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嗎。”伊爾迷歪著頭以食指點了幾下麵頰,弗籮拉的問題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一樣,讓在流星街裏變得沉默少言的伊爾迷再次打開了話匣子,伊爾迷雖然經常麵無表情,但當他熟悉了某個人之後他就可以化身為麵癱話癆。


    於是在接下來的三個小時內,伊爾迷花了不到三十分鍾的時間簡略地介紹了所有的家庭成員,包括上至年齡不明的曾爺爺馬哈下至年僅兩歲的幼弟柯特,剩下的兩小時三十分鍾時間全部都圍繞在說自家三弟奇犽的身上。雖然大部份時間伊爾迷都是在談他是如何用心培養三弟成為下一任出色的殺手家主,甚至有時候還會抱怨弟弟不夠聽話,但從他的談話中弗籮拉可以感受到伊爾迷最疼愛的一定是這位叫奇犽的孩子。


    一邊津津有味地聽著伊爾迷說有關自己弟弟的事情,弗籮拉反倒有些羨慕起奇犽來,能讓伊爾迷這樣記掛在心裏他一定很幸福吧,所以,還沒有到達揍敵客家,弗籮拉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見見伊爾迷的弟弟們了,當然她並不知道被她羨慕的奇犽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幸福,反而覺得自己非常的不幸。


    待真正到達了伊爾迷的家後,弗籮拉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她瞠目結舌地望著高聳的大門就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雖然知道伊爾迷的家世應該挺好的,但她沒想到居然會好成這個樣子,他的家居然就是一座山!這可是何等的財力啊,全英國的貴族居住地加起來都沒有他家這麽大,“能住這麽大的地方,你家真的很有錢。”


    “還好吧,我們家是做無本生意的,錢賺得比較快。”想了想伊爾迷又有些不滿地迴答道,“就是稅費比較高一點。”他家可是良民,完全沒有偷稅漏稅的情況出現。


    對於伊爾迷這句話,弗籮拉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原來殺手也是要納稅的嗎?


    “怎麽了,你不進嗎?”單手推開一扇大門,伊爾迷迴頭對依然在感歎他家大門並發愣的弗籮拉說道,雖然他能推開更多的大門,但伊爾迷從來不願在進自家大門的時候浪費力氣。本來進他們家作客的人必須要由自己推開大門的,但弗籮拉情況特殊,而且還是他的所有物,所以為她開門也是身為主人的職責。


    往前小跑幾步,弗籮拉從伊爾迷所打開的大門裏鑽了進去,大門是非常氣派啦,但隻能打開這麽小小的一扇還真是浪費了,滿麵惋惜的弗籮拉跟上伊爾迷的步伐行走在山林之間,為了配合弗籮拉的速度,伊爾迷走得很緩慢,他們從下午一直走到將近傍晚的時份,在走了近三個小時的山路後終於趕在太陽下山之前來到了位於枯枯戮山某一處的揍敵客家主宅。


    伊爾迷的家是一座矗立在山林中的古老城堡,古堡的年代有些久遠,高高的灰色外牆,圓形的塔樓,狹小的窗戶、半圓形的拱門無一不顯示出一種帶著莊嚴神秘的幽暗之感,古堡帶給弗籮拉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這種建築風格跟英國許多古堡的建築風格都相同。古堡的大門外站立著一排穿著同一款式燕尾服的管家,這些管家站勢挺拔,動作整齊,一看就知道受過嚴格的訓練和良好的教育。


    隊伍的最前方站著一名帶著銀邊眼鏡,由發型到著裝無一不透露出一種一絲不苟氣悉的管家,他叫梧桐,是這裏總管。在見到伊爾迷的時候,他快步迎上前向伊爾迷行了個禮,在看到弗籮拉的時候他也有禮地對她進行問候。一番簡單的問候之後,他將他們帶進行了古堡內。弗籮拉覺得梧桐的安排非常的到位,在流星街待了這麽多天,當她終於可以麵對熱水將自己從頭到腳冼得幹幹淨淨的時候,當她換上幹淨衣服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可以感動到差點哭出來。


    將自己整理幹淨的弗籮拉跟著帶路的管家來到了揍敵客家的餐廳,佑大的餐桌上隻坐了八個人,除了主坐上的銀色波浪長發男人外,兩側還坐著兩個成年人,其他的都是一些小孩子。目光下意識地搜尋那個銀色頭發的孩子,當弗籮拉看到坐在身穿黑色和服,眼上還帶著奇怪儀器的、猜測應該是伊爾迷媽媽身邊的小男孩時,她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幾眼,這個銀色短發的小孩子就是伊爾迷最疼愛的三弟麽。


    “別客氣,弗籮拉。奶奶已經和我們說過你的事情了,來坐到伊爾迷身邊的空位上吧。”和服婦人也就是伊爾迷的媽媽基襲招待弗籮拉坐下,正在尋找伊爾迷的弗籮拉沒有發現她的電子眼中一閃而過的紅光。


    揍敵客家的晚餐按常規一般都加了一些特殊的佐料,當然這些特殊的佐料並不是用來調味,而是用來訓練抗毒能力的。弗籮拉這種廢渣的體能和體質當然經受不了這種毒素,隻有一小口,這種加了劇毒的食物絕對會讓她倒地不起甚至一命嗚唿,但即使是這樣,餐桌上依然沒有一個人提醒弗籮拉這個問題,反而在暗暗地觀察著她的動作。眼看那個裝著食物的勺子離她的嘴巴越來越近,快要被她放入口裏的時候,拿著勺子的手突然頓了下來。


    弗籮拉一臉怪異地注視著眼前這些食物,剛才如果她沒有聞錯的話,這些食物裏應該加了其他的東西,而且還是毒素!雖然對於其他人來說這些毒素無色無味,但這絕對瞞不了她,再怎麽無色無味其實還是會有味道散發出來的,隻不過一般人聞不到罷了,但這怎麽可能從她的味覺中逃脫?想到有人可能要對這一家子投毒,弗籮拉馬上連勺子都扔了下來,她一臉驚慌地朝著其他人喊道,“別吃!食物裏有毒!”


    弗籮拉的警告幾乎被所有人無視,餐桌上的人除了一臉痛苦地吃著東西的小胖子糜稽外,其他人幾乎是頭也沒有抬地繼續進食著,仿佛弗籮拉所說的食物裏有毒隻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事一樣,正當弗籮拉以為他們不相信她所說的話,緊張得想掀桌的時候,坐在主位上的揍敵客家家主席巴停下了進食的動作,他將刀叉擱下,用清冷中帶著威嚴的語氣向弗籮拉問道,“你是怎麽知道食物裏有毒的。”


    以為他們不相信她所說的話,弗籮拉連忙向他們解釋了一番,詳細到毒藥的成份她都可以說出六成,剩下的那四成由於不太熟悉這個世界所有能用於入藥用途物品的緣故所以沒辦法說出來,但僅憑著說出來的那百份之六十的成分已經讓揍敵客家的人,特別是家裏那三個成年人對她刮目相看了,他們都非常清楚家裏的毒藥製作有多麽的複雜,使用的材料種類又是如何的多,別說是別人了,就連他們這個習慣以毒藥為食的家庭都不能在一時半刻內將所有構成毒藥的材料報出來,而這個少女僅是聞了一下就能報出六成的材料,這真是太厲害了。


    “媽媽沒意見了,伊爾迷你喜歡怎麽樣都可以。”雖然體能是廢了點,連家裏的大門都推不開,甚至那段隻需要翻過兩座小山頭就能到達的迴家之路都走了三個小時,但人嘛,總會有長處和短處的,就像她的二兒子一樣,雖然體能不行,但小小年紀就可以看到他對電子類的東西非常有天份。她也並不是一定要將來的兒媳非常能打,但至少要有值得讓人刮目相看的能力才可以,所以在流星街的奶奶將消息傳迴本家的時候,她就一直在想這個女孩到底有什麽值得奶奶承認了。


    事實上這並沒有讓她失望,少女已經用事情證明了這一點,因此基襲可以說是完全同意了伊爾迷跟弗籮拉的關係了。不但如此,主座上的席巴和另一側的桀諾爺爺也同時點了點頭,他們也並不是老古板,對要進門的家族成員這樣那樣刁難,家裏都已經有一個體能不怎麽過得去的糜稽了,再多一個也沒什麽所謂,而且從籮蒂夫人那裏獲得信息,這個少女的能力很特殊,甚至讓獵人協會裏的那隻老狐狸尼特羅牽掛上。人才嘛,當然是無任歡迎的,既然伊爾迷也喜歡,並將她帶迴家,那他們也不會作太大的反對,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思想……


    所以說很多事情都是腦補出來的。


    ☆、第045章


    弗籮拉在揍敵客家作客的日子可謂是過得有點樂不思蜀,她甚至與伊爾迷家負責毒藥製作的團隊建立起深厚的友誼,雖然他們的主要職責是負責研究毒藥,但毒與藥一向都是不分家的,它們的本質上都是屬於藥物的一種,因此對於身為藥劑師的弗籮拉來說都是讓她相當感興趣的事。


    在混跡於這個藥物研究部門的時候,弗籮拉甚至學習到許多有關這個世界的藥物知識,也學習了不少的藥材效用與功能,這些知識為一直苦於在這個世界找不到相應材料而導致很多魔藥都被限製甚至無法製作的弗籮拉開拓了一個新的思路。她開始嚐試著使用本土的材料創作新的魔藥,而不是一直想盡辦法尋求代替品,做已經知道配方的魔藥,雖然過程是比較辛苦,也未必能事事成功,但至少有了一條新的道路可以走。


    對於之前弗籮拉曾經告訴過伊爾迷有關補血劑配方的事情,揍敵客家的研究員經過反複的試驗依然沒辦法能製作成功,這讓這裏的研究團隊非常的沮喪,他們都是這個世界藥劑學裏的精英,現在居然連一個已經知道配方甚至連樣本也有的藥劑都不能複製重做一份,真是奇恥大辱!尤其是當弗籮拉使用同一樣的材料按同一樣的步驟在他們麵前成功製作出來的時候,他們簡直是沮喪得差點想自殺。


    “我想這可能是因為你們沒有魔力的關係,所以不能將魔藥做出來。”眼前的這幫研究人員正在唿天搶地,所以弗籮拉隻得無奈地對他們這麽說。然而當她見到他們讓會念的研究員前來做魔藥但依然以失敗告終,但卻又死心不息地想繼續研究的時候她又說不出話來了,她也明白這種追根究底的心情,這是技術宅的統一病症,沒治。


    有魔力的弗籮拉就這樣被憤怒的研究員趕出實驗室,施施然的她一個人走在迴自己房間的路上,在經過某一顆樹下的時候,一個小球從樹頂上掉了下來剛好打在她的頭上,蹲下身來撿起那顆小球,抬頭往上的弗籮拉所看到的就是那個坐在樹上的小男孩,男孩有著一頭在陽光底下泛著銀光的頭發,年僅四歲的他五官還沒有長開,但從他那雙又圓又大的貓眼裏可以看出他以後長大了必然是個很帥的男子。


    “你叫奇犽對吧,這個是你的東西嗎?”舉起手中的小球,弗籮拉抬著對著樹上的奇犽笑得眯起了眼。


    單手扶在樹幹上坐著,雙腳淩空的奇犽來迴踢動著腳,他記得這個姐姐,那是昨天晚上大哥帶迴家裏作客的人。從樹上一躍而下,他站在弗籮拉的跟前好奇地抬起頭打量著她,這麽弱小的人真是大哥的朋友嗎?他記得大哥好像曾經跟他說過他們家是殺手世家,殺手是不能有朋友的,“你是大哥的朋友嗎?”


    眼前這顆銀色的小腦袋很可愛,就像一隻不斷吸引著弗籮拉去摸的小貓一樣,最終她還是忍不住地將手放在奇犽的頭上,感覺被摸的奇犽身體突然一僵隨後又放鬆起來的樣子,弗籮拉更加輕柔地揉了揉那顆銀毛腦袋然後微笑著開口道,“我……”是字還沒有說出口,她的話已經被另一個人所打斷。


    “不是,她不是我的朋友。”打斷她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突然出現的伊爾迷。隨著伊爾迷的出現,弗籮拉可以明顯地感覺到手下已經放鬆的身體又突然變得緊繃和僵硬起來,奇犽很緊張,他這是在害怕,在害怕他的哥哥。同時被伊爾迷當著奇犽麵否認自己是他朋友的事也讓弗籮拉心裏狠狠地刺痛了一下,她的情緒顯然變得低落了起來,想來認識了這麽久,原來在伊爾迷心目中她連朋友也談不上,掀起嘴角想朝著奇犽露出一個安撫性的笑容,然而她沒有發現現在的自己是笑得如此勉強,甚至讓奇犽也側目起來。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你這樣很難看。”即使奇犽隻有四歲,但他確實是個很聰明的孩子,這個姐姐顯然也是被大哥欺負了吧,那就是跟他一樣同病相憐了。


    “奇犽,你的刑訊訓練已經完成了嗎?”無機質的黑眼往奇犽的方向一瞄就將奇犽嚇得夠嗆,不敢再多作任何停留和反抗,奇犽已經自覺地朝著刑訊室走去。對於他這個大哥,奇犽不知道為什麽總是又畏又怕,所以雖然扔下弗籮拉一個人麵對可怕的大哥感到有點抱歉,但奇犽依然不敢抗拒大哥的話乖乖地離開。


    目送著自家弟弟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刑訊室走去,伊爾迷點頭感到非常的滿意,果然,奇犽最喜歡的人還是他,最願意聽的還是他的話。


    “伊爾迷,你打算什麽時候送我走。”來他們家作客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被伊爾迷否認是朋友的弗籮拉現在隻想快點迴家進行自我療傷,有什麽比暗戀的人當麵否認自己連他朋友也算不上的事實更讓人覺得悲摧的,想想也覺得難過。其實弗籮拉並不是不喜歡這裏,難得遇上這麽多這個世界藥劑學上的精英,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多逗留一段時間與他們充份作技術上的交流,但現在這種情況,她也不好厚著麵皮留在這裏。


    對於弗籮拉的請求,伊爾迷有些不解,她不是很喜歡跟他們家的研究員混在一起嗎,連有時候他去找她都找不到人,突然提出要離開的要求難道是因為有什麽重要事情?突然,他想起了臨離開流星街的時候庫洛洛還不忘向她要聯絡方式的事,當下心裏已經有些不爽起來,她這麽趕著要走該不會是想迴去等庫洛洛吧。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會有一種如果現在有人要買庫洛洛的命他絕對會打個五折的想法,伊爾迷現在隻知道自己不想讓弗籮拉以後會有跟庫洛洛離開的機會,如果她一定要離開的話,不如永遠留在枯枯戮山哪裏都不許去吧。


    其實現在的伊爾迷一直都沒有發現,當一個男生對一個女生開始產生占有欲的時候,他的內心其實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對這個女生產生好感了,因為有好感所以才想獨占,也是因為有好感才不想讓她被太多的人牽掛,無論是為了能力還是為了其他。


    “你不喜歡留在這裏?”雙手插進口袋裏,伊爾迷的眼神顯得越發幽暗,如果弗籮拉的迴答是不喜歡的話,那恭喜她可以永遠留在這裏不用走了,他家很大也很有錢,多養一個人絕對不是問題。


    如果要問弗籮拉喜不喜歡這裏,答案當然是喜歡的,這裏有大量的實驗材料和知識豐富的研究人員,就連實驗室也比她原來在普林斯莊園的時候要大得多,而且伊爾迷家的人都對她挺好的,就像他媽媽基襲夫人就一直很喜歡找她試穿最新式的裙子,而且還送給她為數不少的新衣服,這些衣服即使她每天穿一套也可以連續換一個月不同的款式。還有他爸爸和爺爺,雖然交談的時間比較少,但每一次見到他們,他們總會用一種對她相當滿意的眼神看著她,讓她在奇怪之餘也覺得他們相當的好客。


    至少伊爾迷的弟弟們那就更容易相處了,年紀小而且又長得可愛的孩子一向很受女孩子們喜愛,所以無論是奇犽、亞路嘉還是柯特都很容易相處,也很討弗籮筐拉喜歡,稍微難相處一點的糜稽也因為得知她會做一種可以讓人迅速消瘦的魔藥後對她一百八十度的大改觀,現在他每天都纏著她,甚至主動幫她從網絡上搜尋適合的藥劑材料,為的就是想讓她快點將東西做出來。


    想到最近糜稽這種異常努力的行徑,弗籮拉一不小心又偷笑起來,“不,我挺喜歡你家的,你家裏的人也很好相處,不過在這裏打擾太久了覺得很不好意思。”


    “是這樣嗎。”弗籮拉發自內心的笑容讓伊爾迷感到滿意,但最近因為亞路嘉的事情家裏變得很忙,從庫洛洛手上拿到的東西聽曾爺爺說那是來自於世界的另一側的東西,他們打算用這個來封印住亞路嘉身體裏的不明物,如果能成功的話就最好了,如果不成功的話……所以最近這段時間家裏的人都沒出什麽任務,因為比起任務,家人始終是揍敵客家放在首位東西。


    兩人開始沉默地並肩而走,伊爾迷沒有說話,他在想有關亞路嘉的事情,弗籮拉偷偷地打量了他半響,心裏依然很在意剛才伊爾迷否認自己是他朋友的言談,想了又想,她最終還是按捺不住想向他問個究竟的念頭,“伊爾迷,在你心中我到底算是什麽?難道連朋友也談不上嗎?”


    ☆、第046章


    “伊爾迷,在你心中我到底算是什麽?難道連朋友也談不上嗎?”弗籮拉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她盯著伊爾迷的眼神沒有一絲一毫動搖,她正執著於從他口中所說出的答案,一個讓她決定自己未來的答案。


    她喜歡伊爾迷,從她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伊爾迷就對她一直照顧有加,也曾多次從危難中將她救出,她沒辦法忘記初次見麵時的那條小巷子,伊爾迷就是在那裏將她從壞人手中救出,她也沒辦法忘記在流星街裏被加爾所捉的時候,也是伊爾迷孤身一人前來將她救出的事。


    在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沒辦法迴家的時候,她曾經放任過自己去喜歡他,但現在她已經知道有卡裏亞之地這個迴家的希望時,她又非常的矛盾。也許每個人天性都有名為自私與貪心的存在,明知道魚和熊掌不能兼得,但她還是一邊希望自己能迴家,一邊希望能和伊爾迷在一起。


    所以當聽到他說她連朋友也不是的時候,她的理智告訴她,不如就這樣放棄吧,那以後就什麽也不用想也不會感到為難了,然而感情卻不肯放過她,至少……至少讓她得到確實的答案然後再死心吧。


    微微地歎了一口氣,伊爾迷看弗籮拉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殺手不需要朋友也不能交所謂的朋友。”


    “怎麽可能……”第一次聽到這種論調的弗籮拉有些愕然,她怎麽想也想不到伊爾迷居然會這麽說,感覺之前的心理準備就像是一個被吹脹了的氣球,正在準備爆裂的時候,不知道又出於什麽原因突然焉了氣一樣,感覺有些微妙的無奈。


    “朋友隻會背叛,他們隻會在你付出信任的時候在你背後捅一刀,你不是已經領教過了嗎?”伊爾迷說的就是拉西婭。的確,那時候拉西婭確實背叛了一直照顧著她的弗籮拉,無論她是為了什麽原因背叛也好,總之背叛了就是背叛了,再說更的理由也難以抹去這個事實,因此在這件事上弗籮拉始終都難以釋懷。但若因此而覺得所有朋友都會背叛,她又覺得伊爾迷太武斷了一些。


    “對於殺手來說朋友就是拖累,總有一天會出賣你的存在,為了利益,這些所謂的朋友一定會毫不遲疑地殺了我們。”聽到這裏,弗籮拉已經再也沒有心情去聽伊爾迷接下來的言論了,她現在隻覺得自己的肚子裏堆了一堆的氣,伊爾迷這番言論讓她覺得自己受了侮辱。


    然而伊爾迷說的還不止這樣,他麵無表情地望向弗籮拉,視線的焦距已經越過少女落到她身後的大樹上,他的言語沒有任何停頓,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圍繞著朋友所造成的危害,每一個字每一句話聽起來都讓人感覺到非常的刺耳。一直覺得自己異常氣憤的弗籮拉此時沒有發現,伊爾迷說的這番言論實際上並不是對著她說的,他那雙平靜無波的大眼所望著的方向是她身後的不遠處的一顆大樹,藏身在樹上的人也是他要這麽說的原因。


    直到弗籮拉快要忍耐不住而想跟他來場辨駁的時候,她沒有留意到身後的大樹被風吹動了一下,樹上的葉子晃動了片刻然後發出了沙沙的響聲,這時伊爾迷才停止了自己的演說。其實他這番言論是說給躲在樹上的奇犽聽的,現在他已經走了,伊爾迷馬上話風一轉說出了一句都讓弗籮拉哭笑不得隻想撫額的話來,他說:“當然,這是沒有實力而且心智不堅定的‘朋友’才會造成的結果,事實上我也是有朋友的。”


    比如那個會幫他付錢,可以拿來試藥甚至任務人手不足時可以找來做白工的西索。其實換個角度想想西索也是很不錯的,至少西索實力夠強不會成為拖累,而且還很有錢,不會介意他時不時翻幾倍的剝削。再次盤點了一番西索的優點,除了某些時候有些變態的行為外,伊爾迷覺得自己交上了一個不錯的朋友。


    滿懷期待眼巴巴地看著伊爾迷,弗籮拉期待從他嘴裏說出他承認她也是朋友的話來,但事實上這注定讓她失望了。


    “至於你,我覺得談不上朋友吧,因為你實在是太弱了。”弗籮拉實在是太弱,達不到朋友的標準,所以伊爾迷一直都將她定位為寵物一般的存在,寵物不需要高強的武力值,平時隻要乖乖地聽他的話,待在他經常能看到的地方,還有不許跟著別人跑掉就行了。


    由希望到失望,弗籮拉覺得自己的心就像坐了雲霄飛車一樣起伏不定,也許是頭腦發熱吧,一直沒有想說出去的話就這樣被她衝口而出,“我喜歡你,你知道嗎?”


    我喜歡你這句話剛衝出口弗籮拉就恨不得可以收迴來,頭別至一邊看向沒什麽好注意的草地上,她的眼睛甚至不敢再與那雙黑眸對視。胸膛裏的那顆心髒開始劇烈跳動起來,一聲一聲,咚咚咚的心跳聲不斷迴蕩在她耳邊,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握拳的手不受控製地發起抖來,伸出左手握緊自己的右手,她想為自己緩解這種緊張的情緒,也在沉默中等待伊爾迷的判決。


    雖然麵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但生平第一次被女孩子告白的伊爾迷內心確實是有些驚訝。今年才十六歲的伊爾迷每天除了在執行暗殺任務外就是處在即將要執行暗殺任務的路上,對於男女感情之間的事他也僅僅限於知道而已,而且這種知道還是由於看多了西索這個種馬到處泡妞的緣故。


    所以對愛情通了九竅,實際上一竅不通的伊爾迷對於弗籮拉突如其來的告白有些無措,甚至連反應都比平時慢了幾拍,隻是礙於麵癱的緣故沒有表現出來而已。想了又想,他在腦海裏搜尋著自己曾經見過的類似場麵,當他想起在西索身上見過他被一個女人說喜歡並且求婚的時候,他靈光一閃,終於明白了弗籮拉的意圖。


    右手握拳往左手手心上錘了一下,他恍然大悟,“原來你是想向我求婚嗎?”


    “……”本來隻是想讓伊爾迷明白自己感情的弗籮拉暫時無法適應伊爾迷跳躍的思維。腦子裏已經塞滿了漿糊,甚至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呆呆地抬起頭對上伊爾迷的眼睛,如果沒看錯的話,她似乎在伊爾迷的眼中看到了光亮?


    “唔……”單手抱胸,握拳的手撐在下巴處,伊爾迷顯得有些苦惱,自己才十六歲,真的有必要這麽快考慮結婚的事嗎。歪頭看了看弗籮拉,弗籮拉長得漂亮、有特殊能力、性格方麵也挺好,最重要的是聽話,一想到如果將來的結婚對象是她的話他也不反感,甚至覺得這樣也挺好的,至於什麽心動、戀愛之類的感覺早已被伊爾迷自動忽略兼無視,所以他最後得出的結論是,“結婚的話也沒什麽所謂,不過你確定要這麽早結婚嗎?”


    弗籮拉現在隻覺得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她隻是想向他表白,讓他知道自己喜歡他罷了,她可是從來沒有想過向他求婚啊,為什麽他會認為自己是在向他求婚呢?而且如果要求婚的話不應該是男人向女人求婚嗎?為什麽輪到她就是女人向男人求婚了?連忙將這些雜七雜八的想法搖出腦袋,弗籮拉的語調都在慌亂中提升了幾個音階,“不——我想你誤會了,我不是在向你求婚!”


    “這麽說你喜歡我也是騙我的嗎?”身上的黑氣不知不覺間已經散發出來,伊爾迷現在的心情不好,非常非常的不好,弗籮拉的否認讓他的心情無緣無故變得糟糕起來,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連念壓都在無意間散發了出來。


    突如其來的寒氣讓弗籮拉不由自主的抱緊了雙臂,摩擦暴露在空氣之中的手臂也並不能為身體帶來更多的溫暖。刺骨的寒意不斷從伊爾迷身上散發,弗籮拉不明白他到底為什麽要突然爆念壓,但她的直覺告訴她,如果她不好好地迴答這個問題,後果將會非常的不堪設想。


    “不!”拚命地搖著頭,弗籮拉連忙陪笑,她覺得如果自己迴答得太慢的話後果也不會好到那裏去。“我是喜歡你,可是我沒想過要結婚這麽遙遠的事。”


    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麽覺得現在的伊爾迷跟平時的他有點不同,好像她如果做錯了什麽他就會馬上變成另外一個人一樣,總是覺得這樣的他有點可怕……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啊!


    撐著下巴的手指輕輕地敲了敲,伊爾迷望向弗籮拉的眼神依然有些幽暗,他有些不滿地說,“說到底,你是想玩弄我的感情對吧。”


    對此弗籮拉感到無語,為什麽她總有一種她跟伊爾迷的想法不在同一條線上的感覺呢?


    ☆、第047章


    “說到底,你是想玩弄我的感情對吧。”


    麵對伊爾迷毫無根據的指控,弗籮拉無法語言,事實上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的想法居然可以跟她完全不在同一條線上。


    “我哪裏有玩弄你感情了。”提高聲調她有些氣惱地說道,他到底是怎麽想的,他到底有沒有喜歡她難道就不能給她一個實在的答案嗎?她一個女孩子已經當著他的麵表白了,他不但不當麵迴應她的,而且還說些其他有的沒有。


    生平第一次,一直格守著禮儀的貴族少女終於拋開了所謂的禮儀,雙手握緊外袍氣急敗壞地朝著伊爾迷吼道,“你到認底是怎麽想的,你倒是給我一個說法啊。”


    剛剛朝著伊爾迷吼完,弗籮拉那張白皙的小臉已經漲得通紅。太丟臉了,身為一個淑女她居然這樣向一個少年表白,實在是太不矜持,紅暈從臉上開始漫延至脖子上,最終弗籮拉隻是一聲不響地捂著自己的嘴巴然後鴕鳥地逃掉了……


    傍晚的飯點時間,依然是揍敵客家的餐廳,已經習慣了這家人喜歡吃加料晚餐的弗籮拉淡定地喝了一口新製的解毒劑然後才拿起刀叉,雖然這種藥劑並不能化解所有的毒性,但針對揍敵客家訓練專用的毒藥已經足夠。


    機械地切著盤中的牛排,弗籮拉顯然有些心不在然,下午和伊爾迷所說的問題依然沒有結果,不是伊爾迷不迴答她,而是她鴕鳥地逃掉了,所以現在坐在他身邊吃飯的她總覺得椅子上豎了幾根針讓她坐立不安。


    餐桌的氣氛很安靜,大家都在默默地吃著屬於自己的那一份晚餐,直至基襲出聲打破了這種沉默,“弗籮拉,聽說你今天向伊爾迷求婚了。”不是疑問句而是確定得不能再確定的肯定句,她的電子眼可以讓她清楚地知道發生在枯枯戮山所有的事情。


    她的話就像水倒入了滾燙的油鍋一樣瞬間將所有人從淡定中炸出來,除了不懂事的柯特外幾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並將注意力集中到他們坐著的這個方向。被如此多的貓眼所瞪著,弗籮拉顯得更加坐立不安起來,正當她想否認這件事的時候,坐在她身旁一直不受任何事影響的伊爾迷居然很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他仿佛一點也沒有受到家人的眼神影響一樣,該吃的吃,該喝的喝,還不忘點頭迴應,“弗籮拉剛才向我求婚,然後又害羞地跑了。”他在陳述他所認為的事實,卻不知道他這種認知與另一位當事人的認知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對於伊爾迷所拋出的消息,揍敵客家的家長們都十分開明,他們沒有支持也沒有反對,隻是由爸爸大人簡略地說了一句他們還年輕不用這麽急著要結婚,如果真的打算結婚不如待到成年再說就把這件事掀開了。


    席巴的這番話卻讓弗籮拉發現自己在揍敵客家的地位似乎微妙地發生了一點點的改變,並不是說之前他們家的待客之道不夠好,而是這種明顯由外人轉變成為內人的感覺到底是怎麽迴事?


    在她沒有向伊爾迷告白之前,這個家裏的所有人都對她很客氣,一種明顯有隔膜的客氣,然而在那天晚飯後他們對她就有了改變,雖然不是推心置腹,但顯然相處比之前隨便多了,就好比如之前基襲夫人隻會送她衣服,而現在卻總是拉著她和柯特一起試衣服,再好比如桀諾爺爺會好奇她的魔法力量而對她進行一些戰鬥上的指導。


    因為弗籮拉與這個世界的念能力者體能相差太大的原因,再加上已經定位好輔助人員的位置,所以桀諾爺爺並沒有教她如何與對手對戰,而是指導了她有關使用魔咒時機的把握。因為魔力總的有限的,如果亂使用隻會造成魔力上的浪費,又不能發效地發揮魔咒的力量,這點在流星街的時候弗籮拉已經有了深刻的體會,如果當初不是旅團自己來配合弗籮拉,而是弗籮拉去配合旅團的話,她相信那一次的戰鬥她絕對沒可能堅持到最後,所以,把握好時機和有大局觀真的很重要。


    “將你那些魔咒對我使用吧。”對於這種屬於不同體係的能力,桀諾爺爺很感興趣,他也想知道這種力量到底跟念能力有什麽區別。然而當弗籮拉對著他使出一個石化咒的時候,桀諾反而顯得有些失望,根據弗籮拉的說法這個魔咒的能力是讓人僵化吧,但當用在他身上的時候,他隻能感覺到輕微的遲緩罷了,而且持續的時間也並不長,隻有那麽短短不到五秒的樣子。


    雖然用到他的身上可以產生一些不良效果,但經驗豐富的他要避免這種情況很容易,即使是中了招,隻要堅持五秒就好,也就是說她的魔咒在對戰中的實用性沒有想像中的大。


    “爺爺,我想這是因為你的念能力很強吧,我在流星街的時候就已經發現念能力者都有一種抗魔性,而且念能力越強的人抗魔就越高,我的魔咒用在他身上的效果就越差。”在學校裏學到的魔咒對這個世界念能力者所起的效用並不大,反而是從薩拉查身上學會的魔咒對他們的效用更強,薩拉查也曾說過千年後她那個時代的魔法要比千年前的那個時代弱化得多。


    雙手放到背後,桀諾爺爺往前踱了幾步,然後頗為可惜地歎了一口氣,“這種能力麵對念能力者的時候實際用途並沒有太大,運用起來和你原本應該達到的目的相關太遠,倒是之後那幾個叫薩拉查魔咒的更實用一些。”


    其實何止相差太多,實際上對於桀諾這個級別的人來說,弗籮拉在學校裏學到的魔法根本對他起不了什麽作用,他的念能力就像是在身上鋪了一層防禦一樣將她的魔咒有效地阻隔了起來,無論是正麵的還是負麵的都被擋在外麵,能起作用的隻有薩拉查教給她的幾個魔咒。


    可惜的是,在接觸卡裏亞之匙去到千年前那個世界的時間隻有三天,她能學會的魔咒也有限,而且這些魔咒沒有一個是攻擊性的,全部都是輔助性的魔咒,也就是說以後當她麵對念能力者攻擊的時候,她自保的手段會減少而且會很容易受到傷害。


    幻影移形雖然也可以讓她逃離,但幻影移形也不是萬能的,畢竟距離不是無限製,就像那時候她掉到流星街裏沒辦法用幻影移形馬上迴家一樣,在不知道自己身處什麽地方,要去的是什麽地方的情況下,她不能隨意使用幻影移形,而且使用這個魔咒要消耗的魔力較大,再加上如果在施咒的過程中被念力幹擾,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發生什麽不可預計的可怕之事。


    “爺爺,你有什麽好辦法嗎?”弗籮拉有些忐忑地跟上了桀諾的腳步。流星街告訴她,人不能什麽力量也沒有,那隻會成為拖累,所以她迫切地需要有個解決問題的方法,桀諾爺爺給她的感覺很可靠,她覺得曆練半生的爺爺一定可以給她一點提示的。


    事實上桀諾也沒有讓弗籮拉失望,很快他就給出她一些中肯的建議,“我覺得你除了那幾個薩拉查魔咒外其他的魔咒最好不要隨便用在念能力者身上,不但用處不大,消耗自己的能力而且還很容易被對方感應到而將你當成首要消滅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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