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雲……”


    程方神色也是極為的凝重,一麵吩咐將士登岸,一麵派人追擊逃去的那艘海盜船。


    “駙馬,是我們的戰船!”知秋探出巨石,看向海上,抑不住驚喜,“駙馬,是我們的戰船!”


    易之雲起身看去,僵硬的臉龐終於放緩了,“放信號!”


    “大人,西北斷崖似乎有人放信號!”


    “過去!快!”


    船靠近斷崖,柳橋可以清晰地看到了崖上的人了,是他,是他!便是一身狼狽,便是滿臉被煙火熏黑,可她還是認出來了。


    他沒事!


    沒事!


    可是……


    “柳柳……”


    柳橋最終仍是跌坐在了甲板上,淚水洶湧而出,因為欣喜,也因為恐懼,柳柳,娘找你爹了,娘找到了,你也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


    ……


    “阿橋?!”易之雲登上了船,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便見到了麵色發白的柳橋,踉蹌衝了過去,“你怎麽來了?”


    她怎麽迴來的?!


    柳橋流淚滿麵,“易之雲……”


    “阿橋?”易之雲見了她的臉色,心裏頓時一驚,“是不是……”話,不敢問出來,是不是柳柳出事了?


    “我把柳柳丟下了……”一直以來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部湧出,她怕,她真的怕,就算她認為蕭瑀是故意告訴她的,是在幫她的,可是仍是害怕,若是柳柳真的出事了,怎麽辦?“我把柳柳丟下了……”猛然抓住了他的手,甚至沒看見她抓的地方正是他的傷口,“迴去!馬上迴去救柳柳!易之雲馬上迴去救柳柳!”


    “好!”


    ……


    當林岩看到挾持著清寧郡主的女兒之時,腦子轟隆作響,竟然是真的!竟然都是真的!他的女兒,他的秀兒……


    “為什麽?!秀兒,為什麽要這樣做?!”


    她怎麽會跟海盜勾結?


    怎麽會?!


    ☆、246 太子被廢


    便是親眼所見,林岩仍是無法相信。


    可不管他信不信,都無法改變事實!


    “林秀,將郡主放了!”蕭瑀盯著林秀懷中一臉倔強的孩子,便是心中有數,可也無法保證不會出一絲的意外。


    若是其他人,還能說是玉飛陽的心腹,可如今是此人,是林岩的女兒,玉飛陽究竟用什麽樣的辦法讓林秀死心塌地地為他賣命?


    還有林岩……


    他是一無所知還是從一開始就是那人安排的?


    林岩也迴過神來,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秀兒,將郡主放下……隻要你將郡主放下,父親就算是豁出性命也一定會……”


    “夠了!”林秀卻是冷聲喝止了他的話,“不要再裝著一副很疼我的模樣,我看了惡心!”


    “秀兒!”


    林秀沒有再理會他,而是緊緊地盯著蕭瑀,雙眼晦澀無比,像是蘊藏著許許多多的情緒,又像是什麽都沒有。


    蕭瑀上前一步,“放了郡主,你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林秀笑了,極度的淒然,“生機?不必了!”說完,舉起了刀。


    “住手!”蕭瑀大驚。


    林岩更是驚恐萬分。


    唯有被脅持的柳柳仍是板著一張臉,沒有一絲的懼意。


    刀,並未落下。


    應該說是沒有落到了柳柳的身上,而是落到了林秀的胸膛。


    蕭瑀衝上前去將柳柳奪了過來,隨後看在倒在地上的林秀,喝道:“來人,救她!一定不能讓她死!”


    林秀躺在了地上,胸口湧出的血漸漸地潤濕地身下的地,她的眼睛始終睜著,始終盯著眼前萬裏無雲的晴空,漸漸的,眼前浮現的是多年前初遇那人美好。


    那一日的天也是這般的藍,這般的美。


    隻是,卻不想會是這樣的結局。


    ……


    “娘!爹!”


    易之雲跟柳橋趕迴了總兵府,便見到女兒撲向他們的身影,懸著的心方才終於放下,雖然路上已經得到了消息女兒已經被救,可是沒見到人仍是無法放心。


    柳橋緊緊地將女兒抱入懷中,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柳柳……柳柳……我的柳柳……”一邊低喃著,一邊落了淚。


    柳柳被抱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娘……柳柳難受……你放開柳柳……”


    柳橋忙鬆手,“是不是受傷了?哪裏受傷了?讓娘看看?”


    “沒有受傷!”柳柳卻咧開了嘴笑道,“是娘抱的太緊了,柳柳喘不過氣來,娘,柳柳沒事!”隨後又緊張地道:“娘你有沒有事?那些壞人有沒有來害你?!還有爹……”說完,抬頭看向她爹,見她爹身上綁著繃帶,頓時跳了過去,“爹,那些壞人真的去害你了?!是他們傷你的?!爹,柳柳要去殺了他們給爹報仇!”


    說著,便要往外衝。


    易之雲趕緊攔住了她,“爹沒事,沒事!”不顧身上的傷,伸手抱起了女兒,“都是爹沒用,讓壞人抓走了你……”


    “爹……”聽著爹這般的聲音,柳柳鼻子也一酸,“爹……”連日來的委屈還有那一直不願意承認的恐懼在這一刻湧出來了,稀裏嘩啦地哭了起來,“爹,柳柳害怕……柳柳害怕……那些壞人說要殺你……他們說抓柳柳去就是要殺你,他們要用柳柳來害你!爹,都是柳柳沒用,讓他們拿柳柳害你!娘……柳柳才聽話不要亂爬的……都是柳柳不好……”


    這話一出,夫妻二人更是內疚的整顆心都疼了。


    “不管柳柳的事,都是爹娘不好……”


    “不是不是……”


    三人這般相互爭著責任,最後幾乎哭成了一團,直到柳柳哭累了,方才消停了下來,雖然女兒身上沒有什麽嚴重的傷,可是幾日過去,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還有手腕上的傷痕,讓她心痛難當,而睡夢中的不安,更是讓她恨不得將那些擄走她女兒的人千刀萬剮。


    “你也累了,陪柳柳誰會吧。”易之雲走到了她的身邊,輕聲道。


    柳橋沒有動,“蕭瑀呢?”


    “已經啟程迴京了。”易之雲迴道,聲音有些低沉。


    柳橋轉身看向他,“發生了什麽事情?”


    “林秀死了。”易之雲道。


    柳橋一愣。


    “衙門剛剛送來的供狀。”易之雲從懷中取出了一樣東西,“林秀臨死之前的供述,她說她與玉飛陽相戀,若不是當日玉飛陽出事,他們已經結成連理了。”


    “她與玉飛陽有關係?”柳橋錯愕。


    易之雲點頭,“這件事沒有人知道,當日林岩要將她送來給我當妾,她之所以沒有反對便是為了幫玉飛陽,在我沒接受之後,她也盡可能地挑撥我們的關係,還有便是讓我們對林岩更加的不滿,最終讓林岩調離雲州,隻要林岩不在雲州,我在水軍的行動便會受阻礙。”


    “玉飛陽是誰的人?”柳橋又道。


    易之雲眼底閃過了一抹陰霾,“供狀少了一張,林秀雖然自裁,可經救治之後,並沒有性命之憂。”


    “是蕭瑀?!”柳橋咬著牙,“是不是二皇子?!”


    易之雲沒有給出答案,“如今供狀少了,林秀又死了,玉飛陽仍在逃竄,蕭瑀那邊不可能開口,想要知道確切的答複不太可能,不過,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很有可能是他。”


    “蕭瑀……”


    易之雲伸手攬著她,“對不起。”


    柳橋靠著他,閉上了眼睛沒有說話。


    隻是兩人都很清楚,這事之後,當初的那份情誼是徹底的煙消雲散了。


    “我不會原諒他!”柳橋終究開口,“即使他最後還是幫了我們,還是救了你跟柳柳,我也不會原諒他!”


    易之雲沒迴答,隻是將她擁的更緊。


    一場風波,以誰也沒想到的結局落幕,可雲州州府庶女林秀勾結海盜擄走清寧郡主,還謀殺自己嫡出的妹妹這事卻造成了極大的轟動。


    林岩親自往總兵府向永安長公主謝罪,永安長公主沒有見他,隻是讓人告訴他此事自有皇上處理,隨後,林岩脫去官府,自入了州府牢獄,等到朝廷降罪。


    雲州的政務交予了水軍總兵處理。


    易總兵沒有直接插手,而是將這些政務移交給了衙門內的主簿暫代處理,自己則迴了水軍,隨即,水軍內部開始了一場大清洗。


    時間轉瞬即逝,步入十一月,冬日的寒意襲來。


    朝廷降下旨意,雲州州府被押解迴京受審,雲府上下被遣迴原籍等待處置,十一月中旬,信任雲州州府上任。


    卻是一個老熟人。


    徐茂。


    當年揚子縣的縣令。


    雖然是熟人,可柳橋對此並無多大的欣喜,當日同甘共苦的蕭瑀也能變成這般,更別說是一個本就沒有多少交情的人。


    柳橋唯一希望的便是他不會拖易之雲後退,至少背後沒有站著那個人!


    十二月,從北方而來的寒流更加猛烈,在這般惡劣的天氣裏麵,水軍卻開始了圍剿望月島的作戰計劃。


    元熙二年的除夕,總兵府內隻有母女兩人過。


    因為愧疚,也因為害怕,柳橋現在是什麽都丟開了,一心一意守著女兒,便是柳柳恢複的很好,一個月後,便似乎已經忘了被人囚禁的恐懼,白天高高興興地守著娘玩,夜晚也安安穩穩地睡覺不再做惡夢,可是柳橋不行。


    隻有有一刻鍾見不到女兒,她便會發慌。


    雖然有戰事,但是因為是在海上,所以百姓同樣在慶賀新春,到了子時,城裏的鞭炮轟鳴,掃去一年的晦氣,迎接來年興旺。


    總兵府內也不例外。


    放了鞭炮過後,一身大紅衣裳,喜氣洋洋的柳柳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紅包,遞給了身邊的娘親,“娘,給你,壓歲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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