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追究,金玦森隻是撲到他跟前:“老四,事情都辦妥了是不?銀子都追迴來了是不?趕緊去救你二嫂啊……”


    金玦焱就那麽定定的瞅著他,不說話。


    金玦森拚命搖晃他:“你傻了嗎?你怎麽不說話?那是你二嫂,還不快去救人?你就等著看我家破人亡?”


    金玦焱依舊看著他,臉上露出說不好是惋惜還是悲憫的表情。


    金玦森急瘋了,霍的起身,袍子一甩:“你們不去,我去!我今天才算知道什麽是患難見真情。一家人,哼!”


    “老二,你知道要拿多少銀子嗎?”金成舉晃晃留在手裏的信紙:“五十萬兩……”


    咕咚。


    金玦森倒在了地上,緊接著又爬到金成舉腳邊,連哭帶喊:“爹,求您救救阿環吧……”


    阮玉進門的時候,正趕上這團熱鬧。


    她不明所以,剛跟金玦焱對了下眼神,鍾憶柳就從前麵衝過來,一巴掌扇在她臉上:“賤人,都是你!一定是你,為了奪中饋,綁了二奶奶,還想勒索銀子……”


    阮玉被打了個暈頭轉向,待反應過來,才知道發生了什麽,正準備抽迴去,一聲怒吼已是響在耳邊,緊接著,一股大力將她一攬,她還未等站穩腳跟,鍾憶柳已經倒在地上嘶叫起來:“就是她,就是她,都是她惹的禍,表哥你還打我……”


    “娘,還請你將表妹送迴去。這樣不敬兄嫂的人留在金家,小心辱沒了金家的門麵!”


    “金家的門麵全是被你媳婦給丟光了!”


    盧氏怒吼,開始發飆:“憶柳有什麽錯?你聽了誰的挑唆要把中饋從你二嫂手裏奪了去,還要交給她?嗯?她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需要她出手的時候不出手,這會事情有轉機了開始把手伸過來了,你打的什麽主意?你要是早發發善心,二嫂也不能遭今天這難。還偏偏就在這時,人就給綁了,你合計著弄死了她你就可以得意了?我告訴你,辦不到!隻要我活著一天,你就休想!有本事你弄死我啊,你也弄死我啊?告訴你,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也不過是個二臣之女!”


    ☆、284乘虛而入


    “娘!”


    “老四,你給我過來,你是被豬油蒙了心嗎?到現在還護著她?你也不想想,光天化日之下敢擄人的,除了她,還有誰?”


    “娘,你是糊塗了嗎?”


    “我糊塗?好,老四,你不過來是嗎?好,娘今天就讓你選,你是要娘還是要她?你要是要她,娘就撞死在你麵前!”


    “太太!”金成舉終於忍不住發話了。


    阮玉直到現在才勉強弄清李氏發生了什麽事,而這事怎麽就跟她扯上了關係,還有那個什麽中饋,她是一頭霧水。反正也不用多想,金家但凡有什麽事,隻要不是好事,她們都能扯到她頭上。


    臉頰火辣辣的燙,不覺怒視鍾憶柳。


    鍾憶柳瑟縮一下,想要往後蹭。可是手剛觸及地麵,就忍不住哎呦出聲,待舉起,登時一驚。


    金玦焱方才那一揮直接把她的手臂打斷,如今骨頭擰歪著,看起來特別駭人。


    她立即端住胳膊,慘叫起來。


    “老四,好……你……”盧氏氣得直喘,衝薑氏怒吼:“還不去找大夫?”


    阮玉皺皺眉,掙脫金玦焱的保護,攏起袖子,走到盧氏跟前,抬了下頜,看她。


    被阮玉這樣居高臨下的盯著,盧氏很不舒服。


    她挺了挺瘦小枯幹的身子,強作威嚴:“老四媳婦,你要做什麽?不要太放肆!”


    “我放肆?”阮玉笑了笑:“自始至終,我還沒有講一句話,太太就說我放肆。請問我放肆在哪了?我是以一個外來者的身份對主人行兇還是無憑無據的給人亂扣帽子?太太也是識文斷字的人,大可以到《大盛律法》裏查查,這兩樁是什麽罪?我放肆?嗬!”


    她冷冷一笑:“那咱們今天就都放肆了瞧瞧!太太既然說我在光天化日之下擄人,那就上衙門去告我。而我也不妨把犯了這兩樁罪的人光明正大的送到衙門裏去,然後咱們當麵鑼對麵鼓的對質對質……”


    說著,當真要往門外走。


    “四弟妹,”金玦森在旁邊囁嚅:“綁匪說不讓報官……”


    “老四媳婦,”金成舉捏著胡子,語氣有些艱難:“自家的事,還是不要這麽較真吧,說出去,你的臉麵也不好看……”


    “家醜不可外揚麽?可是大家都撕破臉麵了我還要什麽臉麵?”


    金成舉語塞。


    其實他也知,盧氏這事不占理,可是他該怎麽說呢?


    盧氏老大了才嫁給他做續弦,前有素娘比著,盧氏出身小門小戶,自是沒有底氣。她嫁過來後,雖是做了不少不妥當的事,但到底也沒犯過大錯,身子因為生產徹底的毀了,所以即便她有些過分,他也都睜隻眼閉隻眼放過了。


    他承認,盧氏見識短淺,心思糊塗,愛慕虛榮,喜歡虛張聲勢,偶爾還無理取鬧,近兩年尤其不辨是非,聽風就是雨,還專門跟阮玉作對。


    他明白,盧氏是嫌阮玉出身高,擔心自己駕馭不住。可阮玉並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孩子,性子也很溫婉,盧氏經常的沒事找事,她都忍了,為的是什麽?還不是因為盧氏是長輩?而她又看在金玦焱的麵子上?否則,十個盧氏都不夠她嚼的。


    然而盧氏得寸進尺,愈發的囂張起來,有時他都恨不能給她兩巴掌。


    但那畢竟是他的妻子,他得維護她的麵子,而且他身為一家之主,更需維護金家的體麵。


    所以,也隻能委屈阮玉。


    然而這事終究需要有人擔當。


    “憶柳,”他緩緩開了口:“你在咱家待了也有一年多了,你姨母年紀大了,身子又不好,也照顧不到你。憶柳今年當有……二十一了吧?唉,瞧瞧你姨母,隻叫你來玩耍,也不說給你找個婆家,你娘不知要惦記成什麽樣子。這樣吧,我一會就叫車送你迴去,也順便讓你給家裏捎點東西。這邊道遠,你姨母就是想念娘家也難得迴去,代你姨母給你娘問個好吧。你也看到了,咱家最近事多,等到你親事定下了,給這邊來個信,姨父給你備份大禮!”


    什麽?要送她迴去?那她跟表哥……


    她的親事……


    她的平妻……


    她的金尊玉貴……


    她的……


    “姨母……”鍾憶柳連忙爬到盧氏腳邊,顧不得疼,抓住盧氏的裙擺:“姨母,我不要走,我不要走……”


    薑氏都看不下去了,打量這場危機當是過去了,大房也算躲過一劫,於是掐了金玦鑫一把,帶著一雙兒女跟金家二老告辭。


    沒人幫腔鍾憶柳,鍾憶柳自己在那哭求:“姨母,我不要走,我要留下伺候姨母……”


    “你姨母有兒子、兒媳,外甥女就不要費心了……”


    金成舉想著盧氏跟阮玉鬧成這樣,鍾憶柳可謂功不可沒,心下愈加生煩,就要招唿人套車。


    然而他這一句,終於“點醒”夢中人了。


    盧氏本氣得渾身冰涼,眼神發直,聞言,靈機忽然再度開動了:“憶柳受了傷,這會迴去,我那姐姐定要傷心,若要問起,該怎麽說?非要走的話,還是待養好了傷再說吧……”


    盧氏話音一落,鍾憶柳的哭聲便是一頓:“謝姨母成全……”


    然後更加嚎啕。


    成全?成全什麽?


    金成舉擰緊了眉,就要讓嬌鳳扶盧氏迴去,豈料盧氏又開口了:“憶柳受傷,也沒法再伺候我了,這樣吧,老四媳婦,你就搬到泰安院來吧……”


    什麽?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鍾憶柳的臉已經在帕子後麵笑了。


    “娘……”金玦焱就要發話。


    “怎麽,讓你媳婦在跟前盡盡孝不成嗎?如今這個家裏,還有誰能使喚得動?你大嫂剛放下塊心病,你瞧那頭發白的,你就忍心?你二嫂……哼,你們還不想個法子把人救出來?更別提你三嫂了,懷個身孕,連老三一天天都抓不到人影。算來算去,就數你媳婦年輕,還輕手利腳。你也說了,她是嫡媳,名正言順,她不在跟前盡孝,要哪個來?”


    金玦焱氣得要發瘋:“娘,你怎麽這麽,這麽……”


    “不可理喻”就要出口,可是頭頂一個“孝”,他忍下了,但這是他的事,阮玉怎麽辦?


    “娘,既是要盡孝,還是讓兒子來吧。兒子是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理應迴報生養之恩……”


    “胡鬧!你遠道而歸,還辦了這麽大的事,累了個半死,也沒人心疼,要你盡什麽孝?還不迴去給我歇著?有你媳婦就行了。”拉長了聲調:“她是你媳婦,自然要代你盡孝。”


    瞧了瞧阮玉的似笑非笑,抽抽唇角:“快迴去吧,我已讓夏至為你張羅了桌好飯好菜,都是你愛吃的。你們小兩口小別重逢,還不多近乎近乎?你走的這些日子,她可盡為你擔心了,沒少掉淚,那眼睛腫的啊……唉,雖說是個姨娘,可是晨昏定省的一次不落,行事做派比那出身大戶人家的還規矩,這才來多久,全家上下就沒一個不說她的好。不像某些人,拿腔作調,以為這天下除了她就沒別人了。隻可惜這丫頭沒投個好胎,那模樣那性情可都是一等一的,給人家做正妻都綽綽有餘,所以你可不能虧待了她。依我看,也別讓她在小廂房裏窩著了,怪委屈的,就搬到你屋裏去吧。璧兒那丫頭不討你喜歡,身邊總得有個伺候的人不是?你說呢?老四媳婦?”


    阮玉如今才明白,秦道韞說的“乘虛而入”原來指的是夏至,這段時間上串下聯的果然沒白忙活,這張巧嘴,她當真領教了。


    “問你話呢,老四媳婦。”


    見阮玉不吭聲,盧氏更得意了:“對了,我聽說你把福臨院都收拾了?這樣吧,東跨院一到夏天就悶熱悶熱的,就讓老四搬迴去住。你呢,在我這伺候著,我這院冬暖夏涼的也虧不著你。行了,就這麽著吧。嬌鳳,你去福臨院讓春分她們把四奶奶的東西歸置歸置送過來,再叫百順他們把四爺的東西搬過去。對了,別忘了告訴夏至姨娘,把席麵擺在主屋吧,她也跟過去。那幾身衣服就別要了,灰突突的,稍後開了庫房挑幾樣做新的。對了,老四媳婦,我聽說你那還有幾件時興的料子?不管怎麽說,夏至也算伺候你一場,今後你們還要……”


    “娘……”


    金玦焱有那麽一瞬曾經想過,這人怎麽是他娘呢?如若不是……


    “全憑太太做主。”阮玉恭恭順順的應了。


    “這才是好媳婦。”盧氏滿意的笑了,然後便見阮玉轉身往外走:“老四媳婦,你要做什麽去?你的東西我已經吩咐了人,一會就送過來……”


    可是阮玉頭也不迴的走了。


    金玦焱抿緊唇,恨恨的盯了盧氏一眼,一跺腳,追出去。


    ☆、285不讓你走


    “老爺,你看看,這就是你挑的兒媳婦,還相府出身呢,就這麽不識大體,還挑撥兒子……”


    “砰!”


    金成舉一拳砸在桌上:“就這兒媳婦,你也要給弄沒了!”


    “老爺,你說什麽?”盧氏眨巴眨巴眼。


    金成舉懶得理她,甩袖而去。


    盧氏憋了一肚子氣,轉向鍾憶柳:“你瞧瞧,也不知使了什麽狐媚子,連老爺都給迷得暈頭轉向!”


    鍾憶柳隻是哭。


    盧氏心煩,衝外麵喊:“大夫還沒到嗎?”


    過了半晌,嬌鳳慌慌張張的奔迴來。


    盧氏方要訓斥,就聽嬌鳳道:“太太,不好了,四奶奶鬧著要迴娘家!”


    什麽?


    盧氏頓時大驚失色。


    ——————————


    “阮玉,阮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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