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狼般逼視著的目光,蘭絮忍不住往後縮了縮,腳下卻不知踢中哪裏,“嘩啦嘩啦”幾聲,竟是酒瓶滾落到一起的脆響。

    “你喝醉了!”蘭絮告訴他,也告訴自己。

    “哈?”薄靳舟卻是冷笑,眸光卻更盛。

    若非喝醉,他怎會如此放肆?

    他怎麽敢?

    若非喝醉,哪怕心裏再清楚,他又怎麽會把這些話宣之於口?

    他怎麽能?

    “你敢說,我說的不是事實嗎?”薄靳舟一把將她的胸衣拽了下來,“你敢嗎?”

    四目相對,“啪”的一聲,巴掌和念珠一同抽在薄靳舟的臉上。

    蘭絮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渾身上下直哆嗦,卻不知是氣的,還是被薄靳舟戳中了心事而羞惱。

    薄靳舟抹了把臉,疼痛讓他渾身的酒勁卸去了些,他輕笑一聲,“怎麽?我說錯了?”

    那語氣,儼然篤定的很。

    凜然的目光對上薄靳舟猩紅的眼,生平第一次,蘭絮厲聲道:“對,你沒錯!我就是步步為營,步步計算,看著你像個跳梁小醜般踏入我的計算裏,評估你的用心和感情!”

    “你……”

    薄靳舟額角青筋突突直跳,他原本隻想試探而已,沒想到……

    蘭絮抬著下巴,“是的!你看清楚了,我,蘭絮,就是這樣一個居心叵測步步為營的女人!你滿意了嗎?”

    灼灼的眸光裏,她的眼睛裏似有黑霧攪成一團。

    薄靳舟死死的扣著她的肩膀,他瞪著她,“那又如何呢?你愛我!蘭絮,你愛我!”

    粗噶的聲音,如一道道魔咒,楔入蘭絮的身體和腦海,她的臉驟然慘白。

    “愛?什麽是愛?你知道什麽是愛嗎?你所想要的,不過是一個乖乖巧巧的女人而已!程靜言乖的時候你喜歡她,她不乖了你就和她離婚!我任你予取予求的時候你就對我好,我但凡有一句反問和追問,你就立刻不假辭色!你不過是想要一個木偶娃娃罷了!你隻是被我所感動罷了!”

    “不是!不是!我愛你!”薄靳舟用力晃動蘭絮的肩膀,“我愛你,蘭絮!我隻是……我隻是有些傷心罷了,我找你六年,你卻這樣試探我,在你麵前,我就像個傻子,任你出題,任你評估,我隻是,我隻是……”

    “夠了!”蘭絮驟然打斷他的話,她瞪著他,身體顫個不停,“愛也好,不愛也好,都與我無關!我不愛你,我不愛你!如果可以,我寧可從來不曾遇見過你!”

    沒有過美好,便不會渴望那份美好,不渴望,便不執著,不執著便不成魔。

    “你說什麽?”

    “我說我恨你!”她的手猛地一揮,佛珠再次打在薄靳舟的臉上,她怒瞪著他,身子像一張繃到極致的弓,指尖死死的攥著那串念珠,手背上青筋畢露。

    男人猛地抬手一揮,“我不允許!”

    “嘩啦”一聲,念珠被甩開,車子裏響起“啪啪啪啪”的聲音,或清脆,或沉悶,竟是珠子濺落於車頂、車窗和徹底的聲音。

    108顆由郭旗風親手所穿的珠子在此刻盡數散落,連同那條穿於蘭絮心上的線也在此刻徹底斷了。

    “哧啦”一聲,安靜逼仄的弓箭裏,裂帛之聲震耳欲聾。

    薄靳舟死死的扣著蘭絮的腰,“我不允許!”

    “薄靳舟!”

    灼熱的酒氣與唿吸,胡亂燃燒著人的理智,在這一刻一同落下來,讓蘭絮都迷亂起來。

    扣住她,摜入她,薄靳舟遵從內心將她納入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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