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賢算是迴過味來了,動不動曹桂枝說,自己兒子和這個曹侯之女怕是已經好上了吧!


    牛三賢問道:“真的?”


    牛大春點點頭:“嗯,真的!桂枝說,曹侯其實一直也很擔心她的婚事,上門求親的人是不少,但是大多要麽是想聯姻,要麽想攀附。


    而到了曹侯這個位置,他已經不需要再通過聯姻來獲得權勢了。


    而且過分的和權貴聯姻不僅沒有好處還會給曹家帶來風險。


    至於門當戶對,大明還真的沒有幾家能跟他門當戶對的,所以根本不需要,隻要自己閨女喜歡,兩情相悅就行!”


    牛三賢看看自己的老婆,隻見老婆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兒子,你咋這麽傻,這女強男弱,你要一輩子被人欺負啊!


    你爹被我欺負一輩子,你難道沒有看出來麽!你問問你爹他幸福麽?”


    牛大春看著他老子:“爹,您……”


    牛大春也問不出口了,老子被娘欺負了一輩子,即使現在貴為八級半宗師級的大匠師迴家還不是要燒火做飯。


    牛三賢咳嗽一聲:“怎麽不幸福!我挺幸福的啊!當初你娘年輕的時候可是戲台上的當家花旦,那是‘角’方圓一個府縣隻要提她的名字就能賣掉票。戲園子裏圍滿了人,烏央烏央的。


    那個時候你老子我,還不過是不入流的一個學徒,跟著師傅學習做煙花,我老師就是給你娘戲班子串場子的雜技師傅,表演個煙火啥的。


    最後你娘偏偏看上了我,那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跟著師傅的時候,行裏有規矩,學徒免費幹,出徒白幹三年孝敬師傅。


    那時候你爹可謂是身無分文,在戲班子裏吃在戲班子裏睡,你娘也從來沒有嫌棄,鼓勵我好好幹總有出頭的一天。


    後來就有了你,戲班子裏的人啊都勸她把孩子打掉,那幾年正是她最紅的時候,懷了孩子這個角就毀了!


    但是你娘堅決不同意!說‘既然嫁入牛家,就不能對不起牛家的列祖列宗!’最後堅持把孩子生下來!


    那時候你爹沒有收入,你娘又因為懷了你不能上台唱戲,家裏的飯不夠吃,你娘就懷著你討飯,最後你出生了,你娘就帶著你討飯。


    雖然日子過得艱難,我在戲班裏能拿一份飯,我想省下來給你娘吃,勸她不要去要飯了,你娘就說,‘你是家裏的頂梁柱,要是你垮了,我們孤兒寡母就徹底沒有指望了!’


    所以俺們娘倆能討到一口,就吃,要是養活不了自己,那也是俺們沒本事。


    後來你爹掙錢了,你娘每天給人縫補洗衣掙錢,慢慢把你們一個個養大,這一路的艱難,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麽?


    當初她可是整個戲班最美麗的花啊,好多達官貴人都想把她養在家裏當金絲雀一樣,最後你娘還是跟了我。


    所以你娘偶爾抱怨兩句,我覺得挺好,我挺知足的。”


    牛氏聽完眼圈也紅了:“當著孩子的麵你說這些幹嘛,怪不好意思的……”


    牛大春聽完比平時不善言辭的父親的講述,對這個潑辣的母親有了心的認識。


    牛氏擦完眼淚抱怨道:“你們以為我想這樣麽!我不想溫婉可人麽,可是生活不允許啊,那個時候貧窮有罪,貧窮又漂亮那就是罪上加罪。


    在戲班的時候多少潑皮無賴,多少輕浮公子哥浪蕩子惦記著,我不潑辣怎麽保護自己?


    後來嫁給你,整日裏拋頭露麵,沿街乞討,但凡表現的有點軟弱,還不被人欺負死!


    我是演戲的嘛,這裝著裝著就忘記了自己什麽時候是演戲,什麽時候是自己了。


    老頭子,這些年,委屈你了……。”


    牛三賢嗬嗬笑著:“委屈啥,我要是沒有你在身邊撈到兩句,還真的渾身不舒服……嘿嘿。”


    牛氏臉上害羞:“死相!為老不尊!”


    牛大春感覺自己飽了,我是多餘的唄,這本來談自己的婚事的時候,這老兩口倒是在這秀恩愛起來!


    牛大春咳嗽一聲,牛三賢才想起來正事:“咳咳,其實大子這事,咱們做父母的要尊重孩子的選擇是吧?


    你看人家兩人都已經商量好了,咱們怎麽能做出棒打鴛鴦的事情來?兒孫自有兒孫福,由他們去吧。


    你就是給他算好了一切,鋪平了所有道理,這日子還不是要他們自己過?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對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牛大春有些驚異:“咦,爹,你現在說話越來越有水平了,這學問見長啊!”


    牛三賢哼了一聲:“你爹好歹也是皇明工匠大學的副教授,每天都要上課講學,這每天還要讀書的好吧!”


    牛大春豎起大拇指:“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佩服佩服。”


    牛三賢看看牛氏:“孩他娘,你覺得呢?”


    牛氏擔心的問道:“可是那可是曹侯啊,我聽人說啊,這曹侯最後肯定要封公爵的,那可是第一等的顯貴啊。


    他們真的能看上咱們這種工匠人家,你是工匠我是戲子,跟公侯差著十萬八千裏呢!”


    牛大春辯解:“娘,現在早就取消賤籍了,工匠怎麽了,我爹這樣的八級工匠可是大明的寶貝,等升了九級待遇可是直接封爵的。”


    牛氏嗯了一聲:“一樣個啥!一樣就沒窮富了!這世界什麽時候一樣過!就像你爹吃了那麽多苦。


    當初在戲園子裏,我就是看到你爹練功刻苦,他師傅讓他要練到能閉著眼睛從桌子上摸出一根頭發絲。


    三九天裏,你爹手凍的青紫還在堅持。


    後來有一群潑皮到後台滋事,你爹護著我,其他人都躲的遠遠的,隻有他護著我,頭都被打出血了,攔不住人家,他就趴我身上,那群潑皮就拿凳子砸,他還是不鬆手……”


    牛三賢不好意思:“好了說那個幹嘛,成不成咱們總要試試,左右不就是一個臉麵麽,都是為了自己孩子,能成就成,不能成咱們再想辦法,要是為了怕丟麵子連問都不問,那耽誤了孩子的終身大事了可怎麽好。


    畢竟大子今年也都這麽大了。”


    牛氏最後點點頭:“行吧,試試就是了!什麽時候去?”


    牛三賢想了想:“等過完年,我晉級成功了,咱們就找個媒人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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