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嗎?”陳汐雨冷冷的看著她。


    “自然是知道的,護國公府的嫡孫小姐嘛,我自然是無法與您大小聲的,但是陳大小姐也不能仗著身份來欺壓咱們。”


    陳汐雨胸口的憤怒幾乎要壓製不下去了,她眼神如利刃一般的掃向趙若蘭,“嗬,這句話你倒是說到點子上了,今天不會,但是不代表以後不會,你做好覺悟吧,還真以為你們承北侯府還和以前那般值得人利用?真是笑掉人的大牙了。”


    說完,陳汐雨就領著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趙若仙始終都沒有說話,她看到陳汐雨囂張的離開的樣子,才冷著一張小臉說道:“大姐何必要為了她很護國公府鬧僵,終究隻是個外人。”


    “你怎麽也能說出這種話?你忘記了不成,若是沒有她,咱們承北侯府說不定會全部煙消雲散,即使被殺死燒掉也是可以想見的事情。”


    “大姐說錯了,她是你的恩人,我和哥哥的天花都是被大姐傳染的,一切罪魁禍首是大姐才對,你毀了我和大哥的人生,毀了我們的一輩子。”趙若仙情緒很激動,似乎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般,肆無忌憚的宣泄出來,然後腳步聲急促的跑遠了。


    趙若蘭傻了眼,怔怔的看著那跑遠的背影,許久迴不過神來。


    是啊,承北侯府能走到今天的一步,一切罪魁禍首都是她,母親的中風,府裏的天花,以及弟妹的未來,全部都被她一手葬送,可是她真的不是有意的,若是知道的話,她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的,她也很愛自己的母親,隻是偶爾會有埋怨,埋怨她為了弟弟妹妹的未來,將她的未來毀掉。


    “為了自己的未來反抗,有什麽不對的?”她默默低喃。


    “自然沒錯,不都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嘛。”


    趙若蘭被這個聲音嚇得差點沒跳起來,順著聲音繞過假山,就看到周媚正捧著一本書,低頭靜靜的看著,遠處的午後陽光,打下來的淡金色光暈,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奇景之中,美的晃花了她的雙眸。


    “你都聽到了?”


    “嗯,聽到了。”


    “不生氣嗎?被人家那麽說自己。”


    “為什麽要生氣,也不痛不癢的,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跟那種人計較,我犯得著嘛,你越是把那種人當迴事,她就越是囂張。”


    “你說的也許是對的,我就是看不過去,做不到你這樣麵不改色。”


    周媚翻過去一頁書,上麵也有將雲霧山的事情,被說的很是傳神,不知道這寫書的人到底是誰,純屬瞎扯。


    “做不到就躲著,躲不掉就不受著、忍著,然後找準機會,掐住她的咽喉,讓她再無翻身之地。”


    趙若蘭被她這近乎帶著殺伐血腥的話給震住了。


    久等不到她說話,周媚抬頭看了一眼緊緊盯著自己趙若蘭,微微勾起唇角,笑道:“作為侯府的嫡女,連這點氣度都沒有,何必去和那種上不得台麵的陳家拚個口舌高下,降低自己格調的事情虧你能做的那麽理所當然,言多必失,你好好想想吧,若是不能直接命中心髒,還是少說話的好,言語可能是興奮劑,也可能是毒藥,端看你想要怎麽決斷。好了,我要看書了,你去找舅母吧,不要打擾我。”


    雖說書裏說的很是有些誇大其詞,但是當成歪傳還是有可看度的,不知道若是師傅他老人家看到這本書,會是何種表情,有些期待的說。


    “你這話有些大逆不道。”清潤的聲音在旁邊竄入耳畔,眼底出現了一抹玄色鎏金衣擺,那抹翻飛在錦緞的蛟龍尾,給人一種浸淫在骨子裏的震懾感。


    合上書,她在心裏歎口氣,站起身給來人福身行禮:“民女見過九王爺。”


    “起吧。”


    “謝九王爺。”


    原以為他隻是路過就走,誰知道他卻站著沒動,隻是這麽靜靜的看著麵前低眉順目的周媚。


    那眼神很平靜,但是在周媚來說,卻很是灼眼。


    “九王爺還有事嗎?”抬起頭,明眸如頭頂那輪西斜的金色暖陽一般,燦爛的讓人幾乎無法直視。


    “你何時及笄禮?”他微微斂下眉,眼底沒有對他的愛慕情緒,隻是除了第一次見到一瞬,似乎以後都消失了。


    “七月十八。”


    “那好,那天宮裏會有賜婚聖旨,本王的王妃。”


    “咯噔——”周媚的心瞬間就吊起來了。


    他的……王妃!?


    “你不願意?”葉瑖沉靜如水的墨色瞳眸靜靜的看著她。


    “你能給我什麽?”腦海中閃過一抹計算。


    葉瑖好看的眉微微揚起一抹飛揚的角度,眼底凝聚著一抹近乎看不到的笑意。


    “隻要你能想到的,即使是後位,本王也可以給你。”


    這句話可是如同將周媚的心放到煎鍋裏烹炸一般,油花飛濺。


    莫說是春琴嚇傻了,就連站在後麵的廖凡也是差點沒有昏死過去。


    王爺這是說什麽呢?後位?就這位周姑娘?有沒有搞錯,她可是商戶女啊。


    “我隻是一屆商戶女而已。”周媚自動說出了廖凡所想的話。


    廖凡在後麵不住的點頭不止,沒錯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你是本王定下來的王妃,會被載入皇家玉牒。”


    她微微蹙起眉頭,今兒她是商戶女,明兒就是淳親王妃,大燕朝最具權勢的淳親王的正妃。


    相同的道理,今兒陳汐雨敢在背後嚼她的舌根,明兒就有可能被他輕輕的碾死。


    她的舅舅也是同樣的道理。


    “好,我答應你,不過隨同賜婚聖旨還要再添一道,彩禮我可以一分都不要。”


    葉瑖點點頭,“趙承胤的爵位會隨著賜婚聖旨一道賜下,彩禮我會一分都不少,餘下的日子你就準備著吧。”


    “多謝九王爺。”


    春琴不知道那位九王爺是何時離開的,總之等她迴過神,那五官都因為激動而變了形。


    “小姐,小姐,這是真的嗎?婢子不會是在做夢吧?真的不是在做夢嗎?”天哪,親王妃哎,那可是厲害的不能再厲害了。


    而且剛才九王爺說什麽?隻要小姐想要,就連皇後都能做,是不是這樣是不是?


    “這件事先別外傳。”


    “……是,婢子明白。”這可是天大的好事,為什麽不能外傳,不過既然小姐特意叮囑了,她就隻能暫且爛在心裏了。


    前麵,已經隱約有鞭炮聲響起,想必是迎接新娘的迎親隊伍已經迴來了。


    周媚來到之後,沒多久就已經開始拜堂了。


    安王是個身材高瘦的男子,模樣長得也很不錯,膚色白皙,留著一撮黑色的白須,很有種仙風道骨的問道。而安王妃就有些稍微豐腴,不過去並不影響那一副看上去很是慈愛的眉眼笑容。


    表哥這是有了一對很不錯的嶽家父母。


    拜堂結束,眾人就簇擁著新人往喜房去了,而周媚也是跟隨著人流走了進去。


    喜帳了,婆子正在念念叨叨說著吉祥的話,一身紅色喜服的宣紹淩更顯得豐神俊朗,唇角那抹含笑的弧度,也讓在場的不少女子都微微紅了臉,隻是想到安國公府的規矩,心裏對於那即將被掀起蓋頭的新娘多少有些羨慕嫉妒恨,她的命實在是好得很。


    當鮮紅的蓋頭被金秤挑起,一張嬌豔的臉頰就出現在眾人麵前,各種吉祥的好話如同潮水一般衝著信任湧過去。


    周媚卻想著,明明是個秀美嫻雅的女子,怎麽會喜娘畫成這個樣子。


    和眾位姐妹用過喜宴之後,周媚就直接被安置在了安國公府的一個院子裏,而陸氏則是帶著三個妹子離開了。


    和宣清玉幾人在國公府呆了兩日之後,送走了她們,她就返迴了承北侯府。


    “舅舅,覺得雙腿怎樣了?還疼嗎?”


    “已經不疼了,但是卻也有了感覺。”說起自己的雙腿,趙承胤的笑容很是燦爛。


    “那就好,藥也要按時換,即使是做複健的時候也不會停頓,癢的話就讓舅母稍微給你按按,不能撓。”


    “放心吧,都記著呢。”


    下個月就可以開始做康複訓練了,等她及笄的時候,舅舅的雙腿就可以正常走路了,師傅配的藥都是很管用的,雖說藥效不溫和,卻並不會有什麽副作用。


    這就是醫神與普通人的區別,在師傅的言談裏她明白,自古能擔任長春道觀觀主的都是舉世罕見的天才。


    想到這裏,他不禁對那個葉缺有了一絲好奇心。


    未來的長春觀觀主,那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選擇的出來的,她的大師兄二師兄包括自己,都是不夠資格的。


    給趙承胤看完了腿,周媚就往拾翠院去了。


    幾天之後,陸氏親自請了官媒,為趙若蘭和蔣榜眼定了親,和找慈雲寺的高僧合了八字,是一樁天作之合的好姻緣。


    而孫嬤嬤卻飛速的找到了自己。


    “表小姐,您聽說了嗎?少夫人為大小姐定下了去年的榜眼郎。”


    “嗯,我最開始就是知道的,那位蔣榜眼是個很好的人,家裏背景也簡單,上麵的兩位父母也是個好的,下麵隻有兩個妹妹。”


    “可是身份太低了。”孫嬤嬤有些猶豫的說道。


    “低?怎麽會。”周媚笑道:“去年的榜眼郎,年紀也不過十九歲,足以稱得上是天才了,這種少年郎,朝廷是不會漏掉的,誰又能保證以後不會封侯拜相?孫嬤嬤,人的潛力是無限的,莫欺少年窮啊。”


    “……奴婢知道小姐說的有道理,但是若以後一直不能升官呢?小姐豈不是要一輩子衝著別人低頭哈腰?”


    “即使是嫁入頂尖勳貴就不用點頭哈腰了?就算是皇上見到太後依舊要行禮,太後見到佛祖依然要行禮,禮數不可廢,這也不是什麽好丟人的,自己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即使是別人再瞧不起,那又有什麽關係,自古好事兩難全,孫嬤嬤既要求富貴,又要求安穩舒心,好事不都讓咱們全沾了?”


    “奴婢也隻是心疼大小姐,還請表小姐不要見怪。”孫嬤嬤心裏即使不願意,可是也不敢公然的和周媚頂嘴。


    “好不好隻有自己知道,有時候你覺得是對她好,也隻是你的想法,孫嬤嬤若是不明白,就去和大小姐說說話吧,相信你會明白的。”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孫嬤嬤自然是坐不住了,趕忙火急火燎的往趙若蘭院子去了。


    自從孫嬤嬤走了之後,再也沒有迴來,而侯府已經是過的不緊不慢的日子,趙承飛自從天花過後,再也沒有出過自己的院子,趙若仙這些日子倒是頻頻走動的很勤,去往王姨娘的院子,不知道是否和趙若語攪和到了一起。


    當臨近五月,荷塘裏的荷花半開半合的時候,竹潯院也換了氛圍。


    每天趙承胤就會分兩次連續做複健一個時辰,餘下的時間就是周媚來經常給他按捏雙腿,為他緩解疲勞。


    六月十六是周三壯的生辰,周媚很早就迴來了。


    周老太太依舊在學規矩,也多少有些成效,至少不說話的時候,站姿坐姿都沒問題,一說話那骨子尖刻與粗俗都顯露無疑。


    迴府之後先去了康安堂,就看到曲老太太正在教導周老太太茶杯的拿放問題。


    “奶奶,老太太,你們進來可好?”


    “媚兒過來了,是給你爹過生辰嗎?”曲老太太迴頭笑道。


    “是啊,順便再開看看老太太的規矩學的如何了,再就是……”她笑眯眯的看著周老太太,“我娘是否被折騰了。”


    “你……”


    “老嫂子,這是孫女兒和你鬧著玩,不能用這種語氣迴答,你畢竟是長輩,如何能和一個孩子計較。”還沒等老太太開口,就被曲老太太給打斷了。


    再看周老太太那憋屈的表情,真的是有些過癮。


    等周媚坐下,丫頭給她們上來茶水,曲老太太問道:“及笄禮也還有一個月,到時候咱們的媚兒也成為大丫頭了。”


    “是啊,讓奶奶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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