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機庫裏真的有什麽!那些是我的!”


    賽思吼叫起來,他非常在意自己所臆想出來的所謂寶藏,認定機庫裏無論有什麽,自己都必須占有一份。 ?戰爭結束後,沃克爾空軍基地內無論什麽東西,但凡是在賽思管轄之內,早就被他看作是其私產,隻不過需要裏外接應才能把值錢的寶貝往外運。


    他最近因為臨近調動而焦慮不已,打算幹一票大的。


    巧的是,他在酒館聽人說,這個機庫以前曾是地下交易的中轉站,鑽石嗎啡應有盡有。可是他自己遍尋了所有角落,也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賽思急不可待地想知道那些能財的玩意兒藏在哪裏,他找到了傳播流言的人,從而認識這位中間聯絡人。


    現在想來,這些家夥全是一夥兒的,而且還招來一大群可疑人員,要奪走自己的寶藏。


    賽思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引狼入室,他被涮了。


    不僅如此,迴報和風險從來都是對等的。沃克爾基地可不是什麽荒蠻無主之地,其隸屬於自治州民兵。這裏的民兵如狼似虎,私刑是出了名的不人道。如果賽思對內盜拿不出個合理的解釋,那可就全完了。


    “你把我當傻子啦!”他朝著蒙擊怒吼,“我剛剛查詢過,勞倫斯是白人。剛才我就覺得奇怪,你這個亞洲黃猴兒怎麽會姓麥金托什。”


    賽思的底氣很足,他帶來了兩名衛兵。這兩人負責級機庫區劃的巡邏安保,平日也是和賽思盜賣基地設施共同分贓的成員。


    蒙擊沒有放下槍,他需要製造一場混亂才能突圍:“你覺得奇怪的隻有那麽多嗎?為什麽不查查旁邊那個人。”他努努嘴指向中間聯絡人,“那位掛著庫帕身份牌的大叔,如果名如其實,他早就是個死人。”


    賽思警惕地瞟了瞟中間人,彼此對視了半刻。他當然知道所有人都很可疑,但目前的情況很難靠兩名衛兵控製住,現在唯一優勢隻是他們先掏出了槍。而還有一名手持槍械的。隻有蒙擊了。


    “最後警告!把槍放下。”賽思這家夥拚盡努力想要保持住他那一點點可憐的優勢。


    蒙擊活動一下手指,食指放進金屬護圈內、靠在扳機上。


    中間人看到了這個細節,但他不能拔槍。這家夥非常懼怕阿諾德,如果沒有自己主子下令,他可不希望因為貿然開槍導致事情突變:“賽思,老夥計,你眼睛還真是雪亮。你是怎麽看出他不對勁的?”


    “夠了。是你把他帶來的。你也站住,可疑的人太多了。包括你!”賽思因為慌張而後退了半步。


    “好,好,冷靜點朋友,這沒什麽的。”中間人漸漸逼上前,“不必緊張,把這個可疑分子帶走,隨你處置。我們的工作還多著呢,他肯定會破壞咱們的好事。你的出色工作,我不會不向阿諾德報告。不可能虧待你。”


    他正在拖延時間。阿諾德還沒有上來,中間人非常擔心地下洞庫內到底生了什麽事。不過現在先要把局勢穩住。


    漸漸地,阿諾德手底下的人開始聚攏過來。


    沃克爾基地三人的優勢越來越弱。


    中間人若無其事地走了過來:“不瞞你說,今天我是第一次看到他,我也被這家夥騙了。相信我,我們彼此不一樣,不是一天兩天了。難道你希望我們的交情因為這麽個無名小卒而破裂嗎。”


    “都給我站住!後退!後退!”賽思突然吼了起來。他感覺到氣氛越來越不對勁,“所有人都不許動。你們不值得信任,現在,你!還有那個冒牌貨,”他分別指著中間人和蒙擊,“包括阿諾德。把他叫出來,全都跟我去安保部。裏麵的工作全部停下,誰也不許動任何東西。”他的聲調逐漸壓低,像是喃喃自語,“我早就說過,要求很簡單,就是把屬於我的那份兒給我。這已經是莫大的讓步。現在你們完全是在愚弄我。聽著!全給我聽著!什麽時候讓我完全滿意,才可以重新開始。”說完,他擦了擦嘴角。


    突然,整個機庫內的每個角落同時響起了某種嗡嗡的奇怪蜂鳴聲。頃刻間,仿佛所有一切全都動了起來。四角的黃色警示燈不住閃爍、告警聲嘟嘟地持續不斷。


    “怎麽迴事,你們做了什麽。”賽思更加緊張,他一邊用槍指著眾人,一邊快步後退,想要逃出級機庫。


    這個複雜的庫房正在整體變形。


    七扇厚重的金屬滑動門在警鈴聲中分左右緩緩挪移,正如巨大的陵墓逐漸開啟。年代久遠的封塵在隆隆的機械聲中抖得騰空而起,所有的機件都在興奮地運作,就像是亡靈戰士迎來他們期待已久的將軍,隨時準備從地獄反擊。


    整個半地下機庫幾乎就是為了這種複仇精神而修建的。


    核陰雲最為濃重的冷戰期間,它沒有啟動;柏林牆倒塌、蘇聯解體時期,這裏也沒有啟動;恐怖主義威脅最重的那段時間,這裏依舊平靜無比;甲午年戰爭太過短暫,它最終未能參戰。


    末日機器終於等來了這一天。


    幾乎所有人都麵露驚慌,包括中間聯絡人在內。沒有人知道將會生什麽。


    蒙擊意識到必須抓住這個混亂的機會,沒時間磨蹭了。


    機庫地板開始移動,向兩側逐漸分開,露出了向內延伸的滑道。這部分永駐滑道和地麵的活動滑道相連接,一直通向洞窟的最深處。永駐滑道嵌有兩條烏黑的鋼軌,這些軌道還從來沒有使用過,依舊光亮如新。


    “停下,快把所有的都停下來!”賽思大喊起來。


    其實,這家夥很快就要看到自己夢寐以求的“寶藏”了,深深的傾斜隧道下麵就是他所認為的秘密地點。可這時候,賽思卻感到深深的恐懼。麵前的漆黑隧道並不是通向財寶的坦途,這無盡的延伸感,分明就是魔鬼的咽喉。在咽喉最深處還藏有一個怪物,它將吞噬嚼碎任何墮落者,讓他們經受被反複吞吃的痛苦。


    情況越來越緊張,幾乎一觸即。


    中間聯絡人顯然瞧不起賽思。但是對蒙擊加倍警覺


    留給蒙擊的時間也不多了。想要以最快度敢去救艾莉茜蕥,唯一的選擇就是賽思的那輛越野車。可是這輛車此刻正擋在滑動門的運行通路上。七扇門向外開啟,意味著地麵將有三層極寬的滑軌。賽思哪兒懂得這些軌道的用途,直接把車停在了上麵。那薄皮的四輪車很快就要被巨大如山般的鐵門碾得稀爛。


    “聽見了嗎!立刻停下。”賽思從腰間拔出手槍,壯著膽朝中間人走去。


    就在這幾個人分神間,蒙擊迅蹲下身子閃到旁邊的機動照明車後麵。


    中間人看到後,毫不猶豫地拔槍射擊。


    他早就想開槍了。他甚至認為這顆子彈已經為蒙擊留了太長時間。在鷂式飛機旁邊接應時就應該幹掉他。沒想到自己竟然被這樣一個年輕的毛小子騙得團團轉;如果不是希望保住核動力b52,他早把蒙擊幹掉了;現在終於到了沃克爾空軍基地。本想把他交給阿諾德處置,讓自己的頭兒能泄泄火。可沒想到蒙擊這混蛋怎麽就那麽能搗亂。


    眼看著計劃被他破壞,中間人不能再等了,他還要對自己另外幾名聯絡人負責。


    砰砰兩聲,兩枚子彈近乎音,刺破空氣直射而來,將機動照明車黃色的剝皮鐵殼撕開兩個不規則的窟窿,卡在內部複雜的機械中。巨大的衝力將照明車車體推得向後移動幾分。


    中間人沒有仔細瞄準,這兩枚手槍彈仍然準確地打在蒙擊的前進線路上。槍法可謂準確犀利。若不是被照明車阻擋,蒙擊至少會受傷。


    沃克爾基地的三個人本來精神就繃到極點,槍聲一響,嚇得腿都軟了。


    其中一名衛兵什麽也不顧便開槍射擊。


    機庫內的阿諾德手下也開始找隱蔽隨後還擊。這真是荒唐的大混戰。一顆不知誰射的子彈打穿了中間人的右胳膊,血肉從袖子後麵噴了出來,他怪叫一聲倒在地上,槍也扔到一邊。


    可憐的賽思和兩名衛兵很快就倒在血泊中。衣服都被子彈撕碎,殷紅粘稠的血漿和爛布條混在一起,讓他的樣子看上去格外淒慘。


    這場槍戰是蒙擊最好的掩護。他躲在機動照明車後麵,確定沒有電纜連接。雙手猛然用力前推,然後快跑幾步讓車子加。接著靠在照明車背麵,拉著把手讓車輛保持度。同時為自己遮擋。


    有人看見了蒙擊,紛紛朝這邊繼續射擊。小口徑的低手槍彈把照明車打得劈啪作響,燈罩燈泡嘩啦啦地應聲而碎;鐵皮維護門撕裂後卷曲翹起,然後咣當一聲掉落一邊;車身火星直冒;打斷的線纜向炸開的菊花般散開。


    巨大厚重的機庫鐵門也在不斷行進,隆隆聲蓋過了槍聲,氣勢不可阻擋。不僅越野車要被擠癟,就連蒙擊和照明車都有可能被碾成碎末。


    他冒險轉身。把機動照明車朝著鐵門使勁推去。不管機庫內的東西是什麽,但至少這能給阿諾德造成點麻煩,時間才是最寶貴的。可現在已經失去了掩護,蒙擊一咬牙,朝越野車左後輪猛地撲去,借勢打滾衝到駕駛室側門旁邊。


    又有幾枚子彈掃在車身上,但這畢竟是軍用車輛,輪轂上安裝的都是防彈胎,胎麵膠中放置有金屬板,完全能防護這些從遠處射來的低手槍彈。不過這持續不斷的彈雨很快就把車輛右側的防彈玻璃打得碎花滿片。


    蒙擊靠著車,觀察情況。他俯身抬手拉開車門,扭身上了車。幸運的是賽思沒有把車熄火,踩離合、掛檔、鬆刹車幾乎是同時完成,接著便一腳油門絕塵而去,留下身後劈裏啪啦放鞭炮似的淩亂槍聲。


    這個時候,機庫內突然莫名其妙地安靜下來。


    瘋狗阿諾德從洞窟內慢慢走出,望著蒙擊的背影,似乎是讚許似的點點頭,又突然噗嗤一聲,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甚至彎腰捂著肚子。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在他所謂的調弦之下,向不可逆轉的方向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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