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鞍裏麵有東西。


    她用力的一夾,馬兒吃痛,竟然立即發足狂奔,而盡頭便是那長長的階梯!


    白卿亭冷汗一下冒了出來,她猛的提拉韁繩,但是發狂的馬匹如何能停下,她用盡全力,也隻是生生揚起半個身子,白卿亭本來可以輕身躍下,而就在此時,她驚慌的發現雙腿竟然是麻木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失去了知覺。


    “日誰他娘的暗算老……”話還沒罵完,她已跌下馬背,從台階上滾了下去,咚的一聲撞上石階,失去了知覺。


    所以,白卿亭——在經曆了那幾乎必死的暗算和摔馬之後,要麽是一命嗚唿重新投胎,要麽就是魂魄出竅,借屍還魂了!


    而按照投胎的一般流程,無疑,後者的可能性要大很多!


    借屍還魂——還到了這麽個奇奇怪怪的地方!!


    難道是上輩子殺孽太多了麽?老天爺,現在開始吃素來得及不?來得及不!!白卿亭掩麵長歎。


    作者有話要說:  我才不會告訴你皇帝對我們白將軍多少打貓心思~~~o(n_n)o 尖尖耳


    2015.2.8捉蟲!


    ☆、美酒佳人難自持


    兀自沉默了好一會,白卿亭勉力先暫時接受了一個事實——她魂穿到了未來。


    而對於這具身體,她還保持著保留接受態度。


    雙眸犀利掃過周身一圈,隻見這流光溢彩的房間,不知名的明珠發出溫暖的光芒,照的整個房間如同白晝,而閃著銀光的奇怪物什正緩緩流著瑩亮的水柱,還有輕柔而動聽的樂聲傳來……


    然而一目下探,她瞬間花容失色,驚怒的看向這具身體幾乎半裸的胸*口,眼裏瞬間冒出了殺意:誰,是誰!哪個不要命的家夥!!竟然——敢趁自己昏倒將衣衫搞成了這般模樣!真是活夠了!


    提著心順過胸口看過去,那纖細的腰肢和幾乎盡數裸*露的雙腿,她猛然心一抽搐……難道是,有人乘人之危?


    這個念頭一閃過,她急怒交加中,哪裏還坐得住,立馬想要爬起來,但剛剛起了個身,便直接摔了下去,她仔細一看,原來是腳上奇怪的鞋子差點讓她崴了腳。


    扶著洗手台,白卿亭深深吸了一口氣,告誡自己冷靜冷靜。一定冷靜,千萬冷靜。他娘的,可一定要冷靜!


    連續幾個深唿吸,她狂亂的心終於略微安靜了一點。


    將礙事的鞋子踢掉,白卿亭赤足站了起來,這幾個動作太大,她腦子又開始一陣眩暈,夾雜著額頭錐心的痛楚,一些雜亂無章的記憶突然湧進了腦海。


    隨著這個身體主人原本的記憶湧入,她的頭痛的愈發厲害,隻能撐著額頭靠在洗手台上。


    記憶瑣碎繁多,陌生的片段的記憶像是洪水一樣肆意席卷著她,翻湧她整個大腦,仿佛與生俱來一般難以迴避。


    陸千千,秀場,高額酬勞,野模特,不屑一顧的嘲弄和饑窘——她的額頭滲出了豆大的汗珠……敏銳的捕捉著那些雜亂的記憶。


    她借用這個身體的主人叫做“陸千千”……根據這些瑣碎的記憶來看,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朝代,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貌似以下九流的舞姬謀生,唯一慶幸的是,那些難堪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隻是這個時代的穿衣風格就如此。


    還真是——夠節約的。


    娘的,我都造了什麽孽,給我這麽個身份,靠以*色*侍人,還是服*侍的侍——白卿亭眼角抽搐。


    原諒白將軍,在綜合兩個時代的對比,對於“模特,走秀,平麵拍照”她也隻能生出這樣的理解,而這個身份顯然是她現在非常難以接受的。


    難道是因為平日自己喝的花酒太多遭了報應?白卿亭不甘心,那麽多喝花酒的為什麽偏偏會輪到自己來報應,不公平啊!!


    她不甘心的大力搖晃腦袋……冷靜,冷靜,說不定隻是場噩夢,醒了便好了。


    像是打斷她僅存的僥幸幻想,二樓的樓梯上響起了衝水聲,接著一個穿著淡綠禮服的女人晃晃悠悠的從樓梯上走下來,她看來像是喝醉的樣子,下來後撐住雙手在白卿亭旁邊的洗手台上休息了一會,慢慢偏過頭來挑過眼睛看了她一眼:“怎麽?嗑藥了?挺麵生的。”


    白卿亭停止搖頭晃腦的姿態,看了女人一眼,對方眼底的嘲弄厭棄一覽無遺。


    這個女人桃紅的嘴唇,頭發梳了一個半月髻,配著淡綠的衣服像是一朵芍藥花。


    女人被白卿亭的霸道眼神震了一下,哼了一聲,昂著頭走了出去,一邊又不甘心的丟下一句話:“裝什麽裝,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白卿亭咬了咬嘴唇,克製住自己的那有點發癢的手掌,在沒有搞清楚狀況之前,萬不能隨意出手。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想了一想,也跟著女人走了出去。


    經過一條金碧輝煌的小道,幾幅衣著怪異的男女畫像掛在牆上,筆工細膩,顏色飽滿,在“陸千千”的記憶裏麵,這應該叫做相片,白卿亭挑了挑眉,真是神奇的畫作。


    跟著眼前的情景,她逐漸將“陸千千”的記憶和眼前的實物對在了一起,水晶燈,土耳其地毯,t台,石柱,薄紗帷幔,音響,帶著麵具穿著大膽“放*蕩”的男男女女。


    好吧,對一個還沒消化完現代思想的“老古董”來說,這些的確是夠“放*蕩”的!!


    外麵的人來來往往差不多,還都帶了麵具,剛剛轉了個彎,白卿亭就發現自己跟丟了人。


    她呆站在哪裏,茫然的看著滿大廳的人要麽跳舞要麽聊天喝酒,沒有人注意她。


    一個陌生服務生將酒盤放到白卿亭手上——上麵放著幾個晶瑩剔透的高腳杯,裏麵裝著透明青黃或者殷紅的液體。


    濃濃的酒香撲麵而來,是上好的威士忌,香檳和紅酒。


    白卿亭咽了口口水,在“陸千千”的記憶裏,僅有的幾次飲酒記憶是陪一個叫公孫然的女孩應酬喝過這樣的酒,甘甜清冽,卻不是“陸千千”喜歡的味道。


    可是白卿亭就不同了,她在禁軍中一度花天酒地名聲在外,對酒有種難以名狀的感情,無論是南邊溫柔糯軟的黃酒,還是息國激昂火辣的燒刀子,或者是女兒紅,花雕,大曲酒,麩曲酒都是來者不拒。


    酒是個好東西,不但能解人惆悵,還能在醉夢中故人重見。


    她低頭嗅著酒香,心底開始發癢,並不是曾經喝過的味道,這香味帶著淡淡的果香和蜂蜜的味道,似乎有點像綬國最昂貴的市集裏麵,那些從遙遠的西土販賣過來的珍貴果酒,然而更烈。


    嘴裏一口又一口湧出了唾液,旁邊的人肆意談笑著,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她摸摸鼻子,就喝上那麽幾口,也算是不虛此行的。


    白卿亭興致勃勃的端著托盤一邊喝酒一邊往角落摸去,兩杯下去,隻覺得一點不過癮,她索性在桌上換了兩個大杯子,將所有酒混到了一起。


    混酒的味道果然十分特別,白卿亭一杯喝完又是一杯,臉頰瞬間泛起了胭脂色,心如鹿撞蹦蹦蹦,她還覺得不過癮,又混了好幾杯,一溜的放在托盤上。


    好酒,還得好好喝,看來還是得找個地方慢慢品。


    微微轉了半圈,她左右看了看,發現一個貌似無人的角落,被珠簾和喧鬧的大廳隔開了,白卿亭心頭一喜,便光著腳,大步往那邊走去。


    她順著牆根,竟然也沒人發現,近了一看,這角落又分了前後兩個隔間。


    也用大顆大顆的水晶隔開,看起來亮晶晶的似乎頗為精致,她滿心欣喜的掀開珠鏈,這才發現,看起來空蕩蕩的角落外隔間還坐著人,不過更角落還有的是空位。


    那四五個人圍在一起笑嘻嘻的說著什麽,見她進來不由一怔,正對著她的男子穿了件灰色t恤,深色直筒褲,腳上一雙鹿皮短靴,春風拂麵的臉上帶著探尋的笑意看著她。


    白卿亭迴敬一笑,把頭低了些,往旁邊移動丈多,端著托盤往裏麵徑直走去,那裏有一張大大的沙發。


    沙發前擺著一個巨大花瓶的角櫃上,斜倚著一個深色襯衣的男子,質地極好的襯衣半挽著,手裏端著一杯快見底的香檳,見她徑直走過來,男子眉頭微微一簇,但還是伸出了手,準備換上一杯。


    他的手直接落空了——白卿亭端著酒盤直接走過了他。


    於是,原本圍在一起的年輕人都不動聲色轉過了身,看著白卿亭娉婷的身影晃過了那個伸手取酒杯的男子,徑直走向珠簾後的裏座,放下托盤,小心的坐下,又試探著晃了晃,似乎在享受沙發的柔軟。


    她將半個身子靠在沙發扶手,舒服的出了口氣,端起一杯托盤的酒小小抿了一口,臉上顯出讚歎的表情,來不及迴神,就見她將剩下的香檳一飲而盡。


    然後意猶未盡的拿手背抹了抹嘴。


    聞瑾吉臉色一變,正要站起來,灰色t恤男子在她手上按了一按,她便不高興的嘟起嘴:“二哥就知道憐香惜玉,好的臭的都護著。”


    聞瑾意聞言哈哈一笑:“那二哥還不是最護著你嗎?”


    這個女人長得的確賞心悅目,如果真是要用這種標新立異的方式引起他們的注意,他倒是可以花幾天時間來玩一玩,反正,最近公司的大項目基本已經敲定,辛苦了快一年,也該放鬆放鬆了。


    他正起身,一個綠衣女子掀開珠鏈走了進來,一進來就嬌嬌怯怯的埋怨:“瑾意哥,你辦的什麽party呀,剛剛人家在洗手間竟然看到有個服務生嗑藥……”


    她一邊說著,一邊捂住心口:“哎呀,嚇死人家了。”嬌怯的模樣我見猶憐,對著這群人撒嬌,眼睛卻是有意無意瞟向距離眾人幾步遠的角櫃上——男子抿著唇,將手中的高腳杯放在角櫃上。


    她的眼睛順勢掃過去,然後,定住了,過了兩秒,仍然沒有迴神的跡象。


    “嬌嬌?”另一個女孩子將手在她麵前揮了揮。


    “她……!”尤嬌驚訝的指著兀自在沙發上自飲的白卿亭,“怎麽在這裏?”


    聞瑾吉哼了一聲:“沒規矩的東西,誰知道從哪冒出來的!”


    她的聲音不大,但是足夠讓角落裏麵所有人聽著,不過最該聽的那個人,已經沉浸在美酒的香甜中,完全沒有將她的話聽進耳朵。


    她的麵前擺了一堆空著的高腳杯,而她旁邊,那個居高臨下的聞瑾軒已經快要耗盡了耐心,他抬起臉,打消用眼神將這個不請自來的家夥轟出去的打算。


    尤嬌接著叫道:“就是她!剛才呀,就是她在洗手間裏麵嗑藥!”


    眾人恍然,難怪這個女子不太正常,原來如此。


    聞瑾意已經離座的屁股又放了下去,他對這樣的女人向來敬而遠之,即使生的再動人。


    聞瑾吉厭惡道:“今天的服務生都是季明宇帶來的,讓他趕緊領走。做事情越來越敷衍,真是有了靠山就腰杆硬了,都帶的是些什麽東西!”


    正在這時,珠鏈再次被掀開,一個滿臉笑容的腦袋探進來,道:“喲,好大的火藥味啊。哎,瑾意,你真在呢!嘖嘖,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巴巴請了這麽多人來捧場,自己卻在這裏偷著樂……”他的眼睛掃到裏麵角櫃邊的聞瑾軒,頓了一下,換上一副謹慎的笑臉:“喲,聞大公子,您也在?”


    聞瑾吉笑罵:“錢少爺,真是好手段,前幾日折了我兩個好姐妹,現今,還跟沒事人一樣神采飛揚,當真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呐。”


    “小吉妹妹這話我可不愛聽,如此盛譽,應該送給你二哥才是。性格不合,不能強求嘛不是?強扭的瓜,不甜。”


    聞瑾吉眼珠一轉:“那就是怪我這個做妹妹的不懂事了?得,今天給景臻哥補上。”她轉頭努努嘴,看向白卿亭的方向,“喏,那個怎麽樣?”


    錢景臻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眼前一亮。


    作者有話要說:  某千:作者君你搞錯沒!混酒那麽醉人不貼標簽。


    某錢:我馬上都要摸到女主了,難道我是男主?


    男主冷哼一聲,高冷的大白眼。


    ☆、投壺競美


    聞瑾吉衝其他幾人使了個眼色,眾人一起屏聲,壓住了笑意,齊齊等著看熱鬧。


    錢景臻身子仍然向著聞瑾意,腳步已經探過去半步,迫不及待的問道:“這是哪家的小姐?”


    聞瑾吉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不屑:“聽說錢少爺不是向來不以出身論英雄,何必在乎是哪家的。這位是季大經濟新網羅的美人,真想知道哪家的,就要錢少爺親自去問問了,也許,就姓錢呢。”


    錢景臻笑出一口白牙,臉龐平端泛出了些油光,他還記得自己來的目的:“小吉妹妹真愛說笑,嘿嘿,正說呢,我大姐過來,想找你敘敘舊。”


    他傳完話,便迫不及待往白卿亭走去。


    白卿亭已經快要將酒盡數喝光,正端著一杯就往嘴裏送,錢景臻在她麵前站定,微微屈身:“小姐也喜歡喝酒?”


    白卿亭抬頭看了一眼這個不問自來的家夥,這算是在這個地方第二個和她說話的人,略微模糊的視線中,滿臉諂媚的笑掛在他臉上竟還顯出幾分親和來,她咧嘴一笑:“好說好說……兄台不如也來一杯?”


    “好,好啊。”錢景臻隻覺得半個魂都要被笑沒了,立刻一屁股就在她身邊坐下來,這樣的小嫩模他見得太多,這個實在漂亮,不過看起來也和那些女人,也沒什麽不同的,今晚看來不寂寞了。


    他捋起袖子,裝作無意將自己那塊新買的勞力士露出來,金燦燦的閃著光,伸手從白卿亭麵前過去端酒杯,故意頓了好幾秒。


    白卿亭端著那半杯殘酒,歪著腦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雙頰酡紅,眼神迷醉,隻看得錢景臻心底跟羽毛在刷似得,覺得自己似乎馬上也要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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