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晚之後,便一直未見過卓意,聽妙佳氏講是一直得陪著那邊應酬,晚上非得忙到很晚才迴來,有時候甚至就在宮裏頭歇下了,而妙佳氏也因為孕子在身,成日困乏得很,有時害喜得厲害連膳食也用不下,如今就連說會子話的人也沒,頓時間,洛藍便覺得府裏頭枯燥得很,想出去走走的念頭越見的濃厚。

    走在大街上,看到人聲鼎沸,熙熙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賣聲,陰霾了好一段時間的心終於豁然開朗,好歹是看到了活生生繁華世界了,酒肆,茶樓,客棧……還有路邊的女兒家胭脂水粉類的玩意兒,靈素到是象個小丫頭般驚喜得咋咋唿唿的,這些個新鮮玩意兒約莫著是把她的魂兒勾去了大半兒了。也難怪,平日在府裏頭伺候著主子哪有時辰擺弄這些個玩意兒。

    洛藍無賴而又好笑的搖了搖頭,繼續賞著這些府裏宮裏頭沒有的東西,倏地被一攤子形形色色的紙燈籠紙鳶吸引住了,五顏六色的,做工也精致得很,攤主是個年紀捎長的老人家,滿臉的皺紋,眼神倒是很清晰,身著麻衣補衫,想是貧苦人家了。

    洛藍從腰間的繡包中掏出顆金珠遞給他,便在攤位上挑了個粉色的紙鳶,見老人家顫抖著雙唇,神情有幾分的激動,桑皮般的雙手顫顫巍巍的將金珠奉上,“姑娘,這小生意實在找不開零錢呀,姑娘若真是喜歡紙鳶拿去便是。”

    “老人盡管受下便是,紙鳶做工仔細考究,我很喜歡。”說完便拉著一旁在看胭脂水粉的靈素便走,留下一臉惶恐的攤主。抬頭間卻見兩個穿著異族服飾的男子正看向自己,前麵的一位劍眉,墨綠色的眸子,鷹鼻,微微揚起的嘴角,看這俊逸非凡的氣質也並非像是尋常人家的公子爺,著衣很華麗,似是雲錦剪裁,據說雲錦可是大宇朝的震國之寶呢,比一般的錦緞來得更柔滑貼身,在陽光下甚至可以泛著熠熠光華,每年能流入天契朝的極為有限。而後麵的一位個頭稍矮了幾分,表情有幾分的嚴肅,看衣物就是尋常的料子,相必是家丁或書童之類的。

    微怔間,忽聽到馬蹄聲漸行漸近,尋聲望去,因揚起陣陣塵土,看不清馬背上人的臉,隻得分辨其也是身著異族衣物,極為複雜的的條紋,越行越近,兩邊的行人紛紛讓得遠遠的,洛藍忽然發現來人右手還揚著一把寬背刀,在陽光下閃閃銀光,正向她們這邊衝來。

    “他娘的烏克其!”那俊逸男子不緊咒罵一聲,臉色忽變,眸子變色深邃,來不及思考,形勢危急,洛藍急急將滿臉驚慌的靈素推到一邊,巨大的恐懼和無措席卷而來,正在馬匹聲嘶力竭的要踏上她之時,忽然被一抹黑影推倒,兩人雙雙滾到一旁,不敢睜開雙眼,耳邊傳聽到近在咫尺的馬啼聲、行人的尖叫聲、慌亂的腳步聲……忽然洛藍聽到抱著她的黑影嘴邊溢出一聲悶哼聲,洛藍抬起頭,卻見正是方才所見的那俊逸男子,這會子正眼眸微眯著,眉心痛苦的擰在一起,雙唇緊抿,洛藍一陣略感抱著他的一手濡濕,粘糊糊的,抽出手來看,不禁觸目驚心,竟是滿手的血水,猩紅猩紅的,燒灼著雙眼,洛藍嚇得頓時沒了主意,眼淚撲嗒撲嗒的直往下掉,緊咬雙唇,染著血水的手無措的舉著,眼神更是慌亂著看著周遭,卻見剛剛家丁相貌的人正與來人拚打,顯然居於上方了,來人已頻頻挨拳頭,許是心底擔心主子的安危,竟一不仔細讓其鑽了個空子騎上馬背拂塵而去。

    而剛反應過來的靈素忙跌跌撞撞的爬來緊緊抱著洛藍,象孩子般嗚嗚啼啼,嘴裏麵還含含糊糊的念叨著“藍姑娘…幸好沒事幸好沒事”之類的話。抱著洛藍的男子緩緩的動了下身子,站起了身子,寒意陣陣的初冬他卻鬢角溢出細微的汗,嘴角勉強扯起一條優美的弧線,扶起一直攤坐於地上的洛藍,“可傷到了?”眼神慌亂的把洛藍從頭打量到腳。

    洛藍精神恍惚的搖了搖頭,眼神有幾分渙散,驚甫未定。

    “在下連累到姑娘了,可否告知府上,來日必當負荊請罪!”男子的臉色越來越顯得格外蒼白,薄唇青紫,仿佛會隨時倒下,而眼神格外炯炯有神,牢牢的盯著洛藍,甚至帶著萬分的迷戀。

    “不必了…無心之過而已。”洛藍一手攙著靈素,雙腿還是不爭氣的打顫,又轉向另一家丁模樣正扶著主子的男子道,“趕緊著帶你們家公子上藥去吧,可別耽擱了時辰。”說完便顫顫巍巍的帶著靈素往雍穆王府的方向走去,心裏卻思忖道今日果真遇到煞星了不成?出個門兒也需折騰得如此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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