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都——  通透飄渺的瑩光下,冰姬獨倚著床沿,柔媚的臉兒漾著幾許哀愁,眼神如夢也似的溫柔。

    良久……

    “今生有緣情悠綿,相思無藎心摧殘,天隔地阻情不變,愛君之心到永遠。”

    幽幽呢喃著,嬌媚的嗓音透著無限柔情,她笑了,笑得似花蕊,燦爛又耀眼。

    夜雨,你是我魂牽夢繞的身影,是我摯愛的夫君,終其一生,這顆心都將為你惦念。

    你胸前的一抹馨香,即使萎去,在你的衣袖間仍會遺下一抹餘香,陪你到永世……

    似哀傷,似離愁,都將化作流星一閃……

    夜雨,懂得珍惜,才知放棄,這也是一種幸福!

    “冰姬。”冷夜雨輕聲喚著,低啞的聲音好不溫柔。

    “你來啦!”嬌豔的容顏隨即泛起絕美的笑顏。

    即使這笑顏已經深深烙印在心裏,冷夜雨還是忍不住看得失神,黑眸滿載著濃濃的愛意。

    他坐上床沿,輕輕一攬,將心愛之人摟進懷中。

    “在想什麽?”

    纖細的身子靜靜窩在他的胸口,心房湧現無限的安寧。

    “我在想……”

    “嗯?”冷夜雨微低頭笑看她嬌羞的模樣。

    “雨,原本是為一個人而下,卻落在了許多人身上;雨,原本是為許多人而下,卻落在了一個人心裏。”冰姬緩緩動了起來,將身子往後挪移,然後對上他柔情的雙眼。“而雪……”

    冷夜雨沒吭聲,想聽她繼續說下去。

    “雪,原本是因一個人而內疚,卻對許多人而愧疚;雪,原本是因許多人而快樂,卻因一個人而難過。”

    冷夜雨無言。

    “夜雨,難道你還不明白嗎?雪兒並未愧對任何人,卻要承受施壓於她身上的怨恨,她並無過錯,卻要麵對唯一親人的冷漠,忍受心底無限的寂寞。”

    冷夜雨再度無言,為她的一針見血。

    “夜雨,召喚雪兒迴來吧!”

    “我……”冷夜雨猶豫了一下,稍稍透漏了真正的心情。

    “我想她了。”冰姬露出微笑,白皙如玉的手摸上他迷人的俊臉。“你就沒有想過她嗎?”

    “我……”是啊!日夜想戀思念的人兒,除了她就是雪兒了,這個唯一的妹妹在他心中始終占有一片天地。“……想。”他一把捉住她的玉手,因為心底揚起的輕鬆感也跟著笑了。

    她真的很特別……

    這樣慧智靈心的女子,叫他如何放的下。

    冰姬溫柔一笑,臉頰微微蹭著與自己牢牢相握的手。“很久了,很久都沒見你笑得這樣開懷了。”

    “你喜歡,我以後天天笑給你看。”冷夜雨將她輕拉進懷裏,額頭抵著她的。

    “嗬嗬……”冰姬因為這樣貼心的話語而傻笑著,將笑彎的眼眸對上他炙熱的目光。“我喜歡。”

    “我也喜歡……”冷夜雨忍不住在那張美豔的笑顏上吻了一下又一下。

    “嗬……好癢……”冰姬被停留在頸間的舔吻搔弄得直發笑,微微的閃躲。“……別……別……”

    驀而,冷夜雨吻了吻她的眉角,一雙霸道的手臂攬上她纖細的腰姿,冰姬順勢靠近

    他溫暖的懷中。

    無限溫馨盡在不言中……

    *  *  *

    雪域,大雪紛飛,一片銀光素裹,平添虛幻色彩,令人心曠神怡。

    寂靜無聲,更添一份寧靜的安詳。

    雪邪忍不住瞥頭看向一旁凸起的岩石,冷雪兒正靜靜地坐在上麵繡荷包,認真而專注,但他卻是百無聊賴又百般無奈。

    一會兒後,冷雪兒偶爾抬頭,見雪邪仍舊端坐一旁,她才會安心繼續繡著女紅。

    “冷雪兒……”

    冷雪兒抬起眸子。“嗯?”

    “你在繡什麽?”

    “荷包。”冷雪兒咬斷線頭。

    “是送給王的嗎?”

    “不是。”

    “哦,啊?”雪邪困惑地皺眉。“那送給誰的啊?”

    “不告訴你。”瞥了他一眼,話還真多。

    “嘿嘿……不會是送給我的吧?”

    “想都別想。”哼哼兩聲,繼續繡著。

    聞言,雪邪撅起嘴,憤憤地想著,就算你送我,我也不要。

    “還要多久繡好啊?”他快悶死了。

    冷雪兒凝神穿了一下針線,說道:“不知道。”

    啊,什麽?

    “那我可不可以先走啊?”

    “不行。”

    “噶……”

    “反正就是不準。”

    “你繡你的,為什麽非要拉我在這裏陪你啊?”他實在是搞不懂。

    冷雪兒看了他一眼,隨後垂下眸子,手也輕抖了一下。“我怕寂寞……”

    在雨都,她時常一個人待在房裏,對著滿室的寂靜……泛起哀愁,所以,她特別害怕寂寞,更害怕孤寂的心境。

    “呃……”雪邪無語。

    看慣了她潑辣的表情,頑皮的性情,這樣的冷雪兒還真的讓他感到不知所措,不知從何安慰。

    冷雪兒正待繼續做女紅,忽又想起什麽似的啊了一下。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再繡一個給你。”當然這個不能送給他。

    “真的嗎?”雪邪開心地問道。

    “嗯。”

    “好……好啊!”雪邪開心的樂不可知,跟剛才心裏想的完全兩樣。

    *  *  *

    廊道上,悠揚的嗓音緩緩流泄,伴隨著輕盈步伐的微弱響聲,構成惑人的聲調,沒有其他樂器的陪襯,仍是能讓人聽得神醉。

    突然,咚的一聲,好似什麽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融入這‘聲調’裏。

    冷雪兒急忙蹲下身……

    咦?

    掉哪兒了?

    啊,在那兒。

    她上前一步,開心地笑著,小心翼翼地檢視著。

    還好,沒摔壞。

    “你在找什麽?”雪君問著趴跪在地上的人兒,溫柔的聲音滿是困惑。

    聞聲,冷雪兒急忙站起身,搖搖頭,小手緊張地背向身後,局促地看著他。

    事實上她找的是一個墜子,一個從未離身的墜子,一個滿載著母愛的墜子,但這墜子上卻多了一綹發線,一綹用黑發編織而成的繩線。

    “你手上拿的是什麽?”雪君笑看她緊張的小臉,羞澀的模樣,百看不厭……

    “呃——”冷雪兒遲疑了一下,然後將雙手伸至他麵前,慢慢張開。

    雪君錯愕的看著她,然後將目光放低。“這是……”

    “送你的。”

    於是,雪君輕輕接過,然後又看向她。

    “這是母後送我的,從未離過身,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她害羞的低下頭去,輕喃道:“上……上麵的……繩線……是……用我的頭發……編織的……”

    聽完,雪君會心一笑,將手遞出。

    “呃……”冷雪兒不禁錯愕的抬起頭,頓時傻愣住。

    他……不喜歡嗎?

    那可是她的一片心意,一份深情,他都不要嗎?

    想到這裏,眼眶盈滿淚水,就要決堤而出。

    “幫我帶上。”雪君微微低頭,直視她的雙眼,深情一笑。

    “呃……”冷雪兒再一次愕然,呆住。

    “雪兒,親手給我帶上。”

    聞言,冷雪兒止住決堤的眼淚,害羞地拿起他手中的墜子,手微顫地提著繩線繞過銀白長發套在他的頸項上。

    “瞧你,動不動就哭。”雪君溫柔地試去她眼角的淚水,憐惜地說。

    “我……”

    正待她要縮迴手時,雪君比她更快一步摟住她的纖腰,抵著她的額頭。“雪兒……”

    “嗯?”嬌羞的水眸眨也不眨地凝視著他。“謝謝……”謝這個字隱沒在相貼的唇中,由淺而深,由溫柔而變的迫切。

    *  *  *

    “看到了嗎?”

    “嗯。”

    “怎麽樣了?”

    “那個了。”

    “哪個啊?”

    “笨,就是那個。”

    “哦。”他還是不明白。

    “不要擠。”

    “讓我看看。”

    “等一下。”

    “我現在就要看。”

    “別推啊。”

    “你們兩個不要爭了。”

    “當心被王發現。”

    “小心……”可是為時已晚。

    “啊啊啊——”

    咕咚幾聲,他們在拉扯中無意碰撞開門板,接著陸續地摔倒在地上,姿勢甚是可笑,重疊的身子極為滑稽。

    這時,冷雪兒先是茫然,然後立刻將纏繞上雪君頸項的手臂收迴,一臉的嬌羞,尷尬,更紅的似番茄。

    他……他們……

    愣了一下,雪君仍摟著冷雪兒,氣定神閑地望著他們,俊臉不見一絲表情。

    驀而,四人快速地從地上爬起,恭敬地站到一旁,異口同聲地喊道。“王。”

    雪君沒有吭聲,冰冷且帶著犀利的目光冷冷的注視著,直達他們的心窩處,讓四人不由自主的發抖。

    王的眼神好恐怖!

    這次肯定死定了,居然偷看王……還被王給當場逮到,真是點背啊!王會罰他們去冰窖思過嗎?雪邪無聲地在心裏問著自己。

    唔,都怪雪邪啦,幹嘛推他,這下可好,準備接受王的懲罰吧!雪靈兀自想著。

    隻是,雪閻和雪魅卻冤死了,他們並沒有那個好奇心和膽量敢偷看王,全因為阻止雪邪和雪靈的舉動和爭吵而被連累至此。

    冤,他們兩個是真的冤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雪君似乎還是不想吭聲,而他們四人就這麽呆呆的低頭站在原地,直到冷雪兒開口打破這詭異的寧靜。

    “你們……咦?你們在這裏做什麽?”不會是在偷看吧?可是……可能嗎?雪閻和雪魅怎會……想想,不可能,依她對他們兩個的了解,是不會做出這孩性幼稚的行為的。

    但,剛才的那一幕,是怎麽迴事?

    “我們……”隻道出兩個字,卻沒有下文,因為他們不知該作何解釋。

    “我看他們是想去冰窖待‘幾天’。”眼中冷冽的精光越發凜冽,嘴角的紋路更加清晰,雪君並不如麵龐那樣平靜。

    他這番話可真是嚇颯了四人,不由得捏了把冷汗,此時氣怒的王,就是關他們一千年,也不足為奇。

    “冰窖?”冷雪兒抬頭看向雪君,不解的問道:“那是什麽地方?”

    “修煉之地。”雪君看了她一眼,簡短的迴答。

    “哦。”可是和他們在這裏有關聯嗎?

    幾乎同時,四人在心裏無奈的哀歎:糟糕,真的要去冰窖思過了。

    “你們要去修煉嗎?”除了雪邪,其他三人法力已經夠厲害了,怎還要去修煉。

    看到他們點頭,冷雪兒見狀笑了笑。“不過……雪邪確實需要去修煉,還要修煉久一點。”

    因為他的法力實在是——

    太差了!

    冷雪兒的話引起他們四人膛目接舌齊刷刷地看向她,當屬雪邪最為錯愕,臉上的表情堪稱千變萬化。

    拜托!冷雪兒,不懂就不要亂發言好不好。

    “不過……雪邪,你要是去修煉,我可是會‘想’你的……沒人陪我玩丟雪球,我會悶死的。”因為,到那時,就沒人當她的靶子了。

    聽到這話,轟隆一聲,雪邪心裏笑開了花,但麵容卻無半點喜悅的神情,他謹慎地掃過雪君,然後望定冷雪兒,幽幽開口。“隻要雪兒姑娘一句話,雪邪定當樂意侍陪……”快,快說啊……隻要一句話就夠了。

    “真的?”冷雪兒開心的一叫,後又弩著眉頭。“可是……你不是要去修煉嗎?”

    她怎能為了自己……就讓他人委曲求全呢?雖然真的很想他能留下來陪她,要不雪君不在的時候,她要如何打發無聊的時間,怕寂寞的心境要如何得以抒發。

    這時,雪邪快速地偷瞄一眼未吭聲的雪君,低喃道:“雪邪可以不去,隻要王準許。”

    “可是……你的法力……”

    “雪邪的法力已夠自保,不需要再修煉。”

    “可是……”

    我暈哦!別可是了,他都快急死了。

    吹彈可破似的小臉仰起,冷雪兒嘴角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雪君,可以嗎?”

    冷凝的眼神一轉眼變的溫柔,低頭望向懷中人兒。“你喜歡就好。”又是這句話,讓冷雪兒暖到心田。

    此話一出,立即引來其他三人的抽氣聲,沒想到王居然答應了。

    令人生畏的君王在遇到心愛的女子也會化煉剛成饒指柔。

    這算不算是一物降一物啊?

    不需要言語的溝通,三個男人都有共同的認知——改變自己‘命運’的轂子就掌握在冷雪兒的手中……孤注一擲。

    “屬下也願陪雪兒姑娘玩丟雪球。”整齊的聲浪傳入冷雪兒的耳際。“呃……”冷雪兒還摸不著頭緒,一臉茫然。“你……你們……”

    “是的——”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冷雪兒很納悶,以前的他們從未陪她玩過丟雪球,說難聽點隻要聽到雪球兩個字,早跑的一溜煙不見人影,怎會突然間主動央求陪她玩耍?

    “望雪兒姑娘應允。”三人一抱拳,頭一低。

    “呃……好好……好……”話一說完,冷雪兒露出不解的神色直視雪君。

    但很明顯的,雪君早已明了,這四個護法看出來他對雪兒有求必應,言聽計從,想借此逃脫懲罰。

    至於他呢?隻要雪兒高興,也就順了他們的意。

    *  *  *

    雨都——

    “稟奏帝王,公主不在凡間。”侍衛低垂著頭,小聲說道。

    “哦?”冷夜雨好整以暇的說:“查出去何處了嗎?”

    “呃……這……公主她……”侍衛支吾了大半天,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尋找了很久,都無半點線索,還是一群鳥兒見他好似在找人,就閑聊起來,怎知它們說看到一個女子去了雪域,結果一核對,那個女子確實就是他的主子——冷雪兒。

    見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冷夜雨的怒氣不禁冒了上來。

    “快說。”冷夜雨口氣冷硬的說:“公主在何處?”

    “公……公主……去了……雪域。”

    “什麽?”

    鏗鏘!

    冷夜雨訝異地捏碎寶座一邊的扶手。“她去了哪裏?”握緊的拳頭微微顫抖。

    “公……公主……她……她……去……去了雪域。”侍衛嚇的在瞬間跪地,膽怯的迴答。

    “雪兒……”冷夜雨發出淒涼的苦笑,另一邊的扶手也被猛力捏碎了。

    你為何要去雪域?

    難……難道……她知道了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心中有絲浮躁,複雜的思緒說不出是什麽?

    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這時,一陣聲響引起他的注意。

    冷夜雨順著聲響望去,一看清那紫色的身影,臉色突地一片慘白。“冰姬?”

    突然,那道紫色身影啷鏘了一下,緩緩向後倒去。

    “王妃——”

    “王妃——”侍衛焦急地喊道。

    “冰姬——”冷夜雨一個飛身,接住了她。“冰姬,冰姬……”隨後邁著大步向水殿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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