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靳舟半晌無言,以前他想的最多的是蘭絮喜歡他,喜歡他的身份,喜歡薄家的身份,蘭家想要攀上博遠,他從未想過,其實蘭絮對他也沒什麽感情。

    但是,不知為什麽,他的心裏十分難受,就像被什麽東西緊緊的攥住了,難以唿吸,尤其是聽到最後那兩句話的時候。

    女孩子結婚,其實更多的是交付,對自己的一生,對自己的幸福,尤其是蘭絮這樣的女孩子,什麽都不會做,多數時候性子又比較軟綿。

    “對不起。”他說。

    蘭絮搖搖頭,“其實我知道,舉行婚禮的時候你也是有想過要好好和我過日子的。”

    薄靳舟搖頭,苦笑,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過,她哪裏來的自信,或許,當時想的最多的是他可以和老太太交差了吧?

    “真的,蘭絮,對不起。”薄靳舟誠心誠意的說。

    “沒關係。”

    或許,她是天生不值得愛的人,媽媽愛她,死了,祖母愛她,也死了。

    愛是什麽?

    或許,愛隻是不用負責的空頭支票,不用兌現,也無須簽名。

    “你的……五芒星……”

    “是我哥哥送給我的。”

    “哥哥?”資料上好像不曾顯示蘭絮還有個哥哥。

    “是個對我很重要的人。”隔著袖管,她又一次撫上那條鏈子。

    見她神色沉悶,薄靳舟開了個玩笑,“如果我們像結婚時那樣準備好好生活的話,比我還重要?”

    蘭絮滯了滯,抬頭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他陪伴了我一段很艱難的時間,後來,他送了我這條鏈子和這顆五芒星,陪伴了我的成長。”

    “那現在呢?”如果是這樣一個人,其實蘭絮和他在一起應該才是更好的選擇吧?

    “他……”蘭絮看著他,一雙眼睛不知不覺又沁出淚花,看到薄靳舟心中一陣發緊,半晌,蘭絮才說:“……把我弄丟了。”

    “什麽?”還能有這種事?

    薄靳舟默了默,很嫻熟的又給她遞了一張紙巾,“你沒有找他嗎?要不要我幫你找找?”

    “……我找到了。”

    “嗯?”

    “他愛上別人了。”

    “你沒告訴他?”

    “告訴他又能怎麽樣呢?他會信嗎?到時候又會選擇誰?新歡?還是舊愛?徒增尷尬罷了。”

    “當然會是你!到時候我和老太太做你的後盾,他怎麽敢欺負你?”

    蘭絮忍著想撫額的衝動,他固然好心,可是,事實卻沒這麽簡單。

    最重要的是,那個人是他啊。

    他怎麽給她撐腰?

    “愛情,容不得絲毫的勉強。而我,是個膽小的人,我害怕做選擇,也怕被選擇。”

    “……”

    房間裏陷入尷尬的安靜,好一會兒,薄靳舟說:“對不起。”

    難怪會考慮他了,比起愛情,其實責任會更讓人有安全感。

    蘭絮笑了一下,但通紅的眼睛比哭還難看,薄靳舟忍不住遞過去一張紙,“要不然你還是哭吧。”

    蘭絮搖搖頭,他是該跟她說對不起,但並不是因為揭了她的傷疤。

    “其實,你可以看看別人,我身邊好幾個兄弟都挺不錯的,就像寄餘生,你看,名字就挺負責的。”

    蘭絮一下被他逗笑,“沒想到你還挺幽默的。”

    “還好還好。”終於看到她的笑臉,薄靳舟也鬆了口氣,不知為什麽,每次看到她的眼淚,他的心就很難受。

    從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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