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賈赦兄弟父子們匆匆進宮而去,賈母在家也無心吃酒了,合著女眷們在榮慶堂做等消息,卻是一等不來人,二等沒消息,闔家上下坐立難安。


    隻是這雖是一般坐立難安,卻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賈母心裏有數,迎春必定有所斬獲。


    妃嬪最初入宮,跟本人恩寵無關,位份一般根據家世與父兄官職大小擬定,迎春這般二等將軍,三品大員,最低位份隻怕也是個三品。元春呢,賈政隻是個五品,卻勝在是榮國府嫡長孫女,且她跟皇帝早有了情分,這個品級就很難料定了。


    不過,都是孫女兒,誰高誰低賈母都高興,隻要入選就好了。


    鳳姐卻因為迎春有可能獲得敕封暗暗歡喜,先有元春通情達理,後有迎春受封,如此,大房地位固若金湯,她再看姑母王氏喝孤拐婆婆也順眼多了,不時親自奉茶上點心,腳底生風,四處奉承。


    王家親眷,史家親眷,本族的叔伯嬸娘,一個個誇讚鳳姐賢惠,至此,之前王氏薛王氏姐妹散布的謠言,不攻自破,再無人相信。像是賈璜媳婦,家雲母親,賈芹賈菖母親們這些本家媳婦,心裏對王氏姐妹就有了看法,大老爺襲爵,卻把榮府大權交給二房掌管這多年,如今人家娶了能幹媳婦收迴中饋理所應當,王氏竟然這般誣陷中傷,實在有些不厚道。


    她們雖是不敢對王氏姐妹宣之於口,卻是一個個不再理會薛家母女了。


    薛王氏感觸到眾人冷淡,再三跟人賠笑搭話,意圖挽迴,卻是乏人應承,無論她們母女開口說什麽,要麽冷場,要麽被人家轉移了話題。一時間,薛王氏坐立難安,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擱在平日,自有探春出麵圓話,今日探春,已經認清了形式,這府裏今後就是鳳姐天下了,鳳姐最不喜歡誰,昭然若揭,是故,探春故意沒瞧見王氏眼色,安坐在賈母身邊,不懂如山,並不開言給薛姨媽解圍。探春也不傻呢,整個家族都圍著鳳姐去了,自己是榮府正經千金小姐,何故為了一個寄人籬下,卻參合人家家務事兒的惡客牽連呢!


    王氏見探春竟然不理會自己暗示,心裏慪得直噎氣,頓時胸悶的緊,旋即咳嗽起來。


    金釧玉釧忙著替她扶胸捶背。


    探春一見王氏不虞,忙著過來詢問,端了茶水奉上:“太太快些潤潤!”


    王氏此刻心裏恨得慌,與探春四目相對,冷眸凜冽,瞅著探春仇人似的暗銼牙。探春心知嫡母自此必定忌諱自己,卻是故作不知,一雙眼睛巴望著王氏,眼中滿是憂色。


    王氏見此越發恨得慌,就連之前探春對她孝順也一改否則,心道你這個奴才養的賤皮也敢捧高踩低,一時恨極,揚手一揮,探春手裏胎白瓷茶盞脫了手,茶水潑了探春滿臉,茶盞在探春胸口一彈跌落低山,發出玎璫悅耳一聲脆響,碎成八瓣不止,一地渣滓。


    眾人眼睛心思都在迎春身上,王氏這般咳嗽什麽,人家隻當是她作興,在鬧幺蛾子,就連王子騰夫人也是這般想法,她正要過過來勸慰幾句,叫她安分些,熟料變故都生,茶盞落地脆響把眾人嚇了一愣。


    眾人訝異抬頭,卻見探春一件粉色衫子自胸襟之下濕漉漉一片,臉上茶葉細末也不及擦拭。


    此情此景,讓一眾後宅精英們遐思翩躚,瞅著王氏探春這對一貫標榜母慈女孝嫡母與庶女,一個個露出了然擠譏笑。


    賈母不妨王氏這般當眾放潑,心道王氏實在不服抬舉,眼中已經怒起升騰。


    鳳姐母親與王子騰夫人妯娌兩個,一見王氏竟然這般不知尊重,頓時變了臉色。


    迎春一瞧這個架勢,生恐節外生枝,元春封妃在即,犯不著自個家裏鬧笑話。因笑著安撫賈母,也替王氏描補找臉:“祖母勿憂,二嬸這一項身子欠安,今日圍著二叔好日勉強撐著出來宴客,想來使是因為幾位老爺入宮久無消息,心中焦急,錯手了!”


    探春多麽聰明啊,忙著挽迴顏麵,福身給王氏賠情:“都是女兒愚鈍,笨手笨腳,跌落了茶盞,還請太太恕了女兒這一迴!”


    鳳姐卻是滿臉賠笑,一邊用絲絹替探春擦拭,一邊忙著致歉:“都是嫂子不好。”


    又折身衝著一眾親友福身行禮:“二嬸子原本不大舒坦,都怨我,仗著姑媽寵愛,撒嬌賣癡,強把二太太拉了來,驚嚇了一眾親朋,我這裏給大家陪個情,各位嬸娘嫂子念在我年輕不知事,還帶原諒則個!”


    眾人都來捧場的,沒有外扯道理,一個個笑道:“這也是你們姑侄難得情分,我們隻有替你們高興!”


    王氏見一眾親友被鳳姐蒙蔽,還要稱讚她賢惠,越發氣不順,待要駁斥,卻被她兩個嫂子依然上前,王子勝夫人跟王氏跟前一站,擋住眾人眸光,王子騰夫人伸手鐵鉗一樣抓住王氏腕子,嘴裏笑道:“妹妹心意我們都知道了,既然撐不住,還是迴去歇著吧,大家都是血脈至親,誰也不會責怪。”


    王氏待要掙紮,王子騰夫人一瞪眼,王氏頓時泄了氣了。


    王子騰夫人製住了王氏,衝著李紈鳳姐微微一擺頭,鳳姐李紈百年一左一右攙住王氏,言笑盈盈把王氏挾持下去了。


    一時王氏去了,賈母尤嫌不足,衝著眾人一歎:“這個二媳婦雖然木訥,對婆婆最是孝順恭敬了,今日我原本叫她歇著,他偏說怕我勞累,掙紮著出來見客,道教眾親友笑話了,都怪我老婆子老邁無用了!”


    賈母這般給王家姑奶奶撐麵子,王子騰夫人投桃報李,把賈母好一通誇:“再沒有老太太慈和,這麽體貼兒媳婦了,疼愛孫媳婦了,我們鳳哥兒,隻要迴去娘家,必定要誇讚老太太半日,說是待她比親孫女還親,聽得我就有些泄氣,養女兒什麽意思呢,長大了就生了外心了,眼裏心裏啊,隻有婆家咯!”


    眾人識趣得很,好一通奉承:“這才是簪纓之家,書香門第呢!”


    初時闔府歡喜不迭,隨著時間推移,一撥一撥出去打探卻沒有是絲毫消息,一個時辰過去,依然沒有實落消息迴來,賈母心裏便有些惶惶不定。迎春察覺賈母不安,忙著悄聲安慰:“老祖宗安心,若是壞事兒,就該是錦衣衛上門了,總管太監這般客客氣氣,縱不是好事,必定不是壞事兒。”


    賈母微笑額首:“這話倒是不錯。”神情卻是並不輕鬆半點。


    迎春再不敢多言,否則就成了神棍了。再者,迎春也不能表現的太過冷靜,故而隨著賈母進進出出折騰起來。


    又過了一個時辰,外頭有了動靜,卻是林之孝合著賈珍賈蓉寶玉一起進來了,林之孝納頭拜倒:“恭喜老太太,賀喜老太太,大喜啊!”


    賈母聞聽這話,心頭一塊石頭落了地,闔府女眷喜氣盈盈。鳳姐笑吟吟攙扶賈母迴房:“老祖宗,這下您可放心了。”又責備林之孝:“進屋來細細迴稟,老天太年歲大了,受不得暑熱。”及至賈母進屋坐定,鳳姐迴頭吩咐道:“到底什麽喜事兒?之前怎麽也不差人報個信兒呢,不知道老太太著急麽?”


    林之孝噗通跪地直請罪:“都怪奴才愚笨,大老爺二老爺進宮之後,奴才們一直在神武門外等候,約莫一個時辰前,二老爺使人出來告訴奴才,咱們府裏大姑娘被敕封為九嬪之首昭儀娘娘,賜號賢,叫奴才趕著迴來報信兒,卻不料璉二爺又派興兒騎馬追上奴才,說是咱們府裏二姑娘也被敕封為充媛娘娘,賜號德。


    賈母聞言激動地喝問:“快說清楚,到底敕封是誰?”


    林之孝聞言,又是慚愧,又是激動,哭得快活極了:“老太太啊,奴才也犯了迷糊啊,這倒是敕封那位姑娘呢?奴才很怕聽錯了話,倒地是個啥娘娘呢,奴才隻得迴轉去候信兒,虧得遇見傳旨夏太監,奴才這才得知,咱們府裏出了兩位貴人娘娘啊,老太太啊,大喜啊,這都是老公爺老太太福報啊!”


    賈母聞言大笑起來:“好好好,有賞,闔府上下人人有償,雙倍月例!”


    迎春卻被這忽如其來消息打懵了,怎麽會呢,元春大姐不是答應的好好呢?怎麽忽然變成這樣子?”


    不等迎春思慮清楚,邢夫人,保齡侯夫人,王子騰夫人這些女眷,一個個上來給迎春道喜,口稱德嬪娘娘。封號代表皇帝重視與寵信,所有人都忽略充媛二字。


    保齡侯夫人一項對榮府,對賈母有些膈應,未料榮府一下兩位姑娘飛上枝頭,保齡侯夫人心裏很不是滋味,卻是不敢絲毫泄露,反是含笑奉承賈母:“恭賀老祖宗,這都誰您老積德行善,才有今日福報。”


    鳳姐想起害人的史湘君如今下場,笑得甚是歡暢:“昭儀,充媛屬於九嬪,正二品誥命,老祖宗,您的福報厚呢!”


    王子騰夫人奉承人也不忘記顯擺自己見識廣博:“天子賜號,代表天子寵信,這等殊榮可不是一般人等能夠享受,老太太,您可算得福祿壽全活祖宗呢!”


    這邊一圈圈女人嘰嘰喳喳笑不住口,林之孝憋了半晌,方才顫抖著繼續稟報:“老,老太太,璉二爺吩咐說,讓家裏掃塵以待,明日宗人府合著禮部官員將上門宣旨敕封,兩位老爺讓老太太太太速速進宮謝恩去。”


    敕封便是天子親筆擬旨,眾人好一通歡喜。所有都是喜形於色,笑盈於腮,卻並無人問一問迎春可否歡喜。


    一時賈母帶著邢夫人王氏鳳姐幾個進進宮去磕頭,迎春責備榮慶堂的丫頭圍著討賞。


    迎春整個處於一種空白狀態,腦子裏整個糾纏一句話:大姐姐為何要變卦呢?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許多親不喜歡清朝後妃名稱,草葉不喜歡常在答應這種稱號,所以用了唐製,又因為元春為賢德妃,故而,香草便架空一迴,綜合唐朝跟清朝賜號製度。


    然後說一句,寶玉皇帝賈璉,都是金冠束頂,美得冒泡美男子,具體參照聶遠的金冠羅成!


    第41章


    榮府這一晚過年一般,及至賈赦爺們三個迴的家來,已經榮府整個已經成了歡樂的海洋了。


    賈母忙著拜菩薩,鳳姐忙著指揮將年節所用大紅燈籠高高掛起來,男人升官,大姑子小姑子一起獲得敕封成了娘娘了,如此三喜臨門還不樂嗬,等待何時?


    不過,府裏另有兩人與這歡樂氣氛背道而馳,一個是王氏,因為大悲之後遇大喜,狂喜之下,王氏大笑三聲之後,驀地嚎啕起來。


    王子騰夫人見她竟有魔怔之像,暗道不好,正要勸解幾句,王氏卻雙眼呆滯,驀地雙眼往上一插,喉嚨一陣咕嚕幾聲,然後一聲尖嘯,仰麵往後就倒了。虧得左右服侍丫頭機警,金釧更是舍身救主,飛身而上擋了王氏肉墊子,又有玉釧彩霞,再有前來報喜的王子騰夫人妯娌兩個,七手八腳把王氏給抓住了。


    這邊鳳姐得信,急匆匆命人去請太醫,府裏眼下可不是死人的時候。


    一番望聞問切,最終得出結論,王氏憂思過度,傷神損脾導致氣機鬱結,然後大怒之下傷了肝氣,若是及時醫治調養,月餘可望康複,壞在此時卻又暴喜過度,暴囍令人失神狂亂。方才所言夫人大笑大哭便是因此而來。這幾次三番衝擊,好人也受不住,何況王氏久病之人呢。


    王太醫最後留下處方:“若是吃了這一濟清醒了,便是性命無憂了,不過,這種病症,尤其上了年歲之人,往往會有後遺症狀出現。”


    鳳姐切不關心什麽後遺症,隻要王氏不死就好了,她急道:“還請王太醫多多費心,憑是什麽貴重藥材,隻要能治病,千金萬金,在所不惜!”


    王太醫聞言甚是動容,最終搖頭:“醫家治病不治命,這一劑湯藥下去,人醒了,便是有救,若是依舊不醒,還請府上另請高明!”


    鳳姐氣得青筋直綻,卻不敢跟王太醫仗腰子,這世上誰都能得罪,切莫得罪醫生,吃五穀生百病,誰也沒有毒氣敢斷了醫家之路!


    迴頭再說榮府第二個摒棄於換了之外之人,這人便是意外敕封的迎春。


    迎春獲悉敕封消息整個人就懵了,她左思右想不明白,大姐姐元春何故要出爾反爾。之前明明跟自己約定的好好的了,卻忽然一個神轉折,帶地鬧的那般呢?


    至於要嫁給誰迎春其實沒有多少幻想,丈夫妻妾成群迎春也能忍受,他從來沒幻想過在這個男權世界獲得一份情有獨鍾愛情,迎春隻是不想一輩子關在一個地方,行動坐臥都不自由。迎春對愛情沒有幻想,卻對自由抱了極大熱忱,她預備唆使未來老公五湖四海去做官,自己好正大名分公費旅遊,如今一道敕封,一切化為烏有!


    迎春隻覺得受到了莫大欺騙,對元春十分失望,自己十分惶恐,九死一生之後,迎春對這個世界已經有了深刻理解,卻對元春獨獨懷著一份信賴,支撐這份信賴源泉便是迎春曾經跟元春承諾:自己會全力輔助賈璉寶玉,給元春,給自己撐起一個能夠依靠的娘家。迎春以為自己打動了元春,兼之元春在宮中對待迎春確乎不錯,那等環境下能夠出頭幫助迎春這個槅門庶出妹妹,迎春以為元春必定是全盤接受了自己觀念了。熟料她竟然翻手覆雨。


    迎春不憎恨元春,卻對元春失望得很,看來元春此人心中最後一點親情也給權力欲望騰地兒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迎春倒是不恨元春,卻就此對元春不再抱希望了。


    君命不可違!


    迎春知道聖旨一下,自己進宮勢在必行。既然元春不需要姐妹親情,自己今後就不再把她當成姐妹,隻作共求生存合作夥伴好了!


    司棋綉橘隻當是自己主子歡喜的傻了,倒也不驚擾與她,各自歡歡喜喜置辦茶果點心,這幾日親戚間姑娘,本家姐妹們必定要來跟迎春親香,二奶奶要顧著大事,二太太有病了,難以兼顧齊全,這些東西必須要預先張羅起來,免得到時候一時不周,連累姑娘被人說嘴。


    賈母這邊正在跟賈赦賈政賈璉三人說話,仔細詢問今日進宮詳情:“倒是如何呢,怎麽聽說元春跟迎春敕封一前一後?”


    這個賈璉也不大清楚了,道:“咱們先是去了養心殿覲見太上皇,然後到南書房覲見聖上,聖上就咱們府上先後兩次償還欠銀之事嘉獎了大老爺,說大老爺分君之憂,頗有祖上風骨。然後又褒獎二老爺兄友弟恭,堪稱表率,然後提及賢嬪娘娘,說她才德兼備,雅量高致,甚得太皇後看重,說是太後娘娘下旨冊封咱們家娘娘昭儀娘娘,已經著令宗人府刻製玉碟。我們忙著謝恩,完了,皇上又誇讚孫兒,說是憂君之憂,又對大老爺說,恩侯你倒是養了個好兒子,財帛當麵不動心,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賈璉說著嘿嘿一笑:“也是孫兒嚇懵了,聽著這話一時得意,竟然接了句說道,不瞞聖上,前頭那批銀子奴才是一點雜念也沒有,後頭的奴才差點就舍不得了。”


    賈母聞言一愣:“你這個孩子,聖上麵上如何亂說話呢,要命不要?”驀地想起賈璉迴來了,聖上必定沒有怪罪,這一想倒笑了:“聖上如何說呢?”


    賈璉忙道:“聖上就問我,哦,竟有這事兒,你倒說說,如何又想通了?孫兒一時不知道如何迴答,就道,小臣二妹妹一番話說服了小臣。聖上又問,你二妹妹如何說得?我就道:我二妹妹勸我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銀子咱們也應該還。除卻國法,直說人情,咱們就更應該還了,當初咱們家有難處,聖上開了國庫借銀子給臣子排憂解難,如今國家有難處,咱們難道就不該替聖上分憂解難?莫說天子有令,臣下應該遵從,就是親兄弟,還要明算賬,鄰裏之間還要講究有借有還呢。聖上又笑了,怪得昭儀跟朕說家裏二妹妹年紀雖小,卻十分通透搭理,如今看來,果然是個聰慧嫻雅之人。之後,聖上便揮手讓咱們退下了。臨出門,就聽聖上喟歎,這般一來倒不能委屈了她!”


    “然後,咱們出來了,二叔便讓人給家裏送信,才剛去往養心殿謝恩,出來就碰見夏太監給咱們道喜,說是皇上才剛親手寫了敕封旨意,敕封咱們二妹妹為充媛娘娘,當時孫兒就愣了,不知道這個充媛娘娘是個什麽位份,卻是夏太監給老爺作揖討賞,恭喜恭喜,恩侯一家兩位嬪妃娘娘,如此殊榮,絕無僅有呢!孫兒這才知道,二妹妹也成了嬪妃娘娘了!”


    賈母一聽這話頓時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好璉兒,今日買你給二妹妹爭臉了!”


    賈璉懵懂,肉偷眼去瞧自己個媳婦。鳳姐原本因為王氏忽然病重,滿腦子官司,這會子卻是一喜之下煩惱盡孝:“我的傻二爺,咱們得給大妹妹二妹妹預備嫁妝咯!”


    賈母抿嘴樂:“你二妹妹敕封充媛娘娘,屬於九嬪之末,聖上說不能委屈,估計之前你二妹妹不是嬪位而是婕妤之位,老祖宗有規矩,宮妃嬪妃之下入宮不坐花轎,不帶嫁妝。”


    賈璉終於明白了,頓時笑成個桃花眼:“這哪兒是孫兒功勞,這是二妹妹自己個幫了自己個呢!”


    嬪妃能夠帶嫁妝,坐上大紅色花轎入宮,也讓迎春長知識了。


    賈母跟鳳姐喜滋滋給迎春講解知識,隻把迎春驚愕不已,迎春還道自己定多坐個驢車,好一點是大馬車,然後進了宮們,再改坐一頂蘭尼小轎子,抬到哪個偏僻宮殿安置,也就得了。


    如今竟然可以穿品紅品級服飾,坐大紅花轎麽?


    迎春傻愣模樣終於讓鳳姐暢快的大笑起來:“哎喲,老太太,您可瞧見了,這天下也有咱二妹妹不知道事情呢!”


    賈母鼻子一哼,偏幫迎春:“你倒誰都似你一般,從小充作男兒,哪兒不去逛逛,那些村話野書也不知道聽了許多,她們姐妹兒還不是先生教什麽就學什麽,她不懂得,這才是大家閨秀呢。”


    鳳姐聞言也不惱,反是跟賈母皮實:“哎喲,可惜您當初也沒打聽清楚,如今您想退我且是休想了,我這是螺絲咬住鷺鷥腳,你們別想摔得脫!”


    鳳姐潑辣詼諧再次惹得笑聲裏雷動。


    且說這般時候,王氏喝下湯藥,卻是依舊昏睡不醒,越發出氣多進去少了。


    這個時候王氏一死,必定影響元春迎春姐妹,賈母蹙眉不已:“決不能出事,命人去尋摸名醫良藥,不吝錢財,無比保住她的性命,拖個一年半載也好。”


    迎春聞言訝異得很:“二嬸子如何?她不是一直盼著大姐姐封妃做娘娘,如今心想事成,整改揚眉吐氣才是,如何倒病了?”


    王氏事情大家都瞞著迎春,生怕衝了她的喜氣。這會子也是金釧前來報信說漏嘴了,鳳姐不得不把王氏樂極生悲事情說了:“老祖宗瞞著二妹妹,也是怕二妹妹擔心,唉,二嬸子也真是,日盼夜盼,終於盼到大姐姐做娘娘了,她卻這般。唉!”


    迎春聞言眼眸眯了眯,想起元春,一時心情十分複雜,因起身道:“我去瞧瞧二嬸子。”


    鳳姐倒要勸止,賈母卻道:“叫她去吧,你二妹妹獲得敕封做的貴人,她身上貴氣能夠鎮得住糾纏你二嬸子牛鬼蛇神。”


    鳳姐聞聽這話,直覺有理,忙著陪同迎春到了榮靜堂,卻見寶玉整跟哪兒哭得雙眼通紅,探春寶釵黛玉兩個也陪著歎氣不止。見了迎春齊齊起身,寶玉哭得直抽抽:“二姐姐,太太不成了,大姐姐也不在,這可怎的好呢?”


    迎春對於王氏沒有多大感觸,卻被寶玉哭得有些心酸,伸手握住寶玉手:“這世上總有治病良藥,老太太說了,不吝錢財,再者,大姐姐才剛獲得敕封,這是喜事,表兄弟無需太過擔憂。”


    寶玉抽抽噎噎:“老太太的話我是信足的,我隻怕良藥尋來不易,太太等不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紅樓之賈迎春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香溪河畔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香溪河畔草並收藏紅樓之賈迎春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