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夫站著說便可。”緊張的車夫欲想要站起來。卻不想被一旁的殷離央給拽了下來。


    “老先生,雖然您是在路上被我們攔下來的,可是這一路若不是您辛苦趕路,我們怎麽能找得到路呢,今天算是我們獎勵與您的,您就別客氣了。”


    車夫麵露難色,掃視了下麵前的三個主子堅定的眼神,便忐忑不安的坐了下去。雖然不知道這三個人的來頭,可是從他們的言談舉止和不凡的氣質來看,無疑來頭不小。


    “我們在這兒休息一晚,明天就起程吧。”祁紫嵐一邊端起茶水一邊說道。


    鳳炎看了下窗外滿是紅色的枝椏,好似沒有聽到祁紫嵐方才的話,喃喃自語道:“哇,如果我天天能看到這麽美的地方就好了,這裏還真是特別呢。”


    祁紫嵐和殷離央麵麵相視,不知道剛才說起程是不是太早了。


    這個時候,一邊的車夫好像聽到了很好的話頭一樣,接道:“如果再繼續呆個幾天的話,估計小姐您就不肯走了,呀,這裏真是個讓人迷戀的地方,潺潺的溪水,飄落的梅花瓣,白衣飄飄,嬋嬋娟娟,美不勝收!”


    看著車夫自我陶醉的模樣,鳳炎眉頭一挑,心裏想著:這車夫沒有想到還有這麽兩下子,突然就這麽詩情畫意起來了,難不成想到了老情人?


    方才粉衣碎花的老板娘這個時候恰到好處的端著糕點和飲品走來了,小心翼翼的添上碗筷,又仔細的將梅花露斟滿了。


    “各位客官請慢用。”老板娘應聲而退。


    車夫好似發覺氣氛因他而沉靜,便趕緊擺擺手:“在一年前老伴撒手人寰的時候,我將她埋在了梅花鎮,這兒是她的故土,她很美,遇見她時是在後村的山上,當時我去采草藥,無意間看到一個白衣女子在獨自跳舞,她真美……”


    “後來呢?後來呢?”鳳炎好似很感興趣,饒有興致的示意車夫繼續說下去,要不是祁紫嵐適時的夾給她一塊糕點,估計鳳炎早就忘記還要吃了罷。


    車夫仔細品著梅花露,過了一會兒繼續說道:“後山其實是被梅花鎮的人們禁止去的地方,大概這個地方偏僻,對鬼神什麽的比較信服,曾經有對母女上去過,但是母親平安的迴來了,卻不見孩子的蹤跡,這個母親當時神誌不清,隻是嘴裏念叨著‘鬼啊,快跑’。”


    講到這裏,車夫停頓了下,大概也因為自己的講述太過陰森而不寒而栗。


    殷離央不禁顫抖了下雙肩:“後來這兒的村民難道沒有組織去找孩子嗎?”


    “找了,幾乎都快把那後山翻了個底朝天,連一根頭發都沒見著!”車夫迴答道。


    “這……等於人間蒸發了?”鳳炎大驚。


    車夫搖了搖頭,頓了頓:“那天還是在傍晚,就在村民要離開的時候,突然發現遠處有白色的帷帳隨風飄著,隱隱間還聽見有女人唱歌的聲音,特別是有人竟然還聽到那丟失的女孩小聲啜泣的聲音。”


    祁紫嵐和殷離央不敢置信的聽著車夫的故事,好似信以為真一樣,都在每個人的心頭籠罩上了神秘的外衣。


    隻有鳳炎還算是淡定的,至少身在這個時代,科技不發達,更別說什麽牛鬼蛇神迷信之類的了,可是鳳炎心底還是真的想知道這個女孩到底怎麽樣了。


    估計是強迫症作祟罷!自己真不能不知道結局啊。


    “當時村民們好像看到了希望,都奔向那個地方大聲喊著女孩的名字,可是越是向前走,那遠處的人影就好像會移動一樣,也跟著向前走了。”


    頓了頓,車夫大口猛喝了下手裏的梅花露,繼續說道:“有幾個年輕人眼神好使的,都看到有幾個身材曼妙輕盈的女人牽著那女孩在向前走著,根本沒有要停步的意思,而那孩子好像聽不到村民在叫喚她一樣。”


    鳳炎也有些好奇:“怎麽可能呢?即使那些莫名其妙的女人將孩子的耳朵堵住了,還是能夠聽到別人叫她的,人的皮膚組織並不是堅不可摧的,聲音是能夠傳送到耳膜的。”


    這些現代用語是這個朝代的人沒有聽說過的,車夫也是沒有聽懂,大概還在專注這個故事。


    “這還不是奇怪的,更讓眾人後怕的是,有幾個年輕力壯的狂奔的時候,那幾個背影突然加快了腳步,走的遠遠的,還想要追,卻發現自己麵前已經是陡峭的懸崖,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是覺得,飄在遠處半空中的人影,是那麽的可怕!”


    車夫講到這裏,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鄰桌的兩個年輕女孩好似也注意到了,不敢置信的看著車夫,繼而小聲的議論道:“喂,那個老伯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啊,好可怕啊,我還說找個機會偷偷上山的呢,我可是不敢了。”


    “怎麽可能啊,我怎麽沒有聽到父母們說過啊,要是真的有這離奇的事,估計也是發生在幾十年前,現在一定沒有的。”


    祁紫嵐緩緩說道:“那老先生,您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呢?”


    車夫惆悵的麵容突然變得晴朗起來:“是我的妻子告訴我的,她和那孩子的母親是好朋友,朋友家的孩子不見了,自己也趕緊去找尋,也親眼目睹了那些情況,呀,結果還是沒有能找到,妻子因此傷心了好久。”


    “後來那神誌不清的母親怎麽樣了?”鳳炎問道。


    “最後估計因為太過思念孩子,抑鬱而終,我的妻子當時悲痛欲絕,好幾天都吃不下飯。”車夫歎道。


    殷離央故作輕鬆道:“好了,老先生,不愉快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好不容易來一趟妻子的故土,怎麽說也要開心一番,要不老先生說說您是怎麽與您妻子相愛的呢?”


    “對啊對啊,老先生當初是在後山上與您妻子相遇的,難道您二人都不怕所謂的鬼魂?”祁紫嵐問道。


    車夫的麵容立刻甩去了陰鬱,隻要提到他的妻子,他就無比的開心一樣。


    “據夫人那個時候說自己是想要去後山上看梅花,她最喜歡梅花了,因為後山就是成林的梅花樹,夫人經常偷偷去采摘花瓣迴來做糕點,如果不是夫人的話,估計這曾經落魄的村落是不可能因梅花而繁榮起來的。”


    “原來這裏曾經也蕭索過。”祁紫嵐點點頭。


    “當時,她好美,一襲白衣,恬靜的蹲在溪水旁將她烏黑的發浸濕,她麵若梅花的粉,眸如星輝的夜,還有一副好嗓音,還有曼妙的舞姿,老夫這輩子與她相愛,真的是老天的恩賜!”


    半笑著的殷離央和鳳炎頓時僵在了那裏,根本沒有想到能夠從這車夫口中聽到如此高的評價,這是愛之深才說出來的話語呀。


    卻是沒有想到像車夫這樣在茫茫人海中就能消失不見的人,竟然在人生中會有著人生中最輝煌的一筆,也許,真的是老天爺的眷顧。


    一邊的祁紫嵐將目光移向了鳳炎,終於明白車夫的這番情意了,愛上一個人,真的是一種難以言狀的幸福和滿足,是任何權利和**都給予不了的。


    “你們……難道沒有孩子嗎?”祁紫嵐淡淡的說道。


    車夫一愣,繼而苦笑道:“這個可能是老天爺對我太過貪心的懲罰吧,魚與熊掌兩者不可兼得,但我既然深愛著夫人,沒有孩子又算得了什麽呢?”


    鳳炎安然一笑:“您夫人真的很幸福。”


    本來鳳炎聽著車夫的故事以為隻是這個鎮子上的傳說,還在心裏暗自猜想是不是因為後山上有什麽稀奇的寶藏,所以故意限製別人進去的。沒有想到車夫所說的十幾年前發生的事情確是真的。


    鳳炎在未來社會看過拍的鬼魂題材的電影,都隻不過是作者的臆想,要麽就是根據精神病患者的心裏世界來拍攝的。可是在古代社會中,不止一個人看到的話,那麽就是千真萬確的了。


    幾人吃完糕點,天色還早的很,在飄著梅花瓣的街市上到處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這裏沒有爭吵,沒有打鬧,更是沒有肮髒不堪的景象,整個鎮子給人一種寧靜祥和的感覺。


    就是因為這種寧靜祥和使得祁紫嵐眉頭一緊,便低沉的說道:“你們覺得,這裏是不是太過安靜了?買東西的客人一個討價還價的人都沒有。”


    這麽一說,幾人還真倒是注意起來了,路邊的小攤販不緊不慢的收著銀兩,買主倒是平靜的很,也不會因為價錢貴就去埋怨;另一邊一個身材瘦小的年輕人不小心撞到了彪形大漢,不緊不慢的道歉,而這看似兇猛的男人卻心平氣和的搖搖頭,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鳳炎和殷離央吃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不敢置信的喃喃著:“真的假的,這梅花鎮也太……修身養性了吧,竟然讓一個爺們變得這麽儒雅。”


    “大爺,這梅花鎮的居民都是這樣的嗎?”祁紫嵐問道。


    緊隨其後的車夫目光似乎有些遲疑,猶豫的喃喃道:“一年前和現在比起來,倒是沒有反差這麽大啊,究竟是怎麽迴事?”


    鳳炎環顧四周,發現經過身邊的人們都用著詫異的目光打量著他們,確切的說鳳炎從他們的眼中得到的是提防和戒備的神色。


    這兒的人們,好像很害怕遠道而來的客人啊,那為什麽賣東西的老板娘這麽熱情?應該不會因為想賺外來人的錢這麽簡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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