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管誰告訴我的,我隻要知道,你能不能打贏這場官司?」


    「綿綿,你聽我說,」付景言臉色煞白,眼瞼抬起之際,對向她明亮的眸子,「這場官司,我是不會輸的。」


    「如果死者家屬拿出遺囑出來,咬定付氏集團的罪責,你如何保證不會輸?」蘇綿綿粉拳緊握之際,臉上是付景言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絕望。


    「不會的,這一切都是在我的掌握之中,何況那封遺囑是偽造的,法官是不會判它成立的。」付景言違心的說出這句話來,眼神裏有一絲的閃躲之意。


    這場官司,他並沒有把握。


    對方拿著一份偽造的遺囑,裏麵內容正是可以毀了悅景風華。


    雖然內容並非是事實,不過法官這方麵,難免會因為同情而讓它成立,變成一紙可以置他於死地的證據。


    今天一早那個電話,正是法院的人打來的。不過這人卻是付景言的朋友覃原。


    悅景風華出事後,覃原便插手了這件事,不過他卻告知付景言,他們勝算的機率並不大,付氏集團可能會麵對一場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


    為了不讓蘇綿綿擔心,付景言隻能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盡量的平穩著她的情緒。


    不過蘇綿綿並非那些沒有腦子的千金小姐,她沒有那麽好騙。


    即便付景言給他百分之百的承諾,她還是拿著幾份懷疑的態度直視這件事。


    仔細一想,付景言既然有心隱瞞她事情的嚴重性,她在擔心又有什麽用?


    就好比今日,她魯莽闖入了會議室,不僅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隻是引得董事們的不滿,還有付景言不停的在外麵為她收拾爛攤子罷了。


    一個聰明的女人,不是哭哭啼啼就能解決事情,也不是再三追逼事情的真相,她所要做的是,幫助他解決事情的根源。


    對,問題的根源還在於死者的家屬。


    言靳維說得對,隻要死者可以撤訴,所有的可能都會變成不可能。


    如此一想,蘇綿綿頓然雄心萬起,當初一個那麽難纏的江導都被她給說服了,一個女人,她又有何懼。


    時間一分不少的停在十點整,丁秘書如時來敲了下門,不過卻被付景言冷厲的喝走了。


    「景言,去忙吧!」蘇綿綿神態穩定的說道。


    「我讓丁秘書送你迴家!」付景言在她紅唇上落下一吻,打算喊丁秘書進來之際,卻被蘇綿綿給製止了。


    「我打車迴家,不用麻煩丁秘書了。」


    「我不放心,還是她送你,」付景言語氣執著,將丁秘書給喊了進來。


    丁秘書搞不懂付景言的想法,眼神有些錯愕的看著兩人,「付總有什麽吩咐?」


    「送綿綿迴去!」付景言麵無表情的說道。


    「可以!不過葛律師已經到了,您這邊一個人可以嗎?」丁秘書又推了推那副蓋住半張臉的大框眼鏡,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資料我已經準備好了,如果付總沒有其他安排,我這就送夫人迴去。」


    「不用麻煩了,我可以自己打車迴去,」蘇綿綿很清楚,付景言一些重要的事情都會交代丁秘書去處理,可顯而知,丁秘書是他信任的人,也是他最為得力的助手。


    現在悅景風華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付景言正是用人之際,有丁秘書在身邊幫助她,她的心裏會稍微放心些。


    「景言…」蘇綿綿叫了沉思中的付景言,「可以嗎?」


    付景言這才迴過神來,仍然是一臉不放心的表情,「你要是不想丁秘書送,我讓靳維過來接你。」


    又是言靳維,蘇綿綿真心覺得付景言真是把這個男人當做可供他使喚的小弟了。


    本來是想拒絕的,後又想想今早還未問清的事情,這就答應了,「可以,讓他來接我。」


    達成協議,付景言出了辦公室,蘇綿綿在辦公室等待言靳維。


    丁秘書將門帶上之際,眼神有些微滯,本想說點什麽,最終還是放棄離開了。


    葛律師已經在會議室等候了,他麵前時一遝資料,正是丁秘書徹夜趕出來的一些死者資料。


    「葛律師,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景言。」


    付景言進來之際,禮貌的伸出手來與葛秘書握在了一起。


    「資料都看了?」付景言坐了下來,雙手抱拳狀,又道,「你什麽都可以說,沒必要隱瞞。」


    「景言,我們這麽多年的合作關係,不是我不幫你,這場官司,勝訴的機率不大!」


    早在前日,丁秘書已經將所有的資料用郵件發送給葛秘書了。


    這些年來,葛秘書一直在國外,今日要不是付景言有難,也不會大老遠的徹夜趕飛機下來。


    「告訴我,有多大的勝算?」付景言早就知道會聽到這樣的結果,語氣看似很平靜。


    「如果你拿不出死者遺囑造假的信息,恐怕隻有三成的勝算,」葛秘書直言不諱的說,又掃了資料上的親屬關係一欄,「死者是一個40幾歲的中年人,上有一個90幾歲的老母親,下有兩個還在讀書的孩子,不過聽說這件事發生後,孩子們承受不了壓力,雙雙退學了。最重要的是,死者的老婆是一個有先天性軟骨缺陷的殘疾人,這種家庭,就算他們的證據是偽造的,恐怕也能博得不少的同情分。」


    「想要拿出遺囑偽造的信息,恐怕沒有那麽容易,」付景言眉頭緊握,淩厲的眼神落在老李的照片上,「老李是一個酒鬼,又好賭,恐怕他的死並非是一場意外。」


    「你是說是有人買通了他陷害悅景風華?」葛秘書說出自己的疑慮。


    「沒錯,隻不過這暗中操控之人太過於陰險狡詐,竟然整件事查不出任何的疑點,」付景言情緒已經有些變化,雙拳緊握之際,憤怒的擊打在桌子上。


    「如果能找出老李好賭嗜酒的證據,說不定還有一絲的轉機。」葛秘書犀利的眼神同樣落在老李的照片上,「不過,最好還是從他近來接觸的人著手調查起來。」


    「葛律師說得對,昨日我和齊悅秦接觸過,他告訴我老死前的情緒的確有些不對勁…」丁秘書接話道,忽又湊近付景言身耳旁小聲說了句,「剛安全局來電話,我們的工地不存在安全隱患,可以正常施工了。」


    「恩,日後的施工問題,由你這邊跟悅秦一同跟進,」付景言臉上明顯的有一絲的緩和之意,眸光已不如剛才那般淩厲。


    悅景風華沒事,就是對他最大的安慰。


    畢竟這個案子,傾盡了他數年的心血,他絕不可能看著它就這樣給毀了。


    「葛律師,這個案子就交由您這邊處理了,」付景言抿唇,瞳孔驟縮之際,那蘊含的深意讓人琢磨不透。


    丁秘書忽然又接了個電話,悄悄的出去接聽。進來的時候,卻見她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不過付景言正在和葛律師商量這場官司的具體事宜,她也不便插話,隻能等葛律師離開之後,才敢將另一個壞消息說了出來。


    「付總,剛工地那邊來消息,死者的家屬上工地鬧事...」


    聞聲,付景言那張俊臉霎那之間陰沉了下來,立馬就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付總,您別去!」丁秘書想要阻止他,卻已經來不及了。


    剛才她的話隻說到一半,而且還沒有說到重點。


    死者家屬在工地鬧事,已經引起了媒體的關注,現在付景言趕過去,肯定會撞上一群記者,到那個時候,又要惹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想著,丁秘書隻能先給言靳維打了個電話,這才跟上付景言的腳步追了出去。


    ......


    工地裏,鬧成一團,一群記者將工地入口圍得水泄不通,螢光燈不停的閃爍著。


    一群人頭上繫著白帶,白帶上寫著「抗議」兩個大字。


    他們拉著白幅,白幅上的幾個大字尤為惹眼。


    像是訓練有素那般,這群人口號一致,「無良開發商付氏集團,還我全家一個公道!」


    領頭之人是一個女人,坐在輪椅上,應該就是死者的老婆。


    齊悅秦帶著一群工人阻攔在工地入口,阻攔這群人闖入,不過鬧事者來勢洶洶,到最後竟然想要硬闖進去。


    「大家稍安勿躁,老李的死純屬意外,與付氏集團無關!」齊悅秦據理力爭,企圖平息這群人的怒火。


    偏偏他這句話一說出口,更是讓輪椅上的女人憤怒的嘶嚎著,「你們都是一夥的,全都是狼心狗肺的東西。」


    女人罵出來的話又尖銳又難聽,到最後又哭又叫,哭爹喊娘的可是悽慘的。


    「這位女士,你可不要血口噴人,老李跟我們在一起幹活這麽多年,他平日行為不檢點,說不定是為了索要一筆賠償金,所以就自己跳樓自殺了。」與老李上下鋪的一個工人直截了當的說出了事實。


    女人聽到這句話,身體明顯一顫,稍後突然又大哭了起來,「你們血口噴人,我們家老李就是你們害死的。我要告你們,讓你們一個個都去坐牢。」


    「對,送你們一個個進去監獄吃牢飯,一輩子都別想出來了。」人群中有人應嗬。


    工人們氣不打一處來,掄起拳頭來想要上前為自己討一個麵子。


    雙方僵持不下,到最後廝打在一起。


    場麵徹底失控,齊悅秦根本就沒有辦法調解,正想打電話求助時,付景言的車開了進來。


    車門打開,付景言那雙修長的腳落地,隨即便出現在眾人眼前。他摘下墨鏡,露出那張如雕刻般的英俊輪廓。


    記者見狀,紛紛一擁而上,話筒紛紛指向付景言,「請問付總,您這一次過來,是要給死者家屬一個公道嗎?」


    付景言抿唇不做聲,撥開話筒,直接就來到女人麵前。


    輪椅上的女人看到付景言的麵容,顯然一怔,隨後便指著他破口大罵了起來,「付家的人都不是好東西,虧你長得這麽一副好皮相,怎麽就這麽心很歹毒,白白讓我老公送去一條命。」


    女人說話之際又哭又鬧,眼睛怒瞪之下,滑動著輪椅向付景言靠近,掄起手來對他又錘又打,「你還我老公的命…」


    付景言很是嫌棄的後退了幾步,如寒冰般的眸子射向她,「老李的死是一場意外,該賠償的方麵付氏集團絕對不會虧待你們,我勸你們適可而止。」


    「賠償,我不要賠償,我要付氏集團給我們一個公道,」女人悽厲的哀嚎著,「這個樓盤的築造安全有問題,應該要被一鍋子端掉,不能在害人了。」


    「對,這樓盤不能繼續施工…」


    一群人又開始舉白旗抗議,場麵又一次失控。


    記者再一次擁堵了上來,將付景言圍了個水泄不通,「付總,聽說死者家屬已經將付氏集團告上法庭,您對於這一場官司,有幾成的把握?」


    「付總,請您迴答!」記者們不依不饒,又道,「我們還聽說死者家屬手上持有一份死者生前的遺囑,內容對付氏集團極為不利,您打算如何應對?」


    一大堆問題接踵而來,付景言仍然沉冷著一張臉,許久都沒有做聲。


    良久,又一輛車子開了進來,言靳維下車後,蘇綿綿已經打開車門向付景言的方向跑了過來。


    記者的視線落在蘇綿綿身上,又向蘇綿綿紛紛圍堵了過來。


    付景言見狀,大步向蘇綿綿逼近,緊緊的將她攬入懷中,淩厲的眼神落在所有人身上,「有什麽事沖我來,我太太與這件事無關。」


    說話之際,陰冷的眼神射向言靳維,咬牙切齒的摸樣,可見他現在有多麽的生氣。


    言靳維無奈的聳了聳肩,「景言,我也沒辦法,是軟綿綿非要過來的。」


    「迴去在和你算帳,給我馬上送她迴去,」付景言喝令道,寬大的臂彎禁錮著她在懷中,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到她分毫。


    「我不會迴去的!」蘇綿綿語氣堅硬,「我要和你一起麵對。」


    「綿綿,別鬧!」付景言嚴肅著張俊臉,絲毫不容許她拒絕,拽著她就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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