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高邑。


    此處乃是冀州的治所。


    縱使冀州接連經過了兩次戰亂,臨近的並州被黃巾軍所占,北方的幽州亦有叛亂,但這一切似乎都並沒有影響到高邑的繁華和冀州的安定。


    官道上來往的商隊,坊市間絡繹不絕的行人,都證明著高邑依舊是生機勃勃。


    隻是越平靜的湖麵上,往往隱藏的危險卻是越大。


    一輛運送食材的車架停在了,高邑一處隱蔽的宅院外。


    小巷中雖然並沒有旁人,但趕車的車夫還是不留痕跡的觀察了一下小巷中的情況。


    確認沒有人跟隨後,車夫收迴目光,徑直走到門旁,輕輕的敲了敲門。


    敲門聲連響五聲,無論是力度還是間隔幾乎都麽有什麽差別。


    敲完門後,車夫便往後站了一些,靜靜的等在門後。


    輕微的腳步聲從宅院中傳來,又過了片刻,門才緩緩打開,一名腰挎環首刀的護院打開了門。


    那護衛冷漠看了一眼車夫,不耐煩的言道:“進來吧,食材還是按老規矩,放到後廚,清點無誤後,你就可以去管事那裏領錢了。”


    “多謝,多謝。”


    車夫拱了拱手,道了聲謝,重新返迴了車架,將車趕入了院中。


    隻是院門關上剛一關上。


    那車夫便將馬鞭交給了一旁之前那頗為趾高氣昂的護院。


    那之前還有些不耐煩的護院,此時也已經換上了一副恭敬的神色,從車夫的手中接過了馬鞭。


    “王使君到了?”


    那護院手持著馬鞭,向那車夫行禮道:“使君已至,如今就在後院等候貴客多時了。”


    車夫點了點頭,沒有在理會那護院,離開車架旁輕車熟路的走向了宅院的深處。


    沿路幾乎每隔一段距離,便會有兩名佩戴著環首刀的護院。


    而那些護衛,都對這車夫打扮的人極為恭敬,紛紛向其敬禮。


    車夫接連轉過兩處房舍,才步入了一處庭院。


    庭院外的護衛見到車夫,也並沒有阻攔。


    剛步入庭院,庭院的涼亭中有一名身穿著絳紅色深衣,戴著進賢冠的青年文士,還有一名身穿戎裝,頭戴武冠的中年武官。


    當他看到車夫進來,已經站起了身來。


    車夫看到那青年文士起身,心中不由得慌了一下。


    因為他看到那青年文士的表情嚴肅,似乎遇到了難題。


    由不得多想,那車夫快步向涼亭走去。


    車夫走入涼亭,看到亭中的兩人麵色皆是難堪無比,心知不妙,連見禮都沒有見,便急忙詢問道:“王使君如此急切叫我過來,到底是所為何事?”


    那中年武官,正是冀州牧王芬,他也是喬裝打扮而來。


    此時聽到車夫的詢問,王芬苦澀的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


    “我們暗中的謀劃……隻怕是……被繡衣使者瞧出了端倪……”


    車夫麵色一變,當即言道:“不可能,此間謀劃,所知之人不過十人,我們挑選的人,絕對不會將此事上稟。”


    車夫看向一旁的青年文士,有些慌張的言道。


    “挑選的人,皆是我和子遠兩人共同選取,怎麽可能……”


    坐在王芬一旁的青年文士,正是許攸許子遠,雖然頗為年輕,但他在南陽的名望卻是不小。


    此時許攸的麵色更是難看,看到車夫的目光轉移過來,沉重的點了點頭。


    “高邑城這些日子的繡衣使者越來越多,這還是我們發現的,暗地裏恐怕會更多,這也是我為什麽讓你過來的時候,再小心一些的原因。”


    “這……”


    車夫雙手撐席,使自己不至於癱坐下去。


    他們謀劃的可是誅九族的大罪,若是事情敗露,就是身死族滅之事。


    身死他倒是不怕,但是他不想連累自己在沛國的親族。


    “繡衣使者是如何得知的?他們大致拿到了什麽消息,你們可知?”


    許攸再度搖了搖頭,神情複雜,沉聲道。


    “現在尚且不清楚繡衣使者到底查到了哪一步。”


    周旌麵色變幻,言道:“有沒有可能,隻是因為皇帝放權於地方,幽州叛亂,現在冀州開始募兵,所以才增派繡衣使者前來。”


    許攸和王芬對視了一眼,還是搖了搖頭,言道:“之前繡衣使者剛剛增多時,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隻是多加隱蔽。”


    “但是,最近發生的一件事,卻是極為不對勁,所以我才斷定,計謀已經敗露。”


    “最近的發生的事……”


    周旌麵色沉重,最近冀州並沒有發生事,繡衣使者也沒有抓捕他手下的任何一人,正準備言語時,卻想到從洛陽傳來一則消息。


    周旌疑惑的言道:“難道是,皇帝命蹇碩領禁軍北上之事?”


    許攸點頭道:“正是。”


    “但是此事能說明什麽?幽州叛亂愈演愈烈,張純、張舉勾結烏桓人,號稱有三十萬大軍。”


    周旌皺眉言道。


    “前些日子,宗正劉虞也是奉詔,帶助軍左校尉趙融,助軍右校尉馮芳領等禁軍,前往幽州平叛。”


    “幽州叛軍近日聲勢又盛,劉虞手下兩部禁軍,加上征募的募兵也不過才七千餘人,皇帝再派三部禁軍援助幽州,這能代表什麽?”


    周旌聽聞是此事,心中稍定,對許攸言道。


    在周旌看來,這件事再正常不過了,他不知道為什麽許攸和王芬,隻是因為繡衣使者增多,便言說計劃敗露。


    “我知道子遠深謀遠慮,但此事應該和我們的計劃無關吧?子遠是否多慮了?”


    “不。”


    許攸麵色肅穆,沉聲說道。


    “絕不是我多慮了,計劃被繡衣使者知曉,此事已經是無疑了。”


    周旌麵色微微有些遲疑,問道:“子遠如何如此篤定?”


    “幽州動蕩,皇帝若是心憂劉虞無法阻攔幽州叛軍,再派遣三營禁軍確實屬於常理。”


    許攸輕敲了一下案桌,緩聲言道。


    “但是,他卻派了一個不應該來的人……”


    周旌迴想著前日仆役傳給他的情報,突然麵色大變。


    他本來第一次聽到的時候,並沒有覺得什麽不妥,但是現在經過許攸一提醒,臉色卻驟然變得難看了起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黃天之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羅小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羅小明並收藏黃天之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