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接近‘小寡婦’,韓啟生也是煞費苦心,他先是主動的跑到‘小寡婦’家的地裏幫助幹活,被‘小寡婦’罵走了,後又給人家送柴火,也被人家給扔出來了,就這,他還是不死心,那天他看見‘小寡婦’的小兒子,自己在院子外麵玩石子,他走過去,從衣兜裏掏出幾塊糖果,塞給了孩子,孩子不知深淺,見到糖果開心,放在嘴裏吃了,韓啟生見狀,詢問孩子:


    “糖果甜嗎?”


    “甜。”孩子答。


    “如果你愛吃,大爺天天給你吃。”韓啟生說。


    “真的?”孩子問。


    “當然,不過你得幫我一個忙。”韓啟生說。


    “什麽忙啊?”孩子問。


    “晚上,你把院子的門栓給拉開就行。”韓啟生說。


    “那不行,我媽說了,門要是栓不牢,壞人會進來的。”孩子說。


    “那你還想不想每天都有糖果吃呀?”韓啟生說。


    “想啊。”孩子說。


    “這不結了,今天晚上,你趁你媽睡覺的時候,偷偷把家裏的大門栓拉開,你再迴屋接著睡覺,好嗎?”韓啟生說。


    “為什麽非要拉開門栓,壞人來了怎麽辦?”孩子問。


    “前幾天我給你媽送柴火,她不要,我想趁晚上你媽睡覺的時候,把柴火送進來,沒別的,就是想幫幫你家。”韓啟生編了個瞎話。


    要不說怎麽也是孩子那,他才幾歲,哪裏知道人世險惡,高興的答應了。


    晚上,吃完了飯,‘小寡婦’有些累了,想早點歇著,她插上了門栓,把倆個孩子安置好,就迴她的屋裏躺著了,見母親迴屋了,小兒子想起了白天韓啟生對他說的話,便悄悄的起身,走到院子裏,想把門栓拉開,但是由於各自太小,小胳膊夠不著門栓,小兒子在院子裏看見了板凳,他搬著板凳來到了大門前,腳踩著板凳,用力拉開了門栓,此時,‘小寡婦’由於身體疲憊,已經睡著了,孩子在院外的動靜,她是一點也沒聽到。


    孩子拉開門栓以後,就迴屋睡覺去了。


    再說韓啟生,他是蔫大膽,平日裏誰都知道他怕老婆,但是色膽一直都有,隻是在等待時機,他的老婆‘小快嘴’,一身肥肉,到了晚上,隻要是腦袋一著炕,那唿嚕就打得山響,一般老爺們都不在話下,韓啟生抓住了老婆的這個習慣,他認為,晚上去‘小寡婦’家偷腥,不會被老婆發現,而‘小寡婦’這邊,他也吃準了,即便是‘小寡婦’不樂意,也不敢聲張,因為聲張的後果,是‘小寡婦’自己丟人。


    到了睡覺的時候,韓啟生裝作很困的樣子,先躺下了,老婆帶著一身的贅肉鑽進了韓啟生的被窩,而且還把腦袋枕在了韓啟生的胳膊上,很快,老婆就睡著了,唿嚕聲也起來了,躺在被窩裏的韓啟生琢磨著,‘小寡婦’的小兒子,這個時候,應該把門栓打開了,現在他去是最好的時候,因為他知道,老婆一旦睡著,一般一夜都不翻身,等他迴來的時候,老婆也不會發現他半夜出去過。


    想到這,韓啟生開始扭動老婆枕在他胳膊上的腦袋,可是每挪動一次,老婆都醒一次,並大罵他驚動了她的美夢,這可把韓啟生急壞了,他就像偷腥的貓一樣,一條鮮靈的魚擺在眼前,就是吃不到,他的哈喇子都快留下來了,難道這良辰吉日就錯過了,那可不行,他又試了幾次,最後,把老婆的腦袋移到了枕頭上。


    韓啟生悄沒聲響的起身,披上衣服,走出了家門,他很快就來到了‘小寡婦’的家門,他先是試推了一下大門,沒想到,門就開了,他躡手躡腳的進了‘小寡婦’的屋子,屋裏漆黑一片,‘小寡婦’又睡的正香,他用手摸著找到了炕,他掀開‘小寡婦’的被子,順勢鑽進了‘小寡婦’的被窩裏,躺了一會以後,他開始對‘小寡婦’動手動腳,他先是把手貼在了‘小寡婦’的乳房上,後又要脫‘小寡婦’的褲衩。


    ‘小寡婦’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突然就感覺不對,她坐了起來,果真看見身邊有個男人,她大喊了起來,韓啟生一把捂住了‘小寡婦’的嘴,並用另一隻手緊緊的攥住她的乳房,由於用力過猛,把‘小寡婦’攥的疼痛難忍,‘小寡婦’急了,她一把抓住了韓啟生的那玩意,也使勁的擰了一把,這下把韓啟生疼的大叫了一聲,他鬆開了攥在‘小寡婦’乳房的手,捂住自己的那玩意,疼的直跺腳。


    再說韓啟生的老婆,每天都睡的像死豬似的,可是今天她因為晚上吃多了,夜裏要大便,當她起身要出屋的時候,才發現丈夫不見了,她顧不得大便,披上衣服就開始找她的丈夫,她也不是漫無目的的找,她早就知道丈夫惦記‘小寡婦’不是一天兩天了,隻是自己看的緊,一直沒有給丈夫機會罷了,但是他沒有想到,丈夫居然這麽膽大,趁自己睡著的時候偷腥,她甚至認為,丈夫不定幾次這樣了,隻是她沒發現。


    ‘小快嘴’奔著‘小寡婦’家就去了,正好撞見丈夫捂住那玩意蹲在‘小寡婦’家的地上,痛苦的呻吟著,‘小快嘴’急了,也不顧村裏人正在睡覺,也不顧家醜不可外揚,大聲的喊了起來:


    “大家快來看呀,‘小寡婦’勾引我丈夫,他倆都睡在一個被窩了。”


    要是擱在白天,這聲音或許還不至於吸引全體的村民圍觀,可是,這是半夜,很快,街坊四鄰的,反正也被吵醒了,索性也都不睡了,他們披上衣服,來到了‘小寡婦’看熱鬧,‘小快嘴’就是個人來瘋,見人來多了,她更是不饒人,揪著‘小寡婦’的頭發,就往牆上撞,此時,她的丈夫韓啟生疼的蹲在了地上喊叫,她也全然不顧,大虎在聽到了‘小寡婦’家的動靜以後,也和蘭珍一起來到了‘小寡婦’的家,在看到‘小快嘴’拿‘小寡婦’的腦袋往牆上撞得時候,他毅然絕然的站了出來,他對‘小快嘴’說:


    “你還沒把今天晚上的事情搞清楚,就對妹子動手,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過分?是她勾引我丈夫,就該打。”‘小快嘴’說。


    “你說她勾引你丈夫,你有什麽證據?”大虎質問。


    “這事還要證據?提了褲子能認賬嗎?”‘小快嘴’說。


    “妹子,你別害怕,你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大家,大家自有公論。”大虎讓‘小寡婦’說出實情真相。


    ‘小寡婦’就把大門插好以後,在屋裏睡覺,韓啟生突然出現在他的屋裏,要對她非禮,她情急之下攥了他那玩意的經過說了,對於‘小寡婦’的說法,‘小快嘴’立即進行了反擊,她說:


    “你說大門從裏麵插好了就插好了?那我家韓啟生會是怎麽進去的?難道他會穿牆術?很明顯,就是你給他留了門,還有什麽可狡辯的?”


    “韓啟生,你最清楚是事情的經過,你跟大家說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大虎問。


    “這…這..”韓啟生沒法說。


    “這什麽,你告訴大家,是她勾引你,給你留門,快說呀。”‘小快嘴’逼著丈夫說。


    “對,我老婆說的對,是她主動約我晚上來她家的,她早早的就給我留了門,就是想趁我老婆睡著了,跟我做那種事。”韓啟生在老婆的啟發下,說起了瞎話。


    “你們聽見沒有,就是她不甘寂寞,勾引我丈夫,我說的你們可以不信,這迴是我丈夫親口說的,你們大家總該信了吧。”‘小快嘴’說。


    “他是在撒謊,我確實是拴上了門的,而且我從來就沒約過他,韓啟生說的是瞎話。”‘小寡婦’申辯道。


    “媽媽,是我把門栓拉開的。”‘下寡婦’的小兒子說。


    “孩子,到底是怎麽迴事?你慢慢的跟大家說。”大虎讓孩子說出真相。


    ‘小寡婦’的小兒子就把白天韓啟生答應給他糖吃,並讓他偷著把門栓拉開的事情全都講了出來,盡管小孩子講的時候,邏輯不那麽清晰,但是在場的人都能聽明白事情的經過是怎樣的,蹲在院子裏的韓啟生,麵對小孩子的證言,他也無話可說了,‘小快嘴’見局勢發生了逆轉,她照著韓啟生就是一腳,嘴裏罵罵咧咧的走出了人群。


    大虎當著大家的麵說了這樣一段話:


    “我們為什麽要讓村民識字,一方麵是防止上當受騙,另一方麵就是要通過識字,讓大家學到更多的知識,遏製農村的一些陋習,過去,一提到‘小寡婦’,就是是非,好像‘小寡婦’就應該沒有地位,就應該被歧視,現在解放了,人人都是平等的,我們不要抱著老觀念不放,像韓啟生這樣的人,整天想著欺負人家孤兒寡母,我們沙峪村就不能姑息。”


    大虎的話,令在場的人認同,大家散去之後,蘭珍扶著‘小寡婦’迴到了屋裏,大虎對蹲在地上的韓啟生說道:


    “你的歲數也不小了,好賴應該分得清楚,就算不為你自己,也要為你的孩子,重新做人。”


    韓啟生點著頭,灰頭土臉的迴家了。


    這件事要是告一段落,也算是不錯的結局,可是,剛平息完韓啟生的事情,‘小寡婦’的小叔子的事情又浮出了水麵,掀起了‘小寡婦’婆家的另一場風波。


    ‘小寡婦’有個小叔子,比‘小寡婦’小五歲,因為家裏窮,一直沒有娶親,哥哥死了以後,他承擔了嫂子家裏的重活,嫂子也拿小叔子當親弟弟看待,過去講話,長嫂如母,小叔子有什麽話也願意跟嫂子講,這讓原本就對兒媳婦看不上眼的婆婆很是不滿,她曾當著兒媳婦的麵,斥責兒子不要和嫂子來往,否則斷絕母子關係,可是背地裏,小叔子還是不斷的接濟嫂子一家的生活。


    當母親的看不下去了,她四處托媒人給小兒子說親,可是人家姑娘來家以後,看到家裏的窘迫狀態,就知難而退了,兒子本來就不願意說親,這正好合了他的意,可是母親不甘心,前兩天,她又托了一個媒人給兒子說親,這迴說的是一個老姑娘,據說家裏的條件比他家要好,隻是年齡上比她的小兒子大五歲,老母親滿意,要求兒子和姑娘見上一麵,兒子死活都不去,沒法,媒人隻好把姑娘帶到了家裏。


    兒子從地裏幹活迴來,一進門就看見了坐在母親身旁的姑娘,心裏立刻明白了幾分,母親跟兒子介紹姑娘的情況,兒子一言不發,最後,母親問姑娘,願不願意和兒子交往,姑娘點頭了,當問到兒子的時候,兒子跟姑娘說,見麵是老母親的意思,不是他本人的意願,他沒有打算考慮相親的事情,他請姑娘見諒,姑娘一聽,扭頭走了。


    老母親上前給了兒子一巴掌,她說,好不容易碰到一個不嫌咱家窮的姑娘,還讓你給氣跑了,你是打算把老娘氣死才算罷了。


    實際上,在與嫂子的接觸中,小叔子已經慢慢的對嫂子,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這種感覺拿在今天說叫愛情,但是他礙於和哥哥的這種血脈上的關係,不敢跟嫂子表達,而身為嫂子,她完全沒有這種想法,她隻是把小叔子當成弟弟,甚至比娘家的親弟弟還要親,可是婆婆不這麽看,她認為,兒子之所以抵觸相親,就是大兒媳婦從中作梗,這就有點,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感覺。


    那天,‘小寡婦’從掃盲班迴家,小叔子正在家裏陪著侄子,看到嫂子迴家,小叔子從廚房拿出了兩塊烤熟的白薯,遞給了嫂子,嫂子肚子確實餓了,她接過白薯,幾口下去就吃完了,小叔子第一次看見嫂子吃白薯時狼吞虎咽的樣子,他忍不住笑出了聲,嫂子頓覺失態,她甩掉小叔子,跑進了裏屋,小叔子追進了裏屋,對嫂子說:


    “咱媽總是逼著我相親,都快煩死了,所以隻好躲到這裏來了。”


    “你哥走了,咱媽指望你趕緊娶個媳婦進門,你就滿足老人的要求,要我說,隻要姑娘不嫌咱家窮,條件差不多就行了。”嫂子說。


    “嫂子,你怎麽跟咱媽說話的口氣一模一樣啊,可是我不這麽想,我要找就找個像嫂子一樣的,不然的話,我寧可打一輩子光棍。”小叔子說。


    “這話可不能亂說,這要是讓咱媽聽見了,非氣出個好歹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哥活著的時候,咱媽就看不上我,現在要是讓他聽見你這樣說,我在這個家恐怕也待不下去了。”嫂子說。


    “要我說,聽見就聽見,她要是把我說急了,我就告訴她,我守著嫂子和侄子過一輩子。”小叔子終於說出了心裏話。


    在聽完小叔子說的這句話之後,嫂子沒再搭話,而是把小叔子推出了屋門。


    在以後的時間裏,嫂子盡量的避開小叔子,迴到家以後就把大門拴上,小叔子幾次都吃了閉門羹,人有的時候是這樣,你也是躲事,事還就奔著你來。


    那天吃過晚飯,‘小寡婦’準備躺炕上歇著了,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用木棍敲打她家的大門,聲音越來越大,她起身開門,看見婆婆拿著拐杖,怒氣衝衝的瞪著她,仿佛要一口把她活吞下去,她趕緊喊了聲‘媽’,豈料話音還未落,婆婆就把兒媳婦推到了一邊,兒媳不知自己犯了什麽錯,就追著婆婆問:


    “媽,您這是為了什麽,您就是要我死,也要我死個明白不是?”


    “你別在這裝無辜了,我小兒子剛才跟我說,他要守著你和孩子過一輩子,那不等於告訴我,他要娶你嗎?你們還讓我活不活了,小叔子娶嫂子,本來能成兩家人,非要成為一家人,這事傳出去,還不叫村裏人笑話死,要我說,為了咱家的清白,你要麽迴娘家去,要麽也趕快找個人家嫁了,咱們別井水河水攪合一塊喝。”婆婆說。


    “我理解您,可是我帶著兩個孩子,隨便找個人嫁了,對孩子也不負責任那,再說,誰知道那後爹對兩個孩子怎麽樣,迴娘家就更不可能了,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我也想了,這輩子我就守著兩個孩子過了。”兒媳說。


    “你這個口氣跟孩子他叔一樣,一會我把他叔叫過來,咱們當麵鑼背麵鼓的把話說清楚,要是他叔不答應我的要求,我就死給你們看。”婆婆說完迴家去叫小兒子。


    在婆婆走的僅有的時間裏,兒媳婦腦子裏想的都是,如何說服小叔子趕快相親,盡早成家立業,她還可以在這個家生活下去,否則,她將帶著孩子麵臨無家可歸的地步。


    婆婆拉著小兒子來了,三個人坐在了一起。


    婆婆先開了口:


    “兒子,你先表態,收迴之前你跟我說的,要守著她和侄子過一輩子的話,趕緊答應媒人相親。”


    沉默,兒子用沉默迴答了母親。


    “媳婦,你說,要是他叔不去相親,你就改嫁。”母親又把話拽給了兒媳。


    沉默,還是沉默,兒媳也用這種方式迴答了母親。


    看到大兒媳和小兒子不直接迴答自己提出的問題,老母親非常失望,她柱著拐杖站了起來,猛然間照著大兒媳家的衣櫃角就一頭撞了過去,幸好小兒子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母親,避免了一場災難,麵對老母親的固執,小兒子提議,找個中間人幫助解決這個難題,母子兩個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大虎,母子兩個約定,這件事情聽從大虎的意見。


    第二天一早,母子倆就來到了大虎的家,當母子兩個說明了來意以後,大虎笑著說:


    “看來今天我的責任重大,那我先聲明一點,我是向理不向人,如果你們母子同意我的這個觀點,我就給你們調解,如果不同意,我就放棄調解。”


    母子兩個都表示同意,大虎讓母子兩個各自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大虎聽明白了,還是跟‘小寡婦’有關係,他對老母親說,現在解放了,婚姻自由,您的大兒媳和小兒子都是單身,如果您的小兒子堅持要娶嫂子,而嫂子也同意嫁給他的情況下,別人是無權幹涉的,至於您一直強調的,小叔子娶嫂子讓村裏人笑話,丟您家的臉,這都是過去的老觀念,政府肯定不支持。


    大虎又對她的小兒子說,你喜歡嫂子是沒有錯,但是要跟老母親好好說話,不要耍孩子脾氣,動不動就發態度,你對老母親態度不好,老母親自然把怨氣都撒到她的大兒媳身上,你想,在這種情況下,她能同意你和嫂子的事情嗎?


    母子兩個聽了大虎的勸解,都把心結打開了,老母親對大虎說:


    “我都這把年紀了,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就像你說的,他們兩個要是都有那份心,政府都支持,我還攔著幹什麽,不過,你得答應大媽一個要求,他們兩個要是成了,你得幫助他們主持婚禮,我大兒子沒了,小兒子的婚禮怎麽著也得辦的熱鬧點,我們家這麽多年都沒有喜氣了,這迴咱們也鬧迴喜氣。”


    “大媽,我答應您的要求,我想在掃盲班給他們兩個舉辦新式婚禮,您看成嗎?”大虎說。


    “成,大媽信得過你。”老母親說。


    通過大虎的說服,母子兩個高高興興的迴到了家裏。


    小兒子在第一時間來到了嫂子的屋裏,嫂子告訴小叔子,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就趕緊離開她家,小叔子卻說,他可以永遠的住下了,就是這句話,把蒙在鼓裏的嫂子惹毛了,她拿起門後的掃帚照著小叔子就是一通亂打,這還是她第一次對小叔子下手,也難怪,最近一短時間,她的生活就沒有平靜過,先是遇到昌元和玉兒,緊接著就是大虎和蘭珍,還有韓啟生,現在又輪到了小叔子,都是因為她的關係。


    曾經有幾次,她都不想活了,她覺得自己就是掃帚星,接觸誰誰倒黴,可每當她有這種想法的時候,都會看看身邊的兩個孩子,如果她自顧自的走了,兩個孩子該有多可憐,都說,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她就是受再大的委屈,也不能扔下兩個孩子不管,這是她以前的想法,但是這個想法,也被前幾天婆婆拿著拐杖砸她家的大門,並差點一頭撞到她家的櫃子,給打亂了。


    所以,當小叔子跟她說永遠的住下了那句話的時候,她簡直就要崩潰了,她總感覺,這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以其這樣艱難的活著,還不如自己一死了之,否則,萬一婆婆有個三長兩短的,她永遠也洗不清自己的罪孽,盡管這罪孽是別人強加的。


    小叔子被嫂子的一頓掃把打出去以後,他是這樣想的,也許嫂子還一時沒有轉過彎來,過幾天,他們母子親自把話跟嫂子說清楚,嫂子就不會那麽抵觸了,他沒有把嫂子打他的事情跟老母親說,就迴屋睡覺去了。


    ‘小寡婦’獨自坐在黑漆漆的屋裏,聽著隔壁房間傳出的兩個兒子熟睡的聲音,心裏有些淒涼,她把和丈夫結婚後,他們短暫的幸福生活,迴憶了一遍。


    那個時候,丈夫雖算不上英俊,但是身上有一股男子漢的味道,能夠保護她,能夠幫她遮風擋雨,能夠讓她盡情的做個小女人,記得又一次,他們出去趕集,在集市上遇到了幾個無賴,看到她年輕貌美,就往她身邊湊,並對她動手動腳,丈夫見狀,使勁渾身的力氣,照著幾個無賴就開打,雖然最後的結局不算完美,丈夫寡不敵眾,被打的頭破血流,但是在她的心中,丈夫就是個敢擔當的男子漢。


    在和婆媳的相處中,婆婆對她是百般的挑剔,這其中的原因,不是因為她做的不夠好,不討婆婆喜歡,而是看到兒子對媳婦百般嗬護,當婆婆的受不了,婆婆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我這個兒子算是白養了’,言外之意,就是兒子對媳婦太好了,惹得她不高興了,要是對她不好,也許她的心裏好受點,在這個問題上,丈夫的做法也和別人家的兒子不同,他是把理擺在明處。


    如果是媳婦的錯,那是肯定要向母親賠禮道歉的,但是如果問題出在母親,他也不會遷就,該指出來的,一定指出來,以理服人,所以在兒子在世的時候,大兒子的威望在家是老高的,在明事理的丈夫的庇護下,她的日子過得舒心幸福,可是,丈夫死了以後,家裏的情況發生了天大的逆轉,婆婆在扭曲心態下,對大兒媳的挑剔比以前更加的挑剔,語言也過於暴力。


    讓她不能容忍的一件事,至今記憶猶新。


    那天,她去井台打水,正好遇見了韓啟生,他搶過她手裏的水桶就打水,打完水又搶著幫她往家裏挑,她不用,就跟他槍扁擔,就這樣,兩個人就在井台爭奪了半天的扁擔,正好被路過那的韓啟生的老婆,看見了這一幕,她大喊大叫的把街坊四鄰喊來,要她承認,是她勾引了她的丈夫,她肯定冤枉啊,就蹲在井台上哭了起來,婆婆趕來了,她不是護著自家的媳婦,而是衝著她罵道:


    “在家就是個掃門興,出來也不閑著,還勾引別人家的丈夫,我們家真是倒了八輩子黴,遇上你這個賴女人。”


    這句話,深深地刺痛了她,當時有個地縫她都想鑽進去,自打丈夫死後,她就恪守本分,潔身自好,可還是謠言不斷,髒水遍身,更不能讓她理解的是,當外人把髒水潑到她身上的時候,她的婆婆,作為一家人,竟站在外人的立場上指責她,現在又攤上了小叔子的事情,她就更沒法做人了,如果說以前她都是為了兩個兒子勉強的苦撐,現在她不想再苦撐下去了,因為那樣,對孩子也不好。


    她甚至想,如果自己走了,婆家清淨了,沙峪村也清淨了,看在孩子是他家的骨肉上,他們肯定會善待孩子,總比自己每天麵對無休止的誤會和謾罵好,想到這裏,她決定悄無聲息的離開。


    她在屋裏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走出了這個讓她曾經眷戀如今又讓她懼怕的家。


    奔哪?她想的很清楚,她記得在和丈夫剛結婚那會,丈夫迴到家總是喜歡帶她爬‘處女峰’,丈夫說,她很像‘處女峰’,亭亭玉立,當時她還跟丈夫說,以後丈夫在外打工的日子,她會把心事跟‘處女峰’說,讓‘處女峰’轉告丈夫,現在,丈夫走了,她確實有很多的話想對‘處女峰’說,隻可惜丈夫再也聽不到了。


    她來到了‘處女峰’跟前,仰望著它,淚水卻像斷了線的珠子,女人傷心至極的時候,不是嚎啕大哭,嚎啕大哭是因為沒到傷心處,真正傷心是哭不出來的,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可是傷心的時候,流出來的不是水,而是帶著鹹味的血。


    她對著‘處女峰’把幾年來的委屈、侮辱全都說了出來,她要讓‘處女峰’知道,人活著有多麽的不易,特別是失去丈夫的寡婦,活著更是不易。


    就在她對著‘處女峰’哭訴的時候,小叔子因為起夜,走到了院子裏,當他看到一牆之隔的嫂子的屋裏還亮著油燈的時候,再想起睡覺前,嫂子把他打出屋門的事情,他心裏不踏實,他擔心嫂子氣壞了身子,決定連夜跟嫂子把話說清楚,讓嫂子光明正大的接受自己,畢竟阻礙兩個人關係的障礙已經沒有了,老母親這邊也想明白了,他也沒了後顧之憂,現在唯一的就是嫂子能點頭同意就行了,於是,他走到了嫂子家的大門口。


    他看見嫂子家的大門是開著的,一種不祥之兆在他的腦子裏閃現,難道韓啟生這個畜生又來欺負嫂子?他三步並做兩步進了嫂子的屋裏,卻發現屋裏沒人,油燈卻亮著,難道嫂子去解手?一想也不對,嫂子家的院子裏就有茅廁,深更半夜的不應該到外麵去解手,他趕緊進了侄子的屋裏,把熟睡的侄子叫醒,侄子一問三不知,他越發感到事情遠比他想的嚴重,其中的小兒子,聽說母親走了,急的大哭起來。


    他把老母親叫起來,把兩個孩子交給老母親照看,自己去大虎家請求支援去了。


    當大虎聽說‘小寡婦’半夜不見了,也覺得此事非同小可,他趕緊招唿村裏的青壯年,打著火把在山裏尋找,這個時候,‘小寡婦’小叔子的一句話,引起了大虎的注意,小叔子說,哥哥死了以後,他曾多次見嫂子一人去爬‘處女峰’,當時他還好奇的問過嫂子,嫂子隻是說,她想跟哥哥說句話,大虎趕緊讓大家拿著火把奔‘處女峰’。


    趕到‘處女峰’的時候,在朦朧的月光下,大虎看見一個人站在‘處女峰’的最高處,像是對沙峪村,也像是跟她的親人做最後的告別,‘小寡婦’的小叔子難與控製自己的情緒,衝著嫂子大喊:


    “嫂子,你趕快下來,這個家不能沒有你。”


    在小叔子喊話的同時,大虎讓腿腳最好,爬山速度最快的金昌碩,奔‘處女峰’爬去,為了給金昌碩爭取時間,大虎也開始衝著‘小寡婦’喊話:


    “妹子,我是大虎,你先朝下看看,我身後站著多少關心你的人,你要知道,你嫁到沙峪村,就是沙峪村的人,你不是孤單一人,我們都是你的親人,我知道你一定是遇到了難事,你說出來,我們大家都能幫你,你可千萬不能做傻事。”


    “你們解決不了,我就是沙峪村的禍害,我死了沙峪村踏實了,我婆家也清淨了。”‘小寡婦’哭著說。


    “我們都認為你是沙峪村的好媳婦,你才三十來歲,兩個孩子還都沒成人,你就真忍心丟下他們做傻事,再說,現在解放了,世道不一樣了,沒有必要再用舊的觀念捆綁自己,生活是你自己的,任何人都不能幹涉。”大虎繼續勸道。


    就在大虎和‘小寡婦’對話的時候,昌碩爬到了‘小寡婦’的身後,他趁‘小寡婦’不注意,一把把她抱住了。


    ‘小寡婦’得救了,但她不願再迴到婆家,她的意願是帶著兩個孩子,永遠的離開沙峪村,大虎了解到這個情況以後,讓蘭珍把‘小寡婦’接到了自己家裏,讓蘭珍做‘小寡婦’的工作。


    蘭珍告訴‘小寡婦’,昨天,她的婆婆和小叔子來找大虎,把家裏的麻煩事說了,讓大虎給評理,通過大虎擺事實講道理,最後,婆婆表示不再幹涉小兒子的事情,昨天母子兩個走的時候,還都是高高興興的,她和大虎還說,看來現在隻要妹子的一句話了,大虎還跟婆婆承諾,要是大兒媳和小叔子的事情成了,他準備在掃盲班給兩個人辦個新式的婚禮,怎麽也想不到晚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蘭珍問‘小寡婦’究竟是什麽原因導致的。


    ‘小寡婦’說,晚上小叔子是去過她家,但是由於前一天,也是因為小叔子的一句話,婆婆拿著拐杖砸開她家的門,要一頭撞死在她家,幸虧小叔子眼疾手快,避免了一場悲劇的發生,她說,如果為了她和小叔子的事情,婆婆有個三長兩短,她都沒臉跟她死去的丈夫交代,所以,當她晚上見到小叔子的時候,本身就沒好氣,再加上小叔子笑嘻嘻的對她說,要照顧她一輩子的話的時候,就把小叔子用掃帚打了出去。


    蘭珍告訴‘小寡婦’,其實小叔子是想把老母親同意他們倆的事,趕快的告訴她,沒想到,不但沒給他機會,還把他打了出去,如果能耐心的聽完小叔子的解釋,也許誤會早就解除了,蘭珍又追問‘小寡婦’對小叔子的求婚的態度,‘小寡婦’告訴蘭珍,說心裏話,她壓根就沒動那方麵的心思,拿小叔子始終當親弟弟看待,蘭珍問,那是原來,現在問問自己,是不是能夠接受小叔子的求婚。


    ‘小寡婦’沉默了,這沉默的背後,原因很複雜,首先讓她不敢想的是,婆婆居然能夠同意小兒子的想法,也就是說,願意成全她和小叔子的婚事,還有,這個小她五歲的小叔子,寧可放棄和大姑娘相親,也要一輩子守護她,她帶著不解問蘭珍,如果她接受了小叔子的求婚,是否意味著對死去丈夫的不忠,蘭珍告訴‘小寡婦’,丈夫肯定不願看到你們孤兒寡母,無依無靠的生活,他當然更希望,你和兩個兒子幸福。


    蘭珍還說,小叔子和侄子本身就有割舍不斷的血脈關係,如果能夠成為一家人,兩個孩子除了得到叔叔的關照,還從叔叔身上找到了父親的愛,這是天底下最圓滿的事情,相信結合以後,生活會更幸福。


    ‘小寡婦’聽了蘭珍的話,連連點頭,蘭珍看‘小寡婦’的情緒穩定下來,也想通了和小叔子的事情,她打趣的問‘小寡婦’,還堅持要帶兩個孩子永遠的離開沙峪村嗎?‘小寡婦’連連搖頭。


    在蘭珍做‘小寡婦’工作的時候,大虎來到了‘小寡婦’的婆婆家,此時,看到兩個孫子沒有母親的可憐樣子,婆婆心裏也很難過,她也為之前自己對大兒媳的態度感到內疚,他跟大虎說,隻要是大兒媳願意迴家,繼續做她的媳婦,她不怕拉下老臉,帶著兒子孫子去大虎家接媳婦,大虎趁熱打鐵,帶著一家人來到了家裏,蘭珍小聲的告訴大虎,‘小寡婦’想通了,就看小叔子的表現了。


    ‘小寡婦’的小叔子,一進大虎家的門,就對嫂子說:


    “嫂子,我就是要照顧你和侄子一輩子,這話既說出口,就永遠不會變,你就答應我吧。”


    “可是我…”嫂子猶豫著。


    “可是什麽,你要是不答應,我可不高興了。”


    老母親帶著兩個孫子進屋了,大媳婦見婆婆來了,趕緊起身叫了一聲‘媽’,老母親又說了句:


    “叫我媽,就說明咱們永遠是一家人,我今天帶著兩個孩子親自來接你,就是希望咱們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永遠不分開,還用我說別的嗎?”


    “不用,媽,我會好好孝敬您,把咱家的日子過好,把倆個孩子拉扯大。”大兒媳說。


    “要我說,不但要拉大兩個孩子,以後還要添丁進口。”婆婆說。


    婆婆的話,讓嫂子和小叔子的臉頓時紅了起來,小兒子對老母親說:


    “媽,你怎麽連這話都敢說。”


    “那有什麽,大虎和蘭珍又不是外人,再說,我說的是實話。”老母親說。


    ‘小寡婦’第一次開心的笑了。


    ‘小寡婦’和小叔子要結婚的消息,很快在沙峪村傳開了,村裏人本來知道外來的消息就很少,這件事幾乎成了街談巷議的話題,議論嘛,當然是說什麽的都有,百分之百的年輕人,認為沒什麽,結婚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情,百分之六十的媳婦還是讚成的,他們讚成的理由很簡單,憑什麽男人死了,女人就該守寡,女人也應該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也有百分之七十的已婚男人不讚成,他們認為,女人就應該為男人守寡,當然,除了‘小寡婦’的婆婆例外,幾乎百分之百的婆婆都不讚成這件事。


    雖然說各種議論並沒有阻礙‘小寡婦’和小叔子的相愛,但是畢竟深埋在村民心裏的老觀念還是根深蒂固,大虎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他想在教大家識字的基礎上,請相關的人士,給村民普及一下婚姻法。


    大虎把自己的這個想法跟蘭珍說了以後,蘭珍對他說:


    “‘小寡婦’和小叔子的事情,已經在村裏傳開了,有的人站出來公開表示,不看好他們的婚姻,更不會去參加他們的婚禮,前幾天,你跟‘小寡婦’的婆婆下了保證,說要在掃盲班,給他們倆辦個新式的婚禮,依我看,恐怕你要食言了。”


    “為什麽?”大虎不解的問。


    “你想啊,幾乎全村的人都參加了掃盲班,如果你在掃盲班給他們辦婚禮,那些已經公開表態不參加的村民,肯定不會捧場,如果是冷冷清清的,還不如低調,在家辦個簡單的婚禮比較好。”蘭珍解釋。


    “那不行,‘小寡婦’和小叔子的婚事,又不是偷偷摸摸,見不得光的,為什麽要低調,我就是想借他們兩個的婚禮,給大家普及婚姻法,讓他們擺脫過去的老觀念,不能人在新社會,觀念還是舊社會的。”大虎說。


    “我不是打擊你,你懂婚姻法?你能把他們的腦筋給說開竅了?”蘭珍問。


    “我是不懂,所以才跟你商量,我想去張先生那一趟,讓他幫我想個辦法。”大虎說。


    “這個我讚成,不過,你得抓緊,以我的觀察,‘小寡婦’的小叔子有點等不及了,恨不能馬上就和他嫂子睡在一個被窩,要是不小心,弄出了孩子,村民的嘴就更堵不住了。”蘭珍說。


    “我說你怎麽學會嚼舌根子了,這種話也敢亂講。”大虎說。


    “算我多嘴行了吧。”蘭珍說。


    第二天,大虎早早的就從家出發了,在先生到學校之前,他就到了學校門口,先生第一眼就看到了大虎,他邀請他進他的辦公室聊,大虎告訴先生,有件事要請先生幫忙,這件事說完他還要趕迴去,下次有時間再聊。


    大虎把‘小寡婦’和小叔子的事情告訴了先生,也把想請相關人士去村裏給村民講解婚姻法的事情說了,先生拍著他的肩膀說,這個想法很好,他會全力支持,他告訴大虎,他會幫助聯係民政部門,在他們方便的時候,派一名同誌去村裏講解,到時候,他也會一同前往,順便看望一下沙峪村的鄉親。


    隔了一天,正好是晚上要上課的時候,先生帶著一個年輕人來到了掃盲班。


    鄉親們見到了多年未見的先生,都上前噓寒問暖的圍著先生說個不停,先生把胳膊舉起來,示意鄉親們坐下,他對鄉親們說:


    “前天,大虎到學校找我,說要在掃盲班上給大家上一堂有關婚姻法的課,我認為這是件好事情,當然要全力支持,所以,我就請了縣民政部門的王同誌,由他給大家講解婚姻法,我有個要求,在王同誌講解的過程中,大家要認真聽,對於不解的問題,要舉手提問,王同誌給解答,好了,我就不過多的耽誤大家的時間了,大虎,我把課堂還給你。”


    “我們鼓掌歡迎王同誌上課!”大虎說。


    王同誌拿出了‘婚姻法’開始給大家講解,為了能夠把婚姻法講的通俗易懂,王同誌不是照本宣科,而是用白話的語言,列舉農村在婚姻方麵存在的陋習的案例,深入淺出的進行講解,鄉親們聽的非常認真,大虎也是感觸頗深,他覺得,王同誌不愧是這方麵的專家,人家就能夠把幹巴巴的條款,說的生動感人,讓鄉親們容易接受,相比之下,自己在這方麵欠缺的太多了,看來以後要加強學習,不斷地充實自己的頭腦。


    ‘小寡婦’的婆婆和小叔子也來參加聽課,在王同誌講述婚姻自由的時候,‘小寡婦’的婆婆站起來問道:


    “王同誌,我有個問題想問。”


    “老人家,有什麽問題,您隻管問。”王同誌說。


    “我的大兒子死了有好幾年了,留下了媳婦和兩個孩子,我還有個小兒子,他說,要照顧嫂子和侄子一輩子,我原先也是死活不同意,為了這事,我和大兒媳婦小兒子鬧翻了,後來,還是大虎給我們調解的,他也說婚姻自由,現在我是想通了,同意他們兩個結婚,可是,村裏的不少人也都在議論他們兩個,我老是覺得麵子上過不去,您說,嫂子和小叔子結婚,算不算是破了村規民約?”‘小寡婦’的婆婆說。


    “老人家,您提的問題很有代表性,現在咱們農村,普遍存在著舊的傳統的觀念,認為,丈夫死了,媳婦就應該守寡,還有人認為,嫂子和小叔子結合,不合規矩,本來應該是兩家親家,現在變成了一家,我可以明確的告訴大家,隻要倆個人是單身,不是直係親屬關係,雙方自願,就可以結為夫妻,我覺得,您老能夠理解並同意他們的婚姻,說明您是一個明事理的婆婆,我支持您。”


    “那我就放心了。”婆婆說。


    “我有個問題,照您的說法,如果我死了,我是說如果,我媳婦就可以改嫁,那她要是改嫁後,不離開我的家,不就等於她後來的男人住進了我的家,這種情況,婚姻法也允許?”韓家的大哥問。


    “你說的是兩個問題,從婚姻法的角度看,男人死了,女人改嫁,是得到婚姻法保護的,至於她是不是離開家,那又涉及到財產的權利問題,還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比如,房屋就是你們夫婦的,那她就有權利繼續住在這裏,這個別人無權幹涉。”王同誌說。


    “要我說,你還是好好活著吧,要不媳婦是人家的,房子也是人家的。”李家的老弟開玩笑說。


    眼看都到晚上十點了,鄉親們的熱情還很高漲,先生站起來對村民說:


    “今天這堂課很有意義,王同誌在給大家講解婚姻法的同時,也針對大家提出的問題進行了解答,相信大家是聽明白了,我在這再多說兩句,關於老人家的大兒媳和小兒子的婚姻問題,是受法律保護的,我希望,這件事能夠得到村民的認可,這件事不單是老人家一家的事情,今後類似的家庭遇到這樣的問題,應該知道怎樣處理了。”


    “先生說的對,我有個建議,今天當著大家說出來,老人家委托我幫助大兒媳和小兒子舉辦婚禮,我答應了她老人家,我想,在咱們掃盲班給兩個人舉行新式婚禮,咱們在坐的都是他們幸福的見證人,我希望大家都來為兩個人祝福,不知這個要求,大家能不能答應。”大虎說。


    “大虎,哪天舉辦必須提前通知我,我在沙峪村教過書,也算是沙峪村的人,到時候,我一定捧場。”先生帶頭說。


    村民們紛紛表示,他們肯定要來參加,好多媳婦還主動請纓,要幫助‘小寡婦’準備結婚的事宜,由於天太晚了,大虎懇請先生和王同誌在他家留宿一夜,明天早上再走,先生和王同誌答應了。


    通過這堂課,讓村民們意識到了,‘小寡婦’和小叔子的婚姻是受法律保護的,不好的議論少了,大家都把關注點放在維護家庭和睦上,這也讓大虎陷入了更深的思考當中,有的時候,我們一味的抱怨村民們,抱著固有的觀念不放,卻忽略了他們就是缺乏認知,才會導致對事物的判斷出現偏差,他就是想給村民搭建這樣一座能吸納更多知識的橋梁,讓村民的視野更加開闊,知識麵更加廣,這堂課算是一種嚐試,效果還不錯,他很滿意,他還想把這樣的事情做下去。


    ‘小寡婦’結婚那天,掃盲班圍滿了人,村民把嫂子和小叔子架了起來,小夥子們把花樣都拿了出來,一會兒讓兩個人啃一個蘋果,一會兒又讓兩個人對歌,對不上來就罰酒,還有更絕的,讓兩個人比寫生字,最後把兩個人折騰的,幹脆躺在了地上,還是大虎上前解圍,婚禮才算結束。


    大虎的掃盲班辦的很成功,得到了上級的關注,公社召集了各村的社員代表,到沙峪村觀摩學習,大虎也被邀請到各村介紹經驗,張先生鼓勵他要堅持下去,爭取為家鄉的建設再立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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