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猛地一拍腦袋,也是,唯有那個地方可以容身。


    那一刻,她的眼中閃爍著熠熠的光芒,她都要轉身往下跳的時候,又止住了腳步。


    不對,那個人應該馬上就猜測到,自己會帶著身邊的人直奔那裏,為什麽還要露出這樣的一個馬腳?


    是故意,想要引誘自己帶著人過去,還是在他認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最安全的地方?


    鳳炎就那樣站在屋頂,腦中思索良久,然後便跳下了屋頂,拉著霍莎就朝著小客棧而去。


    正是淚彌殤和祁紫嵐的路線,鳳炎帶著霍莎疾馳而去,很快便趕上了前麵的兩個人。


    她將自己的發現說了之後,四個人便再也沒有停頓,直接朝著小客棧而去。


    如果那個男人是故意露出馬腳,那此刻必定是已經做好了準備了吧,也許是那邊有什麽陷阱,就等著自己帶著人跳進去。


    自己倒要看看,那個人到底有多厲害。


    小客棧的門果然是虛掩著的,鳳炎早就已經等不及了,她示意身邊的幾個人後退了幾步,緋色玄鏈嘯叫著朝著大門飛奔而去。


    門應聲而開,鳳炎一個漂亮的翻身,已經退到了旁邊。


    隻見濃煙夾雜著煙霧滾滾而來,“快臥倒。”


    鳳炎的聲音裏已經帶著滿滿的焦灼了,一把就將身邊還在發呆的霍莎死命地按了下去。


    有意思,真的是有意思,自己用硫磺燒了他的巢,這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麽?


    原來所謂的厲害也不過如此,她倒要看看接下去,他會怎麽做了。


    幾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過了之後,客棧的門口被一片濃煙所包圍了,鳳炎已經起身,她雙手抱胸,站在了門口,銳利的眼睛已經透過了煙霧看向了裏麵。


    果然看見了小寒,隻是身邊卻是那個原本在大槐樹裏麵的男子。


    他的雙膝下麵已經全部沒有了,此刻整個身子都坐在了小寒的身上。


    鳳炎的臉色驟然變冷,全身繃緊,散發著那種凜然的寒意,還有蕭然的殺氣。


    她身邊的人中小寒的身體是最最單薄的,此刻,卻被那個男人跨坐著。


    而且,小寒看起來是非常的狼狽,滿臉的血跡,原本那件橘黃色的衣衫上此刻已經變成了土黃色,渾身上下都是泥土。


    那一刻,鳳炎的心裏閃過了一絲僥幸,幸虧剛才自己讓景天去大槐樹那邊了,如果看見小寒被這樣的欺負,估計他會暴怒得將屋頂掀掉了。


    小寒顯然也已經看見了濃煙之中的鳳炎,此刻,正邁著堅定的步伐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他的鼻子酸了一下,眼神中立刻氤氳上了水汽。就在自己被拽進樹幹的時候,他沒有哭,別那個變態的男人淩辱的時候,他沒有哭,可是,此刻,他卻扁著嘴,滿臉的委屈。


    他知道他的老大一定會過來救他的,還有,他的景天怎麽會放心地將他獨自一個人留在這裏。


    “老大,老大……”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淒慘,茶金色的眼眸裏已經失去了光彩。


    “老大,救我……”


    “給我老實點。”


    話還沒有說完,小寒的臉上便已經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


    鳳炎都不知道這個男人什麽時候長出手了,不過這個男人那麽詭異,都能夠控製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這些小事情應該難不倒他吧?


    隻是,鳳炎看見那個男人的動作的時候,眼眸驟然收縮,那樣冰冷的眼神就像是閃著寒光的刀鋒直直地朝著男人射了過去。


    “我警告你……”


    她的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淩然的氣息,“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對他下手,我必定會讓你藏身之地。”


    她顯然是真的憤怒到了極點,說話都是一字一頓的。


    那個男人顯然是被鳳炎這樣淩厲的氣勢嚇住了,他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可是,馬上臉上又恢複了正常。


    “哈哈哈哈,真是有意思,難道我是嚇大的麽?”頓了頓,他又冷笑了幾聲,“剛才那個人是我選出來的攝魂咒語念得最好的,怎麽樣,你嚐到味道了麽?”


    他的聲音森然,幹枯的臉上陰森恐怖。陰冷的眼眸緊緊地盯著鳳眸就這樣一路決然而來,大喊了起來。


    “你別過來,喂,我警告你,你千萬不能夠過來。”


    他的一隻手抵在了小寒的背上,另一隻手高舉著,手裏正是一顆硫磺,鳳炎的腦中急速地旋轉著,如果自己猜測得沒有錯,小寒的脊背上還有一顆。


    “怎麽可以不過來,難道你舍得死嗎?這裏是你千辛萬苦創建下的,誰知道你到底花費了多少心血下去呢?你舍得嗎?你真的舍得嗎?”


    鳳炎一步一步地緊逼著,那眼神一動不動地禁錮著男人的臉,不漏下男人臉上的任何一點的變化。


    男人的臉色微微一變,他看著眼前這個的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來路,都已經到了這樣的關頭了,她竟然還能夠神色正常,邁著堅定的步伐朝著自己走過來。


    而且,明明隻是最最平常的步伐,他卻從她的身上看出了那種尊貴優雅的儀態,那樣冷傲的臉上,透露出了高貴的氣度。


    沒有一絲的慌張和害怕,那般的鎮定,仿佛是泰山崩頂都會如此地安然處之。


    眼見著她這樣一步一步地朝著自己走過來,他承認自己竟然有些心慌了,甚至隱隱地竟然有一種末日來臨的感覺。


    當那樣的念頭掠過自己的心間的時候,他有一種身體都發軟的感覺。


    她說的沒有錯,自己一輩子的心血都在上麵,這是自己的王國,這裏的每一寸土地都和自己有割舍不得的感情。


    因為家裏貧窮,他一輩子都被人看不起,一個機緣巧合的機會,他竟然得到了一本武功秘笈,那裏麵有很多控製人靈魂的方法。


    他起初也有些不以為然,隻是隨便翻了一頁。


    偶爾一次的出去,在大街上看了一個女孩子一眼。


    他承認真的隻是一眼而已,那女孩子杏眼小嘴,筆挺的鼻梁,大概是哪個大戶人家的丫鬟。


    誰知道女孩子無意間撞上了他的視線了之後,立刻便是破口大罵,什麽惡毒的話都從那個女孩子的嘴裏吐了出來。


    如果僅僅隻是這樣,也就罷了,那些不明真相的路人被被那個女孩子的話所迷惑,更何況他本就不善言辭,木訥著,根本解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反而是越說越讓人誤會了,於是,有人竟然從家裏拿了一隻糞桶出來,對著他兜頭澆了下去。


    那是他一輩子最最恥辱的時候,永遠被他刻在了心頭上,他當時被氣得身子發抖,感覺到連唿吸都不會了。


    極度的憤怒之下,他看著那個女孩子,念了咒語。


    他其實隻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卻沒有想到那個女孩子竟然完全如同著魔了一般,跟著他走了。


    圍觀的人“嗤”的冷笑而散,他第一次嚐到了用攝魂咒語獲得勝利的方法,那天他將那個女孩子帶迴了家裏,極其淩辱,到後來,那個女孩子已經奄奄一息了。


    他想起了在大街上受到的恥辱,心頭之火是怎麽也難以消滅,於是,從廚房拿了一把刀過來。


    在那以後,這個地方的女孩子奇跡般地失蹤,而他也換了居住的地方,去了大槐樹。


    人心永遠是無止境地瘋長的,到了後來,他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心了,將男人誘惑了進來。


    他開始有了自己的設想,要把這裏打造成屬於自己的王國。


    當然中間也發生過一些小的插曲,譬如,因為找不到硫磺挖掘工作相當的緩慢,譬如,因為急於求成,他差點丟了小命。


    他將全部的心血都化在這上麵,那樣美好的設想他還來不及全部展示,怎麽可以死?怎麽可以?


    他放在身側的拳頭緊緊地攥緊,憤怒的火幾乎在渾身上下燃燒了起來。


    他死死地盯著那雙毫無畏懼的眼睛,心中微微一動。


    “我自然是不舍得。”


    雖然放柔了聲音,但是,聽起來還是像公鴨嗓子一般。


    “所以,我不能夠死,你不要讓我死好不好?”


    他的眼睛直直地看向鳳炎的眼睛,嘴唇開始快速地動了起來。


    誰知道,鳳炎的臉色一變,對著男子狠狠地“呸”了一下,“是不是又打算用那樣的一招了?你好沒有臉皮,難道不覺得這招真的很爛嗎?”


    話雖然對著男子說著,但是連早就已經扭開了。


    男子的眼神落了空,攝魂咒語最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必須眼神相對。


    這真的是一個極其聰明的女孩子。讓人恨得直咬牙的女孩子。


    他的心裏有些惱恨,臉上卻雲淡風輕。


    “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兵不厭詐嗎?”


    該死的,早知道對手如此聰明頑固,就應該多帶幾顆硫磺出來。


    鳳炎的眼神重新對上了男子的眼睛,抬頭看了一眼他的身後,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然後止住了腳步,雙手抱胸,看著他。


    “既然你不想死,要不我們談談條件?”


    男子的心裏微微一動,如果能夠將暮城重新保留那是最好的事情,隻要青山在,那就不怕沒柴燒。


    隻是,那樣的心事卻沒有沒有表現出來,甚至,臉上是不屑和蔑視。


    “你搞清楚,現在是你們有求於我,你們的人在我手上,你有跟我談論條件的資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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