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池很是不解且失望的看著那群先前還與自己相談甚歡的江湖同道。


    “證明事情的真假,方法不是很簡單嗎?”


    他看著那群被問的麵紅耳赤的年輕人,繼續開口道。


    “若是百曉生敗了,天機閣被燒了,那踏雲山上必定不會再有天機閣!”


    “深淵既然被撕開過,那紫禁城前如今必定還留有痕跡裂縫。”


    “劍引雷霆,於皇城上空,鎖萬丈金龍,若此事為真,那皇城上空必定還會有雷霆存在!”


    孫池很是失望地搖頭道:“這些事情是真是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僅憑自己的一番揣測,便下了結論,這樣真的好嗎?”


    這一道道話語,一通通質問,不僅讓那些年輕的江湖人麵露羞愧之色,便是那些先前在起哄的江湖人,這時麵色也不是很好看。


    那些人羞惱之下,忍不住開口反駁起了孫池的話語。


    “萬丈金龍,手撕深淵,這種一聽就不可能存在的事,又怎麽可能存在!”


    “就是,這樣一戳就破的謊話,又何必去證實!”


    “我看你這人是被沈鳴那騙子花錢給收買了,所以才拚命的維護他,給他說好話!”


    最難說出的話已經鼓起勇氣說出,所以麵對著這些人的反駁與質問,孫池也不像先前那般緊張了,他堅持著自己的原則,同樣大聲地反問了起來。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你們同樣也未親眼見過,未去證實過,又怎知沒有呢?”


    他的這話令那些本就羞惱的江湖人,更是惱羞成怒。


    “這人跟沈鳴那騙子是一夥的,就是想蒙騙大夥,大夥一起上,把這人趕出去!”


    也不知是誰開口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語,頓時引得酒館中眾人紛紛開口附和。


    “對對對,將這人趕出去!”


    “出去!出去!趕出去!”


    “你這騙子,怎麽還呆在這裏不走,莫不是要我等動手不成!”


    急了心,紅了眼的江湖人圍做一團,驅趕著被擠在角落裏的孫池。


    “你們……”


    孫池目瞪口呆地看著酒館裏的江湖人,他怎麽也沒想到事情竟會這般發展。


    “你們難道就不講一點道理嗎?”


    燕關山冷笑一聲,不屑地迴了句。


    “同你這樣的一個騙子,又何須講什麽道理,既然你自己不願走,那便別怪我們就不客氣了!”


    燕關山說完這話的時候,雙眼便開始緊盯著孫池,身上的氣勢也提了起來,隱隱有動手的架勢。


    別看他麵色沒什麽變化,但他的心中同樣有著羞惱。


    畢竟孫池先前的那番話,先前那些讓人羞愧的質問,質問的對象同樣也包括了他。


    身為大宗師的他,平日裏享受慣了別人的讚美崇拜,習慣了以自己的經驗與見識去訓誡那些年輕後輩。


    他又何時被人這般質問過?


    對於孫池的這番話,他雖覺得有道理,但礙於臉麵,他卻不會放下架子去認錯。


    “咳咳!”


    一道有著蒼老的咳嗽聲響起,聲音雖小,但卻清晰地在酒館中眾人的耳邊響起。


    “要打出去打,別在這動手!”


    聞聽見這道聲音,酒館中所有人都將視線移了過來,他們這才發現剛才出聲的正是酒館的老板。


    老盧!


    燕關山見老盧出聲,不知為何竟將身上的氣勢收了迴來。


    他對著孫池冷哼了一聲,然後毫不客氣地道了句。


    “趕緊滾出去,別在老子麵前晃悠!”


    他這時似乎也注意到了櫃台前的那名身穿白色道袍的江湖客,同樣不客氣的道了句。


    “還有你,也給我……”


    然而並不等他把這話說話,老盧麵色卻是猛地一變。


    “住口!”


    他對著燕關山大喝了一聲,在那一瞬間,他的身上竟猛地爆發出一股讓人驚悚的氣勢。


    這氣勢!


    比起先前燕關山釋放出來的氣勢竟還要盛上三分。


    “我……”


    燕關山頗為不忿,他張了張嘴,口中剛吐出了一個我字。


    老盧卻是毫不留情地開口道:“我什麽我,你給我滾出去!”


    但這種氣勢僅僅隻是一瞬,轉眼間老盧又變迴了那名樂嗬嗬地老頭。


    對於老盧的這道喝罵,燕關山出乎意料的未曾反駁,他隻是很是不忿地“哼!”了一聲,然後大步離開了客棧。


    其餘的江湖人不知燕關山離開的原因,他們也不會去多想,他們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孫池和那名新出現的,身穿白色道袍的江湖客身上。


    他們紛紛開口向老盧問了起來。


    “老板,你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啊,難道你也偏袒那騙子不成?”


    “莫不是老板你也信了江湖上的那番說辭?”


    老盧也不生氣,他拿起櫃台上的酒壇倒了碗酒,然後遞給了那名身穿白袍的江湖客,很是抱歉地道了句。


    “年輕人不懂事,客官多包涵!”


    酒館中的那些江湖客,自然不全是傻子,他們看著訓斥燕關山,如同訓斥孩子一樣的老盧。


    在麵對這個不知身份的江湖客時,態度竟這般謙和,甚至是低微……


    這豈不是說在老盧眼裏,這個江湖客身份比身為大宗師的銅牆鐵壁,燕關山還要……


    想到這!


    這時很多人的目光也開始閃爍了起來,警惕的打量著那名正在喝酒的江湖客。


    待那名身穿白袍的江湖客神色淡淡的點了點頭後,老盧方才轉頭看了一圈酒館裏的那些江湖人,最後將視線停在了孫池的身上,很是讚許地點了點頭。


    “事情是真是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這話說的不錯,老夫深以為然!”


    但那些江湖人卻並沒有怎麽注意這番話,他們將更多的視線放在了那名坐在櫃台前,身穿白色道袍的江湖客身上。


    他們看著那名江湖客飲盡最後一口酒,美美地歎了口氣。


    這名身穿白色道袍,腰佩白玉長劍的江湖客自然不會是別人。


    正是離開京師,孤身一人前往大周各地請人的沈鳴。


    他此行的目標正是坐封東北,統禦三十萬大軍以禦外敵的鎮北王。


    陳錫年!


    他也不是刻意來這酒館的,他隻是順便路過,聽說這酒館裏的酒不錯,身為好酒之人,自然要進來嚐嚐。


    沒想到進來之後,竟發現了這般有趣的一幕,以及這般有趣的小子。


    對於質疑!


    沈鳴離開京師之後,行走在大周各地請人的這段時間裏,他已經見過許多,聽過許多了。


    對於這些質疑,沈鳴也沒有做什麽證明迴複之類。


    因為他覺得沒有必要!


    他就是他,他不會因為旁人的質疑便做不到劍引雷霆鎖萬丈金龍,也不會因旁人的肯定而增加絲毫的實力。


    酒也喝了,故事也看完了,他也該起身離開這裏了。


    “酒不錯,多謝款待!”


    沈鳴對著老盧道了句,然後便站起身來客棧外走去。


    隨著沈鳴的起身往外走去,不知為何,所有的江湖人皆是退避開來,眼神警惕而又畏懼地讓出了一條路。


    沈鳴在路過孫池身旁的時候,微微頓住了腳步,他側頭看了眼這個讓他覺得有趣的小子,眼中帶著讚許地點了點頭。


    “心性不錯,跟我走吧!”


    “我……”


    孫池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左右搖頭看了看,然後手指著自己。


    “我……我……您……先生……先生你是在說我嗎?”


    他自然不是傻子,通過老盧的態度,通過他的觀察,他這時也隱隱猜出了這個對他發出邀請的男子的名諱!


    因為激動,因為驚喜,這時竟有些語無倫次,他激動地開口問了起來。


    “您……您是,您是掌敗百曉生,火燒天機閣,大鬧紫禁城,劍引雷霆鎖萬丈金龍的當世神話沈鳴……“


    “沈先生嗎?”


    不止是他,酒館中所有人都在看著沈鳴,想要聽到沈鳴的答複。


    看著孫池那張有著驚喜、慌亂、緊張、崇拜……等複雜表情的麵孔,便是不在意這方麵的沈鳴,這時也覺得頗為有趣,不由失笑了一聲。


    他饒有興致地迴了句。


    “如果這些日子沒有第二個叫沈鳴上了踏雲山,去了紫禁城,那你說的便是我了!”


    話一出口!


    酒館頓時為之一靜!


    或畏懼、或驚恐、或質疑、或崇拜……但不論是什麽樣目光,此時所有人都將視線放在了沈鳴的身上。


    他們先前討論的沈鳴!


    他們先前討論的那個騙子!


    原來竟不知何時早已出現在了酒館之中,那他們先前所說的質疑,先前的不屑,豈不是都落在他的耳中?


    不論那些事情是真是假,但這沈鳴可是實打實的無上大宗師,江湖第九傳說,這樣的實力可是做不得假。


    要殺他們,還不是想殺雞一樣容易!


    很多人想到這,心中便是一寒,本能地往後退了兩步。


    孫池心中卻不會有這種畏懼,他看著沈鳴,想著沈鳴先前的迴答,眼睛更是發亮,很是好奇地問了句。


    “那這麽說,江湖上說的那些,也都是真的了?”


    沈鳴看了眼孫池,然後瞧了瞧酒館裏其餘的人,想起這個小子先前的維護與堅持,以及那些江湖人對這種堅持的嘲笑與鄙夷。


    他大笑了一聲,如此道了句。


    “自然是真的!”


    他猛地一拂袖,大喝了一聲。


    “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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