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南黑臉,若非不敢讓蘭絮走快就恨不得扛起她飛奔了。

    “少夫人,您一定是有什麽誤會,不如等薄總迴來再和他好好談談。”

    “少夫人,您如果心中有疑惑,不妨問問我也行,我一定知無不言。”

    “少夫人……”

    眼看著費南取了登機牌顧深還跟著,費南忍無可忍的瞪了他一眼,操著一口生硬的漢語開了口:“你真的很討厭!”

    顧深不理他,繼續看著蘭絮,“少夫人,就一個小時,您再等一個小時薄總就迴來了……”

    “你……”

    “南哥,我有點餓了,你去幫我買點吃的吧?”蘭絮拉住費南。

    費南狠狠的瞪了顧深一眼,顧深卻著實鬆了口氣,朝費南做了個請的手勢。

    費南跺著腳走了,蘭絮指了指旁邊的一間茶吧,“進去坐坐吧。”

    顧深巴不得如此,忙替蘭絮拉開了的門。

    兩人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落座,蘭絮看著菜單朝顧深微微一笑,“似乎從我和靳舟被老太太介紹著認識的那一刻起,顧特助就沒少幫我,不如我請顧特助喝杯茶吧?”

    “少夫人……”顧深有些慚愧。

    和蘭絮的自理能力不同,蘭絮泡茶的手藝極好,明澄的茶湯落下,蘭絮凝白的手將一杯茶放到顧深麵前,顧深慌忙道謝,接過。

    蘭絮看著他捧著杯子飲了兩口,方才開口:“若我沒記錯,我和顧特助認識該是五年前的現在,對不對?”

    顧深的手頓時一僵,臉上的急切也終於黯然下來,“……對。”

    五年前,薄靳舟和程靜言結婚前夕,蘭絮拿著一幅舊畫找到博遠集團。

    她懵懵懂懂,誤打誤撞的攔住了外出辦事的顧深,吞吞吐吐的道明來意,想拜托他將那幅畫帶給薄靳舟,一同遞上去的還有蘭絮之前一直帶著的那條五芒星手鏈。

    顧深見過很多這種人,但看到那般小的蘭絮隻覺得好笑,覺得現在的女孩越來越不務實了。

    他試圖跟蘭絮講道理,偏在此刻遇到了同樣來找薄靳舟的程靜言。

    她聽清楚蘭絮的來意後就將蘭絮帶走了,程靜言和蘭絮說過什麽,顧深不得而知,但顧深辦事迴來看到丟在大門不遠處被撕成碎片的畫紙,聽前台說是程靜言撕的。

    鬼使神差般,顧深將那些碎片撿了起來,拚拚湊湊,構成了一個幼時的薄靳舟。

    無論蘭絮當時的目的是什麽,但,幼時就有交集的兩人,感情未必有多親厚,但也不一定很淡薄,或許隻是那女孩遇到了什麽難處,而現在畫被撕碎定然沒見到薄靳舟。

    顧深一時有些懊悔起來,這種懊悔一直到被老夫人看到那幅畫,隨之變成了更深的懊悔。

    那時,他才知道,原來,那小小的女孩是自家老板分開多年的小未婚妻。

    薄靳舟為何又會和程靜言在一起,顧深搞不清楚,隻是之後的幾年,顧深不止一次的想,若是當時他將蘭絮帶到薄靳舟麵前,一切是否就會不一樣?

    再後來,蘭絮歸來,和薄靳舟在一起,他看著薄靳舟一點一點沉.淪於蘭絮的溫柔,也越來越深,越來越清楚的感覺出蘭絮對薄靳舟的愛,心中的懊悔更深。

    當年,他不該拒絕,不該放縱程靜言將蘭絮帶走。

    蘭絮靜靜的看著顧深,恬淡的臉上仍是微笑,顧深不解,一個人怎麽能總是將傷痛掩於微笑之下?

    然而此刻,卻見蘭絮執壺再次為他蓄滿,輕柔的聲音再次說:“當年顧特助拒絕我一次,今天,我也拒絕顧特助一次吧。”

    顧深心中一急,“可是……”這怎麽能一樣呢?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我不強求了,也希望顧特助莫在強留。”

    “那,您,您就沒有什麽話帶給薄總嗎?”

    或怒,或怨,或恨?

    蘭絮頓了頓,微微搖頭。

    顧深愕然,沒有,什麽都沒有。

    “再見。”蘭絮最終一笑,扶著桌子站起身來。

    顧深也立刻跟著起身,孰料脖子卻是一疼,似有什麽東西被注射進體內,霎時間極大的困倦襲來,顧深強撐著身體看著蘭絮,“……為……什麽……”

    “大概……是因為緣分就隻有這些吧?”蘭絮望著他,“顧特助心似蓮花,願你未來春風得意,他日得償所愛,同心同德,恩愛萬古長。”

    朦朧的視野裏,顧深終於歪倒在椅子上,不過,卻還是聽到蘭絮的聲音。

    “南哥,這是什麽?”

    “那個醫生做的麻醉劑。”

    “這麽厲害嗎?怎麽立刻就暈了?”

    “我不知道啊,我就注射了一點點。”費南把針管拔出來給蘭絮比劃了一下,還剩下四分之三那麽多。

    蘭絮鬆了口氣,索性脫下身上的長羽絨服披到了顧深身上。

    “哼,給他用,浪費了。”費南還有些遺憾。

    這是他一大早黑了寄餘生研究室的門進去偷出來的,本來是偷偷給薄靳舟用了,然後打沙包一樣揍他一頓的。

    顧深竭力想動一動,拉住他,但是,那也隻存在於意識之中的幻想罷了。

    隨後,他又聽到蘭絮囑咐前台照看他一下,接著那聲音便消失了,徹底的消失了。

    半個小時後,一架飛往巴黎的班機起飛。

    與此同時,薄靳舟衝進機場,一通瘋找。

    最後還是茶吧服務生看到顧深的手機響個不停,叫也叫不醒,怕人出事接了起來,將位置跟他說了一遍。

    “顧深?顧深?顧深!”薄靳舟一通叫,見他不為所動,匆匆試了試他的鼻息後忍不住又看向吧台,“這是怎麽迴事?”

    他還沒搞清狀況,後麵又一人過來對著顧深擺弄了兩下,無意間看到了顧深腳邊的垃圾桶。

    “是麻醉劑。”來人歎氣,竟是寄餘生。

    薄靳舟一愣,“你怎麽在這兒?你把他弄暈的?蘭絮呢?”

    “我……”

    “你快把他弄醒!”

    “弄不醒。”

    “什麽?”薄靳舟聲音立時拔高了兩度。

    寄餘生撿起那支麻醉劑,“麻醉劑是特別提純的,注射之後逐漸進入深度麻醉,對人體沒什麽副作用,就跟睡著一樣,一直睡到自然醒才會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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