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歲的大虎,成了沙峪村的大齡光棍。


    父親在大虎的精心照料下身體逐漸恢複,他渴望在自己有生之年,看到大虎娶妻生子過上正常的家庭生活,為了達成父親的心願,大虎聽從父親的安排,托媒人說親。


    第一個媒人來家說,張家莊有個大齡的姑娘,至今還未出閣,那個姑娘長得說得過去,身板也挺結實,大虎的父親一口答應了,用父親的話說,到了這個歲數,能碰上這樣的姑娘已經不易了,他把姑娘的情況告訴了大虎,大虎聽說姑娘三十好幾,身板挺結實,怎麽都覺得媒人說的不是個姑娘,而是個小夥子,因為一般的媒人都會誇大女孩的長相,身材苗條什麽的,而這個媒人一再的強調,姑娘身板挺結實,這讓大虎在心裏有了疑問。


    依照大虎的脾氣,他是不想見,盡管他的年齡有些偏大,但他還是有自己的標準的,他希望找的姑娘,身材苗條,五官端正耐看,說話、辦事靠譜,不希望找個‘老爺們’,可是父親卻說,身板結實,說明操持家務肯定是一把好手,他想跟父親說,這根本就是兩碼子事,但是看到父親那興致勁,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還是隨了他的願,該見麵就見麵吧,成不成就是另一迴事了。


    兩個人在媒人家見了麵,還真跟媒人形容的那樣,一米七幾的大個,膀大腰圓的,能把大虎給裝進去,顯然,這個姑娘不是大虎心目中想要的,他本來起身要走,可是被媒人攔住了,媒人的意思是讓兩個人多了解了解,出於對媒人和姑娘的尊重,大虎還是坐下來跟姑娘聊了幾句,姑娘倒也爽快,她在不知道大虎有沒有看上她的情況下,就開始大談倆人以後的生活規劃,一開始,大虎還能耐下心來聽,可是當聽到姑娘說,結了婚就得跟老家分開過的時候,大虎不想再聽下去了,他找了個借口,走出了媒人的家。


    媒人追上了大虎,她跟大虎說,姑娘看上了他,現在就看他的意思了,大虎告訴媒人,兩個人不合適,他希望姑娘找個更好的人家。


    第一次說媒失敗了,大虎沒覺得什麽,本來婚姻就是兩個人情合意投的事情,可是父親卻不樂意了,他覺得大虎忒挑剔,女人隻要能過日子就行了,大虎也懶得跟父親再解釋。


    沒過兩天,父親又找了一個媒人給大虎提親。


    這次提親的是個二十幾歲的‘姑娘’,媒人說‘姑娘’長得漂亮,能說會道的,肯定招大虎喜歡,在媒人的安排下,大虎和‘姑娘’見了麵,姑娘和大虎見麵以後,始終坐在那裏不說話,還是大虎主動的跟姑娘拉起了家常,沒想到還沒說幾句,姑娘的眼淚就下來了,大虎還以為自己的哪句話說錯了,勾起了姑娘的傷心事,連忙跟姑娘道歉,姑娘見大虎誤會了,開始跟大虎解釋:


    “大哥,我看你也是個好人,我就不瞞你了,我早就和本村的小夥子二虎好上了,可是我父母嫌棄二虎家窮,非要給我說個條件好的人家,我不願意,他們就把我鎖在家裏,二虎經不住我家裏人去他家鬧騰,隻好同意跟我分手,可是,我倆根本分不了了,我已經是二虎的人了,大哥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我也跟母親說了這事,可是母親卻執意要把我介紹你,還說你是木匠,是靠手藝掙錢,將來我跟著你有享不清的福。”


    “這麽說來,你並不是心甘情願的來和我相親的?”大虎問。


    “對呀,你想啊,我都已經是二虎的人了,怎麽可能願意相親那,可是如果我不來,我媽就說要死在我麵前,為了讓我相親成功,在來的路上我媽還一個勁的囑咐我,不讓我跟你說我和二虎的事,我見了你以後,就覺得大哥你是個好人,我不能瞞著你。”姑娘說。


    “那你應該讓二虎去你家,當著父母的麵,你倆把你們的關係告訴父母,我想你父母知道了你已經是二虎的人了以後,肯定會同意你倆的婚事的。”大虎說。


    “沒用的,我父母根本就不讓二虎登我家的門,更別提婚事了。”姑娘說。


    “可是這種事情,越拖越難辦,總不能永遠不解決吧?”大虎說。


    “說的就是啊,所以,大哥,我想求你一件事,你能幫我演一場戲嗎?”姑娘說。


    “演戲?我是來相親的,我們兩個沒有緣我走就是了,怎麽又扯到演戲上了?”大虎說。


    “現在我隻能靠你了,你想啊,要是咱兩沒相親成,父母還得把我鎖在家裏,我跟二虎的事情還是不成,真要是那樣的話,我就去死。”姑娘說。


    “別介呀,你才多大,就死死的,算了看著你也挺可憐的,要是能促成你和二虎的婚事,也為了成人之美,我就幫你一迴,你說說看,該怎麽演這場戲?”大虎問。


    姑娘告訴大虎,明天他帶大虎去她家,讓大虎抱怨她的父母,明知女兒已經是有主的人還介紹給他,父母肯定否認女兒和二虎的事,這個時候,她就站出來說,她已經是二虎的人了,她不願欺瞞大虎,所以把實話告訴了大虎,人家大虎不幹了,特意到家裏跟父母把話說清楚,父母見‘家醜’瞞不住了,沒準就答應了她和二虎的事情。


    大虎雖然答應了姑娘的請求,但是怎麽想都覺得這件事別扭,本來是給自己相對象的,現在自己卻變成了‘紅娘’的角色,要成全姑娘和二虎的婚事,還要親自去女方家為女方爭取婚姻,想著想著,大虎自己都笑了,也許生活就是這樣,在不經意間你就扮演了不同的角色,但不管是什麽角色,隻要能成全他人,他還是願意嚐試的。


    迴到家裏,大虎的父親追問他第二次相親的結果,大虎隻得實話實說,父親聽了大虎不但相親沒成功,反而還要幫助成全女方婚姻的時候,臉都氣白了,他質問大虎:


    “你是不是腦子缺根弦呀,這種事情我聽都沒聽說過,兩個人沒有緣分我可以理解,但是還要讓你幫著成全她和別人,這事要是傳出去,不得讓人笑掉大牙,我就搞不明白了,在別的事情上,你能處理的頭頭是道的,怎麽一到了相親的事情,你就傻了,不行,我告訴你,絕對不能去姑娘家。”


    “您不知道,如果咱們不幫助姑娘,她可能就要去死。”大虎說。


    “傻孩子,那是她的事,跟你沒有關係。”父親說。


    “您怎麽這麽說話?又不費我多大的勁,還能挽救姑娘的生命,這件事我肯定是要做的,您就別勸我了。”大虎說完迴屋了。


    父親坐在院子裏唉聲歎氣,他不理解,兒子為什麽會做這種在他看來極其荒唐的事情,這已經是兒子第二次相親失敗了,如果兒子還是找不到合適的姑娘,他決定降低兒子相親的標準,把範圍擴大到小寡婦,帶孩子的也可,有人不理解了,為什麽父親會對大虎相親的事如此的上心,有兩個原因,一來,大虎已經三十五歲了,跟他差一歲的金昌元,兒子都快成家了,他還在耍單,二來,他的身體越來越糟糕,他想在有生之年,看到大虎有個溫暖的小家,有個知冷知熱的媳婦,即使他走了,也徹底放心了。


    大虎如期的來到了姑娘的家,當姑娘的父母得知,來人正是和姑娘剛剛相過親的大虎的時候,熱情的招待大虎,為了不給姑娘的父母造成錯覺,大虎直截了當的跟姑娘的父母說:


    “我今天冒昧來家是想問伯父伯母一個事情。”


    “孩子,有什麽事情你就問吧。”母親說。


    “您的女兒跟我說,他在本村已經有了對象,那個人叫二虎沒錯吧?”大虎問。


    “沒有,哪有的事,我姑娘的嘴沒把門的,你別當真。”父親說。


    “那好,您把姑娘叫出來,我想讓她當著您二老的麵說。”大虎說。


    母親進屋叫女兒,大虎聽見姑娘的母親進屋後,還小聲的叮囑她,不要承認和二虎的事,姑娘看見大虎,假裝驚訝的對大虎說:


    “呦,還追到家裏來了,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咱倆不合適。”


    “為什麽不合適,你今天要當著二老的麵,把話跟我說清楚,我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隻要你說的是真話,我立馬就走,絕不纏著你。”大虎故作嚴肅的說。


    “那好,我再說一遍,我已經是二虎的人了,我的身子也早就給了二虎了,我不可能再接受任何人,這迴你聽清楚了吧?”姑娘說。


    “你真是不要臉,這種話也敢往外說,我今天打死你。”父親脫了鞋要打女兒。


    “我跟二虎相愛,怎麽就不要臉了,您要是下的去手,您幹脆就打死我。”姑娘說。


    父親舉著鞋奔著女兒衝過來,大虎趕緊上前攔住了姑娘的父親,並奪下了父親手裏的鞋,母親把姑娘推進了她的屋子,見女兒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姑娘的父母尷尬的低著頭,不好意思直麵大虎,見火候到了,他對二老說道:


    “既然你們的女兒跟二虎相愛,不如您二老就成全了他們,今後日子過得好賴,就看他們自己的,我覺得,以您女兒的脾氣,他能當著咱們的麵,大膽的承認她和二虎的事,她就不怕讓村裏的人也知道這件事,如果村裏的人都知道了,她已經是二虎的人,到那個時候,你二老就是不想承認也不成了,與其那樣,還不如趁村裏人不知道的時候,就同意他倆個交往,姑娘有麵,您二老也有麵子,不知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有道理,孩子她媽,大虎說的在理,就咱家女兒的彪勁,她認準的事情,八匹馬也拉不迴來,要不就依了她吧。”父親說。


    “我上輩子作了什麽孽呀,生出這麽個不著四六的女兒。”母親說。


    “您也別這麽說,她愛上二虎也沒有錯,行了,話也說了,事情也弄明白了,我也該迴家了。”大虎起身要走。


    “大虎哥,謝謝你了,我和二虎成親那天,一定去請你。”姑娘從屋裏跑出來說。


    “那沒問題,我一定參加。”大虎說。


    在迴家的路上,大虎的心情極好,特別是看到姑娘露出笑容的時候,他認為自己做了該做的,這真是‘成全了她人,愉悅了自己’,有人說,促成三對婚姻,就能得到月老的獎賞,大虎已經促成了三對,昌元和玉兒,啞巴堂哥和王淑環,還有這次的姑娘和二虎。


    很快,父親又托媒人給大虎說了親。


    媒人傳來話說,大虎家北麵的河澗村,有一個姓李的人家,二十二歲的二女兒蘭珍,還沒說婆家,如果大虎同意,媒人願意去蘭珍家說親,當大虎聽說蘭珍才二十二歲時,就跟媒人說,還是算了吧,自己又沒錢還比人家姑娘大十三歲,人家姑娘肯定不願意,可是媒人卻說,沒準人家女孩還就喜歡大點的男人那,她還真就到蘭珍家說親了。


    至於媒人在蘭珍家說了什麽,大虎不知道,隻是聽媒人傳來話說,蘭珍家對大虎的條件比較滿意,同意選個日子讓大虎和蘭珍見個麵,這倒叫大虎好奇了,蘭珍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姑娘,竟不在乎比她大十三歲的年齡,還要跟自己見麵,父親聽了媒人的話非常高興,他和媒人敲定,見麵的地點就選在媒人家。


    見麵的前一天,父親就讓大龍把結婚時候穿的衣服借給大虎,大虎死活不穿,父親生氣了,他認為跟姑娘見麵,第一印象很重要,必須要穿的得體,人家姑娘才瞧得起,沒辦法,大虎隻好穿上了大龍的衣服,衣服是穿上了,可大虎怎麽看都覺著別扭,更別說旁人了,大龍看見哥哥穿著自己的婚服,跑到一邊捂著嘴樂去了。


    問題出在哪啦?就出在不合身上,大龍要高出大虎一頭還多,他還比大虎壯好多,而大虎看起來比大龍要小一號多,大龍的衣服套在大虎身上,就像罩個大褂,晃晃蕩蕩的,父親也看出來這身衣服不合大虎的身,但考慮到,大虎沒有一件不帶補丁的衣服,還是力挺大虎穿大龍的衣服去和姑娘見麵,大虎隻好遵從了父親的意願,去了媒人家裏。


    大虎還是來早了,屋裏隻有媒人,趁蘭珍還沒有到,大虎心裏還是擔憂自己年齡的事情,他問媒人:


    “我的年齡的事情,您跟人家姑娘說清楚了嗎?”


    “看你這孩子,我是媒人,去人家姑娘家說親,能不把年齡說了嗎?就是我不說,人家姑娘也得問我不是?”媒人說。


    “那人家姑娘沒有介意我大她十三歲?”大虎問。


    “沒有,人家父母還說,男人越大越知道疼人,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吧。”媒人說。


    “那就好。”大虎的心總算放下了。


    “不過我還得叮囑你幾句,一會人家姑娘來了,如果人家不主動提起你的年齡,你就不要主動說,別人家不介意你的年齡,你卻自己一個勁的提年齡的事,反倒讓人家姑娘不樂意。”媒人說。


    “好,我聽您的。”大虎說。


    大虎沒有細細品味媒人話的含義,他覺得媒人的叮囑或許有她的道理,自己也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也許正像媒人說的,人家姑娘就喜歡歲數大的那。


    媒人叮囑完大虎以後,就去村口接蘭珍了。


    大虎自己坐在屋裏,等待蘭珍的到來,在等待的時間裏,大虎的心裏越來越緊張,手心開始出汗,這是他第三次相親,前兩次都失敗了,這次究竟結局會怎樣,還是個未知,過了三十幾歲的年紀,他當然希望這一次相親能夠成功,他也期待蘭珍是他中意的姑娘。


    過了一會兒,媒人領著蘭珍進屋了,大虎見蘭珍進屋,趕忙站起來迎接,媒人給倆人倒了茶,並介紹了各自的情況,然後故意衝著大虎說:


    “你是大小夥子,要主動跟蘭珍拉話,別冷落了人家姑娘。”


    媒人說完,走出了屋子,留給倆個人單獨的空間。


    蘭珍害羞的低著頭,不敢正視大虎,大虎畢竟是個男子漢,他主動跟蘭珍沒話找話,在跟蘭珍說話的同時,大虎仔細看了蘭珍一眼,這一眼,大虎心裏就得意的不行。


    眼前的蘭珍,一副高挑的身材,做派端莊大氣,長得慈眉善目,讓大虎更驚訝的一點,蘭珍跟梅子,無論是長相還是那大氣勁,都有些相似,是自己理想的另一半,隻是梅子跟自己有緣無份,但願眼前的蘭珍,能跟自己有緣有份。


    聊了一會兒,蘭珍的陌生感慢慢沒了,她把頭抬起來,瞄了幾眼大虎,這一瞄不要緊,蘭珍差點樂出聲,從進屋到現在,蘭珍還沒有仔細看大虎長的長相、身材以及穿著,現在才清楚,大虎長得像個小老頭,個頭也沒有她預想的那麽高,穿的衣服也跟大褂似的不合體,蘭珍心裏還在琢磨,這身衣服是從哪借來的,要借也要借個合身的呀。


    蘭珍是個比較懂得照顧對方感受的人,她沒有把自己看到的大虎的短板說出來,他怕大虎不好意思,而大虎看到蘭珍差點樂出聲,很是好奇,他問蘭珍:


    “你不用端著,想樂就樂出來,憋著多難受。”


    “你想知道我剛才為什麽要樂嗎?”蘭珍問。


    “我當然想,你不用顧及我的感受,我喜歡有話就說。”大虎說。


    “那我就說了,媒人跟我說,你叫大虎,十幾歲就當木匠,當時我的腦子裏對你就有個大概的形象,個頭高,身板壯,像你的名字,虎頭虎腦的,沒想到你像個小老頭,又黑又瘦。”蘭珍說。


    “就這也值得你樂?”大虎問。


    “不是,還有你的這身衣服,太不合身了,跟大褂一樣。”蘭珍說。


    “不瞞你說,這身衣服是我弟弟大龍結婚時穿的,為了跟你見麵特意跟他借的,甭說你想樂,我穿上以後一直都不自在,哪有我平時穿的衣服舒服,讓你見笑了。”大虎解釋。


    隨著兩個人談話越來越投機,蘭珍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的大虎,盡管他的形象不像他的名字虎頭虎腦,但是他成熟穩重,說話慢條斯理,有幽默感,更重要的是兩個人聊得來,能對上眼,她喜歡大虎身上那股說不上來的勁,他覺得大虎就是她眼中的真正男子漢,她甚至有跟大虎當場表白的衝動。


    而大虎在這方麵就是比常人要慢半拍,他要蘭珍別端著,有話說出來,但是他卻把自己藏了起來,不敢主動向蘭珍表白,也許就是年齡的問題,多少有點自卑,而蘭珍從始至終沒有提及大虎的年齡,這多少還給大虎一點安慰。


    說到大虎又黑又瘦,大虎跟蘭珍的解釋是,常年在外奔波,風吹日曬雨淋導致的,蘭珍則半開玩笑的對大虎說,不是天生的就好,要不然遺傳給了孩子,還不個個都像小老頭了,大虎也被蘭珍的有趣逗樂了,兩個人愉快的聊著,媒人在院子裏,幾次想進屋,又怕打擾了兩位,最後還是蘭珍提議,這次見麵就到這,因為來的時候,跟父母約好了迴家的時間,怕父母擔心,大虎隻好起身送蘭珍。


    媒人見蘭珍要走,就送了出去,大虎也想送,卻被媒人擋了迴來。


    把蘭珍送出村口以後,媒人迴到了家裏,大虎問媒人:


    “人家姑娘第一次來,我應該送送人家的,您為什麽攔著我不讓送?”


    “看來姑娘的心事你是不懂,當著你的麵,人家姑娘好意思說,看沒看上你?我是借送姑娘的機會,聽姑娘說出實話,才能確定你們下一步該怎麽往前走。”媒人說。


    “那剛才蘭珍怎麽說?他是看上我還是沒看上我?”大虎問。


    “看把你急的,告訴你吧,人家蘭珍說,看上你了,願意約你下一次見麵。”媒人說。


    “真的?太好了。”


    “看來我再問你就多餘了,看你那高興勁,甭說你肯定也是看上蘭珍了,看來,這頓喜酒我是喝定了。”媒人說。


    這次相親以後,大虎和蘭珍又在媒人家又見了兩次麵,隨著彼此的進一步了解,大虎鼓足勇氣向蘭珍提出了結婚的請求,蘭珍同意並讓大虎父母到自己家正式提親。


    大虎帶著父母如約來到了蘭珍家,蘭珍的父母非常通情達理,這讓第一次見未來老丈人有些緊張的大虎的情緒緩解了不少,蘭珍父親表示,隻要倆孩子願意,他們做家長的就支持,至於婚事,量力而行就好,蘭珍父親的表態,讓大虎父親在感謝的同時,更覺得不能委屈了蘭珍,要竭盡全力辦好倆孩子的婚禮。


    迴到家以後,大虎把房屋粉刷了一遍,並精心打製了家具,大虎父母參照黃曆選了吉日,為大虎和蘭珍舉辦了婚禮,全村的人都來助興,一共擺了十幾桌。


    一年後,蘭珍生下了千金,取名大妮,大虎和蘭珍的小日子過得平靜幸福,白天,大虎外去攬活,蘭珍在家操持家務、伺候父母,晚上,蘭珍躺在被窩裏聽大虎講外麵的見聞。


    這天晚上,蘭珍依舊依偎在大虎的懷裏要大虎給她講外麵的見聞,大虎因實在太累了,他摟著蘭珍說了一句不經意的話:


    “你真拿我當二十幾歲的小夥子,倒退十年還可以,現在不行了,歲月不饒人那。”


    大虎的這句話,引起了蘭珍的警覺,蘭珍一下從大虎的懷裏掙脫出來,追問道:


    “你說什麽?倒退十年?難道你不是二十多歲嗎?”


    “蘭珍,你還真會說笑,我多大歲數你還心裏沒底?還二十多歲,那是倒退十年的事。”大虎感歎道。


    “大虎,我怎麽越聽越糊塗啊,你今年到底多大歲數呀?”蘭珍有點急眼。


    “我說你今天是怎麽啦?我跟你結婚那年三十五歲,今年三十六歲,有什麽問題嗎?”大虎不解的問蘭珍。


    “你是三十六歲?這麽說,你比我大整整十三歲?”蘭珍問。


    “這事媒人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大虎反問。


    “媒人跟我說你是二十五歲,根本就沒說你三十五歲。”蘭珍說。


    “不可能,媒人親口跟我說,把我的年齡告訴你以後,你說不在意,你的父母還說,男人越大越知道疼人,我還以為你們是不介意我的年齡,原來是媒人沒跟你們說實話。”大虎解釋道。


    “你別在這裝好人啦,誰知道是不是你和媒人串通好了,故意隱瞞年齡,把我騙到手。”蘭珍說起氣話。


    “蘭珍,你應該了解我,我大虎絕不是那樣的人,你要是不信,咱倆現在就去媒人家問清楚。”大虎邊說邊穿好衣服,準備帶著蘭珍去媒人家。


    “這事不是明擺著嗎,就是合夥欺騙,大虎,我看上你的就是真誠善良,沒想到你會做出欺騙的事情,太讓我失望了。”


    “我不能就這樣被冤枉,咱們必須找媒人把話說清楚。”


    大虎拉著蘭珍要去媒人家,蘭珍死活不去,大虎告訴蘭珍,此事關乎到他的名聲,他不能無緣無故的被這個黑鍋,大虎披上衣服往外走,蘭珍攔住他,說大晚上的,就先別折騰媒人了,有什麽事情明天天亮再說,大虎說,這是原則問題,必須要說清楚,否則,兩個人會因此影響感情,他甩開蘭珍走出了家門,直奔了媒人家。


    到了媒人家已經是後半夜了,媒人承認了是她跟蘭珍撒了謊,但是她表示,她的初衷是想撮合兩個人,沒有其他的惡意,但是為了兩個人繼續過日子,她願意跟蘭珍賠禮道歉,眼看天都快亮了,媒人提議,吃完早飯,她陪著大虎到家來了。


    等大虎和媒人跟迴家時,發現蘭珍抱著孩子已經走了,大虎確定,蘭珍百分百的迴了娘家,他心裏有點埋怨蘭珍,為什麽不等自己迴來再走,即使不願意跟自己過了,也要把話說清楚再走,這算什麽?


    不知情的父母,見媒人大老遠的一早就到了家裏,預感到可能是大虎兩口子出了問題,在父母的一再逼問下,大虎把蘭珍發現媒人隱瞞了他年齡的事情說了,父母聽了也很驚訝,他們一直認為,蘭珍是知道大虎的實際年齡的,還以為蘭珍不在乎這個,沒想到這背後還有隱情,父母堅持要大虎去蘭珍的娘家賠禮道歉,把蘭珍接迴來。


    可是大虎的強脾氣又上來了,他對父母說,向蘭珍道歉,就等於變相的承認了他和媒人串通故意隱瞞年齡的事實,這種事情,打死他也不會違心的承認,媒人告訴大虎和他的父母,造成今天尷尬局麵的全是她的責任,她要親自去蘭珍家賠禮道歉才是,她還保證,一定能把蘭珍接迴來。


    事已至此,隻好由媒人出麵解釋這一切,父母提議大虎跟著媒人一塊去,被媒人給攔下了,她說,現在蘭珍一直誤會是大虎和她串通欺騙了她,如果兩個人同時出現,恐怕蘭珍不會相信他倆說的話,還是自己先去把事情說清楚,這樣也是她對蘭珍和蘭珍的父母的交代,大虎的父母聽著媒人的話,覺得在理,就答應了媒人,並叮囑媒人一定要把蘭珍帶迴來。


    媒人進了蘭珍家的院子,一進門就不停的喊著:


    “蘭珍,嬸給你賠不是來了,都是嬸的錯。”


    聽到媒人的喊聲,蘭珍和父母從屋裏出來了,見到了蘭珍的父母,媒人又喊了起來:


    “大哥,大嫂,妹妹給你們賠不是了。”


    蘭珍的父母是個要麵的人,他們不願讓街坊四鄰的聽見媒人的喊聲,他們趕緊把媒人讓到了屋裏,媒人一進門,不等蘭珍的父母指責,就自己吐露了為大虎隱瞞年齡的事情,蘭珍的父親對媒人說:


    “我聽了蘭珍說了這件事,我也很生氣,以我看人的眼光,我始終認為大虎不是那樣的人,可是女兒堅持說,是你們倆個串通好了設了這個局,讓我們往裏鑽,我才不得不多想,你現在必須如實的告訴我,隱瞞年齡這件事,大虎到底有沒有參與?”


    “絕對沒有,我記得,當初相親的時候,大虎還反複的問我,說沒說自己比蘭珍大十三歲,我一口咬定說了,並且還謊說,蘭珍不介意年齡,還說父母也沒意見,把大虎給糊弄過去了,我敢對天發誓,這都是我一人幹的,要打要罰你們就衝我吧,大虎是冤枉的,昨天後半夜他就找到我證實這件事,我知道他是愛蘭珍的。”媒人說道。


    “既然事實已經清楚了,你可以迴去了。”蘭珍的父親說。


    “不行,我得把蘭珍帶迴去。”媒人說。


    “蘭珍不能迴去,這件事即使不是大虎的過錯,可他今天也應該跟你一起來接蘭珍,他不親自來接,我是不會讓蘭珍跟你迴去的。”蘭珍的父親說。


    “大虎是想來的,可是我怕蘭珍又說我倆串通,就沒讓他來,大哥,求您了,還是讓蘭珍跟我迴去吧。”媒人說。


    “蘭珍,把你嬸子送出去。”蘭珍的父親下了逐客令。


    蘭珍陪著媒人走出了院子,媒人拉著蘭珍的手,還在不停的道歉。


    媒人直接迴到了大虎的家,把親家的意思轉告了大虎,一聽讓自己親自登門接蘭珍,大虎的心裏開始七上八下,一方麵他認為這是好事,說明嶽父還沒有把他一棒子打死,還是給了他一次機會,另一方麵他又有點打怵,他不知道,蘭珍會不會在知道自己真實年齡的情況下,還願意跟他一起過下去,但不管是什麽結果,他總得麵對,於是他帶上了父親釀的一壇高粱酒和一些山貨就趕往了蘭珍家。


    走在去蘭珍家的路上,大虎的腦海裏不時的出現了幾個畫麵,嶽父瞪著眼睛嚴厲的斥責他,看著本分老實卻做出了這種事情,我不能讓女兒跟這樣的人過一輩子,嶽母拿著掃帚往外攆他,嘴裏還不停的埋怨他欺騙了她女兒,蘭珍則不肯原諒他,堅決要跟他分手,在一幕幕的畫麵閃過的時候,大虎的腿越來越軟,踏在地上就像踩了棉花,他是自己把自己給嚇著了,眼看蘭珍家就在眼前,大虎鼓足了勇氣,他給自己打氣,就是火焰山,今天我也得要闖過去。


    大虎敲開了嶽父家的門,開門的正是蘭珍,蘭珍開門後,發現是大虎,就轉身迴屋了,看見平日裏無話不說的蘭珍,理都沒理他,還耷拉個臉,大虎有點肝顫,預感到今天沒有好果子吃,他隻好改變策略,衝著屋裏的嶽父嶽母大聲喊著‘爸,媽,我來看二老啦’,爸媽沒有迴應,他沒敢貿然進屋,而是站在院子裏又大聲連喊了兩聲,這個時候,嶽父把屋門打開了。


    嶽父的臉色比蘭珍好不了哪去,大虎心想,完了,嶽父隻定是要替蘭珍出氣,非打他幾下不可,大虎站在原地不動,等待嶽父的懲罰,沒想到,這個時候,戲劇般的一幕出現了,嶽父走到他的跟前,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大虎,我沒看錯你,昨天媒人來家已經把實話說了,這事不賴你,媒人也是出於好心,是想撮合好你和我女兒的婚事,實話告訴你,一開始,女兒跑迴家哭著說你是個騙子的時候,我真的很生氣,肯定要為女兒討迴公道,可是當媒人把真相說出來以後,我就原諒你了,女兒也不是糾纏你的年齡不放,她就是不甘心被人欺騙,現在好了,真相大白了,一會吃完飯,你們一家三口趕緊迴你們的小家去。”


    “爸,你怎麽這樣啊,我還沒答應跟他迴去那。”蘭珍衝著父親說。


    “那你還要怎樣?難道你真的不想跟大虎過日子啦?要真是那樣,咱們就讓大虎迴去,以後再不準他踏入咱的家門,你做決定吧。”父親說著假裝賭氣迴屋了。


    蘭珍看著大虎,近兩天的時間就消瘦了的麵孔,忍不住心疼起來,她走到大虎麵前,說了句:


    “還傻站著幹什麽,還不進屋去陪爸。”


    就這一句,把大虎說的暖暖的,甭說,蘭珍原諒了自己。


    大虎把高粱酒拿出來,嶽母又做了幾個小菜,一家人坐在炕桌上,有說有笑的吃起來,老嶽父喝的高興,還用筷子沾了點酒放在了外孫女的嘴裏,把外孫女辣的直搖頭。


    大虎和蘭珍關於年齡的風波就這樣化解了,小倆口又恢複了往日平靜幸福的生活。


    大虎四十歲時,又迎來了第二個女孩,取名二妮。


    其實像許多的男人一樣,大虎渴望蘭珍給金家添個男丁,但當看到出生後的二女兒的時候,還是掩飾不住父親對女兒的愛,人就是這樣,孩子沒出生的時候,父母難免有很多的期望,比如性別,長相等等,但是當孩子出生以後,不管是不是自己期望的那樣,隻要是活生生的,健健康康的,當父母的就一定是滿心歡喜的。


    倆個女兒活潑可愛,媳婦蘭珍持家有方,婆媳關係在村裏數一數二的好,讓大虎的生活過的很充實,有的時候,他自己都納悶,自己每天隻吃兩頓飯,還都是粗茶淡飯,哪來的能量支撐自己,每天要走幾十裏的路,還要幹體力活,迴到家裏還要陪兩個女兒玩耍,躺在被窩裏還要哄媳婦開心,大虎得出了結論,家和萬事興。


    可生活就是生活,免不了碗勺碰鍋沿,不過大虎家的碗勺碰鍋沿,不是發生在婆媳之間的,而是發生在妯娌間的。


    看到蘭珍跟公婆相處的融洽,同樣是兒媳婦的大龍的媳婦紅菱,心裏不舒服,自從鬼子占領礦山以後,紅菱不得不跟大龍迴家,過起了大家族的生活,一家人的開銷主要是靠大虎在外麵掙得現錢,大龍高興了,就到地裏幫忙打理一下莊稼,不高興了,兩口子都躲在屋裏睡懶覺,為了這個,父親也不知說過大龍多少迴,可是大龍就是不往心裏去,眼看兒子都是這樣的一副態度,公婆自然不好埋怨兒媳,所以兩口子更加的我行我素。


    當蘭珍把一大家子的飯菜做好以後,不叫三次以上,大龍兩口子是不帶出來的,即便是出來了,碗筷也不自己拿,吃完飯一抹嘴,帶著孩子迴屋了,一開始,蘭珍心裏也不平衡,跟大虎叨叨了幾迴,大虎總是勸她看在父母身體不好的份上,別惹他們,免得兩位老人跟著搓火,蘭珍隻好忍下了。


    那天也是到了吃飯的時候,蘭珍叫了幾迴,兩口子才領著孩子出來,坐在飯桌上以後,大龍的媳婦發現少了一副碗筷,要是擱在一般的媳婦身上,自己去廚房再拿副碗筷不就行了,可是大龍的媳婦不是這樣,她衝著大龍指桑罵槐起來:


    “怎麽著?就多餘我一個呀?我嫁給你圖你什麽啦?你是要錢沒錢,要什麽沒什麽,現在連我的飯也不想管啦?”


    “紅菱,你就少說兩句,我這就去廚房給你拿去。”大龍起身要去。


    “讓她自己去拿,她又不是沒手沒腳。”大龍的父親說了一句。


    “爸,您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大龍是我老爺們,他願意怎麽做,那是我們兩口子的事,您這不是多管閑事嗎?”紅菱說道。


    “說我多管閑事?我要是早就多管閑事,也不能養成你們兩口子好吃懶做的毛病,以前的事情咱就不說了,就說今天,人家蘭珍把飯給你們做好了,端上了桌,就差一副碗筷,你就指桑罵槐的,說給誰聽啊?要是說給大龍聽,你們就迴屋去,愛怎麽說怎麽說,我們也落個耳根子清淨,你是媳婦,蘭珍也是媳婦,人家從早忙到晚,你怎麽就不能學著幹點家務,總是吃現成的,還那麽多事。”父親怒斥道。


    “大龍,你都聽見了吧,人家蘭珍哪都好,我哪都不好,那你還跟我過什麽勁呀,幹脆,你帶著孩子跟他們過吧,我迴娘家去了。”紅菱說。


    “別呀,你把孩子丟給我一個,我拿什麽養他們呀,老婆,別生氣了,從今往後,你叫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還不行嗎?”大龍哀求道。


    “這可是你說的,我現在跟他們一天也過不下去了,你要是聽我的,現在就分家,咱們另過,我再也不想看他們的臉子,聽他們念叨了。”紅菱說。


    “弟妹,你這是說的氣話,這個家可不能分,就算是嫂子錯了,嫂子給你賠不是行嗎?”蘭珍勸道。


    “你別在這裝好人了,這個家要沒有你,還不至於鬧成這樣那。”紅菱說。


    “紅菱,你說這話是冤枉我了。”蘭珍說。


    “冤枉你?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你家老爺們能掙錢,我家大龍不行,我們吃飯幹什麽都得看你們的臉色,告訴你,我紅菱就是不受這個窩囊氣,這個家我是分定了,大龍,你看著辦。”紅菱仍然咄咄逼人。


    看見老婆發飆,大龍沒招了,他的天平隻能倒向媳婦這邊,他站起來清了清嗓子,對父母說道:


    “紅菱說的對,我也同意分家,免得大家在一起都不愉快。”


    蘭珍本想再繼續勸解弟妹,但是一想剛才她‘躺著也中槍’,隻好管住嘴巴,坐在那裏。


    父親聽見大龍兩口子都說到了分家,氣的渾身哆嗦,他說:


    “我不同意分家,咱們村還沒有這樣的慣例,人家昌元都結婚多少年了,不還是跟父母一塊過嗎,怎麽到了咱們家,就得分家了,這讓人家街坊四鄰笑話不說,你們兩口子連個正經的營生都沒有,分了家你們的日子怎麽過,這些你們都考慮過嗎?”


    “這就不用您操心了,分了家,我們撐死餓死都不關你們的事。”紅菱說。


    “也就是說,你們兩口子都想好啦?那好吧,那就分吧,不過,得等你大哥迴來再分。”父親說。


    晚上還不知道家裏發生了事情的大虎,哼哼著小調就進門了,進了門就喊:


    “蘭珍,我餓了,今天晚上咱們吃什麽呀?”


    蘭珍沒有應話,而是出來衝著父母的屋子努了努嘴,大虎小聲的問蘭珍:


    “怎麽啦?父親又病了?”


    “不是,是大龍兩口子要分家,就等著你那。”蘭珍小聲說。


    大虎來到了父母的屋子,隻見父親還沒有消氣,母親告訴大虎,剛才父親又咳了血,大虎本想就分家的事情跟父親交流一下,可看到父親的狀況的時候,大虎突然決定,分家,就連蘭珍聽了大虎的決定也愣住了,大虎一向是以維護大家庭為宗旨的人,他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就做出違背他宗旨的決定,在蘭珍的一再追問下,大虎說出了他的真實想法:


    “剛才聽媽說,爸因為分家的事情,哮喘病犯了,還咳了血,我就意識到了,這個家是到了該分的時候了,我過去的想法,有點像老母雞護雞仔,一家人不管多香多臭,都得在一個鍋裏舀食吃,現在看來,這個想法行不通,每個人的想法不同,生活態度也不同,要是為了所謂的大家庭,硬把大家聚在一起,結果是都不愉快,我還擔心,再這樣下去,爸媽也被折騰的活不了幾年了。”


    “可怎麽分那,咱家也沒什麽呀?”蘭珍說。


    “蘭珍,我得囑咐你,一會分家的時候,你少說話,畢竟大龍兩口子比咱們小,還是依著他們的想法,什麽吃虧占便宜的,都是自家人。”大虎說。


    “放心吧。”蘭珍說。


    大虎也沒心思再吃飯,他把大龍和紅菱從屋裏叫了出來,把同意分家的事情告訴了他倆,兩個人來到了父母的屋裏,紅菱還沒等大虎說話,她就搶先說了:


    “我剛才跟大龍合計了一下,既然是分家,就要公平合理的分,咱家就兩個兒子,房子、家具、錢財一家一半。”


    “那我和你爸也一家一個唄?”母親說道。


    “媽,瞧您說的,我們哪能把您和我爸分開那,我是這麽想的,我大哥有手藝,能掙到現錢,您二老還是跟著大哥能享福,我們兩口子也沒有正經營生,您二老跟了我們,也是受罪。”紅菱說道。


    紅菱的話,差點把大虎的火點著了,可是一想到剛才他還囑咐蘭珍要忍讓,現在自己倒先沉不住氣了,他選擇了沉默,紅菱把他家和大虎家的家具,以及廚房的用具數了一遍,說出了自己的訴求,她看上了大虎家的衣櫃,非說她家的衣櫃又破又小,裝不下那麽多東西,蘭珍不幹了,她起身要跟紅菱校正,被大虎攔下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木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青兒19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青兒19並收藏木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