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蘭絮被鬧鈴叫醒,她揉著眼睛關掉鬧鍾,下一瞬卻差點從床上跌下去。

    床頭不知何時站了個人,不知是否整夜未睡,他雙眼通紅,借著清晨微熹的光蘭絮甚至可以看清他冒出青茬的下巴,以及那張……很是滄桑的臉,也不知已經在這裏站了多久。

    “薄先生?”蘭絮心有餘悸拍著胸口,困了就睡覺,有事就叫她,這不聲不響的嚇唬人是為哪般?

    “醒了?”男人的聲音沙啞無比。

    蘭絮點點頭,揪著被子坐起來。

    “既然醒了,我們談談。”他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來,正襟危坐,仿佛他們要談一個幾十億的項目。

    蘭絮抹了把臉,不知道他要談什麽。

    “想必你清楚,昨天我說不離婚隻是不想刺激老太太。”

    蘭絮頓了頓,點頭,她很清楚。

    昨天若非老太太突然犯病,此時她和他已經領了離婚證。

    “我另有所愛,對你毫無感情,所以,即便不離婚,我也不可能愛上你,更不可能對你……”他停頓了一下,問蘭絮,“你明白吧?”

    蘭絮:“……”

    清晨不怎麽運轉的腦袋讓蘭絮不能明白,她搖搖頭。

    薄靳舟將一張卡放到她的麵前,“這張卡你拿著,每個月會有五十萬零花錢,你想怎麽花都可以,不用跟我報備。”

    蘭絮莫名的看著那張卡,不太懂他到底要幹什麽?

    “然後呢?”

    “我能給你的隻有這些。”

    “……”

    四目相對,蘭絮明白了。

    除了錢,除了一個薄靳舟妻子的名分,他什麽都不會給她。

    不會陪她吃飯,不會和她約會,不會為她慶生,不會擁抱,不會親吻,不會上床,不會有孩子。

    蘭絮心頭一片冰涼,幾乎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一份文件再次遞到她的麵前,“如果你同意的話,在上麵簽字。”

    蘭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薄先生,你在聘用我做你的妻子嗎?”

    五十萬,比她的工資都高了。

    男人微怔,很快接受了這種說法,“如果你認同的話。”

    蘭絮不由抹了把臉,認同?她要怎麽認同?

    她隻是喜歡他而已,放棄和他的婚姻以及不打擾,是她昨天以為她能夠做到的全部。

    看著這份協議,蘭絮又想到昨天佟鳶跟她說的話,佟鳶希望她給予薄靳舟更多的時間和耐心,可是,心不在這兒,再多的時間和耐心又有什麽用呢?

    沉默片刻,蘭絮歎息,“薄先生不擔心我一旦在這個位子上坐下去就會心生貪念嗎?”

    良久,直到晨光一點一點鋪滿臥室。

    “……你是個識趣的人。”薄靳舟說。

    蘭絮覺得有些可笑,原來識趣可以讓她做他的妻子。

    “那程小姐呢?知道……這個嗎?”蘭絮用手點著那份協議。

    男人通紅的眼底閃過不愉和痛楚,於是蘭絮知道,她不該問這個問題。

    蘭絮翻開文件,看著上麵的條條款款洋洋灑灑數千字,簡而言之,除了每周和他迴老宅看望兩次老太太之外,他們各不相幹,當然,她不能做任何辱沒薄家顏麵的事。

    遲疑片刻,蘭絮說:“我能考慮一下嗎?”

    男人皺了下眉,似有些意外,不過還是說:“可以。”

    “謝謝。”

    薄靳舟沒再說話,起身出門,隻是背影透出一種說不出的疲憊。

    蘭絮看在眼中,忽的叫道:“薄先生。”

    男人步伐一頓,“什麽事?”

    “你……想讓我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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