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炎盯著殷離央,目光如同鋒利無比的尖刀,一寸寸將他淩遲殆盡。那種從靈魂深處透出的厭惡和憎怒,讓殷離央漸漸劃入了冰冷的深淵。


    ”女人,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嗎?”


    殷離央的雪發在空中飛舞著,他的表情越來越涼,那雙丹鳳眼眸中透露出前所未見的失望和冰冷。


    鳳炎緊握雙拳,仃立風中,一字字吐出:”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討厭你,憎惡你,你滾吧,在我沒有動手之前,你最好馬上從我麵前消失!”


    殷離央怎麽想也不會想到鳳炎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就那麽狠狠地,將他的自尊和驕傲全數拋到地上,狠狠踐踏。


    這算什麽?


    他又算什麽?


    他傾心竭力為她著想,為了她甘願放棄自尊,日日陪伴左右,可她現在知道真相後,居然是這樣的態度對他?居然將一切,都怪罪在他的頭上?!


    是他殷離央眼瞎看錯了人,還是他其實從來就沒有真正了解過眼前的人?


    ”鳳炎,你他媽就是一隻喂不飽的白眼狼,你憑什麽在我麵前說這樣的話,憑什麽用這些話來打擊我,不就是仗著我愛你!我不就是為了不讓你死掉,才封鎖了你的記憶嗎?你至於說出這樣惡毒的話,至於對我露出這麽嫌惡兇狠的眼神?要不是我及時幫你封印了記憶,你他媽早死了,誰無恥?你才無恥!”


    殷離央完全怒了。他越是怒,神情就越是冷魅,他看著眼前的鳳炎,壓抑住心中滔天的疼痛和憤怒,狂吼道。


    遠處的薇薇和小寒擔心地望著兩人,都不敢上前勸說,這兩人都在暴怒的邊緣,隻怕一勸反而容易一觸即發,一發不可收拾。


    鳳炎聽到殷離央的話,隻以為是他趁醉欺負了自己,然後自己知道實情之後瀕死崩潰,所以他才用銀針封印了自己的記憶,可是沒想到,他此刻竟然能大言不慚地說出這麽惡劣惡心的話……來刺傷她。她的心本來就已經傷痕累累了,他做出那樣的事情,居然還口口聲聲指責她,完全不顧她的感受,來傷害她……


    眼中再也抑製不住熱淚翻湧,她顫抖著,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唇,唇齒之間一片濃鬱的血腥味……他說她無恥,她比他還無恥。


    嗬嗬,這到底是什麽話啊。


    鳳炎從來沒有覺得如此絕望和痛苦過,毀天滅地的感覺如同尖銳的錐器狠狠捶刺著她的大腦、心髒,那種劇烈的疼痛,似乎有些相識,仿佛曾經經曆了一次,如今又再次經曆……


    唰的一下,鳳炎飛快地從靴筒中摸出銀光閃閃的娥眉刺,對著殷離央的心髒就刺了過去,狂怒的神情仿佛走到末日懸崖邊緣的人:”閉嘴!信不信我殺了你!”


    ”哈……哈哈哈……真是瞎了我的眼!鳳炎,你真是狠,我掏心掏肺地對你,你居然拿著寒兵對著我的心髒,你真的以為我愛你,就該把尊嚴和性命都交給你踐踏嗎!”


    刷的一聲輕響,手中的白玉骨扇錚然打開,力度淩厲已極,殷離央的眼中一片冰冷,失望地看著鳳炎。


    鳳炎的牙咬得緊緊的,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殷離央一句句的控訴讓她無從反駁,是,他是為了她好,可是錯誤是兩個人鑄成的,她自己喝醉了,她犯下了大錯,再悔恨,再惱怒,也不能全怪在別人身上。


    她怔怔盯著殷離央,眼中一片赤紅,淚光隱忍。她就那麽愣愣地看著他,仿佛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他一樣,爾後,手中的娥眉刺”當”地一聲滑落在地,等再抬眼,已是淚流滿麵。


    眼中的殺意早已全然退去,那份冰冷也隨之隱藏,剩下的,隻是全然的無助和絕望。


    鳳炎再果決犀利,可在感情這件事上,終究隻是個生手。比起小豬和狸兒的跳脫瀟灑,在感情上,她其實算得上是軟弱懦弱的。根本不必平時遇事的強硬堅強,她死心眼,認定了一個人,就是一輩子,不願意背叛,也受不起自己背叛了心愛的人……


    可現在,她居然因為一次糊塗的醉酒,跟別的男人發生了關係?這讓她如何去麵對自己喜歡的人,如何去麵對自己的心……


    她要怎麽跟嵐交代,又該怎麽跟自己交代……


    這一刻的鳳炎,完完全全感到了一種絕望無助的痛苦,真正六神無主,失去了全部的思考能力,無措起來。


    她就站在那裏,茫然若失,仿佛一個迷失了道路的孩子。


    臉上明明是空白的表情,可眼淚卻偏偏不爭氣地從眼眶裏滾落下來,一串又一串,仿佛不要錢的自來水一般,她根本沒有發現自己在哭,也不會在意了。


    殷離央愣怔地看著這樣的鳳炎,臉上再看不到一絲憤恨,沒有了冰冷和殺意的鳳炎,她就那麽怔怔站在那裏,卻侵占了他全部的靈魂,生生心疼到心裏去了。


    生死關頭,危急萬分,麵對艱難險惡,她不哭,右手的胳膊因為拉扯而再度撕裂,那麽劇烈的痛,她不曾哭……可是為了同一個男人,她卻再次流淚了。


    若是愛一個人那麽痛苦,何不放棄?殷離央不明白……可是卻為這樣的她心疼。


    他本來滿心疼痛,滿身憤怒,鳳炎的話如同刺刀一般將他的心撕刮得鮮血淋漓,疼得他幾乎憤怒得想把眼前的女子狠狠掐死……可當他看到她怔怔落下手中的娥眉刺,一身孤獨,一身無助迷茫地站在那裏,可是又佯裝堅強的時候,他的心中就隻剩下了心疼。


    殷離央啊,殷離央,你是不是個受虐狂啊,她都傷你成這樣了,你怎麽還是心心念念都是她啊?找虐,終於證實了,愛情就是他媽的一場找虐!


    ”鳳小炎……”


    殷離央看著鳳炎的樣子,真的心疼到了極點,滿腔的怒氣全沒有了,他承認,自己真是栽了,全然栽在這個女人手裏了。手中的玉骨扇一收,將她輕輕攬入懷中,柔聲安慰道:”既然讓你這麽痛苦,那就離開他吧……”


    這樣,你太痛苦了。而我,不忍心看你痛苦。


    既然祁紫嵐已經被其他女人染指了,你越是愛他,你就越是痛苦,既然如此,還不如暫時離開他一段時間,冷靜一下,再考慮該如何做。


    殷離央全然沒有惡意,隻是心疼她,所以才想要這樣勸解。


    鳳炎連掙紮的氣力都沒有了,隻是靠在他懷裏眼淚打濕了衣襟,離開他?不,她不願意離開他,就這麽放棄他啊?可是,這樣的她,怎麽還配得上他……


    她難過,真的好難過,老天爺為什麽這麽折磨她……


    到底,該怎麽辦?


    鳳炎推開殷離央,臉上已是狼藉一片,淚水黏著發絲粘在臉上,雙眸哭得通紅,仿佛失去了什麽最重要的東西,一片傷心無助。這一刻的殷離央早已忘記了鳳炎之前的冷言冷語,那些傷他無形的絕情話,在被一個女人這樣傷過之後,要麽是徹底決裂,要麽是更加疼愛她……


    這樣的鳳炎,上次是極致的崩潰,這次是極致的傷心,同樣的無助,同樣的絕望,讓他根本恨不起她來,心頭柔軟一片,卻是悶悶地疼。


    抬手想將她蒙在臉上的發絲拂到耳後,卻見她眉頭一蹙,偏頭躲開了自己的手指。


    爾後,她目光渙散地看了他一眼,慢慢轉過身去,跌跌撞撞地朝遠處走去,背影充斥著憂傷,殷離央沒有追過去,就這麽怔怔地看著她……


    ”小鷹,我老大咋了,會不會出事啊!”


    小寒和薇薇一起奔了過來,滿臉擔心,殷離央緩緩搖了搖頭:”遠遠地跟著她吧,別去打擾她,更別刺激她,讓她一個人好好靜靜……”


    喧囂熙攘的街頭,漫天飛舞的落花,花香四溢,但鳳炎卻沒有絲毫欣賞的心情,她目光渙散,一臉呆滯地走在人群裏,隨波逐流,不知道要往哪裏去,又該往何處走……這樣的她,哪裏還是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鳳炎?


    沒有方向,沒有感覺,也沒有目的……


    祁紫嵐出去見了屬下一趟迴來,禦花園中哪裏還有鳳炎的影子?隻剩下一個神情淡漠冷然的殷容華坐在那兒自斟自飲,麵無表情的臉上,似乎若有所思。


    ”哦?容華太子,怎麽一會兒不見,人都走光了,他們去哪了?”


    祁紫嵐疑惑出聲,其實這話真正想問的是,我那小王妃去哪兒了?


    殷容華麵無表情地抬眸看了祁紫嵐一眼:”各忙各的去了。”


    真是惜字如金。


    ”那容華太子跟我家小王妃談的怎麽樣了?”


    祁紫嵐跟殷容華真是沒什麽話說,剛才好幾個人坐在這兒的時候,他就一臉淡漠愛答不理的,遑論就倆人坐著。


    ”走了!”


    又是語氣毫無起伏的兩個字,虧得祁紫嵐修養好,要是換個人見他這麽沒禮貌,定會生氣。


    ”太子準備去哪兒?”


    祁紫嵐耐著性子,這性格實在太好了,別人沒禮貌,他作為主人卻不能失禮。


    ”我想知道她的醫術到底……可似乎……”


    殷容華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在思考當時鳳炎那種奇怪的模樣,但聽到他的話,祁紫嵐卻是一怔。找炎兒比醫術?這人腦袋秀逗了嗎……


    ”哦?想不到容華太子對醫術還很精通?”


    祁紫嵐長眉一軒。


    殷容華淡淡瞥了祁紫嵐一眼:”我這次來你們金羽國,就是為了找蘇炎比試醫術,要不然你覺得我來這裏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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