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玦焱的眼神便過來了,特兇狠。


    他連忙嚴肅表情:“四爺若是沒什麽吩咐,小的就出去了。”


    “嗯。”


    金玦焱應了一聲,繼續捧著桶看,好像那上麵繡了花似的。而門聲一響,他立即把腦袋往桶裏一伸:“阮玉……”


    沒有迴音。


    想來是不在這邊。


    他又抓起書桌上的杯子:“阮玉,你聽到了嗎?”


    還是沒有迴音。


    皺了眉,跑到博古架旁,一手拿杯子,一手背在身後,自覺很有風度了,方清了清嗓子,以最醇厚的聲音發動:“阮玉,你在做什麽?”


    依舊沒有動靜。


    怎麽迴事?失靈了?


    正打算叫人過去瞅瞅阮玉在做什麽,一群孩子突然衝進來,打頭的是金寶銳,書呆金寶鋒竟然跑得不比他慢。緊隨其後的是金寶嬌,進門就喊:“四叔四叔,給我玩玩,給我玩玩!”


    金寶姍跟金寶姝則聯袂站在門口,雖然保持著閨秀風範,可那眼睛雪亮雪亮,滿是興奮。


    你們都要到齊了是吧?


    金玦焱眯起眼,卻不見後麵的人。


    這時,他手裏的杯子突然叫起來:“三姐三姐,我是寶嬋,我是寶嬋,你聽到了嗎?聽到了嗎?”


    金寶嬌就要去搶他手裏的杯子。


    金玦焱皺眉不動,金寶嬌就扯著他的袍擺開嚎:“你不給我玩,你不給我玩,我要告訴我娘……”


    “四叔,”金寶銳急忙蹦過來:“四叔就給我們玩一會吧,就一會,反正東西是你的,我們走了四叔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你以為,我這是玩?


    金玦焱瞪起眼睛。


    怎奈院中忽然傳來一聲大笑,來人進門,還拖著縮縮個肩膀目光躲閃的金寶鑰。


    “我說四弟,你到底得了什麽好玩意,惹得這群孩子都往這跑?”


    “三叔三叔,四嬸弄了可以說話的東西,我在這邊講,你在那邊就能聽見!”


    金寶嬌本想奪金玦焱手裏的杯子,可是看他那兇神惡煞的模樣……


    “哼,你不給我玩,我找四嬸去!”


    不多時,杯子裏傳來叫聲:“誰在那邊?誰在那邊?聽到沒有?聽到沒有?”


    緊接著,金玦焱屋裏但凡栓了繩的杯子都在響,有唱的有笑的有學貓叫的。


    金玦淼狹長的眸子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目光晶亮,然後再拾起其中一個:“銳哥兒……”


    金玦焱這迴沒法阻止了,孩子們一擁而上,眨眼就霸占了他所有的通訊工具。


    大大小小直鬧騰到晚上才走。


    孩子們意猶未盡,男娃娃恨不能就住在烈焰居,女娃娃則商議著留宿主屋。


    金玦淼看看金玦焱的黑臉,哈哈一笑,一拍金寶銳的肩:“走,咱們迴去也來個鑿壁偷聲!”


    “真的?”金寶銳眼睛立即就亮了。


    金玦焱幾乎想怒吼,既然要鑿,怎麽不早點鑿?


    ☆、271咱家阮玉


    可是金玦淼又來了句:“不行,這幾日你母親在家住著,可不能驚動了她……”


    秦道韞懷相很不好,年前因了孩子們那場莫名其妙的病搬到了莊子裏,可是這些日子莊子農忙,她便又搬了迴來。


    “待到……”


    “我知道了,爹。”金寶銳懂事的打斷了父親:“等到母親給咱們生了小弟弟,咱們再鑿壁偷聲,到時寶銳就帶小弟弟玩。”


    “銳哥兒怎麽知道母親會生小弟弟?”


    “我喜歡小弟弟,而且我知道,爹也喜歡小弟弟!”


    金玦淼笑意一滯,摸了摸兒子的頭:“可是母親還有好久才能生弟弟……”


    “不怕,咱們就到四叔這來玩!”


    金玦焱本聽得感動,聞言,頓時神色一緊。


    金玦淼大笑,終於帶著孩子們走了。


    臨了還丟了句:“何必多此一舉?”


    何必多此一舉?何必多此一舉?他怎麽知道何必多此一舉?


    看著屋裏雜亂,金玦焱隻覺腦門上青筋直蹦。


    他抓起杯子,卷了袖子,拚命的擦起來。


    ——————————


    不論怎麽說,這“方便說話”的事是解決了,初時還有些別扭,可是漸漸的,金玦焱就覺出了它的好處。


    平日裏當著阮玉的麵不敢說的話,如今能輕輕鬆鬆的說出來了,而且他們可以隨時隨地的聯係,也不怕丁嬤嬤出來搗亂了。


    而他覺得最美好的,就是夜深之際,他躺在床上,抱著桶,跟阮玉說悄悄話,那滋味……


    阮玉給這玩意起了個名字叫“電話”,雖然他始終不明白這個詞到底是怎麽弄出來的,不過阮玉說,他們這樣長時間的拿電話聊天,叫做“煲電話粥”,這倒是挺貼切。


    煲粥嘛,就是要時間長,這樣的粥吃起來才香,才甜。


    可是他跟阮玉的這鍋粥要什麽時候才能煲熟呢?


    而且凡事有一利便有一弊。自打有了電話,他上主屋似乎有些不夠理直氣壯了,有次遇到丁嬤嬤,老東西說:“四爺不是有電話嗎?隨時說一聲便可以了,何必親自勞駕?”


    這倒好,還不讓見麵了,我偏要見,你能怎麽著?


    可是老東西又說:“四奶奶晚上煲粥煲累了,此刻正在休息,四爺想要打擾?”


    他現在發現,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便格外的想她。他也心疼她的身體,就抱著桶在那猶豫,可最後還是忍不住。結果聊天的時間就越來越長,有時,她半天不說話,他便對著桶輕喊一聲。


    不管隔了多久,隻要聽到她的聲音,心裏就是說不出的甜蜜,隻把那桶摟得更緊。


    他也會問她,為什麽深更半夜的不睡?


    她說她在寫東西。


    他知道,她在寫有關星座的東西,說這事如果弄好了就是大賺。


    他便有些涎著臉道:“那我就陪著你吧。”


    這樣做的結果就是他對丁嬤嬤的方塊臉毫無抗議,晚上想要讓她好好休息一迴,可還是忍不住抱起了桶。


    於是金家最近經常談論兩件事,一件是清風小築的鑿壁偷聲,一件便是盛京突然出現個算命先生,算得那叫一個準。


    金玦焱便跟阮玉對視一眼,繼續默默扒飯。


    然後便聽薑氏跟李氏一唱一和的講那個先生是如何神奇,簡直描述成了神仙下凡。


    盧氏便問能不能請到家裏算算,“最近家裏有些不太平”。


    盧氏所謂的“不太平”指的就是清風小築“鑿壁偷聲”的事,認為是壞了風水,說到這,還瞪了阮玉一眼。


    李氏連忙一甩帕子:“哎呦,那位先生可請不得。都說他神出鬼沒,一會在這,一會在那,說不好什麽時候就不見了……”


    金玦焱差點把飯噴出來。


    其實不過是阮玉今兒把攤子擺在這,明兒把攤子擺在那,還時不時的搞兩天失蹤……


    阮玉說了,越神秘,人們就越好奇,且看這桌上人的激動便可見一斑,他開始期待阮玉創造的奇跡。


    他已經把阮玉的手稿交給方卓,他沒有告訴阮玉方卓當時的表情……


    他跟方卓說了,若是怕賠,就少印點,總得讓阮玉看到市麵上擺著她的傑作,他甚至計劃好了,買通一些人來搶購她的作品,他還說:“放心印,賣不出去的我包了!”


    總得換她個開心。


    於是飯後,他堅決抵製了金寶嬌等人要到他這邊玩“千裏傳音”的遊戲,電話約了阮玉,交給她一樣包得極為仔細的東西。


    阮玉一層層打開……


    “我的書?”


    金玦焱點頭,然後滿懷柔情的睇著她一頁頁的翻看,目光落在她的發,她的耳,她的腮,她修長的頸子,纖細的指尖,還有……她又穿了那件鵝黃底繡並蒂蓮的肚兜,上麵的菡萏半開半閉,隨著她的唿吸,仿佛在風中搖曳。


    他的唿吸不禁急促起來。


    最近也不知怎麽了,一見了她,就想把她抱在懷裏,然後身體的某個部位開始發熱發脹,有時動用內力都壓不下去,而此刻,那個部位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他艱難的咽了口吐沫,手臂緊了緊,試探抬起,想要搭在她的肩上。


    恰在此時,阮玉抬了眸……


    “你這是在哪蹭的,一下子的灰?”


    阮玉轉頭,正見他皺著眉,一本正經的輕撣她的衣裳,而那上麵,一塵不染。


    沒工夫計較到底是怎麽迴事,隻興奮道:“賣得怎麽樣?”


    說實話,今天金玦焱得了樣本就飛奔迴來了,隻想給她個驚喜,哪顧得上看賣得好不好?


    “別說,方大哥做事還挺有效率的,我排版排得有問題,他都幫著一一更正了。”阮玉翻閱著手中薄薄的小冊子,沒有留意金玦焱在聽到她誇獎別的男人時豎起的眉毛:“明天咱們出去看看吧。這迴印了一千本,也不知夠不夠賣……”


    金玦焱暗道,什麽一千本?我隻讓方卓印了一百本,這幾日正拚命四處籌錢給你當盈利呢。你若明天就去,我稍後還得找“群眾演員”……


    “噯,你聽到沒有?”阮玉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隻這一眼,金玦焱渾身就跟過了電一般,隻覺怎麽折騰都是值得的。


    “當然要過去看看!”他拍拍胸脯:“咱家阮玉頭迴做生意,爺不去捧場怎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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