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歌今天的心情簡直糟糕透頂,再也懶得同它糾纏,“給我燒了它!”


    話音一落,便有一團火焰自乾坤袋中激射而出。


    蛛網瞬間燃起。


    “天火!”嬰兒蛛大驚失色,連聲唿救,“主人,主人,速速救我!”


    少時,隻聽一陣琵琶聲急促傳來。音波化為力量,竟滅掉了天火。


    蘇慕歌眼眸一亮,擅長使用音波功,正是她要抓的琴魔!


    “小丫頭,你是如何跑來塔頂的?”


    倏忽一道光影閃過,隻見一名姿容妖冶穿著暴露的宮裝女子,出現在蘇慕歌三丈以外。此女上半邊麵孔帶著純白色鏤空麵具,雙臂纏著豔紅輕紗,倒抱琵琶,並以纖長十指輕輕撩撥,“你可知道,此乃昆侖大禁。”


    蘇慕歌不動聲色,愈發覺得薑老魔不靠譜。


    窺探琴魔修為,應該無限接近金丹。哪怕天音塔內關了兩百載,日夜遭受摧殘,魔元以損,可縱觀她的神情,一點也不像南師伯那般瘋魔頹喪,反而很滋潤的模樣。


    對不住了薑老魔,這個忙,她蘇慕歌恐怕幫不上。


    “晚輩隻是無意中到此的,正欲尋路離開。”


    “還想走?”


    檀口輕啟,琴魔一字一頓,“擅、入、者、死。”


    話音一落,一道音波直衝蘇慕歌靈台飛去!


    蘇慕歌橫劍便擋,被音波衝擊出幾丈遠,一個趔趄,並沒有摔倒。隻這一招,可見琴魔的確損了魔元,不隻修為倒退的厲害,壽數恐怕也不長了。


    一個藥魔,一個琴魔,看來魔族叛逃者,當真沒有什麽好下場。


    “前輩,莫要逼晚輩出手。”蘇慕歌冷冷道。


    “哦?”琴魔輕輕一笑。


    一連遭遇幾番變故,連個喘氣兒的時間都沒有,蘇慕歌靈力耗的差不多了,無法在控劍,便一抽腰間馭獸鞭:“晚輩知道您功底深厚,但晚輩也不是您隨隨便便惹得起的人。”


    琴魔神色一頓:“你是靈獸閣弟子?”


    蘇慕歌皺眉:“是又如何。”


    琴魔抱琴的手微微一抖:“蕭、蕭卿灼,他可安好?”


    蘇慕歌愣了愣:“前輩認識我蕭師叔?”


    “你先迴我,他可安好?”


    “除卻還餘下不到十年壽元之外,其他一切安好。”


    琴魔聽罷,訥訥道:“原來他的壽元,也將盡了……”


    蘇慕歌瞧她臉上表情古怪,不由猜測她同蕭卿灼之間的關係。正腦補各種可能的時候,乾坤袋內突然一熱,倏忽飛出一個闊口玉瓶,正是薑頌給她的封魔瓶!


    蘇慕歌脫口而出:“前輩小心!”


    琴魔怔忪間,迴神一見封魔瓶,立時大驚。逃已是來不及,封魔瓶倒扣在她頭頂,一道結界立刻將她封印!


    瓶子內傳出薑頌冷硬如鐵的聲音:“同我迴幽都!”


    “薑長老,求您放過屬下吧!”琴魔蜷縮在地上,不斷掙紮,“屬下不願迴幽都,屬下想要留在天音塔……”


    “不行!”


    “迴去是幽禁受刑,天音塔內同樣是幽禁受刑,您告訴屬下,究竟有何不同?”


    “叛逃者一律抓迴幽都,此乃我之職責所在!”


    “薑長老,整個魔族十二部,恐怕也唯有您還記著幽都王的鐵律……”琴魔哀聲笑道,“您不覺得,自己十分可笑麽?”


    “強詞奪理,莫非因為爾等墮落,我便要一同墮落不成?”硬邦邦的聲音中,略帶一絲疑惑,“其他魔人叛逃,我尚可理解,但我實在不理解琴魔你,為何寧願在此受苦,也不願迴去?”


    “我……”琴魔支吾不言。


    “薑前輩,可否聽晚輩一言?”


    蘇慕歌已在心中認定,琴魔同自家蕭師叔有段舊情,說不定琴魔會被抓進天音塔,正是因為愛慕自家師叔。再說不定,自家師叔之所以日日一副死樣子,也是因為心愛之人被抓進天音塔的緣故。


    薑頌頑固,嚴守人魔界限,隻要不觸及他的底線,性命便可無虞。蕭卿灼便不一樣了,萬一讓他知悉自己幹的好事兒,往後的日子可真難以想象。


    於是她道:“琴魔前輩既不願離開,您何苦強人所難?”


    薑頌冷冷迴她一句:“我們幽都之事,無需你一個外人插嘴。”


    “那行,晚輩不插嘴。”


    蘇慕歌果真乖覺的閉了嘴,直接祭出翦魂,飛身上前,哢擦一聲剪斷封魔瓶灑下的禁製,“晚輩隻動手總行了吧?”


    ☆、第29章 蜀山之旅


    蘇慕歌這一剪,封魔瓶在空中打了個旋,瓶身現出裂紋,差點碎掉。


    琴魔稍稍癔症了下,向蘇慕歌投去感激一瞥,匆匆逃竄。


    瓶內陷入風暴前夕一般的沉默,爾後陡然傳出薑頌難得一聞的怒喝:“小鬼頭,你當真認為我不敢違抗鐵律,不會宰了你?!”


    “迴前輩的話,晚輩的確如此認為。”


    “真是……不知死活!”


    封魔瓶晃晃悠悠的落在地上,徹底碎裂。


    蘇慕歌抹了把額頭冷汗,若不是拿捏住薑老魔的個性,給她十八個膽子,她也不敢這麽和元嬰真魔對著幹。


    望一眼地上的碎片,她突然想起臨行前九尾送給自己的玉盒,隻說遇到難以解決之事,或走投無路時打開。如今被困塔頂,隨時麵臨被瘋子一巴掌拍死的下場,算不算兩者兼有?


    蘇慕歌遲疑著打開玉盒。


    盒內突然伸出一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拽了進去!


    蘇慕歌唬了一跳,隻覺得在一片黑暗虛空內一陣天旋地轉,爾後摔在一處絨毛毯子上。


    落地後她戒備跳起,看到周圍環境,方才鬆懈下來:“蕭師叔,您可真令弟子刮目相看,竟連神行陣法都會!”


    “比我想象中的,早了許多。”


    蕭卿灼盤膝坐在蒲團上,睨她一眼,“不到區區半日,你便出來了。”


    蘇慕歌終於得空休息,坐在地上磕了幾塊靈石:“您是不知道這半日,真乃磨難重重……”挑一些重要情節稍稍講述,她笑道,“您說,弟子能堅持這麽久,不容易吧?”


    蕭卿灼聽罷果然一愣:“一母百子陣?”


    蘇慕歌頷首:“我家銀霄精通陣法,您是知道的,它不可能出錯。”


    蕭卿灼眸光一閃,卻突然問:“你是不是去過塔頂?”


    蘇慕歌瞳色一緊,遲疑道:“不瞞您說,弟子確實無意中闖入塔頂,不但見到琴魔前輩,還見到了南……南懷翎南師伯。”


    她言罷,便仔細揣摩蕭卿灼的神色。


    “他可還好?”等了很久,蕭卿灼隻問這一句。


    “師叔,您指的是她,還是他?”


    蕭卿灼被她反問的一時無言,瞥她一眼:“我問的是你大師伯。”


    蘇慕歌眼眸一沉:“不是很好。”


    “其實,沒人逼迫他……”沉默片刻,蕭卿灼還是解釋道,“師父沒有,誰都沒有,是大師兄自願進去的。換句話說,是他自己一直在逼迫自己。”


    “弟子明白。”蘇慕歌點點頭,“一麵是兄弟情誼,是非對錯。一麵是師門恩義,道統傳承。道的麵目在他心中,早已扭曲變形,南師伯無法從中尋到一個平衡點,無法選擇,無法麵對,才最終逼瘋了他自己。”


    蕭卿灼若有所思的望了蘇慕歌一眼:“看來此行,你收獲頗豐。”


    蘇慕歌轉了話題:“師叔,琴魔她……”


    “你為何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蕭卿灼有些哭笑不得,“當年她和薑頌一樣,潛伏在我靈獸閣,拜我為師,侍奉了我兩百載,隻為打聽大師兄的下落。我便成人之美,將她抓進天音塔,去照顧大師兄。”


    “原來……”


    “你以為我同她有段私情?”


    “嗬嗬。”


    蘇慕歌打著哈哈,祭出宵練來,再次轉移話題,“師叔,此劍乃弟子向薑前輩借來的,同秦崢手中含光據說是一對,弟子實在非常好奇,兩柄劍為何水火不容?”


    蕭卿灼眼風一掃:“蓬萊仙尊鑄的?”


    “對。”


    “迴頭你問問他。”


    “弟子去哪兒問?”蘇慕歌嘴角一抽,那尊大神是隨隨便便能夠見到的?


    “下個月,便是蜀山論劍大會,蓬萊仙尊會去。”蕭卿灼眯起眼睛,歪靠在九尾脊背上,似乎一下講了太多話,有些乏了,“他約我前往敘舊,我已應下,屆時你隨我一起吧。我和桑行之相識也有八百載,此番不見,怕是再也沒有機會。”


    蘇慕歌不知如何接話,隻默默應了一句:“弟子遵命。”


    ……


    那廂蘇慕歌同蕭卿灼喝茶聊天的功夫,天音塔內機關設置再次被修正迴來。練氣境弟子的試煉到此結束,步飛航帶領築基境修士匆匆穩固完封印,一行人灰頭土臉的迴歸宗門。


    步飛航免不了一頓責罵。


    明明是裴翊自動離隊的,但裴翊為了保護練氣境的弟子們而身受重傷,不得不閉關休養。再加上秦崢也受了傷,金光道君便將所有怒火全都發泄在他頭上。


    堂堂金丹期修士,金字塔尖的人物,當著一眾小弟子的麵,被損的一錢不值,對於愛麵子的步飛航來說,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一連許久不曾露麵。


    蘇慕歌聽聞之後,突然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再說秦崢閉關養傷,蘇慕歌毫不關心,看也不去看一眼,因為她知道秦崢隻是傷在屁股上,沒臉出來見人罷了。


    而裴翊受傷一事,就有些耐人尋味。


    為保護他人而身受重傷,他裴翊絕對幹不出來這種事兒。


    不過世事難料,經過天音塔走這一遭,蘇慕歌愈發覺得,自己或許根本不曾真正了解過裴翊,虧得當初自己一身秘密瞞著他時,心頭時常愧疚。


    這便是修仙界的伴侶,生命越長,信任越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修真之重生馭獸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喬家小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喬家小橋並收藏修真之重生馭獸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