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笑了笑,微微朝這位女士欠了欠身:“尊敬的夫人,您說的一點兒也沒錯,但是前不久您的丈夫才誇讚了這架鋼琴,如果我換了的話他恐怕會覺得不悅的,不如您親自和他說說?”


    “噢,那個老不死的,”她輕輕抿了抿杯中的紅色液體,殷紅的嘴唇一張一闔間卻吐出挑剔的話語:“永遠隻知道和我作對。既然鋼琴換不了,那你最好還是更新一下菜色吧,雖然這裏能品嚐到世界各地的美食,但你知道,作為一個e國傳統的貴族,我真的很討厭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流上我的餐桌。比如今天的這道什麽dirtyduck,上帝,這個名字就已經很可怕了好嗎?難道是要我把這樣一團髒東西塞進嘴裏嗎?”


    威廉在心中暗自不屑,明明快要沒落的家族,除了曆史以外一文不名,每天靠著典當祖產度日,卻還要做出一副嫌棄新貴的嘴臉,守著自己的矜貴和驕傲,這些東西,哪有明晃晃的鈔票來得實在。威廉知道對方內心一直瞧不上自己一個廚子的身份,但表麵上卻還是紋絲不動:“夫人,您這個實際上稱唿為smokeduck更為適合,這樣就不會讓您有什麽不好的聯想了。”


    “換個名字就萬事大吉了?”這位雍容的女士很明顯不買賬的低唿了一聲,她用另一隻手中的銀刀嫌棄的戳了戳瓷盤中被熏的焦黃的鴨子:“這玩意是從哪裏來的?馬來西亞?從那種貧困邊遠之地而來的東西?誰知道烹飪這個的黑皮猴子身上會不會有什麽寄生蟲或者是其他的什麽東西,聽說他們從來不穿鞋?”


    威廉臉上還是那副萬年不變的笑容:“您怎麽會這麽想呢,烹飪這道菜的廚子雖然是來自那些窮苦不毛之地,但進了我們道森餐廳的大門,自然都是健康幹淨的,我們絕不會讓任何不潔的東西流到您的餐桌上的。順便說一句,這道菜是來自印度尼西亞。”


    女士揮揮手,翡翠一般的眼睛裏流露出嫌惡和倨傲:“都一樣,在我眼裏他們全都是未開化的野蠻猴子。”話雖這麽說,但她還是放下杯子輕輕割下了一小塊鴨肉放入嘴裏。


    那被熏的焦黃的鴨肉入口微硬,帶著微微的火熏香氣,在細細咀嚼之後卻又在口中綻放出不一樣的柔軟和鮮美——那是被各種香料精心醃製過後的味道。


    雖然之前口中將這道菜批得一文不值,但從這位女士加快的吞咽速度來看,這道在她嘴裏很髒的菜實際上卻對了她的胃口。


    別誤會,髒鴨雖然叫這個名字,但是和髒實際上一點關係都沒有。它的烹飪方法也有很多種,用煙熏或者用咖喱醬燒等等,但是最正宗的髒鴨還是需要到巴厘島的烏布親自品嚐。


    烏布有大片的翠綠的稻田,取在稻田中生長的肥美的鴨子,用各種香料進行調製,然後采用當地的特色烹飪方法,再搭配上翠綠的青瓜或蔬果,炸的脆脆的蝦片,精心配製的蘸醬,一道美味的髒鴨餐就這樣完成了。當然如果你飯量夠大的話,可以在加上米飯。


    在烏布品嚐髒鴨的感受和在大城市中精致奢華的酒店中品嚐是完全不一樣的。在烏布,任何一家有名氣的髒鴨餐廳都會設在稻田旁邊,有的甚至會在稻田中間設置幾個小亭子。脫掉鞋,爬上小亭的軟塌,挑一個自己喜歡的姿勢,享受著迎麵吹來的略帶青草香氣的微風,極目都是綠油油、微微晃動的水稻,在藍天白雲下用上一頓美餐,一切都是那麽愜意和自然。運氣好的話,說不定你還能聽到從遠處金色的寺廟中傳來的梵唱。


    這同樣是在精美但卻人工雕飾過多的大酒店中無法體會到的美感。


    這位女士明顯沒有去過她口中的貧苦之地,那一番別樣的異域風情她是沒有體會過的,因此隻是眼前這道移民過來的髒鴨就已經足夠堵上她矜貴的嘴巴了。


    威廉見狀趁機道:“那您慢慢品嚐,我就先告辭了。”


    話音剛落,他便腳下不停的挪向了自己的辦公室。


    剛一進門,他臉上的笑容便落了下來,衝著自己的秘書麵紅耳赤的叫道:“這個老八婆,成天就會挑三揀四,也不看看自己家族現在是個什麽境況,還有臉來這裏放肆,我呸……”


    在秘書的安慰下,他不久就停下了自己的抱怨,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因為情緒激動流出的汗,平靜了下聲調問道:“威爾那個小兔崽子那邊呢?怎麽個情況。”


    秘書猶豫了片刻,小聲的向他匯報了情況。


    威廉一聲輕嗤:“哼,黃皮猴子養大的小兔崽子最後還是準備向黃皮猴子求助嗎?說起來,這些亞洲的猴子在烹飪上確實有些天賦,做出來的菜肴還算差強人意,偶爾用來調劑下口味也還行,但終究上不了什麽大台麵。你繼續叫人盯著就是了。”


    他又想起什麽似的,嘲笑般的開口道:“不過就威爾那個水平,那個被他稱唿為師傅的黃皮猴子恐怕得拜一拜他們的佛祖才能讓這麽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開開竅吧。噢對了,讓g市那邊我們的合作酒店暗暗找人給她個驚喜吧,要合作總要表現出點誠意不是嗎。”


    性感的女秘書自然附和的應了聲是,然後水汪汪的大眼睛嫵媚的瞟向了威廉,鮮豔的紅唇微動,其中意味不言而表。威廉哈哈一笑,抬手攬上了對方的纖腰,將頭埋入對方的頸肩處,用手掀起了對方的黑色緊身短裙,開始動作了起來。


    在喘息中威廉的臉上露出了野心勃勃的笑容,很快,他就能高枕無憂了。


    ☆、第45章 蓮子心茶


    “哢嗒哢嗒……”一雙靈巧的手操縱著菜刀,仿佛如一曲節奏獨特的樂章,將整條三文魚切成一片片薄片,雖不能用薄如蟬翼來形容,但對著晚上的燈光也能透出眼前的景物來。


    阿婠放下手中的菜刀,洗幹淨手之後拿了一片遞給威爾。


    紅色的三文魚片因為極致細薄的原因在傳遞的過程中微微發顫,威爾小心翼翼的接了過來,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扯破了。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這片薄薄的魚肉雖然輕薄的令人吃驚,但是仍然充滿了韌性和彈力。


    威爾對此大感驚歎,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塞進嘴裏,而是細細的觀察起來。


    從紅色的細致紋路裏可以看出,這一刀切的幾乎完美,下刀的放向和肉紋幾乎完全貼合,沒有破壞掉一點魚肉纖維,最大程度上保持了肉質的完整和本來麵目。


    阿婠衝威爾舉起了刀:“你來。”


    威爾興致勃勃的走到流理台前,正準備也享受一把片肉的快感,卻見阿婠從身後掏出一個大蘿卜。


    那蘿卜白白胖胖的,如同一個小娃娃一樣,威爾卻覺得充滿了無聲的嘲諷。


    阿婠開口道:“用這個。”


    “……”威爾覺得自己傷自尊了。


    阿婠解釋道:“練習用,你不熟。”


    威爾舉起手上的刀,哢嗒一聲斬了下去——然後蘿卜裂成了兩半。


    注意,為什麽要用裂字呢?因為蘿卜的切口表麵根本不平滑,好像被狗啃了一樣,前半截很明顯看得出刀切的痕跡,後半截則純粹是用蠻力崩開的。


    阿婠默默的將其中半截蘿卜擺正:“繼續。”


    於是時間就在威爾切蘿卜、阿婠擺蘿卜中過去了。


    幾天後,威爾終於有些忍不住的問道:“師父,就這樣每天切蘿卜廚藝真的就能進步嗎?我難道除了刀功之外別的都不需要提高了嗎?料理最重要的應該是調味吧?”他有些憤憤的放下手中的蘿卜,看向阿婠的眼裏飽含著不滿。


    如果不是這麽久的相處讓他了解阿婠認真的性格,他一定會發飆的,每天就是機械式的切切切,完全沒有一點技術含量,就算這樣可以鍛煉刀功,可是隻有刀功練好有什麽用。況且一個最基礎的刀功都要練這麽久,隻怕比鬥結束了,他都還沒開始學調味呢。


    阿婠搖搖頭,其實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讓威爾用這麽短的時間去練習刀功以外的東西。在吃過他做的烤牛肉後她就明白,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調教威爾烹飪出色香味具全的菜肴明顯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如此,多不如精。


    在料理的各個步驟中,刀功雖然不是最簡單的,但是卻是受其它因素影響最小的,譬如火候的掌握又要根據具體食材的不同發生變化,調料的配製還需要根據具體的情況施為。而且威爾身為男子,對力量的理解和掌控一般情況下是比她們這些女子要強的,正是因為考慮到這些因素,她才會讓威爾著重練習刀功。


    至於威爾所說的隻專精刀功並不能烹飪出美味的菜肴,那可不一定。


    阿婠豎起柳眉:“你做是不做?”


    認真嚴肅的阿婠在料理方麵是完全沒商量的,也絲毫沒有了平日裏看起來好說話的樣子。


    威爾被阿婠突然的疾言厲色給嚇住了,於是他喏喏的點頭:“好好,我馬上繼續,師父你不要生氣。”


    雖然威爾繼續在切蘿卜,但是阿婠明顯看出了他的心煩意亂。刀功一途,最忌諱的就是這個,必須平心靜氣,方能手不抖心不亂、持刀運刀平穩。


    於是阿婠起身,往正味居做茶點的小廚房去了。


    她取了新鮮的蓮蓬剝子,而後在蓮子綠色的表皮上輕輕一劃,那柔軟的外殼就裂成了兩瓣,潔白的蓮米便露出了自己可愛的笑臉。阿婠用一根牙簽從蓮子底部穿過,貫穿中心,將翠綠色的蓮子心給帶了出來。


    阿婠用洗淨的素手輕輕將蓮子從牙簽上摘下,放入一旁的簸箕中後用涼開水輕輕衝掉黏液抖散,而後用明火微微烤幹。想了想,又加了些許甘草一起沏茶。


    不一會,這壺顏色翠綠的蓮子心茶便做好了。


    蓮子性寒,以此為原料泡出的茶自然最是平心靜氣,涼心去燥,加入甘草則是為了消除蓮子心的自身苦味,讓茶的迴味更加甘甜。


    阿婠將這壺茶拿到了威爾的麵前,斟了一杯遞給他,然後讓威爾坐下慢慢的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他聽。在阿婠慢吞吞的語調中,喝著杯中味道獨特的茶水,他的心情終於慢慢的平靜下來,但還是有些忐忑的開口道:“師父,你說的那道菜……真的可以嗎?”


    阿婠瞪了他一眼,這金毛是在質疑我大中華幾千年的美味沉澱嗎?於是也不說話,直接離開了,留威爾一人苦逼的麵對一堆大白蘿卜。


    阿婠迴到家的活動是什麽呢?當然是繼續看《腹黑陛下與我娘親的二三事》了。經過這麽多天的纏纏綿綿,身為大反派的慕容瀾終於又露臉了。作為江瑜的第一個鐵杆粉絲,阿婠自然是不會錯過每一集有江瑜的劇情了。


    而這麽一部雷劇很明顯是無法滿足江瑜的野心的,他此刻正繁忙於自己的大屏幕新作《金色年華》。王安要複出的消息無疑在天娛傳媒內部掀起了驚濤駭浪,再加上王修文的運作,這部本來該由林夏執導的片子很快就完成了交接。盡管林夏有些憤憤不平,但在王安的名頭下也隻有心不甘情不願的讓出了導演的位置。


    這幾天天娛內部其實也並不平靜。


    某次高層會議上,王修文的老對手又向他開炮了:“我們的王總又幹了一件漂亮事,就為了一個新人氣走了林導,嘖嘖。”


    王修文這次卻是態度強硬:“新人?你現在應該去網絡上看看這個新人的名氣有多高。再說了,一個新人能為我們帶來王導的加盟,別說是氣走林導,就是將整個劇組換個血也是值得的。”


    對方被噎的快被過氣去,心有不甘的說道:“我可不承認那個新人的角色,哪怕他之前出演過兩部作品,在網絡上有些人氣,也不能證明他的演技能足夠去駕馭方守約這個角色,他必須和其他演員一起試鏡。再說了,網上的那些個名氣,什麽時候持久過了?那都是一時的熱度,什麽都說明不了。王導在圈內一向有鐵麵無私的名頭,如果他的弟子這次不合格,相信他也不會一味袒護,更不會遷怒於劇組,這點了解我還是有的。沒錯,那個新人確實是萬江的太子爺,但是隔行如隔山,我們走正常的程序萬江也不會說什麽。”


    王修文在心裏暗罵了一句鼠目寸光的東西,但不得不承認對方對於自己大伯的脾氣確實是摸的一清二楚,王安既然已經答應了拍這部片子,那麽不管發生了什麽他都不會中途甩手不幹的。即使這次江瑜沒有通過試鏡,那麽在王安眼裏這種正常的淘汰也隻能說明弟子是缺少磨練,王安不會固執己見,也不會和天娛翻臉,還是會盡心盡力的把自己的承諾完成。


    因為林夏走了,卻暴露了一個問題,他原本選好的角色怎麽辦。


    當初除了男一號女一號懸而未定以外,其他的配角幾乎都已經塵埃落定了,其中相當一部分都是靠著投資人的關係進來的,這是娛樂圈的潛規則,王修文作為天娛的一把手也無法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而王安是出了名的直脾氣,如果這些人不對他的胃口恐怕他是不會給任何麵子的。因此這個試鏡就必不可少了。


    果然聽聞試鏡的消息之後王安並沒有表現出什麽反對的意思,相反他對天娛的這個決定表示了高度的讚許——用實力說話一直是他信奉的原則。


    他笑著拍了拍王修文的肩膀:“行,修文你定個時間吧,到時我會到場的。”


    王修文苦著一張臉:“我說大伯,你就不怕……”說著,他用眼神瞟了瞟一邊老神在在的江瑜。


    王安自然理解了他的意思,立刻虎了臉:“你瞎操什麽心,我對自己的弟子那自然是有信心的。再說了,就算小瑜這次沒有通過試鏡,那隻能說明他自己的實力不夠,還需要多多學習,我也不會怪你們什麽的,一切按公平的程序走。”


    王修文心裏想,我就是擔心你這麽說,要是他真的通過不了試鏡,那我因為想和萬江搭上線做的功夫不都白費了嗎?


    當然他也隻敢在內心腹誹一下了,不敢當著王安的麵多說些什麽,隻好附和了一句之後有些憂心的看向江瑜。


    江瑜難得的衝他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王總您就放心吧,試鏡會我自然會全力以赴的。”


    得,這師徒倆看來都是信心滿滿,隻有他一個人在這裏吃鹹蘿卜操淡心。於是王修文拍拍屁股,告知他們幾天後的試鏡會時間地點後便轉身離去了。


    而江瑜則在背後捏緊了拳頭——一定會取得這個角色的。他已經看過這次的劇本了,而且有種莫名的預感,這將會是他真正一炮而紅的最好機會,而不再是僅僅局限於網絡上。他的人氣,將會直接轉化成電影票房,也會讓那些一向自視甚高的傳統媒體低下他們倨傲的頭顱。


    ☆、第46章 鮮花餅


    《金色年華》的故事發生在戰火紛飛的民國,男一號方守約是一個世家公子哥,從小就被送去國外進行西式的教育。優渥的生活並不能讓他忘記自己國家的人民仍舊處於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的狀態,於是方守約放棄了在國外繼續進行深造而選擇了迴國。


    曾有人說過,華夏若是想再度崛起,首要的任務不是改革或革命,而是改造國民性。幾千年的封建社會早已將奴性深深的印入了人們的腦海中,他們早已忘記天地君親師最初的含義,而是彎下了自己的膝蓋和尊嚴口稱奴才。


    從小被灌輸自由、民主、開放又嫉惡如仇的方守約無法容忍這封建王朝的一切殘留,於是便毅然投身到了轟轟烈烈的新文化運動中去了。然後當新文化運動的組織者們提出打倒孔家店、全盤否定華夏傳統文化的時候,方守約卻茫然了。


    而這個時候,他家老娘看兒子久不歸家心中著急,老人家一氣之下便隻憑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給他娶了個再傳統不過的裹小腳的封建媳婦。這下可是點了炸藥桶了,要知道方守約在迴國的時候已經展開了一段自由戀愛——對方是他在留洋時的同學。


    當初方家二老給他取名方守約,就是希望他能像別名裴守約的初唐大將裴行儉一般做一個守約重諾的男人。而如今這種局麵讓他進退兩難,無論選擇哪一邊,對另一方而言都是背信棄義的決定。


    於是今天要試鏡,就是方守約痛苦不堪的迴到家中質問母親的這一幕。


    江瑜仔細的揣摩了很久這個角色,他很明白這個角色一旦搬上銀幕將會引起很大的爭議,尤其是後期在國仇家恨和自己的情感中掙紮的部分。但今天試鏡的這一幕,矛盾還沒有激化到那個程度,因此他此刻的痛苦還隻是掙紮於自己的兒女私情中罷了。因此除了痛苦掙紮之外,這個角色還需要表現的是一個剛剛從學校步入現實的理想化青年的稚嫩。


    試鏡和實際拍攝的條件當然是不能比的,沒有精致的化妝,沒有貼切的戲服,這樣才能最大程度上的考驗一個演員的演技是否合格——尤其是很多奇幻劇,在沒有特技的情況下,無論是試鏡還是拍攝過程,簡直就是羞恥y.avi。


    所以說,其實當演員也不是一項容易的工作,雖然表麵上光鮮亮麗,但實際上很多新人都要非常努力才能克服自己內心的羞恥感。


    江瑜走到導演組麵前的時候驚訝的發現,本來宣布退出的林夏居然坐到了副導演的位置上。


    林夏這個人有些小傲氣,但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自然也不是心胸狹隘的蠢貨。在剛剛接到天娛通知的時候他確實是氣憤難平,然而冷靜下來之後的想法卻改變了。


    《金色年華》現在的導演是誰?王安啊!那是他成為導演之後就一直憧憬的目標。在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一方麵他是擔心王安因為弟子受辱而記恨自己,另一方麵他是真的想和王安共同執導一部電影來提升自我。


    這麽糾結了些許時日之後他主動聯係了天娛表達了自己的想法。本來他是沒抱什麽希望的,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王安居然對他的這一行為給予了高度的讚譽,並且十分高興他的加入。


    這下林夏是徹底的服了,不過這個服氣還隻是針對王安的胸襟,至於他的弟子能不能征服自己,就要看他自己的表現了。


    江瑜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心情放空。他進入到了一種玄妙的境界,周圍世界的喧囂仿佛在一刹那間離他遠去,看不見麵前神態各異的導演,聽不見周圍工作人員的唿喊,他已經完全進入了劇本的世界。世界已經不是現在這個安詳寧靜的年代,而是戰火紛飛血火並濺的人間地獄。那一刻起,他不再是江瑜,而是方守約。


    方守約的臉上充滿了不知所措的無奈與痛苦,然而麵對於他有生養之恩的母親,他卻不能過多的苛責,他隻能用嘶啞的聲音質問對方。


    母親是個思想傳統的婦人,當初父親送他去西洋留學之時便百般的不讚同,但是出嫁從夫的思想卻讓她最終妥協。自己歸國後,在母親的眼中已經是屬於年歲漸長膝下卻依然空虛。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也無怪乎封建的母親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而他的質問在老母親的淚水和啜泣聲中戛然而止。他未能供養父母,無論是生活還是讀書,甚至是如今拿去做他認為正確的事情的資金都是家裏給的,他又有什麽資格在父母的麵前橫眉冷對呢?


    方守約最後隻能疲憊不堪的吐出一句:“兒子告退。”便轉身離開了。


    那一刻他眼裏的星火好像都快要燃盡,變成一汪死水。一向以追求平等自由為己任的他居然連自己的生活也無法主宰——封建的婚姻,思想保守的母親,連小家都無法平的他又怎樣去用自己的熱血平天下呢?


    方守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眼裏的死寂又變成了茫然,那是對未來的無所適從。


    “我的表演結束,謝謝各位。”江瑜衝坐在麵前的長輩們鞠了個躬,然後就站直了身子靜立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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