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茗冷笑。再沒見過這樣自欺欺人的!


    欣然看起來是比大多數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年輕得多,但那也是分跟誰比,若是跟孟家同等人家有願意稍微保養一下的女子來比,也不過是個不相上下罷了。


    就算是跟卓然比,她也不見得有什麽優勢呢!


    況且她說從未用過護膚化妝品,這話恐怕連她自己都不信吧?芙茗看著她臉上精致而極淡的妝容,不忍心拆穿她的謊言。


    天生皮膚好的人當然有,但這種人少得可憐,大多數美女都是用昂貴的護膚品、化妝品泡出來的。


    這也是為什麽都說豪門無醜女了,因為條件優渥,從小就被灌輸各種意識,護膚、美容那都是已經深入骨髓中的習慣。各種養護、各種高檔美容會所,會比一個常年素麵朝天的人差?


    “妹妹天生皮膚好,真讓人羨慕呢!我就不行了,哪天不得花一大堆時間來保養啊!還要定期去美容會所才行。”芙茗皮笑肉不笑的說著,“我對這些東西倒是有些研究,改天一起探討一下。”


    芙茗不想跟她抬杠,但還是忍不住刺了她一下。


    其實,見她反複的把玩那些瓶瓶罐罐也可想而知,她不會真得毫不在乎。


    “這也太奢侈了,一套就上百萬,用完後還跟爹地說,不要再破費了。”欣然淡淡地說著。


    這就算奢侈了?


    芙茗真想說“你真不想用的話就送我好了”,但權衡了下,還是給她留了一點麵子。


    她突然很有種惡趣味的想知道,如果讓她看到孟嘯楠送給她的那一盒子的首飾,不知道她會怎麽想?


    芙茗終歸不是那種熱愛顯擺的人,有好處自己摸摸的享受就行了,不一定非要拿到人前去。


    “沒什麽,孟家還負擔得起,你哥哥也不會介意多個妹妹幫他花錢的。”


    她這句話有些微妙,說是讓欣然不必在意,但又不著痕跡地告訴她,現在這個家裏最能賺錢的已經不再是孟暢豐了,而是孟嘯楠兄弟。


    父親有錢和兄弟有錢還是差別很大的,尤其又不是一母同胞;而花父親的錢與花兄弟的錢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但對芙茗來說就簡單多了,花老公的錢,任的誰說到哪裏去,都是天經地義的吧?


    欣然的臉色果然一變,正想再說什麽,有傭人來敲門了。


    “太太請大少奶奶和大小姐下去吃飯呢!”


    不知不覺,竟然說了這麽久?芙茗在心裏對欣然有了一個整體的評價,也不算完全沒有收獲。不知道欣然對她的印象是什麽樣?


    芙茗雖然好奇,但卻不太在乎。


    多年在趙家的生活曆練,早就讓她可以無視任何不在乎的人的評價。


    “知道了。我們就下去。”芙茗對傭人道。


    欣然看著芙茗:“大嫂,要不你先下去?我換件衣服。”


    她現在穿的已經不是剛剛那件白色的洋裝了,而是件粉色的t恤,淡藍色齊膝裙。大概是整理完屋子以後換的,又要換?


    是為了見孟嘯楠?芙茗不動聲色,起身道:“妹妹快著點吧,別讓爸媽就等。”


    “嗯,我曉得。”欣然也起身,卻是去翻衣櫃。


    芙茗到餐廳的時候,孟家人除了嘯楓,其他人都到齊了。王嬸正往外上菜,她依次喊著“爸、媽、嘯楠”,就去廚房幫忙。


    勤快一點,永遠都不會有人嫌棄。


    等她第三趟端了一盆墨魚排骨湯出來時,就見到欣然換了件米白色連身洋裝,溫溫婉婉地坐在孟暢豐身邊,孟夫人卻向後移了一個位置,做到了平時嘯楓的地方。


    看樣子是已經見過孟嘯楠了?其他,她居然沒聽到一點動靜。


    孟嘯楠倒是沒什麽異常,還側了側身子給芙茗讓空隙方便她放東西。


    “大嫂,快坐吧!你怎麽還親自動手端菜捧湯的?小心燙到!”


    欣然說得歡快。


    芙茗站著她坐著的姿勢讓她忘了剛才的氣惱,又得意起來。


    看吧?女兒和媳婦的地位就是不一樣!


    孟嘯楠就掃了她一眼:“真擔心的話,你也去幫幫忙不就好了?”


    “哥哥……”欣然弱弱的喊了一聲,叫得人心都軟了。


    芙茗抖了一下,忙道:“不用了,已經沒什麽了,妹妹快坐著吧。”


    “芙茗,讓傭人忙吧,你也坐。”孟暢豐見氣氛不對,忙插話道。


    “嗯,好的。”芙茗答應著又去了廚房,到底還是幫著把菜上齊才洗手入座。


    嘯楓依然沒有出現,芙茗是深知他性格的,對於他的缺席也習以為常。


    欣然就不同了,昨天大家團團圍著她轉,今天雖然這個哥嫂都是才見的,但是已經沒有了昨天那樣完全以她為中心。


    她問孟暢豐:“爹地,在不見弟弟?該不會是因為嫌棄我吧?”


    她說得泫然欲泣。


    “怎麽會是因為你?嘯楓就是這樣的,經常不跟我們一起吃飯的,以後你就知道了。”二十四孝老爹孟暢豐忙安慰女兒。


    說著就問傭人:“二少爺那邊讓人去請了吧?還沒消息?再去一趟看看。”


    趁著這個空當,孟夫人上樓拿了兩個禮品盒下來,給了欣然和芙茗一人一個。


    “昨天匆匆忙忙的,我也沒來得及準備,欣然,你可別埋怨你孟姨,一點小東西,你帶著玩吧。”


    對芙茗說得則是:“為了避免你腹誹,我眼裏隻有大小姐而沒有你這個大少奶奶,所以也給你準備了一樣,如何?”


    語氣中的親昵疏遠一聽可知。


    芙茗接過來,笑得賊兮兮的:“啊呀!那我可是沾了妹妹的光了!既然如此,我便不感謝媽媽你,隻感謝妹妹就是了。”


    “算你心裏明白!”孟夫人笑罵。


    孟夫人送的盒子是不透明的那種紙盒,外麵還有一層包裝紙,看不到裏麵具體是什麽東西,兩個盒子的外表一模一樣,芙茗估計裏麵另有乾坤,她也不甚在意,拿過來隨即便丟在一邊。


    欣然也向孟夫人道謝:“孟姨,謝謝你。”


    “傻孩子,客氣什麽。”孟夫人笑得慈愛,但也沒有了與芙茗的那種隨便。


    芙茗就想到她當初才進趙家時卓淑惠送的那對純金耳釘。


    這東西,不是那麽好收的……


    當時她還沒有穿耳洞的,為了戴給卓淑惠看看,專門去打了耳洞,因此她保留到現在印象最深的就是一個字:疼!


    從那以後每次聽到誰再說穿耳洞不疼的,她都忍不住要衝上去跟人辯論一番。


    所幸的是這事一勞永逸,她小心的保持到了現在,沒有讓耳洞再長上。


    孟暢豐對自己夫人的做法表示滿意,她也知道,孟夫人出手,肯定不會有太次的東西。欣然現在剛來孟家,很多東西還是需要孟夫人給置辦的,以後出去也參加社交活動也能有麵子。


    欣然當麵打開了了那個盒子,裏麵是一隻晶瑩剔透的羊脂白玉手鐲,她反複摩挲著冰涼細膩的玉質,然後便套在腕上,伸出手給孟夫人看。


    “孟姨,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在餐桌上方的水晶吊燈照耀下,手鐲呈現出凝脂般含蓄的光澤。


    “就是有些太貴重了,讓孟姨這樣破費,我怎麽好意思?”


    “沒什麽,你是我們孟家的大小姐,把你打扮的體體麵麵的,也臉上也有光彩是不是?”孟夫人溫和的說著。


    欣然聽了就微微昂起頭,瞟了芙茗一眼。


    頗有些示威的意思。


    芙茗的目光跟她對視了一下,便落在手邊的盒子上。當著送禮人的麵打開盒子這種事……反正她是做不出來的。


    據說這是中西方文化差異的不同。


    就是不知道在美國待了幾十年的孟夫人對這種事是什麽看法?


    但依照芙茗的了解來說,孟夫人還是很傳統的,大概跟她從小接受的就是大家閨秀的教育有關。


    反正從芙茗進門後,孟夫人也一直是按“男主外、女主內”的模式來要求芙茗的。


    至於眼下的首飾,芙茗倒一點都不擔心。隻要智力正常的人,都會準備價值差不多的兩樣東西送人吧?不然萬一被人當場揭開,豈不是要尷尬?


    芙茗不覺得孟夫人連這點小事都考慮不到。


    欣然卻不想放過芙茗。


    “大嫂,你怎麽不看看孟姨送你的是什麽?”


    芙茗微微歎氣,她都已經退讓了,欣然這麽還依依不饒的?


    當著孟暢豐的麵也不好太不給欣然麵子,芙茗抱歉地望了孟夫人一眼,伸手拆開了禮品盒。


    “好漂亮!”別人還未怎樣,欣然先出聲讚歎道。


    這是一條星座吊墜的純銀項鏈。


    細細的銀鏈子並不值什麽錢,隻是星座標誌的頭部鑲了一顆0.5克拉的極品黃鑽,讓這條項鏈有了可以媲美那個手鐲的價值。


    燈光一照,鑽石的光芒無疑更為耀眼一些,而相比來說,玉石的光暈則傾向於內斂含蓄,這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風格,很難說孰優孰劣。


    其實,孟夫人還是費了心思準備的。


    欣然年紀大一些,性格又偏向含蓄、柔弱,戴玉器正好是極般配的,會給人種低調的奢華之感;而芙茗雖然是大嫂,但畢竟年紀小一些,性格也更為活潑開朗,因此孟夫人便選了光華奪目的鑽石。


    總之,兩樣首飾都很好的貼合了兩人的個性特征。


    但欣然很明顯並不這麽認為,她看到的是星座吊墜高端、時尚,鑽石熠熠生輝,而她的羊脂白玉手鐲卻樸實、土氣,毫無光澤。


    孟夫人太偏心了!


    欣然臉上的笑容就有些僵硬。


    芙茗都準備裝起來了,欣然突道:“大嫂,你也是獅子座的嗎?好巧,跟我一樣呢!”


    “嗬嗬,是嗎?那可真巧了。”


    有過多次應對卓然的經驗,芙茗已大致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情況,她沒有急著把盒子蓋上,等著欣然還有什麽說法。


    欣然畢竟不像卓然那麽理直氣壯,見芙茗不接她的話茬,便有些開不了口。


    “呃……大嫂,拿過來讓我看看呀!別急著放迴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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