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釵道:“太子殿下隨奴婢來。”說罷,前頭走,趙澤跟在後頭。


    ☆、第158章


    太子趙澤跟著侍女走了一段路,停下,問:“梁王妃到底在什麽地方。”


    趙澤素性多疑,那日看見這個侍女站在梁王妃身旁,才不疑,看走出很遠,轉過一道宮牆,看不見乾清宮的影子,不免停步動問。


    玉釵道;“宮裏人來人往,王妃有些話不方便說,王妃在禦花園僻靜的地方等太子殿下。”玉釵說梁王妃在沒人僻靜的地方等自己,太子活了心,如今宮禁已被他牢牢控製,趙澤不怕梁王妃耍什麽花招,不覺又想入非非,梁王妃看父皇病重,自己即將問鼎皇位,背著丈夫梁王向自己示好,趙澤生出一絲邪念,加快腳步跟在那侍女後麵朝禦花園走去。


    玉釵帶他七彎八拐,到一個清淨無人所在,站住,趙澤問;“梁王妃在何處?”


    “妾拜見太子殿下。”柳絮從花樹後走了出來,趙澤看她一襲嫩黃紗衣,站在花叢中,人比花嬌,趙澤便移不開眼睛,近乎討好地問;“五弟妹找我前來是有事?”眼睛在柳絮身上溜。


    柳絮早已打好腹稿,嬌媚地嫣然一笑,“妾仰慕太子重情重義,妾今來是替夫君梁王說項,妾一女流之輩,別的不懂得,知道將來大周朝的天下是太子的,妾夫君梁王無意與太子爭皇位,故而支持太子為儲君,梁王是重情之人,對父皇克盡孝道,妾替夫君說個人情,允許梁王見皇上一麵,妾保證無論將來朝中有什麽事發生,梁王都站在太子一邊,還請太子考慮妾提議。”


    趙澤以為梁王妃找他為私情,卻原來是梁王想見皇上,趙澤斷然道;“不行,父皇有旨,任何人不得例外。”


    柳絮手指拈起一支粉紅桃花,優雅地簪在鬢邊,“難道太子就一點不考慮妾的提議,不給妾這個薄麵。”邊說,眼風朝他瞟去。


    美人薄嗔,嫵媚嬌柔,趙澤心神激蕩,朝前走了兩步,離柳絮近了,笑著挑逗道;“五弟妹對五弟真是好,讓我羨慕。”


    柳絮以繡帕掩口,吃地一笑,“難道太子宮裏就沒有侍候的人,還用羨慕旁人。”


    趙澤頓覺神魂顛倒,骨頭都輕了,誕臉道;“東宮那幾個人連王妃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


    柳絮睨眼,嬌嗔道;“太子是聰明人,要妾說,可惜糊塗一時。”


    趙澤剛要湊近,聽她話音,停步,“怎麽講?”


    柳絮遂道:“此處無人,妾不妨直言,皇家兄弟中,太子最不防的當數梁王,梁王沒有母家可依靠,生母出身不高,幾乎與皇位無緣,太子千防萬防卻防錯了人,太子要繼承皇位,難道跟所有的兄弟為敵,做個孤家寡人,若真是那樣,太子即使坐上龍椅,勢單力孤,梁王有意跟太子結交,既與皇位無緣,轉而支持太子,將來太子登基,大功一件,太子與梁王兄弟情深,對太子和梁王各有益處,太子殿下說妾說的可有幾分道理?”


    趙澤想想,梁王妃伶牙俐齒,一介女流把現今形勢看得透徹,自己要防皇後、各個兄弟,好漢難敵四手,何不拉攏一兩個兄弟,利用他們,等事成後,再下手處置不遲。


    “我考慮考慮弟妹的提議,弟妹說得細琢磨似乎有幾分道理,不過,王妃既然約我,我還有一句心裏話想對王妃說。”說著,趙澤不懷好意地笑著就要上前。


    柳絮不急不慌地道:“慢著。”聲音突然提高,“太子殿下,如今大事當前,太子還不忘兒女私情,太子殿下難道要逼反梁王嗎?”


    趙澤止步,提到梁王,他多有顧慮,現在還不是時候跟梁王與眾兄弟反目,不敢硬來,佳人就在眼前,又不舍得離開,柳絮清透聲,“太子殿下,梁王進乾清宮探視父皇,妾知道太子能想明白,故而讓夫君先行。”


    趙澤一愣,顧不上多說,掉頭朝乾清宮闊步走去。


    趙澤走了,小路子和滿喜、滿福,從樹後隱身處出來,梁王還是不放心王妃去見太子,派幾個人保護王妃。


    趙琛等在乾清宮附近,等玉釵引開太子,趙琛朝乾清宮走去。


    禦前帶刀侍衛攔阻,“王爺請留步。”


    趙琛抽出上方寶劍,侍衛連連退後,見皇上上方寶劍如見皇上本人親臨,有先斬後奏之權。


    禦前侍衛不敢阻攔,趙琛大步進了乾清宮,太醫院的禦醫留在殿內,不敢離開,趙琛急問太醫院的院使,“皇上的病情怎麽樣?”


    眾禦醫跪下,院使叩頭道:“微臣等無能。”


    趙琛的心一涼,快步進了寢殿,一幹太監宮女看見梁王,紛紛退過一旁。


    趙琛隔著帳子,看見永熹帝悄無聲息地躺在裏麵,快步上前,咕咚跪倒,旁邊宮人跪了一地。


    趙琛抖著嗓音喚了聲,“父皇,不孝子趙琛來看望父皇。”


    永熹帝聽見有人唿喚,目光無法集中,眼神渙散,隱約聽見兒子的聲音,唇微弱地動了動,發不出聲音。


    趙琛叩頭,語不成句,哽咽,“兒臣…….來遲……父皇。”趙琛哀聲喚道。


    永熹帝搭在床邊上的蒼白瘦弱的手指動了動,趙琛抬頭看見,跪爬幾步,上前,撩起帳子,抓住父皇的手,永熹帝唇闔動,像是要說什麽,聲音極微弱,趙琛的耳朵貼在永熹帝的雙唇,永熹帝聲音隱隱約約,“迴….江南……當心…..朕……要去…..見你….母親……,一群…..逆子……”


    永熹帝瞬間清醒,又陷入昏迷,趙琛悲蒼地叫了聲,“父皇。”迴身朝外急喊,“傳禦醫。”


    太醫院的禦醫們急入,圍在床前忙亂。


    趙琛失魂落魄,一行熱淚不知不覺滾落。


    耳邊一個極為冷清的聲音道;“五弟,想開點,為兄勸你還是先迴去吧!”說罷,吩咐道;“快扶梁王下去。”


    上來兩個太監攙扶梁王,趙琛踉蹌地步履蹣跚走出乾清宮。


    柳絮趕來,看趙琛從乾清宮出來,麵無人色,嚇得急忙上前,喚了聲,“王爺。”


    趙琛抬頭看看他,神色淒然,柳絮萬箭穿心,聲音發顫,“王爺臉色不好,妾陪王爺迴府歇息吧!”


    宮保、滿福上前攙扶梁王,柳絮跪在宮門口,朝裏叩了三個頭,夫妻迴王府。


    趙琛心情沉重,柳絮陪在身邊,半晌,趙琛低沉聲道:“你可能不理解,父皇給了我從沒有體會過的父愛,他是一國之君,更是一個好父親。”趙琛哽咽,“父皇叮囑我速迴江南,他是怕我留在京城有危險,父皇生命垂危,這一刻清醒,還能替兒子著想,我卻連見他父皇一麵都難……”趙琛說不下去了。


    柳絮望著他低垂的頭,體會出他深沉的痛苦。柳絮輕輕地把他的頭攬在懷裏,無言地安慰他。


    柳絮吩咐玉釵打開佛堂,柳絮跪在佛堂為皇帝祈福,足足跪了一個時辰,站起身,腿腳麻了。


    是夜,趙琛為她揉膝蓋,感激地道;“你受苦了。”


    柳絮放下中褲,遮住青一塊的膝蓋,“你為我做了許多,我卻不能為你做什麽,柳絮慚愧。”


    趙琛擁著她坐著,“今日若不是你引開太子,我跟父皇連最後一麵都見不上。”又關切地問,“太子沒對你無禮吧!”


    柳絮搖搖頭,趙琛道;“你都跟他說了什麽?”


    柳絮就把二人之間對話說了,趙琛歎聲,“難怪父皇說一群逆子。”


    “父皇自顧不暇,已無力顧這些了,我想父皇是矛盾的,六弟性格懦弱,不堪當大任,三弟、四弟居心叵測,大皇兄不成器,都覬覦皇位,皇上廢黜太子,改立儲君,勢必引起大亂,江山交給太子又不放心,太子為人陰險,皇後強勢,又有母家靠山,跟太子互相掣肘,鉗製,父皇一定是看透這點,若讓六皇弟承繼大統,靠皇後母家郭氏一族,外戚專權,皇權旁落,其他的皇子年幼,無法與成年兄長抗衡,父皇不得已重新恢複太子儲君之位。”趙琛把朝中局勢分析得條條是道。


    皇上對梁王一片拳拳愛子之心,若將梁王立為太子,皇子們不服,龍椅坐不穩,皇帝為保護梁王命他速迴江南,離開是非之地。


    柳絮知道,皇上病重,梁王是不會為一己安危獨善其身,至父皇病重不顧迴轉江南,遂不提迴江南之事。


    梁王夫妻日日去乾清宮門守著。


    三五日後,三皇子睿王和四皇子簡王先後趕到京城。


    郭後日日來乾清宮尋釁,哭鬧要見皇上,太子趙澤親自守在乾清宮,不許任何人進去,剛趕到的睿王、簡王、大皇子寧王、六皇子,趙琛等通通地守在乾清宮門前,乾清宮門前,吵吵鬧鬧。


    睿王憤然質問太子,“二哥為何不讓我哥幾個進去,父皇是不是真的病重,還是二哥搗的鬼,挾天子以令諸侯?”


    睿王提出質疑,簡王在旁,符合道:“三哥說得對,父皇有病,為何不讓我兄弟見麵,上次我離京的時候,父皇好好的,怎麽說病就病了,別是有人害的?“說罷,斜眼瞅著太子,眾兄弟不服。


    趙澤陰臉,“無憑無據,妄加臆斷,汙蔑當朝太子,該當何罪?”


    “太子,我在京城怎麽沒聽說皇上下旨,二弟複位?”大皇子寧王對太子複位提出質疑,一幹皇子,更加疑心這其中有詐。


    “我們要見父皇。”眾皇子紛紛要往裏闖。


    ☆、第159章


    趙澤一揮手,上來錦衣衛包圍幾個人,幾個人看對方人多勢眾,幾個皇子臨時進京,沒多帶人馬,沒有皇上旨意,不敢領兵進京,若不奉旨,領兵進京,就是謀逆大罪。


    幾個皇子是好漢不吃眼前虧,沒敢硬碰硬,大皇子寧王道;“把禦醫找出來,我等問問父皇病情,不讓見也就罷了,我等不擾他老人家,讓他老人家靜養。”


    “好,你們老實等著,我就傳禦醫出來。”趙澤看幾個人沒敢硬來,口氣軟下來,就命人進去寢殿傳禦醫出來迴話。


    太醫院宋院使聽太子傳喚不敢怠慢,忙走出來,見各位王爺都在,行禮,三皇子睿王先出言道;“宋院使,你跟我們兄弟幾個說說父皇病情,父皇的病要是不重,也不能叫我哥幾個遠道來,既然讓我哥幾個趕來,父皇要是清醒,就沒有不見的道理。”


    宋院使恭敬地朝各位皇子道;“皇上方才昏迷一陣子,不過現在清醒過來,微臣盡力救治,請各位王爺放心。”


    趙琛看永熹帝的情形,也就是這三五日的事,別的皇子不知道父皇病情,便不敢吵鬧,萬一父皇病得沒那麽重,故意擾亂乾清宮,父皇醒了,又添了一重罪責。


    眾皇子守在門口誰也不肯走,怕父皇晏駕,皇位旁落,讓自己兄弟占了便宜,心裏沒人真正承認太子趙澤的儲君身份。


    坤寧宮


    郭後正跟自己兄弟,鎮北侯郭威說話,郭威道:“聽說幾位皇子趕到京城,正在乾清宮門前鬧。”


    郭後得意,“讓他們鬧吧!鬧得越兇越好,太子越來越失去人心。”


    “皇上是何意?不是對六皇子青眼,出手打壓太子,怎麽又恢複二皇子東宮之位?君心難測,皇上到底是個什麽心思,微臣怎麽越來越糊塗了。”郭威想不明白,明明前陣子皇上上朝都帶著六皇子,為何突然又轉了風向。


    “伴君如伴虎,皇上還是對我郭家芥蒂,不放心六皇子繼位。”郭後不滿,自己侍候皇上幾十年,小心謹慎,最後鬧了個夫妻隔心,皇上像防著外人似的防著自己。


    “皇後看是不是我郭家…….”郭威的聲音壓得很低,離著幾步遠都聽不見。


    太子趙澤處於孤立,與眾位皇兄皇弟敵對狀態。皇上一病不起,太子代理朝政,便趁機把東宮輔臣太子太師賈庸、太子太傅嚴炳文,陳行之從天牢中放了出來,太子一黨徹底翻身。


    皇帝處置太子時手軟,醞釀著更大的危機,朝臣揣測帝心,對太子手下留情,他日太子卷土重來,當時在廢太子之時,跳出來抨擊太子之人,不免心虛,果然如今太子翻案,朝臣中不少惶惶不可終日。


    太子東宮


    趙澤和太師賈庸和嚴炳文商議,賈庸道:“這群皇子們圍著乾清宮天天鬧下去,不是個事,久了容易出亂子。”


    嚴炳文道:“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微臣看太子順利繼位還要掃平這些障礙,可不狠狠心,一並除去隱患。”


    趙澤猶豫不定,有點擔心,“萬一朝臣群起反了,事情鬧大,更不好收場,再說,手足相殘,是不是有點過於狠毒。”


    “大丈夫焉能有婦人之仁,反正太子早晚要登基,太子那些兄弟野心勃勃,先下手為強。”賈庸讚成嚴炳文的主意。


    趙澤有顧慮,兄弟相殘,留下千古罵名。


    太醫院禦醫整日呆在乾清宮裏,永熹帝的病症沒有絲毫起色,眾禦醫束手無策,趙琛等皇子守在乾清宮門外,後宮嬪妃們等在殿外,被郭皇後命人勸迴宮裏。


    這日,乾清宮裏傳出消息,說皇帝的病症有起色,永熹帝昏沉多日,突然睜開眼,開口要喝粥,禦膳房聽到信,趕緊送粥過來。


    趙琛晚間從宮裏迴來,柳絮看到他多日來臉上少有清朗,柳絮迎著他,服侍他寬衣,問:“父皇怎麽樣了?好些了嗎?”


    趙琛微笑道:“聽裏麵太監說,父皇進了一碗粥,病情有起色。”


    柳絮的心寬慰,趙琛高興,她跟著高興,她接過趙琛脫下來的袍子,“王爺,這幾日處暑,白日氣候熱,王爺為皇上的病情著急,我已命人備好香湯,我服侍王爺沐浴。”柳絮頭一次主動侍候趙琛沐浴,從前都是太監侍候。


    趙琛捏了捏她手指,笑道:“總算你願意陪我沐浴一迴。”


    柳絮扭捏,嬌羞,“你最近心情不好,我總要想法子討你歡心,不過就這一次。”


    趙琛攬著她的不盈一握的小蠻腰,夫妻二人親昵地共同沐浴,趙琛心情大好,夫妻二人許久未親熱,做了水下運動,夫妻二人沐浴完,躺在竹榻上歇涼。


    柳絮一覺醒了,看趙琛仍側身熟睡,自己穿起衣裳,看趙琛露在外麵的脊背,肌膚光滑如緞,柳絮貼了貼,杏黃淩薄單落在趙琛腰下,柳絮替他往上拉了拉,蓋上,。


    一抬頭,看宮保在門口比劃,像是招唿柳絮出去,柳絮怕驚動趙琛,趙琛這幾日難得睡個好覺,柳絮躡手躡腳走出門去。


    宮保手裏拿著名帖,“東宮太監拿著太子名帖,說請王爺明去東宮一聚,說眾位兄弟連日來辛苦,守候皇上,犒勞一下兄弟,慶祝皇上龍體早日康泰。”


    柳絮低頭看著名帖,心裏琢磨開了,太子這是何意,看皇上病情好轉,籠絡眾皇子,皇帝病重期間把人都得罪光了,意欲修好,緩和彼此關係。


    太子寡情,心性陰險,這裏麵會不會是一個騙局,引皇子們上鉤,非常時期,京城形勢多變,柳絮不由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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