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受了重傷,再受這幾掌,祁夜猛然一口鮮血噴出,身體向前倒去,卻被兩人一人抓住一隻手臂,腳下一絆,他的身體猶如被控製的木偶一般在空中翻了一個圈,然後落地時……雙膝著地,身子被鉗製著,就那樣跪倒在了地上。


    戚默猛然撞在一棵大樹上,祁夜推她很用力,她撞得也很實在……眼睜睜的看著奄奄一息的祁夜屈辱的跪於人前,戚默還沒有迴神,身體撞在樹幹上,狠狠的一下……然後迅速的下落。


    在即將跌倒在地的那一刻,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力道不大,隻是輕輕一扯,將她穩穩的扶住了,幽幽的落在了地上。


    戚默轉眼便看到了白帝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身邊,看著她似笑非笑,卻是一臉冰冷的邪惡,輕聲道:“怎麽?王後怎的這般不小心?想去哪?”


    是啊……他不要她時,自然可將她丟得遠遠的,待他不準她逃時,她又怎麽逃得走?


    看著眼前這張和雲笙一模一樣的臉,卻明明又是這樣極端的兩個表情,雲笙淡漠如水,嘴角總是似笑非笑,似柔卻又冷,那一雙深沉的眼睛永遠是叫人看不透的泥沼,神秘卻也致命,讓人想靠近……卻又無法靠近,明知危險,卻也能讓人不顧一切的飛蛾撲火。


    而白帝,看似悠閑,卻掌天下於鼓掌之中,穿著世上最華麗的衣裳,站在世界上最頂點的位置,高貴威嚴,冰冷絕情。他可以慵懶,卻永遠笑容都是冰涼,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像是俯瞰一切的雄鷹,卻又是這世界上最叫人恐懼的修羅。


    戚默幽幽的閉上了眼睛,麵無表情的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送你們兩個上路!”白帝的話簡單利落,輕便悠閑,仿佛是一句笑談,可是從他那深沉的眼裏,可以看出,那絕對不是一個笑話。


    戚默被白帝牽著走了迴來,祁夜早已經奄奄一息,卻還是掙紮著想動,可是如今不過兩個小小侍衛,也能將他按在原地動彈不得。


    白帝優雅從容,看似輕柔的將戚默牽了迴來,可是隻有戚默知道,他手上的力度,哪怕再稍微下一分力,就能隨時折斷了她的手骨,所以她的手痛,心也痛,隻是麵無表情,像是麻木了一般,跟著白帝走了迴來。


    “你放了她!這事與她無關!”祁夜怒火中燒,極力的掙紮隻能叫自己換來那兩個侍衛的無情壓製,頓時骨頭‘咯咯’作響,痛得他忍不住悶哼出聲。


    “本尊說過了,叛逃白帝城的王後,那日你毀了本尊的法場,可是該是如何,便是如何,本尊可不是一個善心人。”


    白帝說著放開了戚默的手,從袖子裏輕輕的拿出了一塊方巾,白色的沒有一絲瑕疵的方巾,他輕輕的擦拭著手,幽幽的道:“本尊從來不喜歡殺人,因為不想見血,不如這樣吧……”


    說著,已經有人將手裏的兩根繩子遞到了白帝的身前,白帝看著戚默,又看了看祁夜,笑道:“這個是一種很特殊的繩子,韌性極強,百折不斷,這便著人將你們綁了……若是你們還能活下來,那本尊便不計前嫌。”


    話音一落,戚默和祁夜兩個人已經被五花大綁了起來,祁夜是早已經無力掙紮,戚默掙紮了兩次,這繩索越是掙紮,似乎就越緊,於是她也不掙紮了。


    隨著白帝一起,侍衛們將五花大綁的兩個人拖了出來,在一個懸崖邊上,祁夜猛然掙紮了起來,繩索一下勒緊了,叫人看著就像生生的勒入了他的肉裏一般,可是他還掙紮著,唿吸苦難的道:“放……放……了她!”


    戚默閉眼,不忍看,隻是默默的站在原地,心裏不知道是何滋味,有的話,一輩子也問不出口,那麽她隻能看……眼前的人,他要的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結果。


    若是他要她死,那麽她便死吧,反正早已經不知道活著……還能做什麽了。


    “這懸崖,俗有‘天澗’之稱,傳聞是天界與地獄的分界點,往上便是天界,往下便是地獄,深不見底,連鳥兒也無法從空中飛過,如今將你們二人丟下去,看看是你們命大過天,還是也隻能認命的墜入地獄吧!”


    白帝話,叫祁夜瞪大了眼睛,他知道的,這個懸崖他是知道的,這懸崖不是一般的懸崖,他知道,戚默作為南陵的人,一樣也知道。


    這個懸崖,沒有人敢靠近,因為至今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而在這懸崖上方,哪怕是一根漂浮的羽毛,都會直線下墜,所以鳥兒……哪怕是一隻蒼蠅,也別想從這懸崖平安的飛過去。


    人若是落下去了,更是無計可施,更別說被這樣綁起來的兩個人。


    祁夜想說什麽,卻是戚默搶先開口了,她表情平淡,語氣也平淡,隻是淡笑道:“這世上,死的方法千千萬萬,倒是這一個……也算是新奇了。”


    說著,戚默看向有些冷然的祁夜,然後道:“你不用求他,求他,他也不會放過我,隻是沒想到,既然是與你一起死。”


    祁夜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戚默,看著她一臉的淡然,祁夜知道,戚默一直以來,麵對死亡甚至有一種期盼的心態,她也許早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活著了,她不怕死,他自然也不怕。


    像她說的,隻是沒想到……他們能死在一起。


    祁夜勾著唇角笑了起來,“像是也不錯。”


    隻是簡單的幾個字,叫戚默也笑了起來,她無法去判定,與祁夜死在一起,是錯還是不錯,起碼……是她沒有想過的,隻是人都要死了,仇也好,恨也罷,該是都無所謂了。


    隻是……


    戚默心裏唯一放不下,唯一還牽絆,唯一還有一絲不甘的,便是眼前的人了。


    戚默抬眼看他,他的眸子冰冷,四目相對,戚默知道……永遠無法在白帝的身上,尋找到哪怕一絲有關於雲笙的氣息,他便是這樣一個完美的人,完美得叫人找不出任何的瑕疵。


    “謝謝你,送我一程。”戚默這話是對著白帝說的,白帝沒有詫異,哪怕心裏的詫異和痛楚,也被掩埋得那樣的好,沒有一絲的痕跡可尋。


    隻是戚默知道,知道這話,她是對著誰說的,便足夠了。


    “丟下去。”白帝冷聲說完,甩手離開。


    侍衛們將戚默和祁夜兩個人毫不留情的推了下去……那是萬丈的懸崖,懸崖下全是霧氣形成的烏雲,看不到底……就那樣一頭栽了下去,兩個人被捆住了手腳,動彈不得……隻能這樣看著對方,然後不斷的下落……下落……


    風唿唿的在耳邊響起,那種強大的氣壓叫人唿吸不了,讓人的臉都被刺得一陣陣的痛,像是被擠壓得變了型一般,卻偏偏一直……一直沒有到底。


    那種氣壓越來越大,空氣越發的稀薄,仿佛是這懸崖下,有一隻張著巨大嘴巴的怪獸,要將他們狠狠的吸入嘴裏,吃個一幹二淨一般。


    無法張開嘴說話,戚默的唿吸越發的困難,也許還沒等落到底,就得憋死了……也不錯,不知道自己被摔個稀爛的樣子,也不錯。


    “啊!”猛然聽到一聲痛苦的嘶喊,戚默渙散的意識又迴來了,她猛然睜眼便看到了祁夜漲紅的臉,他一嘴的血,張著嘴用盡的掙紮著,那些繩子越來越緊,將他整個人勒得喘不過氣,可是他還是掙紮著……


    “你幹什麽?”戚默大聲吼著,卻因為空氣稀薄和氣壓巨大的緣故,連聲音都變得虛浮,都變得聽不清楚,哪怕她是用盡了力氣才吼出來的,但似乎還沒有傳出去,就已經被巨大的氣壓壓碎了。


    “就這樣死了,你甘心嗎?你明明不甘心!”祁夜的怒吼一樣被氣壓壓碎,但是戚默聽到了,那樣的清晰。


    她搖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祁夜,祁夜卻繼續掙紮著,痛苦的吼道:“即不甘心,又為何要死?既然有不明白的事情,既然有不甘心的事情,便要去查個清楚明白!哪怕真的要死,那也得心甘情願的笑著死去,不是嗎?”


    戚默不確定是聽到了祁夜的聲音,還是她隻是猜著他的嘴型看出他的意思來的,但是她卻那樣清楚明白他的意思,仿佛腦子裏就迴蕩著他那樣的怒吼聲。


    她不甘心嗎?她不甘心嗎?


    她……不甘心啊!


    “我不會讓你就這樣死掉的,不會的!哪怕是與我死在一起,我也不要!”祁夜的怒吼震天動地,可是那繩子卻是越來越緊,祁夜的手臂,甚至身上似乎已經勒得出了血,像是那繩子已經陷進了他的肉裏一般。


    戚默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仿佛這一刻,她才努力的吼出了心裏從來沒有過的心願,她瞪大了眼睛,看著臉色已經漲紅如豬肝一樣的祁夜,大叫道:“我不想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要問他……我要問個清楚明白……我不想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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