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你究竟與侯爺是什麽關係?”一路上這個人的臉色就很不好,想開口又不敢開口的樣子,終於迴了宮他才忍不住問了出來。

    我很無所謂地看著他:“那周太醫你覺得呢?”

    “我,不敢亂猜。”他閃過一絲迴避的目光。

    “其實很清白啊。”我說,“阿俊對我很好,我也對他很好,就是這樣啦。”

    “可是皇後剛才那個動作……”

    噢?他原來是為了這個呀。

    “那沒什麽啊,這不過是比較親密的告別而已。如果有一天我們兩個是很好的朋友啦,也可以這樣告別啊!”我笑嘻嘻地看著他。

    他一臉汗顏,立即就轉移了話題:“上官家送了花過來,我們去看看。”

    不要說他,就是我自己也感覺對阿俊有種很特別的感覺。自從在幽毒門知道了九王爺是在利用我後,我就感覺很後悔,後悔當初阿俊說要帶我走的時候為什麽沒有答應他。那時是因為爹還在,又因為我的事受委屈,所以我執意要迴宮,而且我那時還愛著九王爺,也不能讓他被皇上欺負。現在爹也死了,九王爺對我又是虛情假意,我所能想到的也隻是跟他走。但我還是害了他在這大牢裏坐著。

    皇上每天下了朝迴過來吃午飯,有時來得早了,我才起床。他就讓周泊承把藥端了進來,他小心地一口一口喂我,看著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如此細心地做著喂藥的小事,心裏有著小小的感動。

    他是我孩子的父親,我要留在他身邊。想著阿俊和我說的,既然這個小家夥都已經跑出來了,那麽身為它的母親的確不要做得太殘忍,就讓它舒舒服服地當貴族吧。

    現在日子又過得很悠閑,每天周泊承都會送藥過來,陪我散步,下午去太後那裏請安,陪她說說話套套家常,晚上皇上是從不缺席,他把奏折也帶了過來,就在房裏批閱,然後晚上一起睡,這次是同床睡了。

    平靜無波,好像出宮的日子是一場夢,漸漸的,就被平凡所代替,再也沒聽說過什麽傳言,我又迴到了這個封閉的籠子裏過著平淡的生活,很快就要把那些淡忘了。沒有九王爺,沒有玄月,沒有幽懷殷,沒有木子洵,我身邊的人隻有太醫周泊承,皇上,太後,還有我的孩子。甚至是小蓮也不見了,皇上告訴我自從我出宮後那個丫頭也跟著不見了。

    一切都變得簡單了,轉眼已經過了三個月。

    下午去給太後請安。她一直在聽我講出宮的故事,聽得津津有味。也是,她以前就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之後又嫁入官家做賢妻良母肯定也是不出門的,後來入宮了更是不接觸外麵的世界了。她很喜歡聽外麵的事情如何如何,尤其是我說到玄月山莊和幽毒門的時候她更是感興趣,於是我就慢慢地和她說。

    也不知道玄月現在怎麽了?他應該是和幽懷殷在一起吧,這麽久都沒有了他們的音信,真讓人懷疑遇見他們是一場夢。如果不是看到那瓶脫胎換骨丸,我真懷疑我是否到過幽毒門,那麽神秘的地方。幽懷殷說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切記不要用它。那當然是啊,不小心就會死人,我還不想死呢,尤其是我現在還有一個小家夥。

    隻是阿俊我還是沒能把他救出來,每次我一和皇上說起這件事他不是轉移話題就是沉默不語,居然能讓我這樣厚顏無恥的人都如此無奈,我發現這小子耐纏耐煩的本領還真不是一般的好。我花了很多錢買通關係讓牢裏的人對他好一點,吃好的穿好的住舒服,這些都是周泊承幫我去做的。現在我貼身的人也隻有他,他常常陪著我,也不會覺得太無聊。

    上官家常常送花過來,把我的後花園裝飾得像花場,周泊承似乎對花很有研究,也很喜歡。每次都很耐心地跟我說這是什麽花那是什麽花,有什麽習性。他居然知道花語,那天看著牡丹的時候他居然說:“牡丹花的花語是富貴和吉祥。”我嚇了一大跳,愣愣地看著他,他問我怎麽了。我說:“你怎麽知道花語的?”他微微想了幾秒:“我也忘記了,好像我腦子裏總是會冒出莫名其妙的詞語,但是我確實是知道。”

    我愣神了。以前蔭蔭總是喜歡研究花語,她甚至抱了一本花語大全的字典迴來,每天都研究來研究去的,我那時總笑她花癡,她卻在我的白眼中甚是得意地陶醉在字典中。這個周泊承,為什麽每次都讓我不自覺地想起蔭蔭呢?他們的容貌雖說是有點相似但畢竟一個是男的一個是女的還是不會太想入非非。那又是因為他們的氣質麽?太像了,真的太像了。無法解釋有些事,隻可以說不同的時代總是會有些相同的人罷。如果蔭蔭也穿越過來了,說不定會和周泊承是一對鴛鴦噢。

    至於柳夜哲,皇上已經著手對付起他,隻是一直都沒有比較恰好的理由。照我說,這種喪盡天良的人殺他根本不需要理由,單是逼他承認自己的確謀殺親父這個罪名就夠他死了,何況還有勾結大臣意圖謀反。但是由於皇上一先對我太熱忱又考慮到甘家勢力對我的不利,所以才便宜了柳夜哲那家夥當了丞相,現在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了。雖然說暗地裏不動聲色地消除了他許多黨羽,又以各種罪名把他身邊親近的人流放的流放,坐牢的坐牢,並一再削弱他的權力。大臣們都漸漸明白了皇上的用意,柳家也不再那麽氣勢喧囂了。苯似我身邊的小太監也看出來了,柳丞相真是由大紅人變成冷宮妃子了。隻是我就很鬱悶,柳夜哲又怎麽是皇上他妃子呢?後來我才知道在那個白癡小太監眼裏,人分三等,一等是皇上重視的那叫紅人(估計我在他眼裏已經是紫人了,紅得發紫嘛),二等是皇上冷落的人那叫冷宮妃子,三則是皇上根本不會去注意的人比如宮女啊太監啊。這個可憐的小太監根本就還不知道這個高大的城牆外還有一個那麽精彩的世界而且根本與這個皇帝無關照樣風風火火轟轟烈烈。不過也不能怨他,據說這個小太監從一出生就養在宮裏受著良好的教育,所以這次才被皇上千挑萬選來侍侯正宮皇後娘娘,但與他交談過幾次後我才發現這真是一個,正宗的弱智加白癡。這也使我對宮廷教育產生了絕對的懷疑,能把一個智商完全有可能正常的人培養成了超低齡幼童,這老師的功力還真是深厚到家了。

    他有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小桂子,可我堅持叫他魏忠賢,剛開始他轉不過彎為什麽我要給他改名,我說我賜你個俗姓不好麽?他說不敢有意見。我又說你不是應該做到絕對忠賢的麽?他又說是。所以這個名字就沒有問題啦。本來我是想叫他張讓,可沒想到這個小太監別的不行,這個倒是有兩把刷子,說什麽也不肯跟這個臭名遠揚的宦官同名,想想那魏忠賢是明朝人他還沒聽說過於是就這麽把名字定了。當時我心裏暗自得意,量你一個小太監也敢和我這個來自21世紀的未來人較量?有了個大奸臣的名字就跟著你先輩們不對應該是後輩們學著點,這樣的智商說出去是我門下的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最初皇上對我的舉動也表示很不理解,真正的原因不能說,隻好隨口胡編,我說我喜歡忠賢這個名字,至於魏字是隨便想的。本來這還沒什麽,但我立即發現第二天滿皇宮都是叫忠賢的太監,什麽張忠賢李忠賢劉忠賢多得不勝數,就差沒有冒出歐陽忠賢。真是不知道遠在明朝的魏忠賢同誌對此是什麽感想?果然是名人效應。

    “皇後,以後還是不要出去了吧。”眼前這個人淡淡地說。

    “為什麽啊?放心啦皇上絕對不會知道的,我已經讓魏忠賢得到了精確情報,他現在正在陳尚書家看戲,沒那麽快迴來。”我很無所謂地說。

    “可是皇後的肚子已經越來越大,這樣很引人注目。”他又說。

    也是,這個人已經幾次尷尬地承認是我相公把我這個孕婦帶上大街,我想東京城應該已經有人認得這個好好相公了。看著周泊承再度尷尬的臉色。我看了看肚子:“哎呀,周太醫你行行好啦,我很快就能說服皇上把阿俊放出來,以後就不用這麽偷偷摸摸了。”其實每次出宮的目的也不是很複雜,隻是為了去見阿俊而已。

    “皇後娘娘,你頂著個大肚子,又去過那麽多次,皇上早就要起疑心了。”

    “起他就起啊,那他還看著我一個孕婦那麽辛苦跑那麽遠去看阿俊,他要是心疼就應該快點把阿俊放出來。”

    “侯爺是亂黨,沒有足夠的理由皇上公然放了他如何堵住悠悠之口。”

    “阿俊不是亂黨,真正的亂黨是墨懷炎和九王爺,可是你看那兩個人在幹什麽,阿俊什麽也沒幹卻被他抓起來了。他不去抓亂黨,隻會欺負不逃走的人。”想起阿俊被抓的原因我就來氣。

    “皇上這麽做自然是有他的原因,皇後還是不要再去看侯爺了吧。這會讓皇上誤會。”

    “可是我和阿俊約好了會去看他的。”

    “既然這樣不如就讓我代勞就說娘娘有事不能去了。”

    “可是我很想阿俊呢!“

    “皇後,侯爺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我微微愣了,我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雖然說有很特別的感覺,但我隻是把他當成最好的朋友,一直都是他照顧我,什麽都為了我好地幫我這幫我那,甚至為我受了那麽多委屈,現在他都是因為我而去坐牢,我怎麽可以丟下他不管呢?如果說是很重要,那又是怎樣的一個概念呢?至少,比很多人都要重要吧。

    “既然不是很重要,那今天就不要去了。”他不讓我有一句抗議的時間就把我推入書房,“皇後今天需要學一些女工,我想太後會喜歡的,我現在就替娘娘去傳話說你今天不能去了。”說完那個人就真的頭也不迴地走了。

    糟糕!沒有他的掩護我現在這樣子根本就不能出去。

    哎,又是一個無聊至極的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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