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幾個月前她見到了於慧和她的母親,聽說又複讀了,學習很累,腦子有時候很疼,沒有了一點初中時的靈氣。


    當時她想過找於慧一趟,但是她不知道於慧家在哪兒,也不知道於慧在哪所高中讀書。


    再後來她遇到了自己的愛情,滿腦子都是蕭逸的她徹底的把於慧扔到了腦後。


    畢竟於慧對她來說,隻是一個小時候玩的比較好,但是之後就沒有聯係的一個朋友。


    但是再見到於慧的時候,趙小滿還是比較高興的,她以前也不出眾呀,對於一點高檔的場合都不敢去,但是現在經過蕭逸的開導,她已經沒有了以前的自卑。


    起碼到這些場合也不怯場了。


    她想著自己是不是能幫到於慧,和她說說話聊聊天,說不定就能讓她心情好一點,她見到於慧的時候正好給病人掛上針。


    醫院規定就是八點十分左右,醫生會巡查病房,隨後護士就要按照藥方給病人掛針。


    趙小滿去病房給自己負責的病人掛好針,端著托盤準備走的時候,被另一位病人家屬叫住了,說剛才護士來的時候正在吃飯,現在剛吃完,讓趙小滿幫著掛一下針。


    這都是常事,趙小滿幫著掛好針之後,順便把之前護士留下的托盤也拿走了。


    這些托盤是不鏽鋼製的,和菜館裏端菜的托盤沒有什麽區別,隻不過上麵放的是棉球,酒精,輸液管還有藥瓶。


    趙小滿把兩個托盤重疊在一起,抱在自己的胸前,在辦公室前麵看到一個人站在門前,並小心的往裏麵看著,似乎想找什麽人,但又怕別人發現自己似的。


    趙小滿微微一笑,上前問道:“您好,請問您有什麽事嗎?”


    這樣的人她見了很多,畢竟是縣裏的醫院,周圍村裏看病的人也不少,住院的當天都是家裏的兒子跟來的,之後沒有大事都是讓女兒或者媳婦來看護。


    這樣的女人有很多都不識字,醫生要是猛地說個什麽她們都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所以就一遍遍的詢問護士,有時連她們自己都感覺不好意思了。


    趙小滿本來以為遇到了這樣的人。


    她本來就是個敏感的人,所以對待病人家屬也很有耐心,生怕這些人中也有和她類似的人,引得別人不高興。


    眼前人轉過身子,趙小滿眼睛一縮,原來是於慧。


    她好像麵色更黃了,還有著濃濃的黑眼圈,頭發也有點油油的,本來眼神有些呆呆的,看到趙小滿之後猛地發出驚喜,長開大嘴,整個臉上顯出古怪的笑意。


    讓趙小滿看的有些毛毛的:“於慧?”


    自從在縣裏見到趙小滿之後,於慧就像一個將要爆發的火山急需發泄,最後她選擇了強硫酸來發泄。


    不要認為這種危險的東西她碰觸不到,一個人隻要有心幹些什麽,她總會想到辦法的。


    農藥和肥料裏麵都包含著強硫酸,很多黑工廠就是些家庭小作坊,於慧弄到一些根本不算難事。


    她裝了滿滿一瓶之後,連著幾夜都做了美夢:趙小滿變的淒慘無比,自己則是步步高升。


    先是廢寢忘食的學習,不僅成績提高了考上了名牌大學,人也瘦了變的美麗無比,進到大學就碰到了自己的白馬王子,四年戀愛甜甜蜜蜜,一畢業就結了婚。


    原來男友是大有來頭的,他來大學裏是隱姓埋名,獨自鍛煉自己的。


    婚禮十分的豪華,全縣都轟動了,所有人都嫉妒的看著自己和男友,他長得十分英俊,渾身都透著和趙小滿很親密的那個男人的身影……


    她天沒亮就起來了,想到等一會自己要做的事情就睡不著,自己被趙小滿搶走的好運馬上就要迴來了!


    她胡亂的把被子團成一團就離開了房間,被子下露出一本皺巴巴的書,看樣子已經被主人翻過很多次了。


    印刷十分粗糙連個封皮也沒有,但是第一頁上還是寫著書名:霸道王子俏丫頭。


    於慧憑著一股熱氣跑到了趙小滿所在的醫院,看著來來往往的穿著白大褂的人又泄氣了。


    她來到護士們所在的辦公室,偷偷的往裏麵看,意圖找到趙小滿,現在是夏天,她還穿著長袖,雙手放在大口袋裏,怎麽看都別扭無比。


    醫院裏的護士像趙小滿這麽好脾氣的可不多見,偶爾一個看到她,見她這麽怪異,也當作沒看到她。


    這時於慧耳邊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您好,請問您有什麽事嗎?”


    於慧轉過頭就看到了趙小滿,近距離這麽一看,趙小滿又漂亮不少,簡直和她記憶中那個趙小滿判若兩人。


    她又是嫉妒又是高興:“趙小滿?我終於找到你了,你這個配角,別再擋著我的路了!”邊說著邊從口袋裏麵拿出瓶子,把蓋子扔掉,就把裏麵的東西朝著趙小滿潑去!


    在看電視的時候,人們總是說裏麵的演員看見卡車往自己這麽撞,怎麽傻呆呆的就不知道跑;看見有人刺殺自己還是傻愣愣的,也不知道躲,就說這些人演的太假了。


    其實當這些事突然發生在人身上的時候,很多人都不知道該怎麽辦,畢竟他們也沒有經曆過什麽訓練。


    趙小滿也是普通人,看到於慧看自己的眼神古怪有些害怕,悄悄的把托盤抱到自己胸前。


    雖然注意力集中在於慧的臉上,但餘光還是瞄到了她準備揮動自己的胳膊。


    趙小滿再怎麽聰明也不知道她打算潑硫酸,而是錯以為她是想打自己!


    畢竟在醫院死去的人也不少,總有家屬接受不了,把責任都推到醫生身上,毆打謾罵的。


    趙小滿悄悄的後退了幾步,縮起身子,用托盤擋住自己的頭還有一部分上半身,就聽見‘嗞啦’一聲,隨之聞到一股難聞的味道,然後有什麽東西濺到了自己手上,讓她疼痛難忍,整個手都不聽使喚了。


    手上的托盤整個掉了下去,落到地上發生‘哐當’一聲。


    趙小滿看著自己的手,已經有幾塊肉皮已經被腐蝕了,正露出紅肉,火辣辣的疼,低頭看到掉在地上的托盤,第一個已經全腐蝕透了,第二個也即將腐蝕透。


    這是?硫酸!


    趙小滿呆呆的看著於慧,心裏卻急轉起來,看來這是濃硫酸,老師是怎麽講來著?


    對,濃硫酸具有氧化性及脫水性,如皮膚接觸,將很快會脫除皮膚表麵水份,造成皮膚碳化、灼傷。


    此時應用棉布蘸去,不能擦拭,因為造成皮膚破損,酸液去除後,應使用大量流動的清水或碳酸氫鈉溶液衝洗15分鍾以上……


    於慧拿著瓶子暗恨不已,這個趙小滿怎麽這麽好命,這也能躲過去,她看到自己手中的瓶子還有小半瓶,正準備把剩下的也使完。


    就看到趙小滿飛快的往前跑去。


    你跑什麽跑!於慧咬牙切齒的想道,就像剛才乖乖的站在我麵前不就行了!


    趙小滿今天的表現一點也不英雄,雖然她本身也不是什麽英雄。


    如果是英雄的話,看見於慧拿著危險的東西,應該奮不顧身的阻止她,製服她,感化她!


    而趙小滿看到自己手上被濺了幾滴硫酸就害怕的要命,腿都有些軟了,然後迫不及待的要逃跑,她當然不是傻子!


    趙小滿雖然沒有發出什麽尖叫,但兩人堵在辦公室的門口,很快就被認發現了,這些人的嗓門可不低,尖叫起來各個媲美女高音。


    很快就有人圍了過來,但沒有一個人敢靠近的,畢竟於慧的手上還有些硫酸。


    在場的人有很多不知道她手裏拿的是什麽,但總有識貨的人認了出來,再加上地上那兩塊不鏽鋼板都被侵蝕了,把所有人都鎮住了。


    這事還是交給警察吧!他們都不是當英雄的料,畢竟黃繼光用自己的胸膛堵住槍口的事,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出來的。


    趙小滿已經跑的不見蹤影了,她已經沒心情關心於慧了,直接跑到了一樓的藥房裏麵,不管怎麽說先找到可以消毒的棉簽再說!


    藥房裏平常都有一位經驗豐富的女醫生坐鎮,看見趙小滿的手也忙活起來:“哎呦,你這手怎麽了?快點讓我看看。”


    一時間趙小滿也不知從何說起,最後有氣無力的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


    ☆、第八十六章 幻覺妄想


    一個人有了病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該怎麽治療,趙小滿剛才怕的要命,一瞬間想過很多可怕的後果,當她的手被處理好上好藥纏好紗布之後,雖然還是疼的厲害,但奇怪的是,心裏一點也不害怕了。


    甚至還跑到樓上,遠遠的去看著於慧,這時候來了很多警察,有些人手上拿著一麵好像盾牌一樣的透明擋板,也不知道是什麽做的,能不能擋住硫酸的腐蝕。


    雖然警察已經盡力疏鬆人群了,但看熱鬧向來是國人的習慣,再加上麵對的也不是一個手持衝鋒槍,是不是掃射的彪形大漢,周圍的人對自己麵前的警察有著超乎尋常的信心。


    很多人都擠在警戒線外麵,掂著腳尖往裏麵看,試圖把這當作自己以後的談資,額,趙小滿在擠在這些人中間。


    有一個四十多歲的警察看起來像是領頭的,不斷朝著於慧喊著什麽,他的經驗明顯十分豐富,看著於慧呆滯的眼神,果斷的做了一個手勢。


    圍成圈子站在於慧身後的幾個警察猛地撲了上去,還有人打向她的手,把瓶子踢得遠遠的。


    進展的十分順利,不到十分鍾就可以收隊迴去了,還有人在一邊詢問著什麽,最後趙小滿是跟著一塊走的。


    去一趟警察局算不上什麽大事,但顯然有人一輩子都沒有去過警察局,趙小滿以前從來沒有來過這裏,動作簡直能稱得上小心翼翼了,別人一個指令,她一個動作,讓一邊的人看了就想發笑。


    不過一邊問她話的人顯然沒有笑,他們接觸的人也多了,既然有嬉皮笑臉屢次不改的慣犯,也有趙小滿這樣守法的公民。


    這是件小案子,之前他們了解的差不多了,把趙小滿叫過來也是例行公問,來問話的是個中年男警察,還有一個年輕的女警察,男的負責問,女的在一邊寫什麽東西。


    不知道是在記錄他們說話的內容,還是做做樣子,女警察往她臉上瞅了幾下,好像發現了什麽,拉拉男警察的袖子,好像有話說。


    剛出了門,那女警察就迫不及待的說道:“那是趙富國的妹妹,我之前見過她!”


    “是嗎?我隻是聽說他有個妹妹是護士,等會兒問問吧。”


    “問什麽,你看她那臉盤,和趙局一樣!不是說他培訓迴來之後就會調到市裏嗎。”


    ……


    他們也沒有關門,在外麵的聲音清晰可聞,到後麵才壓低了生意,讓趙小滿聽不見。


    聽見外麵的話,讓趙小滿有點尷尬,她也不想說你們小聲一點,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她剛才聽見了嗎。


    對於‘衙門裏有人’這樣的事,她一點也不高興,甚至有些恐慌,就好像你的父母也在學校裏當老師,還和你班主任的關係不錯,你稍微有一點出格的地方,他就會對你父母說一樣。


    趙小滿認為她出現在這裏本身就是一件出格的事,父母從來沒有嬌慣著她,小時候一有什麽事,父母隻會說一句:那這事怎麽不找別人就找你。


    到現在趙小滿也認為她雖然沒有得罪過於慧,但於慧為什麽隻潑她硫酸呢?難道她在不經意的時候得罪過她?


    一碰到什麽事之後,趙小滿首先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絕不會推卸責任,這讓她的人緣意外的好,並不是人人都是這個性子。


    沒一會剛才問她話的人就過來了,這次態度更加的和善了,還給她端了杯泡著茶葉的水。


    並且問她要不要去看看審問於慧的情況,趙小滿難掩好奇的點點頭。


    審訊於慧的過程並不順利,她就那麽呆呆的一坐也不說話,當知道她是衝著趙小滿去的,而不是隨機潑人的時候就問道:“為什麽要把硫酸潑到趙小滿身上。”


    聽到趙小滿的名字之後,她才有了點反應:“她妨礙到我了,隻要她好,我就出不了頭,這是她罪有應得。”


    “怎麽妨礙你了?”難道有什麽深仇大恨?


    “她學習沒有我好,學曆也沒有我高,當初我們在一個班的時候,她什麽時候出過頭呀,可是現在呢,她日子過的那麽好,我卻落到這個地步,這是為什麽!”


    “額,為什麽?”


    “就是因為我是有福氣的人,我本來應該過得很好,但是她搶了我的氣運,所以我才變成這個樣子的!隻要把她毀了,我就會風風光光的!”


    然後翻來覆去就是這幾句。


    旁邊的人簡直和她溝通不了,就留她一個人在屋子裏麵,去外麵通知她的家人。


    趙小滿看著於慧,隻有提起她的時候,於慧才有點精神,接著就是痛罵她一頓,搶了自己的東西什麽的,讓趙小滿看的難受無比。


    “她這是怎麽了?”


    “裝傻,要不然就是真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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