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暢韻園燈火燎亮,人影重重,洛藍時而清醒時而混沌,在腦海中象是有千軍萬馬奔騰過似的疼痛,身上感覺到細微的出著汗,異常黏糊,嘴裏片刻會有人用勺送藥,一陣苦澀盈繞。

    耳邊忽然響起名允溫柔的聲音,“藍兒,求你了,乖,吃藥,吃了便好了…”

    鼻頭一陣苦澀的藥味傳來,洛藍無力的緊閉雙眼,想張嘴,可使不上氣力,倏地,一股熟悉的氣息撲打在臉頰之上,緊接著雙唇被堵住,慢慢的苦藥味兒充溢著滿口,洛藍強迫著自己睜開雙眼見是名允焦急而滿眼擔憂的臉,熟悉而親切,似乎安了心,微微歎了口氣竟又昏睡了過去。

    再次清醒已是第二日的傍晚,大腦倒是清醒了幾分,沒有那麽痛了,迷糊間呻吟了聲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名允開心而興奮的笑臉,隻見他血紅著眸子,怕是幾日未曾睡好了,幾分的憔悴,下巴上生出密密麻麻的青色胡髭,捧著洛藍的手輕吻,濡濕的唇細細的從掌心吻到指尖。

    洛藍一陣惻悸,心疼的用手撫摸著他的臉頰,鼻子一酸淚水竟滑落滴落於枕邊。

    “這又是怎麽了?”名允著急的用大拇指指腹輕柔的拭著她眼角的淚水,“又難受了?”

    “沒…”聲方出口,如鴨嗓般嘶啞,指腹撫過他幹裂的雙唇。

    正好此時一模樣俏麗的丫頭端著熱騰騰的粥點進來了,聞著清香撲鼻,名允自她手中接過,用湯匙輕輕翻了幾下,舀起一勺,湊過唇吹過,送到洛藍唇邊,“來,吃點吧,幾日未進餐怕是該餓壞了。”

    洛藍看著粥點,卻沒有半點的食欲,皺著眉頭看著他,見他堅定的眸子,又咂巴著嘴撇過頭。

    “都快當額娘的人了還鬧小孩子脾氣,乖,吃點,我們的小阿哥說他想吃呢…”名允眼光柔和的望了眼洛藍的小腹揶揄道。

    “原來…我不是做夢,孩兒是真的?”洛藍倏地轉過頭,眼睛瞪得老大。

    “你幾時做夢,當然是真的,乖吃點兒…”說完又吹了幾口送到洛藍的嘴裏。

    一碗粥點不知不覺的見了底,名允笑著拿帕子替她擦著嘴,牢牢的看著她,用手探摸著她的腦門,又摸摸自己的腦門,見燒差不多是退了,輕籲了口氣。

    洛藍往裏麵騰了騰身子,拍著床榻的外側,示意讓名允躺下,名允脫了外麵件繡著青龍盤旋祥雲的厚實袍子,掀開被子鑽了進去,怕身上的寒氣侵到洛藍睡到了床的邊沿,洛藍伸出雙手往前挪了挪,死死的抱著他。

    “傻丫頭,我身上涼!”名允說著便要往後退,可惜被洛藍抱著死緊,又不敢瞎動彈,怕不小心傷到了她。

    “以前都是你替我暖手腳、暖身子,今日我非得也要替你暖上一次!”語氣堅決,深深埋首於名允的胸口。

    名允淺笑著替她攏好被子,無奈的摟住她的腰支,一手搭在她的小腹,貼著她的皮膚,溫熱而潤滑,洛藍含笑著將手搭在他的手麵,盯著他,眼睛炯炯有神,道“我們一家—此生—永不分離!”

    名允湊過唇,一股熱氣撲麵,便吻上了她柔軟的雙唇,發誓般,“我們一家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經過幾日將養,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因為名允的堅持,說是暢韻園景色怡人有利於康複,便一直待在了暢韻園。

    好幾天未曾見到春兒了,問翠梅和小達子,他們吱吱唔唔了半天硬是不敢講,最後洛藍沉聲板著臉,他們才肯說了實話,說是爺問她染上風寒那晚該誰當值,恰巧是春兒,一氣之下便讓她去敬事房領了二十個板子,這幾天春兒沒好利索不敢來跟前晃眼,免得惹得主子心裏不暢快。

    頓時,洛藍沉悶著不說話,垂下眼瞼,自己的一時任性不但害了自己,差點傷害到腹中的皇兒,就連無辜的春兒也受到了波連,歎了口氣。

    翠梅和小達子嚇得跪在地上,“主子,您有事兒不要憋屈在心裏頭,如今有了小阿哥,怎麽也要替他想想。”

    聞言,洛藍伸手摸著尚未突起的小腹,眼角含笑,嘴角揚起,臉色緋紅,竟有了幾分幸福小女人的神態,抬眼道,“你們起身吧,春兒現可能下地了?”

    “可以了,隻是走路有幾分不便而已,約莫著後日可到跟前伺候了。”翠梅邊起身邊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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