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有些小心眼兒,楊氏如今跟在她身邊,不僅提點她諸項事務,還告訴她燕京幾條著名的花街在哪兒,何等人會去,言下之意便是提醒她莫讓張銘出了茬子,這裏邊雖有張鑒等的關照,另一些也是楊氏的知心話。


    可張銘既然已經開始當差,免不了出入這些場合,眼下官銜低微,卻還是去過一兩次的,眾人皆點了藝妓作陪,他也不好特立獨行,隻能也點,雖然不會和人動起手腳,但衣服上沾到酒氣胭脂等還是有的。


    張銘哪裏想得到這些彎彎繞繞,將她抱了抱放到床榻上,隻當她困了想睡,就自顧自的去吩咐人送熱水供兩人洗漱。


    他快要及冠,臉上也開始萌出些青色,身量長勢變慢了些,卻不再如以前那樣瘦,開始有些肌肉,之前他五官俱不突出,笑起來十分瀲灩,眼下添了些男子氣概,反倒越發卓然了。不過他不愛胡子,總覺得老氣橫秋,就令琳娘時不時幫自己剃幹淨,仍舊是個小白臉。


    琳娘用了薄刀片輕輕的幫他剃了須,又用布巾沾水給他擦臉,偷眼細看他的眉眼,想到有時候夜裏他將下巴擦過自己蝴蝶骨的時候,酥麻難耐,就有些恍惚。


    張銘當她有什麽煩心事兒,就令她坐到自己膝上,圈住了細細詢問。


    他這一問,琳娘到真想到些許事情來了。


    “前些日子,你提的那樁交易,興許能做了。”張蘭是張鑒家的一等管事,身份高管的也多,之後未繼續服侍張銘一家,將自己的侄兒張淼薦給了他家做管事,張鑒還特地將他的賣身契轉贈給了張銘,令他安心。


    “哦?”


    “白日裏你不在,張淼就先跟我說了,京裏空地雖少,還是有那麽幾塊的,雖不知你要來做什麽,但應當是夠的。”


    “真的?我也不過突發奇想罷了,燕京寸土寸金,那空地從何而來?”


    他想要空地,也是想雇人做營生盤錢。不然隻靠孫家村及清河縣的田地鋪子收益,難以攢錢置別的,他們手裏如今尚有三千兩不到些,弄個中型鋪麵還是值當的。


    之所以不租鋪子尋空地,也有講究,直接租鋪子夾了中人實在太顯眼,他沒權沒勢,被人揭了牌匾革職查辦才得不償失。自己大張旗鼓的蓋屋子,別人隻當他跟張鑒隔不下去了要出來單住,不會懷疑,到時候布置成店麵的樣子,尋了掌櫃小廝開鋪子也好開客棧也好,隻說是賃出去了,輕易就能賴幹淨。


    就是地難找,這個張淼也是有本事的,不知怎麽被他尋到了。


    琳娘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那地方說是百餘年前經過火災,說是不太吉利,地就歸了官家,後來邊上小石街上的居民就將垃圾堆那兒,時間了就無人問津了。”


    這麽說來,就是小石街盡頭處那地方了,確實位置不太好,即便拿下了,垃圾的處理也是個問題,那周圍的人家扔慣了一時半會兒沒地方扔也成問題,吉利不吉利倒是容易解決。是燙手山芋啊,輕易不能接。


    “可還有別的麽?”


    琳娘也知道這塊地問題多多,就接著說:“還有一塊兒在永安侯府後頭,原是被數年前被抄沒的楊侍中家的後院兒,前院兒被永安侯買去開辟了圍起來花園了,後院兒有個極大的水坑,說是侯夫人忌水,才沒弄下的。眼下全是枯木枝子,水坑也不幹淨了。”


    水坑……張銘默了默,怪不得,罪臣家的後院,除了閑閑沒事做的永安侯誰敢買,他家資巨富,又無正經官職,若無爵位其實就是個大商人,據說和張鑒的關係也不太妙。


    他心存僥幸,又問琳娘:“別的呢?”


    琳娘一戳他的鼻梁,“沒啦。”


    張銘歎了一聲:“我想想吧。”


    琳娘看他麵色差,寬慰道:“我也覺得不太好,不過你要是中意了咱們就買,張淼說他還有些辦法,不如趁空了去問他。”


    她想了想又說:“垃圾堆什麽的孫家村當年也有,後來被裏長請人挖了坑全埋了,看起來也不差,咱們村裏那個小館子就是在那建起來的。至於水塘……水塘,填了不就完事兒了麽?”


    一個埋一個填,看起來挺有道理的,可是琳娘能想到的,燕京那些商人會想不到麽,這裏頭問題出在哪兒呢。張銘沉吟了好一會,腦子裏靈光一閃,拍板道:“兩塊咱們全買了。”說著又對著琳娘猛的親了一氣,“你最聰明!”


    琳娘被他親的癢了,不住的笑,用手按住了他的臉,直往外推。


    ☆、第76章 寶船


    第二日一早,張銘就尋了張淼,令他去打聽兩塊地的價錢,這兩塊如今都是官家地,不大可能由掮客作中人,反而要直接尋京中專管此項事務的小吏。尤其是楊侍中家那一塊,雖時間過去的久了,保不準會被上位者主意。


    張淼原先在張鑒府裏不過是個三等管事,與他同級別的有近二十位,雖說他有張蘭撐腰,但別的小管事亦有背景,資曆,想要做到如張蘭一樣風光無倆,沒有二十年決不能成事。


    況且張鑒有意削減家中奴仆的數量,僅以張挽楠為例,她原本有一等丫鬟四人,二等丫鬟八人,三等十六人,乳娘兩位,管事婆子三人,近三十人全圍著她一人轉悠,前太子未崩卒之前,就已經削了一半,到出嫁前幾乎全遣散了,帶進宮裏去了的隻有一老一少兩位。 由此可見,做張家仆人這碗飯已經不易吃了。


    張淼跟著張銘,知他如今缺人手,正是自己出人頭地的時候。雖然張銘窮了些,官職亦低的可憐,但他為人正義寬厚,家中人口簡單,出手也並不含糊。且張蘭提點過他,知曉張銘入了老爺的青眼,說不得會有大作為,就想著用心做事,好令張銘專心自己的事務。


    “我省得的,三爺,這兩塊地我都已經與房管所的主事知會了,他們與我有幾分交情,這兩處地塊難賣,積壓在庫中已經久了,可以好好殺價。”他又遞了張紙給張銘,說道:“這上頭是小的的一些想法,興許能起些作用。”


    張淼叫張銘三爺,也是大有講究的,他如今已算張銘府上的人了,按說當叫張銘老爺,叫他三爺乃是張蘭提點他張銘如今已和張鑒站一條船上,他們之間親厚了,張銘才有辦法出頭,他張淼才有跟著升天的那一日。


    張銘接過他手裏的紙頭,上下通看了一遍,就“咦”了一聲,張淼這人想的輒兒和自己的十分相像。“你說大張旗鼓的做一通法事?”


    “嗯,咱們先請人將小石街後那塊垃圾地清了,就地挖坑埋幹淨,再做一通法事,驅了穢氣,周邊鄰居便不大會有意見,三爺你再搭房子用作自住,請人打地基時,起出一尊銅人來,就能扭轉乾坤了。”


    起銅人作祥瑞這件事,張銘心裏也沒底,不過這方式其實再好不過,小石街居於城中偏北,其實位置不差,若是有本事令地塊上的風水換一換,即便隨即倒手再賣地塊也能掙一些。


    張銘沉吟了一聲,又問:“你能想到這方法,為何別人想不到呢?”


    張淼笑了笑,“燕京看著不差,可在這兒尋常買得起地塊的官員是極少的,多數是一次交半年租子,去賃那些本地人的破爛小樓住,除了內閣及各部正副首,咱們大周官員皆是時不時的要輪換,說不得就要被調去外放,尋常人不會隨便置地。像長房鑒大爺這樣家大業大的是少數,他們手裏錢多,也看不上這樣的小小地塊。其餘人像三爺這樣關心庶務的十分少,自然就……”


    張銘一聽,就知自己是又占了些便宜了。這張淼十分有趣,直說自己死愛錢就是了,連“關心庶務”都能被他拎出來稱讚一番。


    “那此事先這樣暫定了,你今日得空便去跑一趟,有什麽消息報給三奶奶就行。”


    交代了這樁事情,張銘就又去了船舶所當差,薑嵩昨晚上帶他去和幾位老家夥喝茶吃飯,算是承認張銘是自己弟子了,不過他仍舊十分板正,該訓斥的時候也從不手軟。張銘自然不以為意,他的許多想法,在薑嵩看來自然未免異想天開,因而被訓斥時像尊菩薩似的高高掛起。


    之後幾日張淼都時不時的來船舶所尋張銘說事,薑嵩便以為張銘也和之前許多人一般,對修圖紙,編冊子這類事厭煩起來,就將他好好說了一通,待聽聞張銘是因為要買地建房,反而愣了愣,心道莫非他與張鑒未必多麽好,生了嫌隙也說不準,也就作罷了。


    “也是,你無父無母,依仗他家也難得好處,搬出來住倒是正理。”他沒說張家如今大不如前,成帝上了年紀,開始說風便是雨,十年來已將這幾家削的差不多了。


    張銘知他誤會了,一時也難解釋,就不再多說,抽夜裏的時間專心做起了太宗時期赫赫有名的“寶船”模型,他有城規做基礎,大學時頭兩年也學了些基本功,一通百通,重新拾起來慢慢琢磨,比較著建模型也是不差的。


    琳娘的花房漸漸的搭起來了,雖然裏麵的花樹並不名貴,但她侍弄的好,時不時能摘幾支插在銅膽瓶裏當擺設,有了專心做的事務,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


    張挽楠進了東宮數月,個把月的也會給她遞封信,看著倒像過的還好,那一位難得去見她,即便去了也隻是喝杯茶,她十分輕鬆,反而陳氏和另一位良娣蔣氏隱約的對上了,她作為看戲的,還能時不時與琳娘在信裏隱晦的調侃幾句。


    琳娘寫了迴信,就遣了人送到張鑒府上交給蔣氏讓她幫忙遞進宮裏去。蔣氏雖是繼室,也算個三品誥命,她對於張挽楠進宮一直存著兔死狐悲之感,又有張鑒時不時的耳提麵命,對於遞信一事倒是挺熱心的。


    張銘知道她與張挽楠有書信,也沒什麽意見,他如今暗地裏還幫忙照看著些張挽楠的私房生意,往往用細針在油紙上寫些情況,一並遞進去。


    張挽楠未出閣前就時常自己看顧生意,進宮後看似不大提的起興致,但她給蔣氏送東西的時候順便隨了一份給琳娘,其中有根中空的簪子,裏麵塞了張寫了近萬字的東西,全是關照張銘要如何如何的東西,言語間盡是撲鼻而來的銅臭味,十分有趣。


    卻說張淼替張銘跑了數日,以極低的價錢先拿下了小石街垃圾場那塊地,已經開始請人熱火朝天的埋起了垃圾。


    永安侯家後麵那塊水池子反而出了些問題,那塊地之前就已經被永安侯一並訂下了,侯夫人突發奇想的忌水,他就長期不付帳,也不修葺,又無人敢言再買,就一直擱置著,十分令人頭痛。可見有錢人尤其小氣。張淼生怕替張銘惹到大人物,就趕忙迴去問他意思。


    聽說了這樣的情況,張銘一時也無辦法,思索了良久,問道:“永安侯簽的是什麽契子?”


    張淼苦了臉道:“不管簽的是什麽契,這塊都買不得了。”


    “何以見得?”張銘一時未轉過彎來,就問了一聲。


    “永安侯脾氣古怪京裏無人不知,既然訂下了又不撤契子,就存了占據那處的意思,三爺,咱們可不能同他對上。”


    張銘近日做模型做的傻了,聽他這樣直截了當的一說,才打了個激靈,心道果然是自己最近日子過的太舒服了些。


    他歎了口氣:“那咱們先將小石街的弄好再說吧。”


    “是,已經請了工人在收拾。”


    當夜,張銘就踏足了張鑒府上,他數月未和張鑒明著聯絡,就同他說了說最近的事兒,聽說他做了薑嵩的弟子,張鑒十分驚奇:“薑筆政此人我記得,先帝在時他是紅過一陣的,那時候我才十歲不到,先帝一直想著要開海禁,花了許多錢想要複製‘寶船’,可惜建了一半就停工了,那會兒走街串巷都是太宗時期的童謠,許多人都當薑嵩當成下海第二人。”


    第一人乃是太宗的寵臣魏允賢,類似於明成祖時期的七寶太監,帶領船隊一路南下,甚至俘虜了些佛朗機人迴來,太宗駕崩之後,世宗看不慣魏允賢,令他殉葬,下海之事便再未起複過。張銘是看過這段曆史的,怪隻怪魏允賢仰仗了太宗的寵愛,輕視了當時已經年輕力壯的太子,將他當個小孩兒糊弄,即便太宗臨終前放心不下扶他做了輔政大臣也於事無補。因著這,野史裏頭常有人將魏允賢比之董賢,也是一段逸事了。


    筆政是薑嵩的字,張銘想了想便問了一個他長久以來想問張鑒的事兒:“不知鑒兄你對海禁的看法如何。”


    張鑒聽後挑了挑眉毛,“每朝說要開海禁的人也不少,畢竟令百姓內遷三十裏,許多漁民便難維生,禁不住了去做海寇的也有一些,朝中大些的戰船又都是先帝時候的了,不堪大用。”


    張銘擰了擰眉毛:“若是海寇集結了進犯內陸呢?”


    “……”張鑒噎了噎,張銘這說法,也不是沒人提過,不過世宗將海禁寫進了重典,要想大興土木建船不僅沒錢沒人,最主要的就是怕言官拿了重典攻訐,這事花費巨大,一朝一夕又難辦成,禦史台那一群呱呱叫的鴨子可從來看不見這些長遠的,所以,無人樂意動這個心思了。


    張銘看張鑒麵有難色,就忙補充道:“是我想多了。”


    張鑒笑了笑,想到些東西便問張銘:“我聽張蘭說了,他侄子張淼近日替你辦了不少事情,成日的往街上跑,你要是有什麽難處,不妨跟我說說。”


    張銘自然知道自己的動向是瞞不過張鑒的眼睛的,他也無心瞞,畢竟現在就住隔壁,其實都不用張蘭問,隻要門房兩眼一睜就看見了。


    “想搭間屋子,尋來尋去隻有兩塊地,卻都不太合適,並不是什麽大事兒。”


    “哦?眼下住在這兒不好麽?”


    張銘忙道:“並不是自住,想著建好了能賃出去換些錢財。”又道:“我如今也算一家之主,雖然人丁稀薄了些,也有扛起她們生活的責任,”他麵上露出些尷尬,“船舶所的俸祿雖然足夠開銷,但舍妹眼看著要長大,嫁妝卻沒半點著落,才想著動這些腦筋。”


    張鑒明白船舶所那點鐵定是不夠張銘開銷的,他隱約也知道張銘的妻子孫氏身上不大好,時時要吃藥的,張銘這人十分重情,單看他認了青青做妹妹就可見一斑,因此他雖知道張銘為妹妹掙嫁妝不過是借口,也不戳穿。張鑒手中有錢,即便弄幾個莊子送給張銘也沒什麽,但他不覺得這樣好。


    “是哪兩塊地?”


    “其中一塊已經弄下了,價錢十分低,沒什麽大紕漏,另一塊在永安侯府後麵,是個水塘。”


    張鑒細細一想就清楚了,他也有心要試試張銘,就說:“永安侯當年也知道複製‘寶船’的事兒,事後還幫了薑筆政一把,是十分仁厚的,想必不會為難你。”


    張銘得了提點,瞬間靈光一閃,真心實意的對著張鑒道了聲謝。


    ☆、第77章 惹事


    永安侯府後麵這塊地空了許多時日,數年前寵極一時的楊侍中被查處後,這座宅院便被抄沒了,不過裏麵半點金銀細軟都無,幾乎是空的,皇帝也沒說什麽,就一直擱置了下來。


    唯獨永安侯,他是富貴閑人,可謂天不怕地不怕,他手裏盤著兩顆碧玉的如意丸,買下了前半片,和自家的院子打通了,弄了個極漂亮的花苑,此後高牆一立,隻餘下後麵半片孤零零的水塘子。


    水塘子是人工開鑿的,之前雖引了活水,後來卻斷了,裏麵的蓮花死了大片,好在燕京天冷,倒沒生什麽藻類。自從有個貪玩的孩子去那兒捉迷藏,失足落水,好不容易被救起來之後,就生出了那兒有楊家水鬼的說法。


    張銘帶著阿良得空就去那兒周圍轉了幾圈,水鬼自然是沒有看見。他想起自己先前做了許多小模型,用細銅鏈子連成一串,放進水池子裏弄成一隊,看起來還是有模有樣的,就對阿良附耳說了幾句,自己則施施然的“上班”去了。


    果不其然,當夜傍晚他交差迴家時,家門口就立了兩位煞神,阿良被人繩子捆了起來,丟在了他家院子裏。張淼正不住的對那兩位煞神作揖道歉,見到張銘才提高聲音喊了句:“是我家老爺迴來了。”


    張銘先看了看阿良的情況,他衝張銘眨了眨眼睛,看起來挺有精神,張銘心道他應該沒吃什麽苦頭,就放心了,轉而對著那兩位茫然問道:“不知出了何事,我家這小廝可是冒犯了侯府?”


    那兩位看張銘認得自己衣服上的家徽,臉色便緩了緩,其中一人頗為倨傲的哼了一聲,並不說話,向他旁邊那位使了個眼色。


    “是這樣,我是長安,這位是長福,我們俱是永安侯府的下人。這位進了侯府院後的水塘,驚擾了院內賞花的夫人,侯爺懷疑是哪家的逃奴,就命我們將人綁了來,既然是張侍郎親戚家的,今日的事情也就罷了。隻是以後請你約束好自家的奴才。下迴便沒這麽客氣了。”


    張銘恍然大悟,剛要道歉,就聽得阿良喊了聲:“老爺饒命,您的東西被他家收去了。”


    那兩位侯府的下人聽後,就皺了眉毛,長福怒道:“收了你什麽東西?休要血口噴人。”作勢就要踢向阿良,卻被長安攔住了。


    阿良猶不閉嘴,嚷嚷道:“是您吩咐我送去的,我路上貪玩,進了那水塘子,並不知曉是侯府家的後院,再說,周圍連個柵欄都沒有,誰知道是侯府?”


    長安臉色變的極差,轉而對張銘道:“我們侯爺乃是大貴人,侯府更不會貪你家的東西,若是生了誤會就不好,張三爺若不信,不妨寫了手書由我們帶迴去,哼。”


    張銘忙道:“侯府自然不會貪我家的東西,興許哪裏生了誤會,我家這小刁奴是鄉下來的,萬事都不懂,還請多擔待,我這就寫手書向侯爺說明,有勞二位了。”他衝張淼使了個眼色,張淼極妥帖的捧了兩個銀錠到長安長福手上。


    他們接了銀子,才不耐煩道:“要寫快寫。”


    張銘斟酌了片刻,寫了封簡短的手書遞給了長安,緊接著將他們送至門外,疊聲說道:“多謝多謝。”


    等他們走遠了,張銘才同張淼一道解了阿良身上的繩索,還替他拍了拍身上蹭到的灰塵,讚了他一聲:“你可真是夠膽大,怪聰明的。”


    阿良極不好意思的說道:“小的差點就尿了褲子,隻是老爺,您的東西確實被人收走了。這可如何是好?”


    張銘笑了笑:“我心裏有數。你去吧,我一會讓夫人賞你件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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