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餘生握著手機的手頓時一緊,有一瞬間,他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很快,手機裏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寄餘生可以輕易聽出其中的勉強。

    “是……很嚴重嗎?”

    寄餘生的心突然很疼,盡管,他並不知道那到底是意外還是什麽。

    “這個……要等手好了才能看,到時候做一些靈敏度方麵的檢查,看看會不會受影響。”

    “那……以寄醫生的經驗判斷呢?”

    蘭絮刨根問底,寄餘生緩緩吸了口氣,仿佛這樣能吸取力量一樣,才說:“從經驗上判斷,這樣劇烈的疼痛之下,神經末梢肯定是要受點影響的,導致的可能性有握緊、鬆開會遲疑一些,也可能會導致不自覺的顫抖,甚至可能是不能提重物……不過你別多想,到時候我們再看,然後針對做一些康複訓練,我不會讓你的手出問題的!”

    話說完,蘭絮卻好一會兒沒有聲音。

    一時間,寄餘生的心都提了起來,“蘭絮?你還好吧?”

    “我……”蘭絮頓了一下,似是笑了起來,“嗯,我沒事,謝謝寄醫生。”

    “你和靳舟……”寄餘生覺得今天的事肯定不是那麽簡單。

    “挺好的,我們挺好的,就是……他太傷心了,如果你們遇到的話還要請你多多勸解。”

    “……好。”

    “這件事就算了,還請寄醫生替我保密,可以嗎?”

    寄餘生心口有事一疼,“你不想讓他知道?”

    “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蘭絮說,眼角卻有一滴淚落下。

    “跟他有關對不對?你是因為他才被燙成這樣對不對?”

    蘭絮頓了一下,“你想多了。”

    “那你怎麽會燙成這樣?”寄餘生急了。

    “真的沒什麽,多謝寄醫生關心。”

    “……”寄餘生一下子像泄了氣的皮球,再沒有什麽問下去的勇氣了。

    蘭絮太愛薄靳舟,多年堅守承諾,等待和愛他仿佛成了她生命全部的意義,為此,她能夠隱忍太多,能夠接受太多,寄餘生真的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當底線一次次被刷新,麵臨的會是什麽呢?

    一時間,寄餘生想象不出那個結果。

    掛斷電話,蘭絮漸漸滑坐在地毯上。

    她呆呆的看著那隻不斷發抖的手,良久良久。

    她的慣用手正是右手,畫畫、做衣服都是精細活,如果因為顫抖而再也不能拿起畫筆……

    漫長的黑夜,在蘭絮無意間碰到自己的右手疼醒時醒來,這才發覺自己竟然就坐在地毯上睡了一夜。

    劇痛之下,她甚至能感覺到手上每一下脈搏的跳動,似乎比昨天更疼了。

    起身出門,薄靳舟也正要出門,看到蘭絮,他頓了頓,目光落到她的手上,“還好嗎?”

    一句“很疼”在舌尖轉了一圈,她終究隻是點了點頭,說:“嗯,還好。”

    “我先去上班,一會兒劉媽過來接你。”薄靳舟說。

    “……好。”

    薄靳舟出門離開,蘭絮看著房門關上,看著房間裏歸於安靜。

    這一刻的蘭絮不曾想到,今後的許多時間伴隨自己的就是這樣的安靜。

    而薄靳舟也不曾想到,抽身退開,讓一個女人獨自堅強往往不是什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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