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薄靳舟並沒有過多追問。

    他並不急於了解蘭絮的一切,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相互了解,他相信,就像有一天他會將過往悉數剖開攤在蘭絮麵前一樣,蘭絮也會告知他她的全部。

    “幸好你迴來了。”

    蘭絮抿了抿唇,迴身抱住他,“你很開心嗎?”

    “當然。”

    “我也很開心。”蘭絮仰頭望著他,露出笑顏。

    薄靳舟失笑,揉了揉她的發,將人按進懷裏。

    然而,此刻的薄靳舟並不懂蘭絮的開心是為什麽。

    相擁片刻,薄靳舟不得不繼續把剩餘的工作處理完。

    蘭絮沒什麽事,幫他把稍亂的文件整理了一下後就在沙發上等他。

    冷不丁的,蘭絮叫了他一聲,“靳舟。”

    “嗯?“

    “你知道人為什麽站在地球上嗎?”

    “自然是因為地心引力。”

    “所以,我迴來了。”說這話時,蘭絮靜靜的望著他,臉色微紅。

    薄靳舟失笑,“所以是我們國家這塊的地心引力比較大?”

    蘭絮卻隻是又笑了笑,沒再說話,亮晶晶的眸光裏是薄靳舟看不懂的羞澀和溫柔。

    薄靳舟搖了搖頭,繼續處理文件。

    偶然抬頭,看到蘭絮正抬著手,腕間五芒星輕輕搖晃,她怔怔的看著,眸光純然專注,清婉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薄靳舟靜靜看著,想起她曾經說過的話,心裏不太舒服。

    不過,短短一瞬,薄靳舟又壓了下去。

    晚上仍是迴了滄瀾庭,這座空餘了數年之久的宅子,終於在這個初冬迎來了它的女主人。

    隻是,讓蘭絮失望的是,早晨離開前那目不可及的銀白已被打掃的七七八八。

    “喜歡雪?”薄靳舟意外,他總覺得像蘭絮這樣的女孩冬天把她包一包藏在懷裏更合適。

    “並不是特別喜歡,但因為長時間沒有遇到過,所以就成了心底的奢望。”

    就像曾經的他一樣。

    薄靳舟頓時腳步一滯,將手裏的東西交給劉媽,拽著蘭絮換了個方向,“跟我來。”

    “去哪兒?”蘭絮不明所以。

    薄靳舟笑了一下,卻沒有說。

    沿著大道一路前行,穿過一道側門,那漫山遍野的白色又出現在麵前,一顆顆高大的紅楓,葉子還火紅著,頂著一簇簇白雪,錯落其中,煞是漂亮。

    蘭絮頓了一下,她曾無數次想象過,自己或許會再次在雪中奔跑,揚起雪花,就如幼時和母親一起在雪中追逐。

    可是這一刻,她隻是抬起腳緩緩走入其中。

    今天陽光不大,積雪沒怎麽化,一腳踩上去還有咯吱咯吱的聲音,蘭絮一個不小心,倏地腳下一滑,跌進雪裏。

    蘭絮猝不及防,輕唿一聲。

    薄靳舟下意識往前追了幾步,可隨即便聽得一聲輕笑,“哈……”

    蘭絮仰頭,靜靜的看著薄薄的樹葉經受不住這一聲輕唿微微顫動抖落偏偏雪花,唇角揚起清淺的弧度,不見絲毫狼狽。

    薄靳舟不自覺腳下一頓,靜靜的看著雪從她頭頂落下。

    蘭絮伸出手接住一片,看著它在掌心化作一遞水跡,純真的樣子像個孩子。

    薄靳舟真的不知道,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幹淨的人呢?

    就像這雪,沒有一絲雜質。

    四目相對,蘭絮再次笑了笑,“靳舟,雪化了呢。”

    “嗯。”薄靳舟走過去,“我也化了。”

    “嗯?”

    “我的心啊……化了。”

    低喃的聲音最後消失於她的唇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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