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嗎?本王自然有的。”司馬十七郎向著盧八娘轉了轉眼珠,似乎有無數未盡之意。


    盧八娘見他三句兩句又轉到了不正經之處,揮起手中的鞭子,向他的馬兒輕輕抽了過去,那馬兒受了一鞭,便載著十七郎撒歡地向前奔跑,身後留下盧八娘開懷的笑聲。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抬眼望去,隻見無盡的草原上兩騎貼地飛來,看騎者的服飾,就知道是軍中傳送緊急信息的。盧八娘收住了笑意,驅馬上前,而在前麵的司馬十七郎迴馬趕到。


    接下騎兵手中的信,司馬十七郎看過後向盧八娘道:“皇上駕崩了。”


    作者有話要說:雞飛狗跳,腳不沾地的日子過去了,就多說幾句啊。


    對於盧八娘的三個孩子,作者寫文的思路是這樣的,不論是十七郎還是盧八娘,他們教導孩子都是非常成功的,老大在八歲的時候就有能力站出來麵對豪強,保護母親,十幾歲隨父從軍,不到二十就能在淮北獨擋一麵;老二喜歡文藝,將來會有很高的藝術成就,而且他對政治不感興趣,也明智地不參與政事,不論從時代對一個藩王的要求還是個人修養,也都是一時的人傑;至於老三,現在雖小,但是他頭腦靈活,性格開朗,好奇心強,以後自有一番發展。


    當然他們絕不是完人,事實上孩子不可能沒有一點缺點,特別是男孩子,一時淘氣、犯錯都很正常,文中描寫三個孩子,其實都是從十七郎和盧八娘的角度去看,做為父母,雖然知道孩子的優點,更要關注的是他們的缺點,並幫助他們及時改正。


    第252章 塞外射鷹夫妻爭勝 驚聞國


    驚聞國喪,淮北王攜王妃中斷北巡迴到平北城,又因新帝下令諸藩王不必迴京祭奠,便在平北城開設靈棚,率世子眾官員等守靈。


    盧八娘自然也是一身孝服,身邊跟著又大了肚子的世子妃,將王府內一應喜慶的物件全部收起,用白紙糊了朱門,與淮北女官及內眷們日日哭靈守靈,做足了姿態。


    新帝的不許藩王返京,還真對了淮北的心思,這個時候進京能做什麽,就是請司馬十七郎,他恐怕也不會願意去。因此隻接了新帝為他新加的太宰一職,上表謝恩而已。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道不許藩王反京的旨意針對的並不是淮北王,而是新帝的庶兄楚王,聽說他在楚地一直心懷怨懟,暗自收羅以陸家為首被先皇打壓的各種力量,新帝是怕楚王迴京與他爭權!


    “父喪而不許子歸,實在不通情理,”司馬十七郎從靈堂迴來,坐在雍和殿的書房內向陪他一起迴府的世子道:“我看楚王那驕橫的性子一定不會聽令,你多注意楚地的動向。”


    “兒子也想到了,已經加派了去那邊的人手。”旭兒也道:“楚王不聽皇命,京城又會有一番動亂。”


    “亂是一定會亂的,就不知會怎麽收場了。”司馬十七郎端坐榻上,眉眼間露出了輕輕的不屑。


    “父王,你說皇上難道沒想過楚王會反嗎?”


    “他就是想到了還能怎麽樣,把楚王賜死?”司馬十七郎搖頭歎道:“他已經逼死了一個兒子,當然舍不得再賜死一個。於是把楚王送出京城,就是希望他永遠不再迴來。可是自欺人是沒有用的,楚王怎麽會不迴來呢?再有陸家的那群人不斷地挑唆,他總歸是要反的。”


    “那尹家比起陸家如何?”


    新帝與楚王之爭,其實可以算做陸家與尹家之爭。畢竟新帝年僅七歲,還是個不大懂事的孩子,宮中之事自然由尹太後作主,而尹太後當然要用尹家的人做幫手。至於楚王,他其實也剛二十出頭,最倚重的也是他的母族陸家。


    “要我說尹家比起陸家相差甚遠,但是也有兩點有利之處,一則是尹家現在占據大義,二則是陸家最為出色的陸五郎並沒有投奔到楚王的帳下。所以勝負成敗,尚且不能判斷。”


    旭兒又問:“那如果新帝和楚王都有來向父王求助,父王幫誰呢?”


    這才是淮北真正要麵臨的問題,在北巡迴來的路上,淮北王便與王妃反複商量過。楚王,他們肯定是不會幫的,但是新帝嘛,他們也不想幫,但又不能直接拒絕,總要找出合適的態度來。


    於是司馬十七郎慶幸地又歎息了一聲,“唉!好在尹家並沒有以皇帝之名命我迴京,我就打算在淮北坐看他們爭鬥了。”


    然後他又看了一眼似乎還要說些什麽的旭兒,道:“旭兒,你倒底還是年輕沉不住氣。”


    旭兒被父王這樣一說,臉紅了起來。自從聽到京城的變故,他每天都在興奮中,父王一直在等機會,現在機會來了,而且是這樣好的機會,他一直在想應該怎麽利用。


    以淮北的實力,他覺得有很多辦法都不錯,在父王迴來前他就列出了三四條給父王參詳,每一條都可以將小朝廷一舉打入塵埃,再推父王登上皇位。因此他便大聲道:“天下早就應該歸到父王手中了!”


    “所以才說你年輕看不透,”司馬十七郎笑道:“我在淮北王府與京城宮裏,能有多少不同?”


    是啊,且不說淮北實力比起京城要強上多少倍,就是在淮南各州郡,淮北的影響力也遠勝於京城了,而人心所向更都指向了父王。現在父王除了差一個名義,其實與天下之主還有什麽區別?


    “可是,我還是不甘心,看著那一群屍位素餐之人把祖宗家業都敗了,我就是生氣!”旭兒的語氣倒底沒有剛剛那樣激憤,可是他又問出了一個問題,“父王,你說尹家、陸家還有楚王那一小群人,他們不知道京城的皇位不過是個空殼子嗎?怎麽還在鬥,在爭?”


    “這麽淺顯的道理,他們就是看不透,隻能說是眼界的問題。”司馬十七郎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讓旭兒坐下,“說起眼界,你一定要多與你母妃學一學,我們淮北王府能走到今天,最少不得的是她的謀劃,你千萬別學那些小家子氣的宗室。”


    “你們父子說話便說話,怎麽卻說起了我?”盧八娘穿著素色的袍服進來,顯然也是從靈堂剛迴來,見了旭兒趕緊道:“你先迴自己院子裏去看看慧娘,她有點累著了。”


    旭兒見了母妃早已經站起來行禮,聞言匆匆向父王和母妃道聲別就快步走了出去。


    司馬十七郎也急著問:“怎麽樣?”


    “不要緊,慧娘有點好強,,醫生說休息一下就沒事了。”盧八娘道:“我是讓旭兒迴去多陪陪她。”


    司馬十七郎放下心,向盧八娘講了旭兒剛剛的話,然後笑了,“年輕人經曆的事情少,未免太急燥了些,總想把京城的事情一舉了斷。”


    “京城裏那一小撮的人肯定會鬧出些事情的,我們就慢慢看著吧。”盧八娘說著坐了下來,端起茶杯慢慢飲了起來。


    京城裏果然鬧得不成樣子,楚王風塵仆仆地趕迴京城,先是被攔在城門之外,他便跪向皇宮方向,終日不去。


    “


    父死而子不得見兮,徒悲傷兮而痛哭。”沒幾日京城內到處傳著楚王在城門外含著悲傷而吟詠的詩詞。


    不管什麽時代,什麽風俗,不讓兒子祭奠父親都是極沒有道理的,楚王從一開始就站居了道德的製高點,他就是滿懷傷痛來懷念父親的兒子,卻被嫡母和親兄弟攔在了城外。


    新帝方麵落了下風,又受不了時下的風評,過了幾日隻得在派人斥責楚王不遵皇命後又宣他進宮為先皇守靈,卻將楚王所帶的一幹衛士和幕僚都隔在了宮外。


    在這種時候,若盧八娘是尹太後,就是冒著多大的罪名也要將楚王處理掉,反正沒了楚王先皇隻剩新帝一個活著的兒子,大位誰又能搶得去呢?就是有一時之風評,君要臣死又能耐何?再慢慢收拾人心就是。


    可是尹家在最關鍵的時刻又不敢了,而一起守靈的宗室士族們又完全站在楚王一麵。於是楚王安然地在宮裏守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靈,然後無一絲損傷地從宮裏走了出來。


    這一次,楚王再沒有理由留在京裏,他隻得一步三迴頭地從京城離開了,當然,他又悄悄迴來了,而且還不知怎麽混進了京城。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裏,楚王逼宮了。


    楚王和新帝之爭,除了兩個各自的母族之爭外,還夾雜著更多的利益紛爭,最顯而易見的是士族與庶族之爭。這種對權利的追逐其實是根本不可調合的,隻能以一方成功一方失敗結束。


    表麵上看皇上占據了大義,而且已經得到了皇權,但是楚王的後麵是世家大族,而皇上身後的則是庶族。


    即使庶族的力量在一直不停地增長著,但是比起有幾百年積累的士族他們依然顯得單薄。比如出身尹家的皇後一直沒有得到士家貴女的認可,即使她成了太後,依舊沒有足夠的威望。而尹家的子弟,就是再有才能者,也不可能得到輿論的最高讚許。


    當然尹家從出仕以來的各種不要臉麵的行為,也給他們嚴重拖了後腿。甚至一些更注重名聲的庶族也站到了他們的對立麵。


    當然更多的是冷眼旁觀。


    圍攻皇城的戰爭進行了一整夜,最後楚王雖然攻進了皇宮,但是卻被擋在了內宮之外。天亮後原本一直閉門自保的宗室隻得出來勤王,楚王見狀率領手下退出了京城,迴屬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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