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是大哥,二哥是竹子,這區別對待,可是門清。


    周銳也沒有反駁,反正都已經習慣了,隻要別時不時的找他“切磋”,他就燒香拜佛了。


    “就你厲害。”


    這閨女,可真是讓人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才好。


    周妘嘻嘻的笑了笑,然後看到盤子裏的一塊大雞腿,筷子飛速的伸出去,直接叉到了身邊周銳的碗裏,“大哥,那條雞腿是你的,這條給竹子,瞧瞧他瘦得。”


    周棠點點頭,然後默默的看著二弟把那雞腿夾起來,送進自己的碗裏。


    “娘,竹子他欺負我。”


    趙氏黑了額頭,“哪裏欺負你了,那麽大,你二哥哪裏吃得完。”


    瞧瞧吧,平時不得安生,吃飯的時候更是如此,害的她都少吃了半碗的飯,就被這個閨女氣飽了。


    用過午飯之後,府裏的主子們就各自迴房休息了,而周妘則是撥拉著小腿飛速的跑向演武場,等到了地兒,抽出腰間的軟劍,就唿唿的耍起來。


    等程律趕來的時候,這個女弟子已經額頭冒汗了,看著她歡快的小模樣,他也抽出一根木劍,加入了戰局。


    時間轉瞬即逝,等十月初參加完忠王府世子的大婚之後,周媚就開始準備迴周家莊的賀禮了。


    周雪那孩子,周媚還是覺得很不錯的,雖說有些怯懦,但心性是整個老周家最好的一個,兩個月前,父親收到了老周家送來的家書,說是周雪成親,問他們迴不迴,話說周文和周武都已經成親了,而周武成親的時候,老周家也是送來過家書的,隻是當時趙氏正臨盆,也就推拒了,按理說周雪隻比她小一兩歲,今年是十八九歲了,怎麽會這麽晚成親?這倒是奇怪了。


    比她年齡小的周武都已經成親了,身為女孩子的周雪,有些說不過去,還是這其中發生了什麽事情?


    然她還沒有細細想來,外麵門房就跑了進來。


    “迴王妃娘娘,蔣夫人在外求見。”


    “請進來。”


    “是!”


    等趙若蘭進來的時候,身邊隻跟著兩個丫頭,她的臉色還有些驚懼。


    “王妃娘娘……”


    “起來吧,瞧你這臉色,可是出什麽事了?”


    “是三弟,三弟被人打斷了腰椎,至今都昏迷不醒,王妃娘娘快去看看吧。”


    “趙承飛?”周媚挑眉,“這是怎麽迴事?他不是這些年一直閉府不出?”


    “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問了大哥才知道,前些日子他突然和大哥說想要去慈雲寺住些日子,誰想到昨個兒卻背人抬迴來了,也請了太醫為他診治,太醫說他的腰椎被打斷,這一輩子都要癱倒在榻上了。王妃娘娘,妾身就隻有這麽一個弟弟,還請王妃娘娘看在妾身的些微薄麵上,救救我三弟吧。”


    脊椎斷裂,若是真的如此,她是救不了的,這輩子也隻能癱在榻上了。


    “趙若蘭,你是否覺得隻要我想救,就算是死人我都能救活?”


    趙若蘭不明白她為何這麽說,“妾身沒有這麽說。”


    “若是真的如太醫說所,腰椎斷裂,我也是無法救治的。”


    “王妃娘娘,您是神醫啊,而且大哥殘疾那麽多年,您不是依舊妙手神醫,讓大哥重新走路嗎?為何三弟就不可以?”


    “所以說,神醫莫說我當不得,就算是神醫,那也不是神仙,這種症狀,就算是我師傅,也是莫可奈何。”就算是現代,脊椎斷裂,那也是非癱瘓不可。


    “可是……”


    “若是我不救,你可能會恨我,但是若是我救了,依舊救治不好,你依然會恨我,若是結果都是一樣,我為何還要做出力不討好的事情?我們兩家的恩怨,你心知肚明,如今你既然求到我的麵前,就要先把自己的心思擺正了。你是你,趙承飛是趙承飛,這些年你隻覺得她是你的親弟弟,可曾想過他背地裏做出何等喪盡天良的事情?當年我舅舅的腿是他造下的孽,如今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你如今也是做娘的了,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和蔣大人也是琴瑟和鳴,若是有一日蔣大人也被別的心思歹毒的女人惦記上,暗中除掉你,成為繼室,而你的長子卻被繼室害的殘疾,你會作何感想?”


    屆時,她就算是化作厲鬼,也要殺了那個賤女人。


    隻是想完之後,她整個人就愣住了,直接跪坐在地上。


    是了,來的時候她隻顧著心急,很多的事情都沒有考慮清楚,剛才聽到王妃說無法救治自己的弟弟,她是很痛恨的,如今想到,真正該遭天譴的應該是她才對。


    周媚說的沒錯,她們姐弟三人就是原罪,生下來就是帶著不可原諒的罪孽的。


    “王妃娘娘,是妾身魯莽了,但是妾身今兒就厚著臉皮,肯定王妃娘娘施以援手,就算無法救活,也懇請娘娘為飛哥兒留下一條命。”


    周媚在心裏歎口氣,起身走上前將她扶起來。


    “你有沒有想過,因為一次天花,就讓趙承飛數年閉門不出,萬一這次他知道自己可能一生都要躺在床榻上,他可是還有勇氣繼續活下去,而不是求著速死?”


    “妾身不知。”雖說那個弟弟小的時候有些陰沉,骨子裏也很是狂傲,但是畢竟是一母同胞,曾經她也陪著他在府裏玩耍,如今變成這樣,她如何忍心。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活法,若是他執意輕生,咱們是防不住的,不過既然你求到我這裏了,我就跟你過去看看,是死是活就要看他的造化了,我想著,你可能是想知道,到底是誰下的狠手才是。”


    趙若蘭含淚點頭,她也想過這件事,隻是弟弟至今昏迷不醒,她也莫可奈何。


    讓春琴準備好數年沒用的藥箱,然後就和趙若蘭一起往承北侯府去了。


    此時的承北侯府絲毫沒有任何的慌亂,隻是在趙承飛的院子裏,至今都還有三位太醫在聽診。


    趙承胤和妻子坐在外麵,魏明珠站在陸氏的旁邊伺候著,而下麵郭姨娘則是領著五歲的兒子,正在低聲的說話,旁邊也有王姨娘和趙姨娘以及趙承禮夫婦。


    等周媚和趙若蘭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起身跪地行禮。


    “都起來吧。”周媚揮揮手,就問趙承胤道:“舅舅,這是怎麽迴事?”


    趙承胤等她坐下後才說道:“我也問過隨行的小廝,好像是和一撥人發生了衝突,因為搶道的問題,誰料想那波人居然不講道理的直接就打起來了,二弟也因為意外,滾下山,然後下人找了一天一夜,才在山腳的一個樹杈上發現了二弟,抬迴來之後就是這樣了。”


    “沒有問清楚,對方是誰家的人?”


    “是江北林家的人,而那位公子的妻子正是宮裏容賢妃娘娘的遠房表妹。”


    周媚聽聞,頓時就笑了。


    “原來是這樣,這遠房表妹,到底是有多遠,仗著宮裏的容賢妃,居然敢公然謀害大燕朝勳貴子弟,好大的威風。”


    “這個倒是不清楚,不過若是真的和容賢妃有關係,那麽必然和宜陽侯夫人沾親帶故的,隻是今兒我讓管家去過問,宜陽侯夫人卻說根本就不知道,若是如此的話,就隻能和那位妾室有關了,是她那邊的祖上誰家的姑娘。”


    “不管是哪邊的,隻要敢公然動手了,就算是容賢妃,也斷斷沒有這麽忍氣吞聲的道理,我是不喜歡趙承飛,說的再直白一些,是不喜歡到了極點,但是他卻是侯府的三少爺,如今他被人如此欺辱,辱的就是侯府的臉麵,也是舅舅的臉麵,我斷斷是不能輕易這麽算了。”說完,看向趙承胤道:“舅舅,這件事我現在還不便插手,我看還是你上奏疏吧,不用提到容賢妃,隻說是江北林家,以後的事情,咱們後續在商量。明珠,這件事魏家就別插手了,免得累及魏大人,這件事咱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正好林家也是塊肥肉。我先進去看看。”


    等周媚進去之後,陸氏看著趙承胤道:“老爺,這到底該如何處置?”


    “王妃娘娘說的對,林家是江南首富,這可是一塊天大的肥肉,若是皇上真的有心,足以讓國庫充盈近十年,若是這件事真的和容賢妃有關,咱們也隻能算了。”


    “算了?可是若傳出去,老爺的官威定會有損的。”


    “娘,王妃娘娘不是說了嘛,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魏明珠笑著上前安慰道:“而且媳婦相信,王妃娘娘既然這麽說了,必定是心中自有打算的,您還不放心嘛。”


    “娘不是不放心,隻是若事情真的和容賢妃有關,那就是玄之又玄了,你爹現在雖說大部分時間不在家,但是對於明察暗訪,懲治貪官,可是有幹勁的很,萬一因為這件事惹得龍顏大怒,罷官是小事,若是……”


    “絕對不會的,王妃娘娘可是站在咱們這邊的,隻要咱們沒有做錯事,不理虧,娘娘的腰杆就挺得起來,到時候王爺也會相幫一二的。”


    房間裏,看著慘不忍睹的趙承飛,周媚沒有幸災樂禍,卻也沒有惋惜的情緒,似乎隻是再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而那三位太醫,還有一位熟麵孔,不是沈蓮還能是誰。


    “沈太醫,總是覺得能看到你。”


    沈蓮抱拳笑道:“讓王妃娘娘見笑了,是下官太過悠閑,隨時都能有時間出宮巡診。”


    “情況如何了?”


    “不好,三爺的腰椎斷裂,能留下一條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這種情況咱們都無能為力,王妃娘娘可有辦法?”


    周媚上前查看了一下,而胸前後背全部都破爛不堪,有的肉都已經翻卷起來,很顯然是應該是被粗礪的物體劃傷,大腿內側也是破開一條很壯觀的傷口,頭上纏著白紗,還有淡淡的粉色血跡滲出來,臉上也是細傷很多,恐怕會留下疤痕,本來就已經是有麻子了,現在更是無法看下去。


    而她也仔細的查看了趙承飛的腰椎,確實是斷裂,隻是她懷疑的是,若是單純的從山上滾下來,如何能讓腰椎斷開,嚴重的隻能是錯位而已,若是滾落下來的重擊,也隻能是脊椎,腰椎應該還是不太可能的,所以這件事情的背後絕對不可能這麽簡單。


    “我也無法,畢竟是傷著腰椎,除非是割開皮膚才能看到,可是那樣的話人也必死無疑,還不如就這樣了。”


    沈蓮是醫術很高明的,尤其是這種疑難雜症更是對他的胃口,昨天剛來的時候,查看完他就知道這位侯府的三爺大概是要一輩子躺在這裏了,如今就算是周媚這麽說,她也不覺得奇怪,畢竟這種病症真的是無法醫治,又不是神仙,吹口氣就能讓你肉裏的骨頭複原。


    “沈太醫,我也隻是看看,既然如此的話,接下來就麻煩幾位太醫了。”


    說完她走到旁邊的銅盆前淨了手,然後就走了出去。


    “王妃娘娘,有辦法了嗎?”趙若蘭上前問道。


    隻是看到周媚搖頭的動作,她整個人就差點沒暈過去,還是旁邊的丫頭攙扶住她才堪堪站穩。


    “趙承飛的腰椎已經完全粉碎斷裂,若隻是錯位的話還好說,我懷疑事情根本就不像下人所說的那麽簡單,定是有重物在他腰部碾壓,才能造成這樣的情況。”


    “重物碾壓?”這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臉色都變得煞白一片。


    雖說在場的人心思各異,但是想到周媚所說的那種情景,他們就覺得全身冒冷汗。


    “對,骨頭已經碎了,就算真的有驚世神醫,能夠開膛破肚,也是無可奈何,如今他接下來的人生隻能躺在榻上了。”


    說完這句話,趙若蘭就承受不住,直接昏死過去。


    魏明珠趕忙讓兩個婆子讓她送到抱廈躺著。


    她慢慢的走到一張空椅上坐下,對趙承胤道:“舅舅,這件事,還是找來那幾個下人再仔細的詢問幾遍才行。”


    “確實如此。”說完,他就讓身邊的管事去將那日隨行的四個小廝喊來。


    自從趙承飛出事之後,那幾個小廝就被趙承胤派人關起來了,他從中秋節到明年都不用出去,所以就想著在府裏陪陪妻子,順帶想著等天兒漸涼的時候就到江南的莊子住些日子,宣景月留下的嫁妝已經在他承爵的時候就全部給了自己的妹妹,足足有近三十萬兩,但是妹妹卻給了他兩個莊子和近半的銀子,算是平分了,莊子一個在江南,一個在江北。


    誰想到清閑的日子沒過幾日,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還真是讓人一刻都閑不下來。


    等那四個小廝被帶進來之後,就直接跪倒在地。


    趙承胤看著他們,冷著臉問道:“那日的事情,你們再給我複述一遍,一點都不許遺漏,若是被本侯查出來你們有所隱瞞,全部都交給官府發落。”


    四個人的五官頓時就顫抖起來,麵麵相覷,眼神還有閃爍之意。


    “說,看什麽看?”趙承胤用力的一拍桌子,聲音巨響。


    下麵四少爺被嚇得愣住,然後就抿嘴想要哭,郭姨娘一看,趕忙衝著他們福了福神,拉著兒子就出去了。


    “侯,侯爺,小的該交代的都交代,沒有半點遺漏。”看似一個比較年長的顫聲迴道。


    “大膽刁奴,本侯已經問過太醫,太醫說三爺的腰椎是被重物碾壓,以至於腰骨盡碎,絕對不是墜落山崖所致,如今你們居然還敢明著在本侯麵前撒謊,當真以為本侯不敢殺你們?護主不利,送到官府,也難逃一死。”


    “侯爺饒命,侯爺饒命,小的說,小的什麽都說。”其中一個看上去年紀相對要小的多的清秀小廝,趕忙不斷的磕頭求饒。


    “你給本侯仔細道來,若是敢有絲毫的隱瞞,本侯絕不留你們性命。”


    “是,小的明白,小的什麽都交代。”


    之後,他就細細說起了那日的事情。


    且說多年沒有出府的趙承胤,那一日突然和他們說想要去慈雲寺住些日子,就讓幾個小廝收拾行囊,出去套馬,他則是派了院裏的管事去和趙承胤說了一聲,趙承胤也覺得他數年未出門,想去慈雲寺的話,倒也是可以散散心,就沒有拒絕,點頭應了。


    慈雲寺曆來香火旺盛,每日裏都是人流湧動,車馬不息,前幾日也不例外,上山的馬車當時也是絡繹不絕。


    上山的路很寬敞,這個周媚去過好幾次,也是知曉的,但是唯獨有一處比較窄,而且旁邊還是近百米的山澗,山澗岩壁上怪事嶙峋,也有樹枝伸出來,卻也足夠兩輛馬車並駕齊驅還是很寬敞的,但是那一日他們的馬車卻被人盯上了,那個人正是江北林家的現任家主的親弟弟,馬車內還有兩位貌美的夫人。


    也許是林家二爺覺得自己娶了當朝寵妃容賢妃的祖上遠房表妹,就有些很是張狂,看到前麵承北侯府的馬車,就想要超過去,因為林家的馬車速度有些微的快,就和他們的馬車發生了一些摩擦碰撞,趙承飛性子這幾年有些微的陰鷙,雖然如此卻也沒有做聲,但是那邊的林家似乎就有些不願意了,非要讓他們給個說法,最後趙承飛被纏的不耐煩,就直接罵了一聲“滾”,麻煩就此引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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