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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慘烈的戰鬥激情上演,占據附近的製高點,蒙古騎兵利用精準的箭術封鎖敵兵的全部退路。四麵八方均出現人影,陷入絕地的乃蠻人拚力反擊,集中大部力量,向沙漠方向突圍。看看殊死搏擊的戰場,男子會心一笑。手法不一,但目的一樣,躍馬躍下土坡,“請千戶長放心,水源早被我破壞殆盡,這幫敵兵自會渴死在沙漠中,末將去也!”


    一路收攏兵將,一路席卷荒漠,會合的高昌騎兵越來越多。麵具男去而複返,殘存的乃蠻兵紛紛躲避,東奔西竄,南逃北往,如樹倒猢猻散一樣,戰場中隻剩下一群魔鬼般的勇士團。負輕傷的將士逐步向人團靠攏,部分重傷人員不住唿喊,“駙馬爺,別丟下我們——”


    “快,敵兵轉瞬即至,救出所有傷員,帶他們退入胡楊林,我來阻敵!”果斷下令,男子不慌不忙躍馬橫槍,威風凜凜站上屍骸滿地的一處高土坎,麵朝北,長槍刺破血雨腥風,冷冷觀望。


    隻要還能出聲,一律被成功救走,勇士團穩步撤離。劉安和赤盞合烈親自斷後,同時呐喊,“將軍,快撤!”


    瞟一眼豁然洞開的陣營,男子冷笑一聲,轉馬狂追。瓢潑般的箭雨在身後窮追不舍,但總差那麽一點點,右拐鑽入胡楊林,傾盡全力吼叫,“所有伏兵聽令,瞄準敵兵,看清才放箭——”左彎右繞,轉眼消失在密林深處。


    不敢靠近胡楊林,左拐的逃兵紛紛放箭,鋪天蓋地的箭雨同時向樹林傾瀉,“裏麵有伏兵,大家小心,封鎖樹林,不得讓其冒頭……”


    帶上糧草,撿起部分殘破水囊,狼狽的乃蠻兵退入沙漠。少量親兵簇擁盔甲歪斜的主將,一路狂奔而去,尾隨的眾多逃兵發一聲吼,奮力猛追,一個個賽過飛毛腿。人群漸行漸遠,很快消失在漫天的沙塵中,風兒在後麵裝腔作勢,拚命鼓噪。火辣辣的陽光也來搖旗呐喊,將大漠烤得吱吱作響,水跡化為一縷縷青煙,被風沙卷上天空,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依風四散。


    止步在沙漠外延,一幫兵將放聲大笑,“蠢貨,看你們還能逃多遠?不餓死也得渴死,不渴死也要內訌而亡,蒙古騎兵豈會輕易放過敵人?哈哈哈……”


    不曾遠離,四員大將緊張窺探林外動靜,努努嘴,男子做一個手勢,示意自己先出林打探。連連搖頭,打賭將領下馬奔出,須臾折返,“敵兵已全部逃離,外麵都是蒙古騎兵和我高昌勇士……”


    勝利會師,一番探詢,雙方皆大歡喜。清點戰損,命人打掃戰場,轉運糧草輜重,安排在北岸候命的醫士就地醫治,男子忙得暈頭轉向。留下部分糧草飲食和一千名高昌勇士值守,大部分參戰騎兵沿浮橋勝利凱旋。連番作戰,哲別一臉倦色,看看疾奔的男子,緩步慢行,等人追上,“周將軍,此戰險到極點,萬一我沒趕到,你打算如何應對?”


    “迴千戶長,末將的想法很簡單,以硬碰硬,以眼還眼,以牙對牙,在這場血與火的搏殺中憑借膽氣分出高低……”一臉慚愧,男子低頭輕笑,“但我知道,千戶長絕不會忘記我們,一定能及時趕到,嘿嘿……”


    “你呀,真有我昔日風範,不懼任何敵人……”搖頭帶點頭,哲別大笑,“也罷,隻要能勝利,所有的策略都是正確的,迴頭跟你好好講解一下我這次圍殲敵兵的戰法……”存心栽培,欣賞的目光看著愛將,“我曾仔細研究過你的戰法,發現其中一個鮮明的特點。通常以你為核心,強行撕破敵陣,爾後率軍掩殺,憑大無畏的氣魄擊敗對手……”輕輕擺頭,“這樣並不好,身為一名主帥,一定要掌控全局,亂軍之中誰也不敢保證命令能順利傳遞?”


    “千戶長久經戰陣,末將難望萬一,以後一定謹記教誨……”所言頗有道理,被折服的男子頻頻點頭。


    “乃蠻兵主力大部被我消滅,剩下的估計會雲集在喀什噶爾周圍,做困獸之鬥……”加快速度,揉揉通紅的眼珠,哲別扭動腰杆,“一生征戰沙場,周身傷痕累累,連番追殲,導致舊傷複發。我們先穩住戰陣,以渾八升為基地,逐步蠶食西遼土地。以戰養戰,派出三路百人騎兵分別探出正南、沙漠、正西方向的具體敵情,爾後伺機而動,一舉拿下喀什噶爾,屈出律小兒隻有逃命的份,但……”


    瞅瞅西墜的夕陽,蠟黃的麵色露出少許笑意,“不可操之過急,尤其沙漠方向,路途遙遠,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你和曷思麥裏各率一千人作為奇兵,沿此通道直取萬獸苑,無論屈出律逃往何方,務必將其擒獲。隻要人頭在手,不愁西遼不臣服,我自會率大軍策應……”


    說得口幹舌燥,舔舔枯裂的嘴唇,繼續布置防務,“派出多路騎兵宣揚我們的宗教政策,順便征集糧草,在此招兵買馬,放牧牛羊,等待夏天過去。秋肥馬壯,一舉殺出,待春風再起,西遼全境已納入我大蒙古國版圖。提醒一下,到時不得驚動花刺子模人,大汗下過嚴令,不許主動挑釁。”


    “末將遵命!”心悅誠服,男子暗自欽佩。一番話已定下西遼生死,難怪鐵木真如此器重,連長皇子也沒資格領兵征遼?神箭哲別果真名不虛傳,既驍勇,也謹慎,進退自如,攻守若定,來去如風。麾下的一員大將尚且如此,鐵木真的確深不可測,隻可惜廉頗老矣,不知尚能飯否?嘴角綻放一縷詭秘的笑意,眨眼隨風而去。


    一路傾心交談,儼然忘年交的兩人模樣親密,周圍的蒙古將領紛紛側目。千戶長看上去非常欣賞周將軍,而今也年事已高,遲早會被長生天召去,指揮權易手隻怕大有可能?大汗估計會越來越倚重此人,不如提前下手,以免日後被動?冷漠的臉龐上露出笑容,眾將紛紛衝男子點頭,以示親熱。


    迴報微笑,男子不住點頭。搞好關係對自己有百利而無一害,萬戶長居心叵測,實在不行,將金國兵將拆分,讓蒙古人監控這幫混蛋,看以後還敢不敢偷襲?不知不覺間,南城門已近在咫尺,吐出一口長氣,“千戶長,末將先去迎接父王和公主,爾後入帳匯報軍情,不知可否?”


    “公主也來了嗎?”微微吃驚,哲別轉臉輕笑,連連揮手,“周將軍,你眼下炙手可熱,連我也不敢得罪……”


    “千戶長如同我的父親,何談得罪之說,請切莫取笑末將……”瞅瞅笑臉和手勢,心領神會的周文龍飛馬奔出。親兵團同時脫離陣營,快馬追上,一行人沿城外幽徑直奔東門以南的主道。


    “千戶長,末將總覺得周將軍居心不良,雖然看上去沒任何異常,但……”疑惑的眼神恭送男子離去,一名百戶長呐呐低語,“但……”吭吭哧哧半天,也沒憋出一句話。


    “大汗自有定奪,爾等不得胡亂猜疑,高昌王乃大汗義子,地位不容小覷,雖隻是一個虛名,但也不可輕視。周將軍為其乘龍快婿,以後不得在他麵前妄語,否則隻會自取其辱……”低聲警告,搖搖頭,哲別一臉痛楚,“扶我入城,腰傷複發,得好好靜養一段時間。”


    古道空寂,隻有人影偶閃,肅殺之氣令人不寒而栗。樹林內,簇擁國王和公主,一幫如狼似虎的侍衛嚴陣以待。大道上,駐馬而立,親自擔綱瞭望的頭領努力分辨遠方冒出的人群,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高舉的勁弩霍然垂下,驚喜的聲音激蕩大道上空,“駙馬爺,是駙馬爺,全體人放下弓箭——”


    唿嘯而至,年輕主帥急赤白臉詢問,“公主和父王呢?遭遇敵兵沒有?侍女們都安全嗎?”


    “稟駙馬爺,一切安然無恙,所有人都在樹林中……”瞅瞅焦慮的主帥,頭領暗笑,轉頭招手,“都出來,駙馬爺可急壞了,還以為我們遇上危險。”


    人群湧上大道,眺望南門方向,低聲詢問親兵團,“嗨,兄弟們,乃蠻人呢?渾八升丟失沒有?”


    “一切盡在駙馬爺的掌控中,敵兵被打得魂飛魄散,一半被圍殲,部分人逃迴沙漠。但水囊均被我破壞,估計也會死在途中……”完顏止喜上眉梢,擦去滿頭滿臉的鮮血,“蒙古騎兵及時趕到,乃蠻大軍灰飛煙滅,以後可以消停一段時間咯——”


    奔出人群,嚇白臉的公主一時沒認出情郎。麵前的戰神實在太駭人,長槍被幹涸的血跡糊住,麵具一片鮮紅,一雙血紅的眼珠令人不敢對視。身上鎧甲同樣變成紅色,胯下戰馬從頭至尾清一色殷紅,搖頭擺尾以示親近。滴下的血水由點變團,地麵一片猩紅。瞪眼反複辨認,依然沒把握,“周……周郎,是你嗎?”


    三名侍女嚇得花容失色,在公主身後直打擺子,小丫頭索性埋下頭,一張小臉蛋全無血色。努伊兒勉強緩過神,傻傻的秋眸盯緊麵具,大氣不出仔細分辨。古麗尕娜最大膽,也同樣被血人般的身影嚇住,吭吭哧哧,連話都說不完整,“駙……駙馬爺……是……不是……奴婢……認……不出……”


    長槍紮地,飛身下馬,一把摘下麵具,瞅瞅嚇傻的一幫女人,得意的周文龍扮一個鬼臉,“再瞧瞧,好好瞧瞧,站在你們麵前的到底是不是征西將軍?模樣會變,但聲音恐怕難以改變?”衝公主撅嘴,朝侍女團眨巴左眼,口吻曖昧,“聽說周將軍喜歡撅嘴眨眼,我也來學一學,可千萬別認錯?”


    一旁觀望的亦都戶大笑,“婷兒,連你的情郎也認不出嗎?父王教你一個絕招,無論周將軍如何變,隻需認準額頭黵印,如假包換,哈哈……”


    飛身撲上,羞惱交加的嬌蠻少女用粉拳先行,擊鼓般捶打血跡斑斑的胸膛,神情似笑非笑,如哭不哭,“好呀,你敢嚇唬本宮,塗抹一身血水就想鎮住本宮嗎?哼,想都甭想!”


    任由粉拳紛下,男子咧嘴皺眉,呻吟響亮,“唉喲,兒臣參見父王,公主驍勇無敵,兒臣甘拜下風,求父王出手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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