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在外邊看著f區決勝賽的觀眾們,應該都搔頭想著這兩個人在搞什麽花樣吧。但是他們不可能想到的。一彈對一刃。雖然是場常識上不可能成立的決鬥,當局者的詩濃卻感受到了頸脖上那麻癢的緊張感。


    果然,這家夥有著‘什麽’辦法呢!帶著這樣的預感,詩濃微微地調整了一下黑卡蒂的準心。而在十字瞄準鏡的另一邊,林易衍開口道,“那麽,開始了——”然後林易衍毫不猶豫地彈了一下左手手指,子彈旋轉著高高飛起,在夕陽底下發出了紅寶石般的閃閃光輝,飛到了空中的一個頂點。


    林易衍低了低腰身,擺出的是一個左側在前的架式,右手的光劍斜斜地垂在身旁,那是一個從下擺到指尖都看不出什麽緊繃相的,不緊不慢的站相。但是即使是這樣的站姿,一股讓人感到心髒被步槍槍口指著的威壓感,還是從那個纖弱的身影上散發到四周。


    詩濃又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神經急劇地變得敏感起來。飛舞在空中的5.7毫米子彈的動作時那麽的遲鈍。所有的聲音都消退,隻有自己的身體跟黑卡蒂ii存在於自己的意識中。不,連這兩者之間的隔閡也已經消去。射手跟槍已經完全合二為一,成為了隻為命中目標而存在的精密裝置。


    視野裏,無論是白色瞄準線,還是綠色預測圓,都全部消失了。


    在靜靜地佇立著的光劍士身前,慢慢地、慢慢地落下的,信號的子彈。雖然在穿過瞄準鏡的視野後消失在下方了,但詩濃還是能感覺到它的存在。翻滾著、翻滾著接近路麵了——尖銳的彈頭碰到了瀝青——判定到兩個物體接觸的遊戲係統,把發出音效的命令傳達到amusphere——信號端放出的電子脈衝,讓詩濃的聽覺裏——


    叮……!!!


    在小小的聲音響起的瞬間,右手的食指緊緊地扣下了扳機。


    下一秒鍾所發生的幾個現象,被詩濃那加速過的意識裏鮮明地感覺到了。從黑卡蒂的大型膛口製退器噴出了橙色的火花。


    而在另一邊,青白的雷光斜斜地把昏暗切開。像是流星一樣閃過的兩道白光,分在左右向遠方飛去。


    在對物狙擊步槍的巨大反動力作用下,向後倒下的同時,詩濃終於明白了自己看見的情景意味著什麽。


    他斬開了。


    信號的子彈掉到地麵的瞬間,林易衍把右手的光劍斜斜斬上,把想要命中自己的致命的50口徑子彈切斷在空中。詩濃看見的兩顆流星,就是被高密度能源的刀身切斷,掠過林易衍的身體兩側飛向後方的子彈碎片。


    這個瞬間,浮現在詩濃腦海之中的是五個字——這不可能啊!


    因為彈道的可能性多如牛毛,如果林易衍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亂揮劍刃擋下的話,那還可以理解。但是詩濃並不是理所當然地去瞄準虛擬體的中心線,她瞄準的是林易衍的左腳。


    像黑卡蒂這樣的大口徑槍,有著名為‘衝擊傷害’的追加效果。在這個超近距離的情況下被攻擊了的話,即使命中的隻是手腕或是腳,衝擊帶來的範圍攻擊力也會把hp一口氣削到零的。


    今天才注冊進入ggo,而且完全沒有關於槍的知識的林易衍,怎麽想都不會有這方麵的知識。所以,在子彈可能從任何一個角度飛來的情況下,他當然會以身體為中心展開守護。


    但是林易衍隻以光劍的一閃,就準確地把瞄準著左大腿的子彈切開了。這不是在賭。而且這個距離、這個彈速的話,預測線的輔助也毫無用處。到底為什麽?他是怎麽做的?


    在被驚訝壓倒的這一瞬間,詩濃的手還是沒停下來。飛向後方的左手鬆開了黑卡蒂,本能地拔出腰間的mp7。但,比那更早的是。有如閃電般穿過十米距離的林易衍,已經逼近到了肉搏戰的距離。在他右手上舞動著的刀刃,把視野染成一片青色。


    會被斬開!!雖然早已知道會有這樣的預感,但是詩濃還是沒有閉上眼睛。在她瞪得大大的眼前,看到的是巨大的夕陽為背景,畫出扇一樣的弧度的光亮黑發!


    然後,一切都靜止下來。拿著黑卡蒂、左手拿著mp7的詩濃向後倒下了,但過了很久都沒掉到地麵上。因為被林易衍的左腕抱住了背後。然後劍士的右手,則是握著光劍,架在仰躺著的詩濃那無防備的喉嚨旁。


    耳中聽到的,隻有等離子低低的振動音,還有遠遠吹過來的風的聲音。左腳深深踏前伸出身子的林易衍,還有仰躺著倒下的詩濃。像是舞蹈裏的某個瞬間裁剪出來般的親密接觸著的兩人。一時之間,時間失去了意義。


    漆黑的瞳孔,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到現在為止,無論是在現實世界乃至這個虛擬世界裏,都從來不許別人靠近過來的這個距離。但詩濃卻沒意識到這點,隻是看著林易衍的眼睛深處低聲問道,“你是怎麽預測到我的瞄準的?”


    在能源劍的另一端,林易衍也輕輕地開口了,帶著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就算有瞄準鏡的鏡片隔著,也能看見你的眼睛啊。”


    “你是說,你是從我的視線之中來判斷的?”詩濃瞪大了眼睛,吃驚的看著林易衍問道,“判斷出了我的攻擊方向?”看到林易衍點頭,至今為止詩濃連想都沒想過,居然有人可以做到這一步?像是戰栗又有點不像的感覺,從背上一直伸延到頭頂。


    不過,疑惑之中的詩濃又如此對林易衍問道,“你既然如此強大,為什麽還在害怕?你究竟在害怕什麽?”然後詩濃看到林易衍的眼神有了一瞬的動搖,微微沉默了片刻,林易衍開口道,“對於我自身來說,並沒有太多讓我害怕的東西!但是,對於我身邊的來說……”


    他是希望可以守護身邊的夥伴嗎?保護身邊的人?詩濃帶著古怪的眼神看著林易衍,隻聽到林易衍繼續說道,“還有啊,我這樣還不能算是真正的強大,畢竟這隻是在遊戲之中,強大的也隻有技術而已罷了!”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詩濃忘了喉嚨旁的光之刀刃,動作很大地搖了搖頭,“騙人。你在騙人。隻是技術的話不可能斬開黑卡蒂的子彈。你應該知道的。怎麽辦才能變得像你這樣強大?我、我就是為了知道這個……”


    “在我看來,真正的強大是心靈,是靈魂!遊戲中的強大是毫無意義的!”說著,林易衍蒼炎般的熱量的聲音看著詩乃說道,“而且,我們現在都被卷入了一場毫無意義的謀殺之中,那才是真正麻煩的根源!”


    “……!!”詩濃連唿吸都忘了,瞪大著雙眼。因為這句話的意思,詩濃一點都不明白。但是,隻有一件事是她能明白的。那就是林易衍會出現在這個遊戲世界之中,並非隻是偶然,而肯定是因為某些事件。


    一想到這裏,詩濃開始懷疑,自己能夠在現實世界和遊戲之中,兩個不同的世界和同一個人相遇,是否也不是偶然呢?帶著這樣的疑惑,就在詩濃準備開口說什麽的時候,林易衍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了輕浮的笑容,像是要阻止詩濃開口一般的說道,“好了。現在看來,決鬥是我贏了……你說對嗎?”


    “咦……?啊,那個……”在詩濃還沒把心情切換過來,不停地眨著雙眼的同時,林易衍再把臉逼近一步說話了,“那麽,能請你投降嗎?我不怎麽想斬女孩子啊。”


    聽見他那極其無禮的厚臉皮的話,詩濃才終於發現到自己現在處於怎樣的狀況。也就是說,她是被背後的左手跟喉嚨旁的光劍所拘束,不能動的狀態下跟人親密接觸著的淒慘至極的樣子!


    而且這一切都會實況直播在待機室、總督府大廳跟古羅肯的所有酒館中,這樣的狀況。在自覺到血液都衝到臉上的同時,詩濃從緊咬著的牙縫中吐出詛咒般的語句說道,“謝天謝地能有多一次跟你決鬥的機會。明天的總會戰,如果見到你的話絕對不會讓你活下去的。”


    然後她別過頭去,大叫了一聲——resign!隨後,詩濃消失在了原地!同時,比賽的時間,18分52秒。第三次barrettofbullets預選賽f區決賽,結束。


    …………


    “歡迎迴來,先生!”托著一股子疲憊的身軀的林易衍,開門迴家之後,首先聽到的便是賈維斯的聲音。


    “賈維斯!那隻‘烏龜’完成了沒有?”似乎覺得自己問的可能太快了,林易衍停頓一下之後,思索了一番再一次開口問道,“就是那隻‘烏龜’現在是個什麽進度了?”


    “估計時間還需要一年!先生!”聽到這個答案,林易衍頭疼的揉了揉腦袋,而後奇怪的看了看屋子,發現少了一個人之後,再一次對賈維斯問道,“結衣呢?”


    “結衣讓結城明日奈女士帶走了!目前應該在alo的遊戲之中,需要唿叫嗎?”賈維斯的迴答讓林易衍先表示明白的點點頭,不過,在聽到賈維斯的問題之後,林易衍又搖了搖頭!隨後,林易衍對賈維斯問道,“對了!賈維斯!幫我搜索一下,這個ggo裏麵‘死槍’的真實身份還有出現在小說之中的資料!”


    “好的!先生!”聽到賈維斯迴應,林易衍開始思索,因為光有對方的身份是毫無用處的,關鍵在於如何抓住對方的犯罪證據,因為如果沒有證據,就算林易衍知道對方的身份,也是毫無用處。


    想到這裏,林易衍感覺自己的腦袋又開始疼了,難道隻有打敗對方,然後謀殺朝田詩乃失敗,等對方狗急跳牆然後跳出來才行?隻是這樣將詩乃陷入危險之中,實在是一種非常危險的事情!也不符合林易衍的行事風格?


    難道提前埋伏等待對方落網?這似乎不太現實,畢竟沒有人會相信!至於朝田詩乃的話,雖然自己一直在提醒對方詩乃小心,還讓他不斷修改密碼,不過,對方的********,不好解決啊!


    就在林易衍不斷思索各種辦法的時候,這時賈維斯的聲音響了起來,隻聽到賈維斯的金屬音道,“先生!ggo死槍的犯罪成員沒有出現變化,依舊是新川昌一、新川恭二和新川昌一的朋友金本敦三人擔任!同時擔任‘死槍’的是先生以前記錄再案的前sao殺人工會‘微笑棺木ughingcoffin’的幸存者‘赤眼的zaza’也就是新川昌一與‘johnnyblock’金本敦兩人!”


    “明白了!”林易衍點點頭,隨後對賈維斯吩咐道,“賈維斯,將他們的資料整理一下,然後匯總,先保留下來!”


    “好的!先生!”


    “夥伴!”這時,德萊格的聲音突然響起,“你今天的精神消耗有些大啊?實在很難意識到,一個遊戲居然會有著這種效果?不過,雖然有些意外,但是卻也有些好處呢!”


    “好處?”林易衍不解的眨了眨眼。


    “是的!”德萊格迴應道,“夥伴你的精神力一直處於發散和雜亂的狀態,而這一次的大消耗,反而提純了你的精神力!”


    “額!”德萊格的迴答讓林易衍微微一愣,而後便隻聽到林易衍如此小聲的嘀咕道,“奶奶的,玩遊戲還有這種效果,要是在自己的主世界地球上有這種遊戲效果就好了!”


    “哈哈!”聽到林易衍的嘀咕之後,德萊格放聲的笑了出來,而後便聽德萊格玩笑般的說道,“夥伴,加油!我看好你!”


    隔天,林易衍早早的離開了家門,在無人注意的角落之中,直接啟動了反重力鞋,悠悠然的飛向了東京區的千代田區,在無人的地方降落,然後步行了數分鍾後到達了目的地的綜合醫院!


    數分鍾後,裸著上半身,貼滿了心電圖粘著電極的林易衍,躺在病床上雙手拿起amusphere。將完全是金屬鑄鐵般手感的vr接口裝置戴在頭上,打開電源,隨即響起了standby的電子音。林易衍移動視線,對著坐在監測裝置旁的安岐護士說道,“監視就拜托你了!對了,感謝你的照顧!”


    “說什麽客氣話,進去吧!”用傳法的語調說完後,安岐護士將薄薄的棕色被單蓋在林易衍的身上。而林易衍深吸了一口清潔藥皂的氣味後,閉上了眼睛說道,“八點之前我不能什麽都不做……大概十點迴來。那,我就走了!linkstart!”


    說完,虹色的放射光芒出現在眼前,慢慢變得寬廣,將林易衍完全吞沒。慢慢被切斷的五感的那一頭,聽到了安岐護士這樣的話語。“嗯,走好,拯救他人的英雄!”不一會兒,林易衍的意識離開了現實世界,朝著沙塵與硝煙的荒野處移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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