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柳蓮安寫下了這兩句,表情很是惆悵,濃密的睫毛顫抖,帶著讓人心憐的脆弱【也不知道我的腳上什麽時候才能夠好,下次玉溪過來的時候,也不知道能不能走路。】


    此時已經有小丫頭打水,有丫頭展開屏風,有丫頭替柳蓮安褪去鞋襪,杜瑩然也挽起了衣袖,替自己淨手,準備給柳蓮安按摩,一邊笑著說道:“不會耽擱你的,玉溪那小丫頭也纏著冠玉,同我說了,下次的時候要看到你好起來,所以我才日日過來。”


    柳蓮安的眼睛一亮,寫道:【嫂嫂的話可當真。】


    “自然是當真的。”杜瑩然一邊說著,一邊用烈酒點燃之後揉搓柳蓮安的腳踝,隻有柳蓮安好起來了,才能夠真真切切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麽。


    ☆、第140章 甕中捉鱉(三)


    舞樂院的休沐日,孟玉溪如約而至。


    此時的趙茜已經可以慢慢走上一炷香的功夫,麵色也紅潤了起來,聽風左臉上的傷並不大嚴重,大半的膿腫都已經消退,還有零星幾個坑窪的紅包,右邊的麵上則是要更嚴重一些。


    孟玉溪瞧著是心中歡喜,偎在老夫人的懷中說話是香軟甜糯,就如同吃了蜜糖一樣,心中也是喜滋滋的。其實原本的孟玉溪是並未如此嬌纏老夫人的,大約是失去過後才格外懂得珍惜,讓祖母傷了的,更是有自己信任的表姐的手筆,嗅著老夫人身上熟悉的淡淡的如是我聞的味道,孟玉溪的眼圈一紅,腦袋埋在了老夫人的懷中。


    趙茜並不知道孟玉溪的眼眶發紅,摟住了孟玉溪笑著說道:“這麽大的人了,也不怕你嫂子笑話。”


    “嫂子才不會笑話我。”孟玉溪隔著布料,甕聲甕氣地說道。


    孟玉溪很是纏著祖母說了會話,才離開了房間。一想到等會要見到柳蓮安,心中是說不出的難過。


    孟舒誌又吩咐了孟玉溪幾句,到了末了孟玉溪準備去尋柳蓮安的時候,杜瑩然反而並沒有說什麽,隻是理了理孟玉溪的的衣袖,柔聲說道:“也知道她做了什麽了,若是真的懶得同她周旋,撕破了臉也不怕的。”


    孟玉溪低聲說道:“我也想要聽聽她說些什麽。”


    孟玉溪踏入了柳蓮安的房門,一瞬間有些神色恍惚,上次進來時候和這一次進來的心緒是天壤之別,或許這一次是她最後一次來見表姐了。


    “玉溪。”柳蓮安笑盈盈站了起來,她緩緩走了過來。


    孟玉溪看著柳蓮安,她穿著的是一襲淺杏色的長裙,裙裾上繡著翠綠的青竹,青竹竹葉繁茂,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盈盈一握的纖腰束住.將一頭青絲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說出的雅致,她的麵色紅潤,唇不塗而丹,指甲上是新染的丹寇,十指纖纖如蔥根。


    柳蓮安見著孟玉溪看著自己的手指,笑著說道:“我啊在屋子裏帶著也是怪悶的,就自己用鳳仙花塗了丹寇,好看不好看?”


    “你身上沒事了。”孟玉溪說道。


    “沒事了。”柳蓮安說道,“昨個兒腳上的傷已經差不多了,多休養了一日,今日裏走路已經好了。至於說是舌頭上的傷……”柳蓮安想到之前自己平白受的罪,身上打了一個寒噤,不想去迴想口中含著烈酒時候那種疼痛自舌尖擴散的感覺,“舌頭上的傷也好了。”


    孟玉溪不知道說什麽是好,沉默地並不言語,柳蓮安見著孟玉溪並沒有說話的意圖,今日裏的孟玉溪也是沉沉悶悶地,就柔聲說道:“怎麽瞧你興致不高的樣子,有誰給你不痛快了?”


    給自己不痛快的不就是眼前人?孟玉溪歎了一口氣說道:“我這幾日一直在想你上次同我說的話,甚至好幾次都想要和哥哥說。”


    “隻是我的揣測,你和表哥說了?”柳蓮安試探性地開口。


    “並沒有。”孟玉溪搖頭。


    柳蓮安小聲說道:“其實我這幾日也在想,是不是我誤會了表嫂,我想……”柳蓮安說道,“我想和表嫂私下裏談一談!”柳蓮安抬起了頭,麵容是說不出的鎮定,原本飄忽不定的眼神定定地看著孟玉溪,就仿佛是下定了決心一樣。柳蓮安說道:“平妻的事情,我和表嫂解釋清楚,讓表嫂知道,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心思,不必嫉恨於我。”


    頭幾句話還說著是不是誤會了表嫂,後麵的話語已經給杜瑩然定了性。孟玉溪的心中涼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你想和嫂子說這些?”


    “恩。”柳蓮安點點頭,雙頰有些暈紅,點點頭說道:“今日裏花園風光正好,水廊之中,我和嫂子聊一聊。”說完了之後,柳蓮安對著孟玉溪小聲說道:“不過我還是有些怕,我說的話會不會惹怒了表嫂。”


    孟玉溪的神情木然,“有些話,你既然決定了要說,早晚都要說了。”


    柳蓮安隻覺得孟玉溪的話有些奇怪,但是到底孟玉溪是同意了自己的說辭,心中一喜,接著說道:“你等會別走遠了好不好。”柳蓮安小聲說道,“單獨和表嫂說話,我有些怕,但是你像是你說的,我已經決定了要說,早晚要和表嫂說清楚的。”


    “好。”孟玉溪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低低地說道。


    ***************************************************************************************************************


    柳蓮安獨自出現了院門口,她行的很慢,姿態窈窕,敞開的院門可以看到樹下石凳上的兩人,俊秀倜儻的孟舒誌一襲青衫,捧著清茶含笑看著對坐的杜瑩然,今日裏的杜瑩然穿著的一身胭紅色的對襟褙子,衣衫上的繡紋是精致的百合花,此時的杜瑩然托腮看著麵前的棋盤,背對著大門並沒有看到柳蓮安,從棋盤上撿起了兩粒白子,對孟舒誌說道,“你剛剛落得子不算,你得讓我。”


    兩人在別院之中濃情蜜意,丫鬟們都打發下去了。此時的孟舒誌眼中更是隻有一個杜瑩然,沒有看到門口那晃動的衣角。孟舒誌柔聲對著杜瑩然說道:“你自個兒說說看,你這是毀了幾次了。”棋盤邊有一柄折扇,就敲在了杜瑩然的手背上。


    “最後一次了。”杜瑩然說道。


    “你說了幾次最後一次。”


    “這是這一局的最後一次。”杜瑩然甜甜地說道,“好夫君,你就依了我。”


    柳蓮安在門口再也聽不下去了,輕輕叩響了院門,身影一閃,就跨入了院內,“表哥、表嫂。”


    孟舒誌的笑意自從見到了柳蓮安,就凝固了,從鼻腔裏應了一聲,柳蓮安的心中有些苦澀,歉意說道:“我身上好些了,就想著過來同嫂子說說話。”


    “那就進屋子吧。”杜瑩然說道。


    “嫂子不用了。”柳蓮安搖搖頭,“我先前傷著了腳,在屋裏帶了很久,嫂嫂不如陪我在花園之中走一走。”


    休沐日特地讓孟玉溪過來,卻並沒有和孟玉溪在一塊兒,反而是獨自個一人甚至連丫鬟也沒有帶,說要和杜瑩然走一走。孟舒誌的眉頭皺了起來,杜瑩然還沒有開口,孟舒誌就說道:“不必了,瑩然本就是學醫之人,行醫看病本就是常理。”


    柳蓮安小聲說道:“表哥,我和表嫂有些女兒家的私話要說呢,玉溪也在花園裏等著呢。”


    孟舒誌還想說話,就被杜瑩然扯了扯衣袖,杜瑩然更是微微一笑,“冠玉,你這樣的語氣都嚇著表妹了,莫不是表妹是獅虎,還會吃了我不成?”


    杜瑩然轉身給孟舒誌理了理衣袖,手指拂過他的手掌捏了捏,示意他不用擔心,柔聲說道:“你在院子裏等我,等會我和表妹說完了話,重新開一局。”


    “好。”孟舒誌迴握了妻子的手。


    郎情妾意的樣子讓柳蓮安看不下去,就別開了臉。


    杜瑩然跟著柳蓮安走著,“玉溪不在?”


    “是我想和嫂子說說話。”柳蓮安說道。


    水榭的亭閣是柳蓮安發覺的最好的說話的場合,昨個兒柳蓮安特地試了試,在水榭的亭閣之中視野開闊,其他人聽不到亭子中人的說話聲,柳蓮安又看向了假山的方向,那假山石後站著的就是孟玉溪了,柳蓮安見著一切都順著她的心意走勢,定了定心神,開口說道:“嫂子,我有些話,在心裏頭已經是在心中是很久了。”


    “什麽話?”


    “外祖母沒有昏倒之前,曾經對我說過,讓我做了表哥的平妻。”柳蓮安說道,一邊緊張地看著杜瑩然,整個人如同經緊繃著的弦。這樣精神緊繃著,柳蓮安的心跳就快了三分,蘇和丸本就是活絡氣血的藥物,今日一早晨她就服用了蘇和丸,此時緊張的情況下,心動過速,藥效就越發發了出來了,麵色帶著醉人的酡紅,像是少女羞澀自己的婚事。


    杜瑩然挑挑眉,柳蓮安是肯定了老夫人醒不過來,才敢這樣信口胡掰,“這不可能。”


    “是真的。”柳蓮安低聲說道,“我犯不著用這樣的事情糟蹋自己的名聲,我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兒。若不是那時候我在守孝,夫家有出了事,我已經嫁人了。”


    杜瑩然等著柳蓮安繼續說話。


    “外祖母同我說這些,我是又羞又惱。”柳蓮安說道,“但是這也是老夫人的心意啊,她知道我的身子不好,才有了這般的提議。”柳蓮安抬起頭,“我身子不好,平妻我是不奢求了,隻求一個妾位罷了。”柳蓮安這句話是真心實意,若是杜瑩然同意許她一個妾的位置,暫且她是不準備鬧了,目光灼灼看著杜瑩然,等待她的答案。


    “不可能。”杜瑩然搖著頭。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柳蓮安眼眸劃過一絲的釋然,就跪了下來,抱住了杜瑩然的雙腿,杜瑩然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顯然沒有料到柳蓮安會來這一出,


    柳蓮安聲音也大了起來,喊著說道:“嫂子,讓我做平妻,都是老夫人的意思啊。”說完之後不等著杜瑩然反應,手指撩了撩杜瑩然的衣擺,整個人順勢一滾,口中喊著,“嫂嫂饒命。”聲音是淒厲,之後則是撲通一聲響,整個人就落入到了湖水之中。


    ☆、第141章 甕中捉鱉(四)


    柳蓮安落入了水中,就用手捏住了鼻,她知道孟玉溪擅長水性,她隻需要在水中忍忍,不要讓口鼻進入了水。心中是這樣想著,也是當真捏住了鼻子,此時卻身上有些發抖,原本心跳驟急,身上也有些汗涔涔,當下卻覺得水中的涼意裹住了自己,打了一個寒噤,水中冒出了幾個水泡。


    心裏一急,腳下翻騰,便覺得踩住了水草,那水草更是繞著了腳踝。


    在被水草纏繞住的時候,柳蓮安後悔了,張口想要唿救,那湖水就進入了口腔,不知道是水裏的什麽東西進入了口中,碰觸了舌頭上的傷口,柳蓮安就嗆了水。眼睛在水中死死睜大,雙手雙腳胡亂地。


    撲通一聲響,孟玉溪也跳入到了湖水之中,見到了柳蓮安,剛想要上前的時候,就死死被柳蓮安拽住了,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根本是毫無理智可言。孟玉溪在這般艱難的狀況下,好不容易才掙脫開了柳蓮安,柳蓮安此時的力氣也小了,並不在水中掙紮,孟玉溪知道柳蓮安的狀況可能並不太好,從柳蓮安的身後潛入到了水底,扯斷了水草之後,一隻手從背後環住了柳蓮安,就鑽出了水麵。


    杜瑩然並不擅長水性,在岸邊等著,柳蓮安的舉動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但是仔細想想就知道了柳蓮安的盤算,老夫人本沒有說過平妻之言,若是孟玉溪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見著柳蓮安被推入到了水中,反而做實了這句話。


    正想著,就見到了孟玉溪鑽出了水麵,“嫂子,你看看她怎麽樣了。”


    這裏的動靜很大,此時已經有丫鬟趕了過來,更有個機靈的捧著兩件披風,杜瑩然拉住了柳蓮安之後,手指放在了柳蓮安的鼻下,就發現了她閉了氣,手指按在她的脖頸,還有微微脈搏。也不敢耽擱,當下就把柳蓮安翻了個,柳蓮安的腰腹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膝蓋向上頂,手往下用力,試圖讓她咳出那湖水。三五下動作,柳蓮安的身子依然是軟綿綿的,孟玉溪身上披著的是披風,坐在石凳上不肯離去。


    嗆不出水,就隻能夠用心肺複蘇還有人工唿吸,在柳蓮安恢複了自主唿吸的能力之後,嗆水肺中水。杜瑩然讓柳蓮安平躺在地上,雙手有節律地按在柳蓮安的胸口,按上兩下,就會給柳蓮安的口中渡氣。


    孟玉溪沒有見過這樣的法子,但是也知道嫂子是在救人。


    杜瑩然也不知道做了多久,甚至覺得柳蓮安恐怕是自己在這個時代第一個醫死的人的時候,身下的身子忽然往上一挺,柳蓮安的口中吐出了夾著紅色血絲的湖水出來。


    杜瑩然的心中一鬆,就讓人扶起來了柳蓮安,並給她身上裹住了披風。“送表姑娘迴屋子裏去。”


    柳蓮安渾渾噩噩醒來,就聽到了杜瑩然說的話,睜開眼看到了同樣濕漉漉的孟玉溪,想起來這一次的盤算,和落水之前的事情,發出了短促的尖叫,“表嫂饒命,讓我做平妻,是老夫人的主意,不要推我,不要殺我。”因為舌頭受了傷,說話的聲音是說不出來的怪異。


    孟玉溪見著柳蓮安的作態,再看看嫂子衣服上帶著湖水,衣裙擺上更是沾上了水草。上前一步,一個巴掌就扇在了柳蓮安的麵上。


    此時在場的丫鬟,都埋著頭,老夫人蘇醒過來還瞞著表小姐的事情,她們都是知道的,見著孟玉溪扇柳蓮安的巴掌,都低著頭,不敢多看一眼。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柳蓮安臉上是火辣辣的,甚至還留下了血痕,杜瑩然連忙看著孟玉溪的手,“你的手受傷了?”想到了剛剛在水下耽擱的功夫,猜測到是孟玉溪扯開水草的時候受的傷,想要去拉孟玉溪的手。


    孟玉溪並沒有迴答杜瑩然的話,對著杜瑩然擺擺手,反而是對著柳蓮安說道:“你虧心不虧心,祖母當真說過讓你做平妻的話。”


    杜瑩然瞧見了孟玉溪手中的血痕,對著小丫頭說道:“去屋子找劍蘭,她知道我的藥匣子放在那裏。”


    柳蓮安的雙目含淚,說道:“當然是真的,不然表嫂也不會……”


    孟玉溪冷笑一聲,不等著柳蓮安說完,就飛快地說道:“祖母就在別院之中,要不要她親自開口說一說,平妻的事情。”


    外祖母親自開口,柳蓮安的心中一跳,但是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小聲說道:“表妹你是魔怔了嗎?外祖母還沒有醒過來,若是他醒過來了,自然會說出一切的。”


    “祖母已經醒了。”孟玉溪一字一句地說道,麵上帶著笑,但是那笑意沒有進入到了眼底,“還是嫂子治好的,你想要讓祖母親自來同你說一下平妻的事情?”


    孟玉溪的話如同驚雷一般炸在柳蓮安的耳側,一時腦中是思緒紛飛,原本因為落水,身上是冰冰涼涼,此時內裏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燒,燒得她心跳如雷,燒得眼皮亂顫,就聽著孟玉溪接著說道:“柳表姐你不用急,你既然落了水,祖母一會兒就過來看你。”平穩的聲音如同讓已經緊繃的弦再拉扯,眼皮一番,伏在丫鬟的背上就昏厥了過去。


    “我還沒有說完。”孟玉溪正憤怒的時候,就見著杜瑩然握住了柳蓮安的手腕,對著孟玉溪搖了搖手指,“她已經昏過去了。”說完了之後再感受柳蓮安的脈象,原本柳蓮安身子就不好,用了不少的蘇和丸,乍喜乍悲,此時竟有油枯燈滅之兆。杜瑩然握住了孟玉溪的手腕,“等會劍蘭過來了,讓她處理你受傷的傷口。”


    “她怎麽了?”孟玉溪對著柳蓮安努努嘴。


    “不太好。”杜瑩然搖搖頭說道,“不過,聽了蘇和丸,再慢慢養身子或許就好了罷。”在杜瑩然的心中,柳蓮安看似是柔柔弱弱經不得風雨的蘭草,實則是生命力頑強的野草,柳蓮安的身子確實不好,脈象更是衰敗,但是若是有著求生欲,加上調養好身子,或許會恢複一二。


    杜瑩然是這樣想的,但是她卻料錯了柳蓮安。柳蓮安這一次的本是孤注一擲,從孟玉溪那裏知道了老夫人醒來之後的消息,心神失守,竟是昏昏沉沉發起了燒,口中說著胡話醒不過來。


    剛開始發得是高燒,沒辦法降溫,隻能夠用烈酒降溫,以免燒壞了腦子,誰知道高溫是降下了,她有發起了低燒。


    病榻上的柳蓮安麵色蒼白,唇瓣上是幹裂的皮,一雙秀氣柳葉眉在昏迷之中也是顰著,似乎有滿腔的清愁,這般的惹人憐惜,趙茜看著病榻上的柳蓮安,就說道:“她還沒有醒過來?”


    “恩。”杜瑩然說道,“按道理來說,應該是醒過來了。可是一直沒有醒過來。”杜瑩然看著床榻上的柳蓮安,當日裏在湖中,毒藜入了口,今後她也是啞了說不得話了。


    房間裏是死一般的沉寂,趙茜緩緩站起來,自從柳蓮安落水之後十日的時間,她在別院之中走動,已經很少用上輪椅了。趙茜一聲長長的歎息,“若是醒過來了,告訴我。”


    “我送您。”杜瑩然站起來,送老夫人離開了房間。


    傍晚時候,床榻上的柳蓮安睜開了眼,隔著屏風擋住了夕陽大半橘色的光,柳蓮安眨眨眼,有些不適,腦中更是渾渾噩噩,一片空白,忽聽得房間裏就有丫鬟在說話。


    “也不知道表小姐什麽時候才醒過來,夫人說,約莫就是今日醒來了。”女子的聲音很是熟悉,柳蓮安聽出了,這丫鬟是院子中的二等丫鬟蕊兒。


    “什麽表小姐。”一聲冷哼,另一個丫鬟接著說道:“我要是柳姑娘啊,還不如當日裏就淹死了啊,醒過來做什麽,恐怕被人能夠瞧得起她。”


    “她也很可憐。”蕊兒小聲說道。


    “可憐什麽啊,好吃好喝的養著,少爺都已經有了少夫人,還說什麽平妻,真真是笑死人了。”丫鬟說道,“老夫人也說了,根本沒有平妻之說,原本是男子四十而無妾,少爺直接說了,這輩子隻有一妻,便是我們少夫人。”


    柳蓮安聽到了這裏,眼神之中劃過一絲羞憤交加,身子更是輕輕顫抖。聽著蕊兒說道:“就算是醒過來了,她以後也說不成話了。”柳蓮安的唿吸頓時就急促起來,手指撫著唇瓣,感受著舌尖的腫脹和疼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悠閑嫡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竹子花千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竹子花千子並收藏悠閑嫡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