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和王湘是將信將疑的,畢竟這樣的事情過於聳人聽聞,已經瘦成了那般,怎還會有人覺得自己不夠消瘦,此時聽到了若葉的話,又揚聲叫了另一個大丫鬟,叫做若柳的,若柳也是同若葉一般的說法,二小姐最喜歡的就是對鏡自攬,詢問是不是比以前瘦了不少了,有時候覺得自己足夠瘦了,有時候又覺得自己還需要越發消瘦才是。


    不僅僅是伺候王然的兩個一等丫鬟,就連二等的丫鬟還有粗使丫鬟,也都分批進入一一詢問,這般的事實,讓王夫人和王湘兩人相視一眼。


    “如果是這般,應當是如此?”王夫人說道。


    杜瑩然在丫鬟進來得時候也詢問過了,就算是最糟糕的時候,王然也能夠用一點白粥,不至於什麽都不吃,如此這般事情總沒有到最壞的程度,若是真得了厭食症,她恐怕也是無法。於是開口說道:“就像是我之前同王二姑娘說的那般,仍在吃食上,若是能夠吃下了,自然也就好了。隻是,我勸不動王二姑娘,若是想要讓王二姑娘好起來,還是得兩位多下些功夫,讓王二姑娘意識到一味得消瘦並不好。隨著慢慢恢複飲食,王二小姐的身子也會豐潤起來,那個時候便是關鍵期,務必不能夠讓她再催吐了。”


    王夫人和王湘兩人鄭重點頭。


    杜瑩然唯恐兩人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關鍵所在,緩緩開口說道:“當時裏在集英會的時候,兩位可知道為何我會一眼看破二小姐的病情?”


    杜瑩然說的這一點,正是兩人所好奇的,王夫人說道:“勞煩杜大夫告知。”


    杜瑩然說了當日的情境,重點說了王然絕經之事,兩人悚然,王湘意識到妹妹對於身材消瘦的執念,就算是冒著不能夠生育的風險,妹妹也不曾停止她的腳步,王湘咬著下嘴唇,心裏頭有些迷茫,真的能夠勸得動妹妹?隨即又想到如論如何必須要想法子扭正了妹妹的想法。王夫人聽到杜瑩然的話,額頭上更是起了細密的汗水,她深知生育對於後宅女子的重要性,眼眶都有些發紅,“這絕經之事,可有得治?”


    杜瑩然緩語道:“先讓王二姑娘養好了身子才是正理,等到時候再開些方子調適,成與不成,現在都不好說。”


    王夫人也不為難,淚盈於睫,“我知道了。此番多謝杜大夫,如果不是杜大夫,我女兒……”伸手用帕子掩麵,豐潤的手光滑,指上一枚碧璽戒子翠意盎然。


    這位保養得體的王夫人恐怕從沒有在人前如此失態過,就連那王大小姐也是難掩憂色,定了定神,杜瑩然同兩人說了各種的利害之後,又開了些開胃利脾的方子,對王夫人說道:“這幾日可以喂王二小姐一些蜂蜜鹽水,每日裏粥品清淡些,她若是說吃不下了,就放下,等到一個時辰之後再讓她吃一些。她現在腸胃不好,若是給她吃多了,還會吐出來的。”


    “多謝大夫提醒。”關乎女兒的身體,王夫人用心記下。


    杜瑩然又到了內間,王然看到了母親的手裏捧著方子,眼睛一亮,“杜大夫,我……是有救的,對不對?”


    此時的王然過於虛弱,似乎還有些心悸,說話的時候一頓一頓,表情也是難受。杜瑩然柔聲說道:“我已經開了方子,你按照我的法子來,會一點點好轉。”王然的脈象著實是虛弱,若是不知道王然因為過度節食引起的,杜瑩然恐怕都會以為她是迴天乏術,而不肯開方子的。


    “是法子,不是方子嗎?”王然一愣,眼眸裏似乎有些暗淡了。


    杜瑩然說道:“恩,和我先前和你說的一樣,吃點東西,等到胖一點了自然就是好了。”


    王然一下子就有些激動了,胖這個字戳中了她敏感的神經,“姑娘給我開方子就是,我,我不怕苦的。”


    杜瑩然對王夫人說道:“打開王然姑娘的心結之事,是需要勞煩王夫人的。”


    見著杜瑩然似乎是準備離開,“你……迴來。”王然也不知道身體裏哪裏來的力氣,單手撐在了床邊,此時錦被滑落,露出了她消瘦的身體,白色的中衣在她的身上空空蕩蕩。


    “你爹爹不是神醫嗎?你不是一眼就能夠看出我的病嗎?為什麽不給我開方子呢?”王然喊道。


    杜瑩然腳步停頓,迴頭看了一眼王然,王然十分憤怒杜瑩然不給她開方子,眼眸之中像是有憤怒的火焰在跳躍一般,杜瑩然微微一笑。


    ☆、第102章 歸寧(六)


    此時的王湘微微推了一把妹妹,對著王夫人說道:“娘,你陪著妹妹,我去送送杜大夫。”


    等到出了房間門,王湘小聲說道:“抱歉,剛剛我妹妹失禮了。”


    杜瑩然不會和病人介意這些,尤其是減肥已經失去了理智的王然,她對著王湘說道:“你也看到了,你妹妹的執念很深。”


    王湘眸中的憂色一閃而過,隨之的則是異常的堅定,輕輕地說道:“她是我妹妹,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繼續這樣下去的。”


    “恩。”杜瑩然點點頭,“其實主要是心中的症結,解開了也就好了。”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走著,剛進府的時候,走路生風,都不曾細細看院中的風景,看病耽擱了大半天的時間,此時一輪金日西沉,金色的陽光勾勒出靜美的景致,綠水更是波光粼粼無限柔情。等到出了月亮門到了外院的時候,見著了一身官袍的王大人。


    “爹爹。”王湘喊道。


    王大人止住了腳步,杜瑩然給王大人行禮,“無須多禮,孟少夫人。”王大人開口說道,“小女現在如何?可開了方子?”


    王大人的身材欣長,一雙劍眉下的瞳眸炯炯有神,含著對女兒的隱憂,額頭上還有細密的汗水,顯然是從朝堂之中一迴來,沒有來得及換下官服,就準備去尋女兒。


    王湘笑著說道:“爹爹不用擔心,杜大夫的醫術很好。”


    正說話間,孟舒誌也從外院出來,王大人對著孟舒誌和杜瑩然鄭重行禮,“多謝兩位,原本今日裏是尊夫人迴門之日,原本不當用這樁事擾了兩位。”


    孟舒誌說道:“同治病之事相比,迴門不過是虛禮。王大人不必多禮。”


    杜瑩然也笑著說道:“冠玉說的正是我要說的,今日裏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便先迴去了,明日裏要去京郊的別莊……”說到了這裏,杜瑩然不知道如何說下去,畢竟她不知道那莊子是在哪裏。


    孟舒誌見著杜瑩然如此,說出了莊子所在的具體位置,又對著杜瑩然眨眨眼,杜瑩然見著孟舒誌的樣子,淺笑著說道:“若是有事情,打發人過去說一聲就好。”


    兩人正是新婚燕爾,眉目傳情唇邊淺笑之中是說不出的情意,夕陽又在兩人身上鍍上了金邊,王湘就忽然想到了皇後娘娘曾評價兩人的天作之合之說。狀元遊街當街簪花的情形她是錯過了,原本聽別人說心中也不覺遺憾,此時卻覺得當日裏沒有見著此景著實是可惜了。


    王禦史所在宅邸距離孟府並不遠,兩人謝絕了馬車相送之後,自是出了門,丫鬟和小廝遠遠跟在身後,見著孟舒誌和杜瑩然兩人在前麵走。


    “王二小姐的病可還好?”孟舒誌說道。


    “恩。”杜瑩然說道,“總沒有到最壞的地步。”


    “剛剛在堂上,你表姐那般說法,後來王禦史家的下人又是尋到了齊府,我還當真是擔心你。”孟舒誌說道,“我剛剛在馬車上就想同你說,王禦史此時在朝堂上是剛正不阿,生活之中卻是一個極為寬厚的人。你就算是治不好王家二小姐也不打緊,沒有想到我妻醫術竟是高明至此。”孟舒誌說到了最後,那雙溫潤的眸子裏泛著清淺的笑意,似是極為杜瑩然的醫術高興一般。


    “禦醫不肯開方子,隻是因為不知曉王二小姐生病的緣由。”杜瑩然說道,“我隻是恰好早就知曉了她的病因,你可別說我醫術比禦醫還要高明。”杜瑩然也彎起了眉眼,唇邊梨渦乍現。


    “不過王家人確實是寬厚。”杜瑩然說道。


    “恩。”孟舒誌說道,“我也曾受過王禦史的點撥,他是個胸有丘壑之人。剛正不阿,又柔中帶剛,祖父對他也是頗為欣賞。王禦史同夫人是伉儷情深,相比妻子也是如此。”


    “那常人也常說冠玉是有驚世大才,我同冠玉也是情濃時分,這樣來看,豈不是我也有驚世大才?”杜瑩然同孟舒誌說笑。


    孟舒誌笑著說道:“你醫術極好,舞樂之道更是讓舍妹敬佩,豈不正是大才?”


    杜瑩然笑著說道:“剛剛,王二小姐還說我是庸醫。”


    孟舒誌的臉忽然就沉了下來,妻子是為了救王二小姐的命,那小姐居然這般說自己的妻子,加上又想到了今日裏齊灼華質疑杜瑩然醫術的事情,在這樣一個洵美的傍晚臉色稱不上時好。


    杜瑩然柔聲說道:“其實我自個兒也知道,雖然稱不上是神醫,也絕對不是什麽庸醫。”此時微風起,吹鼓了她的衣袖,廣袖被風灌滿,裙擺微揚。


    “有時候為你感到不值,患者這樣說你,今日裏,你表姐……”孟舒誌說道。


    “王二小姐說我,我是可以理解的,她生病了,又不喜歡我開得的方子。王夫人和王家大小姐自從她說了庸醫二字之後,臊得跟什麽似的。之後王家大小姐可是親自送我出了內院,並一直說她妹妹的好話。”杜瑩然語氣輕快,說起了王然的事情。


    那麽對於齊灼華?杜瑩然垂下了眸子,“表姐不喜歡我,我心中是有數的,隻是沒有想到她在大喜的日子能夠這樣給我添堵。”


    孟舒誌的劍眉微聚,自從心裏頭有了杜瑩然之後,也細聽妹妹嘰嘰喳喳說起過杜瑩然的來曆,妹妹孟玉溪在舞樂院之中交好之人就為齊灼華,妹妹對杜瑩然的態度從開始冷淡到後來的熱切,他是知道的,從妹妹的口中敘述,齊灼華一直是很拂照杜瑩然的。


    杜瑩然瞧見了孟舒誌的眼神,眉毛挑起,“你不相信?”


    孟舒誌失笑著說道:“我自然是信你的。”孟舒誌柔聲說道:“你是我的妻,我不信你,又信誰?”


    孟舒誌的目光讓杜瑩然的心中一顫,夫妻雙方最重要的便是信任與溝通,燦然一笑,“你要信我,便不許變了,得一直信我。”


    “這是自然。”孟舒誌點頭,孟玉溪的性子肖似母親,有些大大咧咧的,許是沒有發現齊灼華與妻子之間的隔閡。齊灼華今日裏的惡意是錯不了的,忽然再次想到了集英會上,妹妹也嘰嘰喳喳說起過,當時幫杜瑩然說話的是李家姑娘,孟舒誌越發覺得妻子養在齊府的那些年有些可憐了。


    因有了情感,便會把一個人放在了心尖兒,隻是知道對方過去有可能過得不好,那憐惜之意就如同是潮汐那般洶湧來襲。


    杜瑩然被孟舒誌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這裏又是在外頭,輕輕淬了一口,“你看我作甚?”


    孟舒誌笑了笑,聲音輕柔如同傍晚的微風,“瑩然,我會待你很好。”


    那繾綣溫柔春風就吹入到了人的心底,杜瑩然從未如此感激過齊灼華,那莫家將軍好與不好,齊灼華自個兒消受就是,她有了孟舒誌呀。眼眸裏的柔情都要漫溢了出來,口中嬌嗔說道:“這話是你自給說的。”


    孟舒誌笑著說道:“一言九鼎,我自會做到。”


    等到迴到了孟府,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落下。


    吃過飯了之後,聚在一塊兒小坐,聽到王家二姑娘病了,所以耽擱了這麽久,孟玉溪癟癟嘴,“先前不是瞧不上我嫂嫂的醫術,生病了請宮中的女醫就是了。”說出口了之後,又皺了皺眉頭,“她好點了沒有啊,前幾日似乎就請假了。”


    孟玉溪是典型的嘴硬心軟,杜瑩然正要說話的時候,柳蓮安開口說道:“玉溪,你這般說就不對了,先前王家二姑娘就是找表嫂看得病,這會兒身子不好了,自然還是要找表嫂的。”


    柳蓮安話要比齊灼華含蓄委婉得多,但是因為今下午聽到了齊灼華的話,一瞬間孟舒誌就意識到表妹並不喜歡自己的妻子,眉頭微微皺起。


    柳蓮安說話的時候就注意著孟舒誌的表情,看到孟舒誌的眉頭微皺,就準備改口,而杜瑩然開口說道:“同上次一樣給王二小姐開了方子,用不用就是她的事情了。”


    “生病了還要諱疾忌醫?”孟玉溪癟癟嘴,眼眸有些不屑。


    柳蓮安心中一顫,右手捏成了拳,諱疾忌醫的也有自己啊。


    杜瑩然說道:“人有時候是自己鑽了牛角尖,有人開解,想通了就好了。”這話是對著柳蓮安說的,雖然說的是王家二姑娘的事情,柳蓮安卻覺得這話分明是杜瑩然對自己說的。


    柳蓮安的眼底有些諷刺,她無父無母,若是不為自己謀劃,有誰能夠為自己謀劃?口中道:“想來,王二姑娘的家人會勸說的。”


    杜瑩然也沒有指望柳蓮安能夠聽自己的,便輕飄飄轉了話題。


    原本柳蓮安是做好了準備,等著杜瑩然的反擊,見著杜瑩然說到了別處,仿佛自己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心中著惱。


    武氏笑眯眯看著幾人說話,原本的柳蓮安總是在老夫人的身邊,兒子則是跟著老太爺在書房,唯有一個女兒跳跳脫脫的,此時見著幾個小輩聚在一塊兒熱鬧說話,心中也是歡喜,家中這樣熱熱鬧鬧的才是好。心裏想到了孫輩,目光落在杜瑩然的身上就有些熱切了,既然兒媳婦是大夫,自然能夠調養好身體,讓她早早抱上孫子或者孫女吧。


    武氏的目光熱切讓杜瑩然注意到了,對著母親笑了笑。


    “好了,”武氏見著柳蓮安的神情似乎是有些疲憊,就說到:“早些休息,明個兒一早還要出門。”


    柳蓮安淺笑著說道:“是去住對月?真好。”


    孟玉溪笑了,眼底都是笑意,“才不是對月,是去莊子裏住著,春日裏桃花滿野,美麗非凡。”


    自從知道了柳蓮安很有可能是對祖母下手的人,孟舒誌一直就暗中留意表妹,此時才發現原本一直以為表妹的笑容是風輕雲淡,此時對比妹妹的笑容,才發現,那是一種沒有觸及到心底的客氣的笑容。


    ☆、第103章 莊子(一)


    當孟玉溪提到了杜瑩然和孟舒誌要去莊子裏小住,柳蓮安表情一瞬間有些僵硬,繼而又說道:“若是真是表妹你說的那般,到時候我們也去賞花。”


    孟玉溪是準備去,隻不過沒有打算帶上柳蓮安,反而是武氏笑著說道:“玉溪陪著你表姐走動也是好的。”


    柳蓮安低頭淺笑,手指虛撫鬢發那枚嬰戲蓮文金鬢花,順著耳後滑落,輕柔地放在膝頭,左手同右手交握,看上去端莊嫻雅。


    杜瑩然看著柳蓮安,心裏頭忽然有一種感覺,既然知道了是在別院住對月,柳蓮安一定會想法子由小住成為長住的。


    孟玉溪和柳蓮安去別院之行就這樣定下了,說過了話之後,柳蓮安和孟玉溪兩人是並肩而行的,柳蓮安小聲說道:“你剛剛說的那個莊子,真的很美嗎?”


    孟玉溪點點頭,“我是去過的,很漂亮。嫂子還說要帶著我跳舞。”


    “真好。”柳蓮安的語氣之中有淡淡的憧憬,“你跳舞跳得很好,表嫂跳舞跳得也很好。若是你們在滿天桃花下跳舞,一定是很美。”語氣是淡淡的憧憬,黑暗之中的眸子卻有壓抑著的嫌惡。


    孟玉溪的眼睛亮晶晶的,重重點頭,“恩,我先前就想著的是休息的時候,便去找嫂子。”


    “也不帶上我啊。”柳蓮安幽幽一歎。


    孟玉溪頓時有些尷尬了,小聲說道:“也不是啊表姐,你不喜歡跳舞。若是你在一邊,也是無趣。”


    “那是因為我身子不好。”柳蓮安說道,“再說,我不能跳舞,也可以畫畫啊。既然你說那裏的風景很好,說不定我可以留下來畫畫。”


    “啊?”孟玉溪從來沒有想到表姐會這樣說,兄長和嫂子住在別院,表姐也要過去,孟玉溪的心中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柳蓮安像是沒有聽到話語裏的疑問,小聲說道:“先前也說讓我外出走一走,心情也會開闊些。”


    這倒是啊,表姐的身體重要,於是就開口說道:“還有四日便是休沐日了,到時候我同你一塊兒去。之前就定好了哥哥和嫂子去,恐怕屋子一時半會也沒有收拾出來。”孟玉溪有一種感覺,表姐似乎迫不及待就想要過去,於是就主動和表姐相約,想要晚上幾日再過去。


    柳蓮安是想要明日就跟著一塊兒過去的,聽到孟玉溪這樣說,隻能按捺住自己,可惜知道這個消息有些晚了,不然便可以做出些手腳,讓他們明日裏無法出行。柳蓮安這樣想著,卻輕輕應了一聲,那這四日的時間,自己還能夠做出些什麽?柳蓮安忽然就想到今日原本是歸寧的日子,後來杜瑩然卻和孟舒誌去了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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