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我哥自己打掃的,他不喜歡讓別人進入到書房裏來。”孟玉溪跟著杜瑩然走來走去。


    杜瑩然看著她都覺得眼暈,“你都不累?”


    “不累。”孟玉溪笑著說道,“我一想到你是我嫂嫂了,我就十分歡喜,想要跟著你的身後。”


    杜瑩然顯然愕然,“你是想要看著我跳舞?”


    “可以嗎?”孟玉溪的眼睛亮了起來,得到了杜瑩然那裏得來的舞服,心中便覺得癢癢,想象自己跳舞時候該是什麽樣的情境。


    雖然昨晚上沒有洞房,若是此時做了,就不好了,杜瑩然笑著搖了搖手指,“不可以。”


    孟玉溪一愣,被杜瑩然捏了捏臉頰,“晚些日子好不好?”杜瑩然說道,“我同你哥哥想要去別院裏住一陣子,你到時候若是無事了過來尋我,豈不是正好?”


    孟玉溪脫口而出,“好啊好啊,我到時候一定去。”忽然就想到了府中孤零零的表姐柳蓮安,“到時候我帶上表姐。”


    讓柳蓮安來?杜瑩然的笑容一瞬間有些僵硬,最後嘴唇卻依然微微翹起,“好。”孟舒誌已經懷疑了柳蓮安,總歸是親戚,除了讓她上門,還能有其他的辦法?


    說了帶上表姐,孟玉溪的心中也覺得有些別扭,柳蓮安雖然也是笑著說很好,但她總覺得柳蓮安和嫂子之間有些微妙的違和感。想到了這裏,孟玉溪就覺得還是暫時還是自己去好了,反正表姐也不喜歡跳舞。想到了這裏,孟玉溪覺得心中一鬆,笑容也越發璀璨了起來。


    杜瑩然想開了之後就不去管柳蓮安,“你可有丫頭會琴。”


    “當然。”孟玉溪想到了萬壽節時候杜瑩然那讓人驚豔的舞蹈,“我有丫頭擅操琴,擅擂鼓,先前萬壽節的那支舞,我私下裏跳了許多次。嫂子,我們下次一塊兒跳這一支舞給祖父祝壽好不好?”


    杜瑩然想到了那個時候,因為三公主的身體不好,三公主的舞蹈部分平穩而柔和,她的舞蹈部分則是激越昂揚,如果說三公主的舞蹈是潺潺的溪流,那她的舞蹈則是跳動的火焰,一靜一動,一冷一熱,方顯了那支舞的極致。想了想就說道,“三公主的身子並不太好,所以她的舞蹈部分很是簡單,若是你跳,這舞就要改一改了。”


    “你改得一定很好。”孟玉溪笑著說道。


    “我去你的院子。”杜瑩然說道,“今日裏我雖然跳不動舞,還是可以看你舞蹈的,我看一下你的基本功,替你編一支舞可好?”


    孟玉溪的眼睛瞪大了,因為歡喜,那雙眼眸彎了起來,盛滿了璀璨的笑意,“嗯嗯嗯。”如同小雞啄米一樣拚命點頭。


    孟玉溪的院子和自己在齊府中的院子不同,也不同於齊灼華的院子,屋內壁上貼著琴瑟,八寶閣上拜訪許許多多精致的小玩意,有琉璃彩繡,有琺琅青花木瓜,跳脫顏色的玩意,幛子卻是雲過天晴色,壓下了過於活潑的顏色,空氣之中是淡淡的鈴蘭芳香,甜美如同少女的夢境。


    看過了孟玉溪的房間,更換了衣服之後,孟玉溪就在院子中跳舞,和齊灼華的院子這一點是相似的,院門偏側處開辟了一塊兒水磨石壓成的平地,有丫鬟們打掃的幹幹淨淨,孟玉溪則是換好了鞋子,再其中跳舞。


    孟玉溪穿的是一身火紅的舞裙,似乎是有意想要讓杜瑩然看到自己的水平,她選擇了一直極其塊的舞曲,飛速地旋轉讓她的裙擺在空氣中打開,如同是盛開的曼珠沙華,妖豔動人,隨著琴聲和鼓點的節律,她的身子輕盈地不可思議,手臂舒展打開,纖細的腰肢柔軟地折成任一的弧度。孟玉溪的這一支舞蹈明快,她本身性格有時濃烈似火,這曲子十分適合她。


    “你跳得很好。”杜瑩然說道,她麵前的孟玉溪微微喘著粗氣,額頭上是細密的汗水,杜瑩然從袖中拿出了手絹,替孟玉溪擦汗,“可以看得出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的。”


    孟玉溪咧嘴一笑,“恩,我很喜歡跳舞。”隨即低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這支舞曲是我跳得最好的,院裏的師傅也說過我這支舞曲跳得好。”孟玉溪有些忐忑,自己跳得這麽好,要是杜瑩然給自己排舞得時候,發現自己跳得不好怎麽辦,心裏這樣想著,麵上就難免顯露了出來。


    “我看得出。”杜瑩然說道,“舞曲很適合你的性子,如果要祝壽,你跳歡快的舞曲本就是再適合不過的了。”


    孟玉溪咧嘴一笑,“恩,我這也叫做彩衣娛親了。祖母臥病在床,祖父的眉頭一直都沒有舒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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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舒誌這一覺一直到傍晚接近晚飯的時候才醒了過來,睡了太久,腦袋有些昏昏沉沉,手腳更是有些綿軟,扶著床榻準備起身的時候,杜瑩然聽到了動靜,對著丫鬟揮了揮手,自個兒則是繞過了屏風,挽住了孟舒誌的手臂,“你醒了。”


    “什麽時辰了?”孟舒誌搖了搖頭,此時感受到了一直略帶著冰涼的手撫上了自己的太陽穴,整個人陡然一清,他已經成親了,眼前的人正是他新婚的妻子。


    “是你?”孟舒誌說道,“你的手怎麽這麽冰。”他握住了她的手,女子的手掌纖細而柔軟,光滑細致如同是上好的羊脂玉,讓他舍不得放手,成親之後最大的好處便是如此,他遵循禮法親近他的妻,此為天地人倫。


    “若不是我,你還想要拉著那個丫頭的手不放?”杜瑩然的語氣輕快,“感覺好點了沒有?”


    “睡得多了,有些難受。”孟舒誌說道,“我並沒有通房丫頭。”


    杜瑩然說道:“我說笑的。”吐了吐舌頭。


    “並不大妥當。”孟舒誌說道,“有妻無妾,我親近的隻會是你。”


    聽到孟舒誌的話,杜瑩然的心神一蕩,眼眸如同盛滿了一汪春水,小聲說道,“我今後不會用這個說笑。”


    孟舒誌笑了笑,準備站起來的時候,隻覺得眼前一黑,又坐到了床上。杜瑩然連忙扶住了孟舒誌,給他把脈了之後,淺笑著說道,“你前些日子睡得太少了,猛地休息的時間長,才會如此,今個兒晚上你倒是可以晚些睡了。”


    晚些睡,正好可以補上昨夜裏的洞房夜,想到了這裏,孟舒誌的耳根有些發紅,仗著屏風的遮擋,無人窺見屏風內的情景,加上杜瑩然垂頭的羞態是風情,就撫著她的臉,落下了一個吻,含住她的唇瓣,品味她的甜美,他的雙手禁錮著懷中人,那麽樣的用力,就像是想要把她揉入到了骨子裏一樣。


    孟舒誌是坐在床上的,原本杜瑩然是彎腰站在他的身側,此時竟是坐在了她=他的腿上。隨著這樣一個纏綿的吻,杜瑩然感受到了自己身下的硬物,原本因為剛剛的吻臉上就紅潤,此時更是紅得幾乎要滴出了血來。


    因為情動,孟舒誌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湊到了杜瑩然的耳邊,說道:“今天晚上我們圓房吧。”


    ☆、第96章 圓房(二)


    杜瑩然抬起眼,看著孟舒誌,因為說出了這樣的話,白淨的臉有淡淡的紅暈,休息了一下午的時間,原本滿是血絲的眼眸也消缺了些血絲,杜瑩然的手指劃過他眼底下的那抹淡青色,“晚些時候,不急在這一時。”


    杜瑩然這樣說了,孟舒誌也就說道:“便按照你說的。”他也是一時情動,便說出了這話,若是到了晚上,也不知是否還有這個精力,前幾日在翰林院時候便昏昏沉沉,時常有不知今夕何夕是何年之感。


    雖然不得再親近一步,這般抱著嬌妻也是妙趣橫生,孟舒誌的手便收緊了些,杜瑩然有些不大自在,尤其是他已情動,推了推丈夫,揚聲讓屋內的兩個丫頭打水,給孟舒誌洗漱。


    孟舒誌身邊的兩個貼身丫鬟,一個喚作是紅箋,一個是喚作綠瀾,透過屏風的間隙瞧見了糾纏在一起的身體,紅箋別開了臉不敢去瞧,而綠瀾的眼底是震驚地看著屏風的縫隙,紅箋拉了拉綠瀾的衣袖,聽到了杜瑩然的吩咐揚聲應到一聲是,到門口吩咐了丫鬟送水進來,還看到綠瀾似乎是有些失魂落魄,心裏急得跟什麽似的。


    孟家祖訓紅箋是一早就知道的,從未生起過別的心思,而綠瀾原本是一個落魄書生的女兒,後來因為沾上了賭場,就發賣了女兒,綠瀾容貌秀美加上自有識字,心裏頭難免對俊秀的孟舒誌起了一些別的心思。那心思一直是放在心底,因為孟舒誌為人方正,就仿佛是書中寫到的坐懷不亂的柳下惠。此時見著孟舒誌在青天白日裏居然會抱著杜瑩然,咬著下嘴唇,心裏頭是說不出的悵然若失。


    紅箋見著綠瀾還是呆呆站在那裏,見著杜瑩然也起身了,連忙踩了綠瀾一腳。


    綠瀾冷不丁被一踩,驚唿出聲,迴過了神來,看到紅箋拎著水壺顯然是要服侍孟舒誌,連忙上前,“我來吧。”


    紅箋的眉頭皺起,眼眸裏是濃鬱得化不開的揪心,原本以為少爺成親了,綠瀾的那一丁點的心思就會泯滅,誰知道原本的種子似乎悄然之中發了芽,在這裏不好說什麽,紅箋準備私下裏同綠瀾好好說一下。


    搪瓷盆地是兩尾紅色的錦鯉,隨著水的注入仿佛兩尾輕擺,綠瀾用熱水潤濕了白色的巾子,杜瑩然卻伸出了手,拿起了她擰好的巾子,“我來吧。”杜瑩然開口。


    綠瀾咬著下嘴唇,十分不甘願地看著杜瑩然細細給孟舒誌擦臉,同時開口說道:“下去吧,我來就好。”


    “是。”


    紅箋和綠瀾兩人就退下了。


    剛一出房門,紅箋就拉著綠瀾的手,“我要話要和你說。”


    綠瀾低聲說道:“等會還要服侍少爺。”


    紅箋說道,“還有芳菲姐姐在呢。”說完了之後,不管綠瀾願不願意就拉著她進入到了房間,“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在看什麽啊,要是少奶奶看到了……”


    “她看到了又如何?”綠瀾想到了杜瑩然坐在孟舒誌的腿上,心中仿佛又一把火在燃燒。


    “我的小姑奶奶。”紅箋說道,“那可是我們正正經經的少夫人,原本府上的祖訓就不得納妾一說,你就歇歇你的心思。”


    綠瀾聽到了紅箋的話,臉上是火辣辣的疼,以往的紅箋或許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從未這樣直白地開口,此時又羞又惱,嘴唇都顫抖了起來,“你說什麽呢?”


    “你剛剛直愣愣從屏風縫裏盯著少奶奶和少爺,我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紅箋心裏一歎,如果不是她自己早早就定下來婚約,更是有自知之明配不上少爺,恐怕也生了綺麗的心思。


    “就算是祖訓,先前不也是有例外?”綠瀾倔強地說道。


    紅箋跺了跺腳,“你知道你不愛打探這些俗物,你可知道少爺同少夫人早之前就相識,再不濟你也知道少爺當時遊街時候親自替少夫人簪花。”


    綠瀾有些茫然,她怎以為少爺那時候已經對少夫人動了情。其實或許心底已經意識到了,卻不肯承認這個事實,直到今天見到少夫人坐在少爺的膝頭。想到了這裏,綠瀾的眼淚就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


    綠瀾哭起來的時候沒有一點聲響,眼眶一紅,眼淚就不要命地掉落,紅箋自幼和綠瀾長在一處,綠瀾的性子看似傲了些,心底卻很是良善,比那些個看似柔和內裏陰暗的人不知道要好上多少,見著她哭成這樣,連忙上前細語說道:“好啦,好啦,我一直覺得做富貴人家的妾侍,反而不如正正經經的平頭娘子。”


    綠瀾聽了紅箋的話,低頭不語,眼淚並沒有止住,紅箋又軟聲安慰綠瀾,綠瀾仍是老樣子,並沒有一丁點的鬆動,紅箋的心中有了絲火氣,“你原本的出身比我好,我說得這些道理,你難道不知道?”


    綠瀾終於開口說話了,因為長時間的哭泣,她的聲音有些沙啞,“紅箋,我是覺得,是不是其他人都看出了我這樣的心思。”


    原來症結竟是在這裏,肯說出了自己的心底話就好,此時的紅箋開口說道:“我同你親近,才會知曉你的心思,再說了,你也說過,我看似大大咧咧,實則是心思細膩,我同你說,你的這份心思,府中旁的人是沒有發現的。就連今天少夫人也是不曾發現的。”


    綠瀾的淚珠子卻繼續滾落,“就像是你剛剛說的,我也曾跟著家中長輩學過禮義廉恥,家中就算是淪落了,我能夠進入府中服侍少爺已經是天大的福分,我卻起了這樣不堪的心思。”


    見著綠瀾這樣說,紅箋的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她知道這個心思不應該就好,於是輕聲說道:“你這樣算什麽呢,你可知道表小姐,她仍是抱著這樣的心思呢。”


    紅箋的話如同一枚巨石狠狠砸在地上,轟的一聲煙塵滾翻,綠瀾震驚地眼淚眼淚掛在臉上,顯得有些傻乎乎的,“表小姐,怎麽會?”綠瀾無疑是欣賞柳蓮安的,尤其是見過柳蓮安的詩詞,覺得柳蓮安品性高潔,如同冬日裏的紅梅,於寒冬之中怒放,兀自幽幽芬芳。


    紅箋說道:“我說得這些,你聽著就好。”她知道綠瀾並不是一個嘴碎的,此時為了安慰綠瀾,就把她觀察到的統統都告訴了綠瀾。


    “你應該也知道去年有一陣,表小姐定親的那一戶人家沒了的事情,從那之後表小姐對你我二人就格外熱切。”紅箋說道。


    綠瀾是一個遲鈍的人,卻並不代表什麽都不知道。此時聽著紅箋說起,也迴憶起來,從那個時候開始,越發覺得表小姐可親了。


    “少爺對表小姐是無男女之情的,而後則是夫人替少爺定了親事,表小姐之後則是大病了一場。”紅箋緩緩說道,“但是,表小姐的心中從來都還是有少爺的。”


    聽到了這裏,綠瀾的眉頭微微皺起,“也許先前有過這樣的想法,定親了之後怎還會有這樣的心思?”


    紅箋說道:“絕對是有的,你可能沒有留意到,大小姐歡歡喜喜同表小姐說起少夫人的時候,表小姐雖然笑著,笑意卻從不曾到眼底。這也就罷了,還有一次我在院子裏見到表小姐的臉色難看,再往前繞過了亭閣酒見著大小姐眉飛色舞說起少夫人醫書的斐然。”


    綠瀾聽著紅箋的話,想了想說道:“或許是有什麽過節。”


    紅箋點了點綠瀾,“你看書真是把性子看得呆呆傻傻,表小姐性子聰慧,總歸是寄人籬下,今後府中的庶物多半會交給少奶奶,她會輕易得罪了少奶奶?這般不喜,還不是心儀少爺的表現。”


    綠瀾沉思,“或許是同我一樣,心中有些不大自在,表小姐怎會為妾?”


    紅箋淺笑,“就拿這一次老夫人夜間醒來的事情來說,新婚之夜讓人把少爺喊過去。你覺得還是不大自在?”


    綠瀾覺得收到了極大的衝擊,深思都有些恍惚,“許是,許是老夫人好轉了,離不開少爺。”


    紅箋還有更加惡意的揣測,此時不好告訴綠瀾,老夫人身邊性格沉穩處事細致的聽風在這樣的場合病倒了,而芳菲定親的人家出了差錯,心緒大亂如何照顧得好老夫人?紅箋柔聲說道:“表小姐都能夠被府中的繁華迷了眼,更何況是你,心裏有過這個念頭也沒什麽,壓在心底以後嫁了人就好了,隻要不是執迷不悟就成。”


    綠瀾聽到紅箋說了,心情也好了不少,隻是關於表小姐的事情,仍然覺得太過於不可思議,表小姐想要做少爺的妾侍?


    紅箋最後說道:“如果不是為自己的親事謀劃,那如墨可會成這樣?如墨的身體是最好的,你也知道,你自己瞧瞧看,她最近成了什麽樣子。”


    綠瀾想到了如墨的樣子,以往的如墨嘰嘰喳喳像是一隻歡快的百靈鳥,昨日裏見著如墨的樣子,慘敗一張臉,身子更是搖搖欲墜,仿佛是那驚弓之鳥。綠瀾此時信了紅箋大半,表小姐在府中又能夠謀劃什麽呢?隻能是自家少爺了。


    紅箋最後說道:“不用說侍妾的事情,起碼表小姐現在還心係少爺,你這點心思又算得上什麽呢?


    綠瀾此時也是悵然,如同小扇子一般的睫毛輕輕扇動,“闔府上下都很好,”此時的綠瀾理智已經迴籠,夫人更是早早說了,等到時候替她尋個好人家,做個平頭娘子,放了她的奴籍。少爺能夠在青天白日這般摟住了少夫人,定然是濃情蜜意,她這份心思就如同紅箋說的,放在心底,等到嫁人了就好了,“謝謝你提醒了我,以免我犯了大錯。”


    紅箋的笑容燦然,“你想通了就好,你我之間這般客氣做甚?”


    ☆、第97章 歸寧(一)


    綠瀾哭成那樣根本見不得人,紅箋替綠瀾告了假,孟舒誌不過是點點頭表示知曉,杜瑩然說道:“別忘了我是個大夫,若是身上難受了,過來同我說一聲就是。”


    “驚動了少夫人就不好了。”紅箋笑著,眉眼彎彎,“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說完之後俏皮地眨眨眼,露出一個你我心知肚明的表情。


    杜瑩然笑了笑,她當真是沒有發現綠瀾的心思,對著紅箋點點頭,往前疾走兩步,絳紅色繡如意紋綜裙微微擺動,繡著明珠的紅繡鞋頂尖一閃而過,複又害羞地藏在了裙間。孟舒誌緩步等待杜瑩然,等到杜瑩然近了,調整步伐,同她並肩而行。


    熱熱鬧鬧吃完了晚飯,孟舒誌領著杜瑩然在府中走動,一來是為了消食,而來也是把整個孟府的構架都予了她知曉。到了最後,來到了老夫人的院子,略坐了一會兒說道:“晚上你記得手著老夫人,若是有什麽事情,讓小丫頭來找。”


    劍蘭點點頭,孟舒誌心裏頭是說不出的滋味,隱隱希望今夜裏祖母是有反應的,那就說明不是有人用針戳了她的手指兒引起的反應。


    忽然一隻纖細而柔軟的手牽住了自己的手,孟舒誌抬眼就看到了杜瑩然的側臉,她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一般。兩人捱得很近,寬大的袖口遮住了兩人的動作。孟舒誌的心情仿佛被這隻溫暖的手熨貼了,他迴握了那隻纖細的手,同她十指交扣。


    迴到了院子中,就見著芳菲迎了上來,眼神之中有著希冀,“老夫人今日可有反應?”見著孟舒誌搖頭,眼底的那點希冀之光熄滅了,口中念道著:“往日裏這個時候表小姐來了,老夫人就有反應的。”


    一路上兩人是攜手而歸的,此時聽到了芳菲的話,杜瑩然感覺到了孟舒誌的手猛然收緊,她的手臂微微顫抖,讓自己沒有叫出聲。


    孟舒誌歉意地看了一眼杜瑩然,鬆開了手,對著芳菲說道:“以往的時候表妹就是這個時辰去看祖母的?每次表妹來了,祖母都有反應?”


    芳菲看到了孟舒誌的神情忍不住畏縮了一下,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少爺,以往的少爺總是溫潤的,矜持有禮的淺笑,他是孟家的芝蘭玉樹,而此時的孟舒誌,眼眸之中是紅色血絲,他的蒼白的麵色帶著鐵青,仿佛是一支出了鞘的利劍帶著讓人觸目驚心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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