚盈眶了。


    “我家大人重傷,恐怕要找大夫盡快醫治。”言大人的親信用力捂住自家大人那流血不止的胸口,急切地跟裴元諍說道。


    “宰相大人,可否讓奴才帶我家大人去前麵的鎮上找大夫?”


    “去吧,言大人的傷勢要緊。”裴元諍並沒有反對,而是直起身朝那個親信點了點頭,清雅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本相帶著糧草先行了,若言大人的傷勢有所好轉,敬請他快點趕上來,不然這玩忽職守的罪名,本相可替他承擔不起。”


    說完,裴元諍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策馬揚鞭先上路了。


    這次不過是給言大人一個教訓,讓他明白明白自己的身份,若言大人還敢與自己對著幹,他的這條老命便不能留了。


    言大人的親信馬上把言大人搬到了馬背上,策馬去了另一個方向,與裴元諍押送糧草的隊伍背道而馳。


    接下來的一段路程順風順水,裴元諍很輕易地到達了邊疆,圓滿完成了任務。


    “侯爺,從京城押運來的糧草已經送到,宰相大人在帳外要求見您。”


    溫衍正在軍帳內看軍事布防圖看得正認真,突聞自己的手下來稟告,俊臉上的表情不禁怔了怔,馬上把軍事布防圖收了起來,冷著臉大步走出了帳外。


    裴元諍?他終於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了嗎?


    走出帳外,溫衍果然見到了一身白衣的裴元諍,與這個煙火氣十足的軍營是那麽格格不入。


    他最討厭裴元諍這個卑鄙小人永遠穿一身白衣到處晃蕩了!


    “你怎麽還沒死,裴元諍?”溫衍大步走過去,細長的狐狸眼裏充滿了無盡的嘲弄之色。


    他巴不得裴元諍幹脆在昏迷中去閻王了,也省得如今晃蕩到他的眼前惹得他心煩!


    “你半年多未歸公主府了,本相借此機會替九兒來看看你,見你安然無恙,本相也放心了。”裴元諍負手立在溫衍的麵前,含笑地看著一身戎裝的他,清淺的話語裏藏著淡淡的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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