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過又不用我親自去管,隻管交給奶娘師傅就行,我隻在其中挑出最適合最孝順的繼承人當我的兒子,這樣我才能做王太妃,甚至皇太後啊!。”


    “好像你真能做王太妃皇太後似的,真怕你攪進皇位之爭死無葬身之地!”孟白根本不信盧八娘能實現自己的目標,“不如我們一起把高純度的酒做出來吧,那樣我們就會發大財了!”


    孟白和盧八娘從本質上就是兩類人,有些事情他們永遠也不能達成共識。但好在作為這世上唯二的兩個穿越人士,他們不得不互相包容,互相幫助。


    盧八娘說:“你願意做酒生意就自己做吧,好像也沒多難,就是蒸餾提純,慢慢做實驗就能弄出來。”


    “這道理我也明白,隻是具體就沒思路了。”孟白遺憾地說:“可惜我們倆人沒有一個會做玻璃、火藥、槍炮、鍾表這些真正有用的東西。”


    “我倒覺得不會才正好呢!”盧八娘雖然這樣說了,但還是認真幫著孟白琢磨蒸餾酒的法子,兩人都是門外漢,絞盡腦汁地想了許多路子,一一列出來,準備讓人做實驗。


    “如果成功了,我也分給你兩成的股份。”孟白收起了記錄。


    當初他們相遇時,盧八娘作為先來的人,已經頗有資產了,而孟白因為打算改孟姓,需要放棄孫家的家產,當然孫家的家財也沒有多少,盧八娘就將自己的玉石生意送給了他兩成的股份,並掛在他的名下。如今孟白這樣投桃報李,盧八娘還是領情的,“現在你有了右軍將軍的官職,又是孟家的後嗣,隻要拿得出好東西,生意一定會很順利。”


    孟白也不否認,他現在的平台可要比盧八娘當初時強多了,就是比起現在的盧八娘,也有很大的優勢。司馬十七郎在齊王府沒有地位,而盧家完全把盧八娘當成了棄子,他們差不多要從頭開始,也不知將來會怎麽樣?但又想到盧八娘不是個聽勸的人,也就不再提了。


    盧八娘對孟白放了心,就迴了自己的院子,坐在窗前看書。院子裏細君和如玉正將一盆盆的花木搬進來擺在四周,盧八娘便放下書賞花,山莊裏的人一概是以前在父親外任上就用過的老人,知道自己的喜好。


    桃花走進院門,這小丫頭板著一張小臉,眼睛有些紅,徑直走到細君旁邊,伸手將她推了個跟頭,然後就進了屋子。看到盧八娘正坐在窗前的榻上,知道她一定看到自己的舉動,便委屈地掉下了淚,哭了起來,“我爹說要再娶,讓細君給我當後娘,我不肯,他就要打我!”


    桃花的娘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世了,桃花就和她爹相依為命。這幾年桃花爹在外麵幫著盧八娘做事,桃花跟在盧八娘身邊,各自忙各自的,眼下重新聚在了一起,竟鬧起了矛盾。


    盧八娘看院子裏的細君已經站起了身,拍拍衣服的泥土,神情自若地走了出去。暮春時分,門窗大開,桃花的聲音也不小,細君一定聽到她的話。


    桃花從小在大山裏長大,跟著盧八娘一起走過創業的階段,經曆了不少的事情,性格不免火爆剛硬了些,偏她又喜歡習武,遇到了事寧願揮拳頭也不願講理。盧八娘瞧了她一眼,見她慢慢把哭聲降低了,明白她已經知道自己不對,但還拉不臉來開口認錯,就仍不理她,自顧自地看書,直到桃花完全止住了哭聲,說:“娘子,我不該對細君動手。”


    “那你就去好好給她認個錯。”盧八娘告訴她,“人長大了後都要成親的,你將來也一樣,你爹自然也可以。”


    “不,我不成親,我爹也不許成親!”桃花犯了強,怎麽也不肯低頭。好在奶娘聞迅趕到,將她拉出去說教去了。


    盧八娘讓如玉將細君叫了進來,問她:“受傷了嗎?”


    “沒什麽,就是腿上青了一塊兒,過兩天就能好了。”細君爽快地說:“桃花還是個小丫頭呢,什麽也不懂。”


    “你別和她計較,”能送到盧八娘這裏伺候的都是她信得過的人家裏的孩子,盧八娘還是關心的,便問:“是真的嗎?”


    “我還沒想好,前兩天池梁一定要送我一匹錦帛,也說想娶我。”細君大方地說。


    第十七章 悔傷細君桃花心急冷諷孟白八娘送美〔一〕


    平民百姓家的孩子談起終身大事來,還是比較坦蕩大方,眼前的細君就是如此。細君長著細眉細眼,皮膚極為細嫩,溫婉動人,但卻隻是個心裏明白又極有主意的人。盧八娘笑道:“真沒想到你爹能有你這樣一個好孩子,長得這樣好,又明事理。”


    細君的父親名叫宋濤,是最早跟了盧八娘的人,盧八娘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那一臉兇相,渾不講理的樣子。


    “大家都說我像我娘,可我娘說我爹原來也不是那樣混不講理,都是日子太窮了,逼得沒法子。現在他跟著娘子做事,家裏的日子過得好了,脾氣倒又好了不少。”細君笑著說。


    盧八娘看著細君點了點頭說:“婚姻是終身大事,你一定要慎重,拿不準主意可以請教父母。”


    “我知道了,娘子。”細君行了禮說:“我爹和我娘都說我跟著娘子就是娘子的人了,萬事都聽娘子的。”


    盧八娘卻也不肯為細君拿主意,她確實不會挑男人,“這種事情要看自己的喜好,我沒法為你出主意的。”又找了機會告訴桃花,“又有別人喜歡細君,她還沒想好嫁不嫁你爹呢,你倒先鬧起來了,讓人笑話死了!。”


    桃花的眼睛睜得溜溜圓,“我爹多好啊,別人哪裏能比我爹好,細君就是傻瓜!”


    盧八娘笑著說:“桃花才是真正的傻瓜。”


    被笑話了的桃花果然傻傻地站在那裏想娘子的話,“我才是傻瓜?”那模樣確實像個傻瓜。


    晚上司馬十七郎迴來後,見到盧八娘興奮地說:“山莊裏的馬可真多,管事幫我挑了幾匹最好的,今天我每一匹都騎了一會兒。師傅說我現在騎得還算穩,可以自己騎馬出門了,師兄就得再練幾天。”


    “我有牧場,最不缺的就是好馬,桃花爹他們這些護衛們每人都有兩三匹馬,這樣長途跋涉時才能保持速度。”盧八娘山莊裏的東西都平常,但唯有幾十匹好馬,就是齊王來了,也會讚歎一聲的。


    男人哪有不喜歡馬的,尤其在此時,馬還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司馬十七郎不厭其煩地給盧八娘講了他最喜歡的幾匹馬,又說:“桃花爹說明天帶我去山那邊看看,從那裏能看到宮裏和翠薇山來往的人馬車輛。”


    如果皇上到翠薇山避暑,這個時候應該有大批人馬過來了,加強守衛、整理宮室等一係列的準備要做。司馬十七郎現在最擔心的是皇上突然不來翠薇山避暑,宮中的消息打聽不到,所以對翠薇山那邊的動靜非常注意。


    盧八娘並不反對,隻是囑咐他,“你騎馬的時間少,騎術並不精,可要小心謹慎些,還有出去多帶幾個護衛。”


    司馬十七郎答應了,突然問:“細君可是客女?”


    客女,就是部曲之女,而部曲就是私兵,自漢末以來,由於各種原因,平民投靠士族就形成了這個新階級。他們不同於奴仆以畜產論,但也比尋常良民低上一等。司馬十七郎一定認為桃花爹和陳勇等人都是盧八娘的部曲,故而這樣問。


    通常情況下,盧八娘也應該將這些人收為部曲,但她還是沒有這樣做,而是依舊讓他們保留了平民的身份,讓手下的人為自己賣命,忠於自己,並不一定非要用壓良為賤的手段。讓他們擁有良民的身份,在某些方麵也是有利的。


    “我身邊的這些人都是良民。”盧八娘笑著答道:“怎麽想起來問這個?”


    司馬十七郎笑著說:“師兄看上你身邊的那個叫細君的了,我原說,若是客女,斷不可行,但師兄卻說他已經問過,細君是良民,可以婚配。真是如此,便將細君嫁給他吧,師兄年紀也不小了,師傅盼著他早點成家立業,也許成親後他的壞毛病還能改好了呢。”


    這個時代,等級劃分特別森嚴,良賤不婚,如果良民娶了客女或者奴婢,是違反法律而且要判刑的。盧八娘也是考慮到跟隨她的人的利益,才沒有將他們收為部曲的,她雖不是良善的人,但卻是個很會關心員工的好領導,因為隻有如此才能將企業發展起來。


    盧八娘看了一眼身邊的桃花,她正向自己使勁地搖頭擺手,示意自己拒絕,就笑著說:“成親這種事還要你情我願才好,我並不反對,卻也不好直接為細君做主。師兄若是真想娶,隻要細君和她家人答應就行。”


    又怕司馬十七郎不理解,說:“如霞等四人是我買來的,若是想要她們倒都容易。”


    “那四個人可不成,不用說師傅,就是師兄也不能同意,誰家能娶一個花樓裏出來的小娘子!”


    “你怎麽能知道她們是從花樓裏出來的?”盧八娘奇怪地問。


    “那還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司馬十七郎從小在王府裏長大,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根本就瞧不起這樣的女人。對於池梁的事,他也很有信心,“娘子若是不反對就行,我師兄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材,細君家哪裏會不同意?”說著就進了淨室去洗浴。


    “娘子,你說細君會嫁給池梁嗎?”桃花眼裏充滿了擔心,“她該不會因為我推她一下就不肯嫁給我爹了吧,其實我爹是個好人。”


    桃花爹當然是好人,可是他已經年過三十了,為人木訥,還是續娶。而池梁不過二十多歲,又是原配夫妻。況且池梁長相俊美,擅長言辭,哄起女人很有一手,隻看嬌娘寧可貼錢也要與池梁保持著關係就知道了。司馬十七郎有信心也很自然。


    “我得馬上告訴爹去!”桃花想通這些拔腿就跑,看樣子要迴去給她爹幫忙去了,也不知她的觀念怎麽就轉變得這樣快!


    轉天司馬十七郎看到大批的人馬絡繹不絕地上了翠薇山,心裏的石頭落了地。他便更用心地練起騎射來,與山莊裏的護衛們每天跑馬打獵,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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